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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凡，刚才那个叫陈铭的人，你是不是对他太严苛了点？”杨云虽然不怎么发表意见，但他专心识人，看到叶凡很快就放弃了自己的老乡，没有丝毫犹豫，于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他已经30多岁，以前是游戏爱好者，是我叔叔游戏室里很受欢迎的客人，有正式工作，游戏只是业余爱好，这都很好。可他现在想将游戏当做主业，但又超过了最好的时机，我只能用这种方式拒绝他。”

其实叶凡也不愿意得罪这个陈铭，可想而知等他回到家乡后，肯定会被以前的那些熟人指指点点，说他忘恩负义什么的。

“但是我要为龙腾电子竞技俱乐部负责！”叶凡一脸郑重，他宁可得罪很多人，也要将自己的事业打造成一个无人可及的巅峰，是龙腾给了他机会，他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杨云给他权力，他不会胡乱使用。

听完这个解释，杨云也不好再说什么，陈铭年龄确实大了点，就算加入龙腾，最多就是助理教练，或者是其他什么打杂的职位，可他应聘的是职业选手，而且没有丰富的比赛经验，确实不是良选。

“好吧，陈铭就过了。这个马天远，争取将他收进来，16岁的小男生，我很看好他。”杨云扬了扬下一份申请者名录，示意叶凡，而后者点点头，示意助理向外面叫号。

对于马天远的申请，杨云最初是一阵惊喜，他当然知道这个中国最老牌的《星际争霸》选手，这是个传奇人物，是中国第一代电竞玩家中中最成功的一位，拿过wcg金牌，接受过中央电视台和凤凰中文台的专访，后来组建多支知名战队，一直活跃在中国的电竞圈内。

最初杨云是打算挨个把那些知名人士都挖过来。组建一只超级龙腾，让他们在全世界和其他强力俱乐部对抗，只是后来一想，要是所有的人都被他收入囊中，这也未免太夸张了一点，谁还比的过龙腾？全球前十名都在龙腾，这还竞技个什么劲儿啊？竞技。就是要百花齐放百家争鸣。

所以马天远的申请杨云没打算放过，但是其他的国内高手，国际高手，他不打算提前挖墙脚了，韩国星际之神Boxer还未出现，杨云不想大张旗鼓地找。他有一个Lucifer帮忙引进韩国职业竞技模式就够了，他自己再培育aoxer，coxer，Doxer这些人。

马天远被叫到号，小心翼翼地走进面试厅，恭恭敬敬给这些考官们鞠躬，微笑。拘谨地来到自己的座位上，慢慢坐下来。

叶凡在仔细关注这个人，看马天远的简历，1981年7月生，今年刚过16岁，还是川大计算机系的学生，这已经足以让众人侧目了，对他产生相当大的兴趣。

龙腾电竞俱乐部里的学历都不高。叶凡是高中毕业后帮叔叔管理游戏机室，阿伟他们是技校毕业，另外几个队员都是初中高中毕业后就在社会上自谋生路，从事与龙腾游戏产业相关的工作，再慢慢转到职业电竞方向来的。

马天远是计算机科班专业，简历上写着他擅长玩《沙罗曼蛇：红色警戒》，叶凡忍不住笑着问道：“马天远。你说的擅长玩红警，大概是个什么程度？”

马天远腼腆笑着：“叶老大，我当然不敢说和您相比了，我只是在我们学校。还有我们附近大学城里还有点小名气，基本上是未见敌手……”

这种话几个主考官都听的耳朵长茧了，申请加入龙腾的谁不是玩游戏的好手？谁不是当地的小霸王？要是没几把刷子，怎敢上梁山？第一轮工作人员的海选都无法通过，绝对走不到现在这一步来！

叶凡摆摆手：“每个能坐在这里的人，玩游戏都不错，但我们的选拔，并非只看一个人的游戏水平，我们还有其他方面的考虑。你现在还在读川大，还是学生，如果要加入上沪的龙腾电子竞技俱乐部，你会怎么协调这两者的冲突？”

这是个很严峻的问题，马天远考虑过很长时间，也有结果，只是这个时候他突然犹豫起来，他从内心里觉得有些害怕，这几个主考官都很年轻，20来岁，不比他大几岁，可是谈话的语气和口吻，却是一副看穿了一切的前辈模样，让他不敢有丝毫造次。

他之前的选择是休学，来上沪参加训练，等在wcg上打出成绩后再重新选择，等时间证明他确实没有电竞天赋，那他就回家继续读书，如果他能打入wcg全球八强，他就会退学，一心扑到电竞中。

“我……”马天远咬咬牙，还是说出了自己的计划，不过他隐瞒了最后一条，从川大退学专心打电竞，这句话他憋了进去。

此言一出，几个考官都在心里暗自苦笑，对于马天远的这个计划，或者说是这个理想，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的想法。

叶凡是有些迷茫，他一个高中毕业生，拿到wcg冠军，他觉得这是龙腾给他带来的好运，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抓住了，是他的幸运，但他不认为这个世界上像他这样的幸运儿有很多。

而马天远的川大计算机专业大学生这个身份，叶凡从内心中还有一丝嫉妒的，90年代的大学生都是高材生，大学生名额控制的很死，能读大学那是光宗耀祖的好事。

“小马，虽然国家从去年开始试点大学生不包分配政策，但要大规模实施，恐怕还得等到99年2000年左右才会正式执行。你们川大是不错的好学校，等你毕业时应该还能包分配到工作岗位，这是一个稳稳当当的铁饭碗，而电竞行业……你应该知道一点情况吧？情况不乐观呐！”

这是杨云在问，99年大学扩招，99年大学不包分配，他这种00后的大学生一点技术含量都没有，走在街上，一块砖砸下去，十个人有7个大学生和2个硕士，但是90年代大学生，还是挺吃香的。

马天远绕绕后脑勺，为难地说道：“现在虽然国家还在试点，但有个名称叫双向选择，国家给我们介绍单位，单位有否决权，而我……”

再说就尴尬了，大家都可以理解，马天远在学校里玩游戏玩的这么厉害，可以想象，他的专业成绩，学校荣誉，还有思想品德素质，很可能与用人单位的要求不符。

杨云继续说道：“但你好歹也是个大学生啊。你今年才16岁，职业电竞这条路不好走，等你真正打出名气来，说不定你都20多岁了，川大真的能给你保留这么长时间的休学？传统教育与游戏虽然这些年的冲突减少了许多，但仍然存在不可调和的矛盾，你可想好？”

马天远脸色发白，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他真的能在电竞事业上有所成就吗？全球排名前八的永远只有那么八个人，他给自己定下的标准就是前八名才叫有小成，否则就要老老实实回去读书，他真的行吗？

一时间，面试厅沉默了，叶凡他们都不知道杨云为什么会将话说的这么重，刚才还说将马天远收进来，现在又不停地往外推，劝马天远回去读书，这是非常打击人积极性的做法。

杨云心里也是忐忑不已，他知道，马天远在中国电竞游戏行业中并非最强最牛的那个人，但他是影响力最大的几人之一，他玩过多年游戏，被人称为中国的无冕之王，但是因为他的心理承受能力很不好，每到重要比赛都会发挥失常，与荣誉失之交臂，他最大的缺陷就在这里。

杨云这是故意刺激，如果马天远不能度过这一个心理关，他干脆就放弃马天远好了，让马天远在五年时间后拿到wcg星际冠军，这要等到猴年马月去的，他还不如自己另外找人培养呢。

说重一点，也许马天远会老老实实回他的川大读书，获得一分稳定的工作，平常打打游戏，在龙腾对战平台上打到王者水平，这样的生活也不错嘛。

就看马天远如何取舍了。

大家都盯着他，突然觉得有点残忍，让一个十六岁的小孩子立刻做出这么重要的决定……

“我决定了，我要打电竞！”

嗯？

众人看见，马天远抬起头，一脸决意地说道：“我要打电竞，这是我从小的梦想！小时候父母答应我考双百就给我买游戏机，我就真的为了游戏机而考到双百，这一切都是因为我对游戏的热爱！我爱游戏！”

不止这些，马天远聪明，调皮，叛逆，父母管不住他，对他感到失望，街坊邻居们都一直把他当成负面教材教育自己的子女：“那个马天远，一天到晚玩游戏，上了大学不好好学习，天天在学校旁边的网吧里瞎混，玩游戏还能玩出个什么名堂出来？没出息！”

父母不理解，亲戚朋友轻视，去年过春节，亲戚们当着面称赞他是有出息的大学生，背过身就警告自己的孩子，不许和马天远这种坏孩子接触，他们不认这个亲戚！

想到这里，马天远心中充满怒火，眼眶都红了，他站起来，握紧拳头，大声说道：“我要打电竞！谁都无法阻拦我选的这条道路！我要让全世界都为我欢呼，让所有的对手向我臣服，我要向所有人证明我的选择是对的，我要拿下wcg的世界冠军！请给我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