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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那是,小娃娃从小打好国学基础,长大做人品行才不会歪了……”
老爷子心里还是有怨气,说话意有所指。
但当几幅字画真迹展现在眼前时,他老人家顿时忘了其它,呼吸都停顿了几秒。取过黎叶准备的白净手套,戴上后,双手颤抖地抚摸着、仔细地查看着……
“……好!不错,都是真迹。如此国宝,岂能让小鬼子夺了去!这件事,你做的很好!”
老爷子难得地夸赞黎叶几句。
“应该的,这都是小婿应该做的。爸,您看,我也没时间打理这些珍玩字画,也没那门手艺保养。要不,您受累,替我保管?”
黎叶小心地观察老爷子的面色,不敢说送,于是斟酌地问道。
“嗯,确实,这些东西,在你手上糟蹋了。也罢,我收下了,不过,这都是国宝,咱家可不能收归己有啊!”
老爷子说话还带刺,但是语气好了很多,最后一句就是变相地口头承认了他这女婿的身份。
“对对对,还是您高见。先前不久,周首长也跟您说过同样的话,小婿也没办法,这些东西鬼子那里抢的太多,但是没有几个有造诣的专家来维护这些国宝,好多都堆放在仓库,首长请来的专家们确实忙不过来。要不这样,爸,您看,您还有认识这方面的朋友,可以推荐过来,咱们急需要这方面的专家啊,否则,好容易从鬼子手里抢回来的宝贝,烂在仓库里,着实可惜了……”
黎叶可谓是抓住了老爷子的脉门要害,顿时让他老人家忘了找他的麻烦。
“嗯,不错,这个确实是个问题,但你……,真有那么多么?堆满仓库了?都是那些类别的宝贝?……”
老爷子是个实实在在的爱宝人,听之颇觉着可惜。
“您啊要不信,明儿个可以跟我去后山仓库看看,这只是一部分。青岛、济南、莱芜等地方还有许多库存……”
黎叶暗自松了口气,用文玩宝贝将老爷子吸引过来,也是他化解家庭矛盾危机的一种不错的办法。
“别啊!别明儿啦,就今天,现在马上去看看,要是真如你所说,我得把那些老朋友都叫来才行!走走,带我去看看……”
苗老爷子还真是急性子,一把拽住黎叶,直奔后山……
二人出去,正赶上苗秀兰独自回来。
黎叶对她眨眨眼,嘴里道:“你不是去芳姐那儿么?”
老爷子是真喜欢小甜甜,也停下脚步问道:“对呀,咱家甜甜怎没来?”
苗秀兰笑道:“爸,人甜甜有家庭作业要做呀,芳姐会等她做完,就带她来。您这是去哪?”
她一问,老爷子又迫不及待地催促黎叶起来:“哎呀,黎叶,快着点,等下天都黑了……”
这是老爷子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还很亲昵的自家人的那种。
黎叶笑的很开心,对老婆道:“我们去后山仓库看看那些珍玩,咱爸给指点一下维护流程……”
苗秀兰看老爷子抓住黎叶手臂拉走的情形,她便掩嘴偷笑,对黎叶的这招破解办法,暗送秋波点赞!
黎叶快速说道:“你先回去做饭,我和爸去看看就回来……”
苗秀兰点点头,还未答话,老爷子便不耐烦地再次催促了。
老爷子道:“走吧,磨磨唧唧的。”他对苗秀兰道:“闺女,别等我们爷俩了,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呐。”
苗秀兰顿时哭笑不得,说好的等黎叶回来好好修理他的呢?这时就变卦称呼“咱爷俩”了!
她娇嗔道:“不行!爸,你胃不好,得按时吃饭,你们俩必须快去快回,我们都等你俩开饭。”
老爷子想了想,无奈同意了:“好吧,那你坏回去做饭,我们去去就回……”
他老人家健步如飞,拉着黎叶就走了……
苗秀兰在后面绽开笑颜,她爸能够这么快接受黎叶,她心里最后一道障碍去除,整个人焕发格外幸福甜蜜的动人气质……
……
老爷子说好的去去就回,在苗秀兰面前是保证得好好的,但是见到一大仓库的文玩字画后,他已然忘了时间……
“这些……哎呀,你们怎么这么堆放?!时间一长,这些都会霉烂的。还有……”
黎叶遂按照老爷子的吩咐,招来守卫这里几个战士,一起帮忙,动手临时改善了储存条件,一些该上架的上架,该密封的密封,这番临时整改,改变了不少文玩字画和各类文物的库存损毁命运,但是,也让老爷子的胃病犯了……
“今天先做到这里,大家按照刚才老爷子的整改意见,总结完成一份报告,抄送张政委、周首长等领导,其余的库存也按照这类临时处理流程,等维护的专家到了后,再进行全面细致整改……”
黎叶快速吩咐一下,才背着老爷子回到前寨……
“哎呀,爸,跟你说过,早点回来,你怎么不带药啊?!”
苗秀兰迎了出来,看见老爷子疼得面色发白,随即赶紧回屋取药,给他服下后,才放下心来……
“没事,丫头。就多呆了一会,那些宝贝,不能不管啊!你不知道,这混小子管理太草率了……”
老爷子一点都不念是谁把他背下来的。
“爸,这不是没有像您一样懂行的专家么?以前也是一些师傅处理的,哪里想到,在您眼里,都不合格啊!”
黎叶扶着老爷子进去坐好。
“你们啊,真是胡来,什么半吊子师傅都请来!这可都是国宝……”
老爷子埋怨一番,伸长脖子看了看,问道:“丫头,不是说等我们回来吃饭么?咱家甜甜呐?也不等爷爷我啦……”
苗秀兰指了指高挂半空的毛月亮,道:“您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了?人甜甜明天还要上课呢!她是等您来着,您家二娃闹着要吃饭,我们看着饭菜都快冷了,便让几个小家伙先吃了。吃完,您还没回来,人甜甜都等困了。这不,芳姐刚把她送回去,人芳姐还没吃饭呢!”
老爷子拍拍额头,嘿嘿笑道:“哟,怪我,怪我,明儿个,我跟咱家甜甜道歉去,那什么,芳丫头还没吃饭?那怎么行……”
苗秀兰给老爷子盛碗粥,递给筷子,道:“您别担心,我打包了些饭菜,让芳姐带回去了。您啊,先喝完粥,养养胃……”
老爷子吸簌簌喝着白米粥,还问道:“三个皮猴子呢?”
苗秀兰给他夹菜,答道:“早睡下了。原三在照料着。”
黎叶知道老爷子的习惯,是睡炕,苗秀兰不会泥瓦匠活计,当下也没有人手来建造家里的火炕,他遂亲自忙活,花了十几分钟,在偏房客厅中,堆砌了一个大火炕,又在上层铺了一层隔热间架木板,这木匠活计是他老本行,家里有现成的库存木板,笃笃笃笃的一阵敲打闷响,制造和拼接成了一张木板床,刚好放置在火炕上,一个不到十公分的间隔隔热层,使得这床既温暖,又适合老年人的腰板骨……
老爷子见他烧炕忙活着,细嚼慢咽地问自己闺女,道:“这小子还算勤快,平日里,也这样?对你好不好?”
苗秀兰没想到老爷子关心他们小两口的日常生活,顿时羞红脸,点点头道:“他对我很好,家里都是我说了算……”
老爷子沉吟道:“我可是听说,这小子……”
苗秀兰知道是什么事情,她愣了愣道:“那些事情,他都没有瞒我,从藤原美雪到吴氏姐妹,都不是他自愿的,我也相信他!您看现在,大娃和三娃都在咱家,原雪现在调去了太行总部,吴氏姐妹都有了各自归宿……”
她把黎叶的这些风-流-韵-事,跟老爷子细细讲述一遍……
老爷子沉吟道:“今天,我看了下,这小子还算正派,既然对你好,我也就放心了。唉,要是你妈还在,那该有多高兴!只可惜了玉儿……”
苗秀兰眼睛一红,赶紧止住盈眶的泪水,安慰道:“黎叶已经给玉儿报仇了,为了这件事情,他几次都差点在战场上回不来!您可别在他面前提这个,他受不了的。您不知道,咱们玉儿还有眉姐家的玉儿,都喜欢黏着他,他现在还未完全放下……”
老爷子愣了愣,叹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是个重情重义的主儿,行了,不说了。吃饱了,看我外孙去……”
苗秀兰吸口气,缓解下鼻中酸楚,起身道:“我给您打热水去,等下你记得洗洗,泡泡脚再上炕……”
老爷子摆摆手,漫步进了三个小家伙的房间……
这时,黎叶干完活进来,简单洗漱一下后,正好遇上拧着热水壶的苗秀兰。
黎叶看了看,轻声问道:“老爷子呢?”
苗秀兰噜噜嘴,道:“这小家伙们的屋里呐。”
黎叶松了口气:“你还没吃饭吧?我等你……”
苗秀兰将热水壶拧进去老爷子的房间,出来后,满意道:“你那手艺,还真没的说!挺好,咱爸估计这回不会再抱怨床太软、暖水袋太烫什么的,跟老小孩似的……”
黎叶笑道:“自家人嘛,有什么说什么,很正常,别放心上……”
苗秀兰白他一眼,娇嗔道:“你爸,还是我爸?都不许说了?!”
黎叶笑了笑,没搭话,给她盛碗饭,把几个在炉子上小蒸笼里热着的菜,端了出来,问道:“喝点小酒,解解乏么?”
苗秀兰也不客气,道:“一小杯。对了,你这次任务,完成了?孩子呢?”
黎叶和她边吃边聊,将这次追击忍宗余孽的经过,从几次上硫磺列岛开始,轰炸鬼子全国逼迫他们不敢支援崛田老鬼,再到上海、苏城两战,最后不得不带回金秀欣这个目的不明的美女蛇,还把跟王瑜莲的纠葛坦白……
苗秀兰一口喝干杯中酒,叹道:“想不到,你如今都……”
这时,老爷子出来,经过餐厅,看了看他俩——嘿,还喝上小酒了?!
老爷子这个气啊,回房间的脚步声都大了许多……
苗秀兰拉住黎叶,笑道:“别理他,他胃病不能喝酒,馋的,睡一觉,明儿什么都忘了。还是说说你的事情……”
黎叶忽然问道:“那个,你四娘呢?”
苗秀兰面色一沉,讥笑道:“人家是金枝玉叶,哪会住在咱们这寒碜的破房子里!要不是舍不得孙子,老爷子也不会留下来。四娘早包下泉城酒店一间套房,没钱花了,就三两天来一次……”
黎叶握了握她的手,随即倒杯酒,举杯道:“那就别管她了,咱们过咱们的小日子,干杯!”
喝口小酒,吃口热菜。
黎叶道:“你说,那个金秀欣,是安的什么心?她不会真不信‘我不杀她’吧,我人品保证有那么差么?!”
苗秀兰嫩白面上微微透着红晕,娇笑道:“傻子,人家看上你了呗!”
黎叶一震,惊道:“嘶!不可能吧,我这无权无势的……”
苗秀兰伸出手指,挑着他的下巴,道:“小郎君,你这俊俏的模样,哪个女人不会心动?咯咯……”
黎叶没好气白她一眼,轻轻拍开她的纤白玉手:“别闹,那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可是下毒的行家,我曾遇到过一个施毒高手,一包药-粉,飘在空气里,只沾上一点,便让一株参天古树,变成一根枯木。不是说着玩的……”
苗秀兰这才认识到危险,她不禁掩口低声惊呼,道:“这么危险!你不是连鬼子芥-子-毒-气都……”
黎叶叹道:“这是两种体系,我可以开出生化解毒剂方程式,鬼子这类别的毒-药,是古武中西结合的混毒,太难了!”
苗秀兰搁下筷子,果决道:“这次,你得牺牲你自己,跟金秀欣周旋一下,得到那毒-药配方、或者解毒方子之前……。嗯,你或许猜出来些,她想要拉拢你,或者说掌控你,为伪满所用。你可以从这点上着手应对……”
黎叶还真没往这方面想,有些愣了,低声道:“不行,我不同意。伪满,我不放在眼里,只要金秀欣对伪满有期许值,我便可毁了她的希望,直接将她心理底线击溃……”
苗秀兰伸出手指点了点他额头,嗔道:“傻子,这样,风险太大!万一她心理崩溃之前,做出同归于尽的决绝呢?那耗费这么大力气,孩子不是白找回来了。你想要功亏一篑么?”
黎叶心里别扭:“你怎么想的?让自己丈夫去牺牲色-相,你心还真大!我不答应……”
苗秀兰咯咯一笑,捧着他的脸道:“你呀,别的男人都是迫不及待地想方设法接近大美人,你倒好,这种好事,还千推万阻的。不是故意在我面前表现吧?那个王瑜莲也是个大美人,人家带着全副家业投奔你,你也一点不心动?”
黎叶没好气道:“你还不了解我么?说这些做什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也绝对不想招惹其他女人!你难道感受不到?一个人的心被占满了,哪里还有其它位置留给其他人!”
苗秀兰亲了他一下,笑道:“傻子!我知道啊,但是,万一我不在了,你……”
黎叶打断道:“别说这话,没有万一!你若是不在,我不知道该怎么活了。”
他紧紧搂着她,相顾无言,此时万籁俱寂,无声胜有声,渐至天明……
直到三天后,老爷子宣布住下不走了,还有李轻眉、袁添芳来跟黎叶做说服工作,黎叶才明白过来——为何苗秀兰要跟他说那番“万一她不在”的话……
“我是直接家属,我不同意!”
黎叶的态度很坚决。
“你这人,怎么这么固执!难道咱们女人就该围着孩子、锅灶转?”
“我们也是革-命的一份子,怎么就不能出任务了?”
李轻眉、袁添芳轮番劝说,最后都火了。
“我,我没这个意思,你们知道,这个家,离不开她,组织上就不能派其他人?鬼子现在抓我把柄,你们这样派秀兰出去执行潜伏任务,不正好给鬼子机会么?在香山,我能够保证大家的安全,但是离开这里……”
黎叶真不敢想象,苗秀兰再去执行任务,会不会是九死一生,各类战场都会有生离死别的巨大风险!
他强调道:“是谁提出建议、或者安排的这次任务?我怀疑是敌方间谍故意布局……”
这个关键时刻,出什么任务?!没有苗秀兰,他估计自己降不住金秀欣那妖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