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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彤给他倒了杯水,“别着急,慢慢说,二宝出什么事了?”
徐念咕嘟咕嘟的喝了半杯水,才说:“妈妈,二宝丢了,二宝不见了。现在团里,家属院的大人和大孩子,都出去找二宝去了。”
林彤愣了下,“二宝丢了?二宝这么小,你张大娘一直不离身边的,怎么会丢了?”
徐念摇摇头,“不知道,就听大海奶奶这么说的。”
林彤想了想,去洗了手,叮嘱他,“你去把盆拿回来,妈妈去你张大娘家看看去。”
徐念一拍脑门,“哎呀我忘了盆了,我这就去拿。”说着颠颠的又跑了。
林彤出门就去了张嫂家,张营长家里的门四敞大开着,屋子里皮儿片儿的,一个人也没有。
她出了门,拐进旁边王雅君家里。
王雅君正在收拾鱼,看到她来了忙站起来,“我正说要去给你们一家送一条鱼呢!”
林彤顾不上和她说鱼,问她:“张嫂家二宝说是丢了,你知道吗?”
“啊?二宝丢了?怎么丢的?”王雅君惊讶极了,摇摇头,鱼也不收拾了,“我不知道啊,我回来就忙这点东西了,你过去看了?我也去瞅瞅张嫂去。”
林彤拉住她,“家里没有人,听说都出去找孩子去了,咱们院的家属也都去了。”
“怪不得今天院里这么清静呢!”王雅君也赶紧洗手,“嫂子,你去不,咱们也去找找吧,这孩子怎么能丢了呢?”
“我也去看看。你就在家看孩子吧!那么多人呢,也不差你一个。”
王雅君摇了摇头,“我把小倩送文华嫂子家,让大娘帮着看一会就行。”
她抱起小倩,“走吧!”
林彤跟她一起去了武文华家里。
武文华的婆婆岁数也不小了,今年已经六十八岁。身体挺好的,不过她只有一只手,老头去世后,那两个大儿子都不愿意和她一起过,武文华两口子就把人接了过来,老太太能干,还没有那么多毛病,武文华常说,她是打着灯笼也难找的好婆婆。
“大娘,听说张营长家的二宝丢了?你知道到底是咋回事吗?”
大娘接过小倩,“我也不清楚到底是咋回事,就听说,是大妮领着二宝出去玩,结果她去买吃的一会功夫,大宝就不见了。”老太太叹了口气道:“现在的人啊,坏着呢,你说你抱人家的孩子干啥啊?二宝这一丢,小张夫妻俩得多难过啊,还有二宝,还不知道落到啥样人手里,这以后咋样呢!”
林彤以前常听姥姥和奶奶说,过去的人多么朴实,家里不锁门就出去等等。
她不知道这么一个小镇上会不会有人贩子,这点真的让她很疑惑。
先不说本地会不会有人贩卖小孩,就是外面想来这里,真的不容易,那边民证不是虚的,没有证件,至少你现在是进不来的。
难不成有人偷渡进来就为了偷孩子?
林彤觉得,这里面有疑点。
不过,具体的大娘也不知道,她问了问孩子丢失的时间,“上午的事。大妮找了一圈没找着,害怕了,哭着回来告诉她爸妈,被小张爱人,一脚给踢昏了,还是文华掐她人中才给掐醒的。”
张嫂这个当妈的可真够狠的。
不过,换位思考一下,她一直如珍似宝的儿子被女儿弄丢了,她不疯才怪。
盛怒之下没把人打死,都算她有理智了。
因为以平常张嫂对女儿的态度来看,林彤这么想她一点都不冤枉她。在她心里,女儿就是赔钱货,就是一根草。
和她的心肝宝贝儿子完全不能比。
“这不,都出去找去了,到现在都没回来,这一下午了,我看有点悬。”
林彤和王雅君心情也情也很沉重,家属院里是不可能丢了孩子的,可带到外面……
林彤勉强笑道:“镇上不大,应该就是走丢了,能找到的,大家也别太担心了。”
虽然这么说,她还是站起来,“我也出去找找看吧,尽一份心,多一个人找多一分希望。”
王雅君忙道:“大娘,你帮我看会,我也跟出去看看,这不去心里不托底。”
“去吧去吧,要不是我年纪大了,文华不让我出去,我也跟着去找了。要是找不到,二宝可就可怜了。”
二人出了家属院,王雅君说,嫂子,“咱们往哪找啊?”
林彤也不知道啊,她想了想,“大妮是在镇上丢的二宝,估计大家都往镇上去找了,要不咱们就顺着这大道往野外找找吧!”
王雅君想了想,“也行,万一这孩子走迷路走野外去了呢!”
这种可能性也不是没有。
这年代大家都忙着干活,孩子都是散养的,小孩不大点就都在外面玩,就是有大人碰着小孩,也不会在意。
二人顺着马路往野外走。
很快就看到从那边返回的几个家属。
“你们这是干啥去?”回来的一个姓邴的家属问。
“听说二宝丢了,我们想去找找。”王雅君和她熟悉,问:“你们这是往这边找的?没看着?”
小邴摇摇头,“没有,我们都找到那边村子里了,也没人看见过。唉你说,这孩子能丢哪儿去了啊?”
既然那边没有,林彤二人当然也就和他们一起往回来了。
离着老远,就看到下边镇子方向上来好多人,一个个面色都很凝重,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叹着气。
跟着大家一起回到家,只有张嫂夫妻和团部出的一些战士还在外面找。
晚饭林彤也没心思做了。
虽然二宝那孩子不招人稀罕,被惯的厉害,但他不过是个孩子,想到那些被人贩子拐走或卖进大山,或打折腿脚弄到大城市去乞讨,林彤怎么会不担心?
那条钱都收拾好了,林彤想了想这大夏天不做也坏了,就炝了锅添了水,把鱼放里,连煎都没煎。又让小念去后面地里拔了些小菜回来,洗了洗放点调料一拌,清爽的小菜和炖鲤鱼,她喊小念,“吃饭了,那书一会再看。”
徐念老老实实的过来吃饭,林彤只吃了几块鱼肉,非常嫩的鱼肉,一点土腥味也没有,可惜吃的人食之无味,只有小念自己津津有味的吃着。
“妈妈,要是二宝找不着了,他会死吗?”
林彤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会被哪个好心人给捡回家了,收养了他也说不定。”
徐念噢了一声,“那就好,那就好。”
想到那些战士和爸爸他们还在外面找人,他就小声的嘀咕,“快点把二宝找回来了,二宝太可怜了。还有大妮,要是二宝找不回来,张大娘还不得把二宝打死啊!”
是啊,二宝可怜,大妮怕也落不到好!
林彤叹了口气,说他:“以后老百姓的生活会越来越好,可是有的人却会越来越变坏,你以后走到哪要留个心眼,不要乱跟陌生人搭讪,不要乱喝乱吃陌生人给的东西。知道吗?”
徐念不停的点头,他可不想走丢,虽然他不觉得自己会走丢。
晚上,徐振华半夜才回来。
林彤一直没睡,在等着他。
徐振华满身的疲劳和沉重的心情,在看到屋子里昏黄的灯光时,心里的暖意就驱散了心头的阴霾。
“怎么还不睡?”
林彤站起来问:“怎么样,找到没有?”
徐振华摇了摇头,“没有,没找到。有饭没,饿了。”
林彤道:“在锅里给你热着呢!我去拿。”
徐振华摁住她,“我自己来,你去睡吧!”
“我也睡不着,心里不好受。”
徐振华沉默了一会道:“我也是。”
林彤把只吃了三分之一都不到一条大鲤鱼端出来,徐振华笑道:“买的鱼?这么大一条?”
“买了好几条,给文华嫂子了一条,想给江大姐拿一条的,家里没有人,也就没拿。”
“江大姐家的儿子处了个对象,江大姐去江城了,说要给儿子把把关。”
徐振华把大半条鱼都吃了,又吃了两碗大米饭,才摸着肚子说:“找了这大半天,真有些饿了。”
林彤给他沏了点茶水,“你喝点水吧,吃这么多马上就睡对胃不好。”
徐振华捧着大搪瓷缸子喝茶水,心里不知道在琢磨些什么?
林彤打了个哈欠,“我先睡了,你也别睡太晚。”
徐振华嗯了一声,看着林彤躺在炕上,他想到今天大妮的表现。
那孩子太冷漠了,虽然她瑟瑟发抖的很害怕的样子,可他还是从她的眼里看到了痛恨、畅快和冷漠。
他怀疑,二宝的丢失不是偶然的。
可大妮还是个孩子,真的能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来吗?
他知道,不仅仅是他对大妮有怀疑,张营长那老狐狸一样怀疑,这件事是自己女儿搞的鬼。
他看大妮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和厌恶。
徐振华出去,点燃了一只烟,旁边李连长也出来了,同样抽着烟,凑近了他身边,“团长,大妮她,说的是假话吧!”
能当上连长甚至更高,就没有笨人。
可大妮一口咬定了是买东西时出来二宝丢的,张营长也认可她这个说法,即便别人再怀疑,也不能去拷问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