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我要去沪津(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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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绍清以为,他又把我弄丢了,就像四年以前一样,不动声色地离开了他的身边。

原来他慌张的理由就是因为这个?

他到底有多害怕?

我的心情有些复杂,有些话哽咽在喉咙里,说不出来。

傅绍清的怀抱很温暖,可我还是推开了他,带着厚厚的鼻音,我的语气有些干涩,“你大概是想多了。”

“念念,你把项链还给我到底是什么意思?”他皱眉质问。

哦,原来如此,聪明如他,大概知道我回来过,然后又走了。

我装作无所谓地摊开手,“这个不好看呐,我不想要了不行?降低了我梳妆台的品味。哎,是你自己要乱花钱,可不能怪我。”

傅绍清抿了抿嘴,“那就扔了吧,我留着也没有用。”

神经病,这个做法等同于扔了市中心的一套房。

我莫名其妙地看了他一眼,“暴敛天物,遭天谴的。”

傅绍清不甚在意地却说,“你不喜欢的东西,我留着有什么用。”

他的语气很轻,就像在和自己说话似的,“走吧,送你回家。”

我没有说话。

傅绍清牵着我,清瘦而单薄,而我却被裹得严严实实的,他大概是真的不怕冷,掌心依旧温暖,反而还在责怪我,“手怎么那么冰,从前也是这样。”

我看着街道,人流量渐渐减去,橱窗的灯陆续被熄灭,只剩下零星几点,寒意更甚。

我没有理傅绍清。

他看着前方,继续说道,“念念,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不会放弃的,我这二十几年,只喜欢过你一个人。你说,我怎么可能会放手。”

“你真的知道错了?”

这句话好像给了他莫大的期望,傅绍清转过身,眼神带着些许光亮,“重新开始吧,过去的一切都过去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阻碍我去爱你。”

我在内心冷笑,权利和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到底孰轻孰重,我不信他没有衡量。把话说得好听动人,大概当我和从前一样好应付。

傅绍清,你不会的,以后你还是有借口继续伤害我,你对于权利和江山的野心,比对我的感情要远远强烈得多。

“我知道了,傅少情话满分,可我还要再考虑。你想重新开始就重新开始,那我岂不是太好搞定?”我装作为难地样子,“就当我给你一个机会,看你表现再做定夺。”

傅绍清却笑了笑,耐心十足,“好。”

他送我回家以后,我洗了个热水澡,换上睡衣,准备早点休息。郑清执倚在门口,懒洋洋地吃着苹果,“那是京军的车吧?你又去见傅少了?”

我眉毛都没有抬一下,“怎么,是他送我回来的。”

郑清执张大了嘴,苹果差一点就从手上掉了下去,“不会吧……你不是……不想再见到他吗?”

“我改主意了。”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为什么不愿意再见到他呢?既然是傅绍清要来招惹我,那应该是他做好别后悔的准备吧。从前的账怎么说,也应当慢慢地和他算才是呢。”

郑清执咽了咽嗓子,“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我不屑地笑了笑,“以后你就知道了。”

“不会吧?你是真的想和他重新在一起,还是要报复他?卡洛琳,京军太强大,一己之力是斗不过的。还有,你到底要怎么报复他啊?用美色勾引,然后狠狠地甩他一次?最好把他伤得不敢相信爱情,不敢相信女人?这不把自己赔进去了,太不值得了。”郑清执噼里啪啦地唠叨了一大堆,忧心忡忡。

我不耐烦地翻了一个白眼,“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什么?狗血杂文看太多?不如多去看看书,放心,我自有分寸。”

郑清执却有一句话说得很对。

一己之力,当然斗不过傅绍清,所以,我要想办法见到小乐,他背后是英国人。

忽然想到这件事,我正在给头发做发膜的手,忽然停顿了一下。

郑清念,我问自己,你考虑好了?想清楚了?真的要这么做?

后果,要么是我大获全胜,一旦出了任何意外,便是……万劫不复。

我面容沉沉,看着镜子里的脸,宛若笼罩了一层冰。

五官虽然清秀,是不施粉黛的小家碧玉,干干净净。可眼神却早已没有了从前的清澈灵动,沾染了过多的世俗名利,纸醉金迷,仿佛陌生得不像自己。

我今年二十一,而不是十七;我是女人,而不是女孩;我死过一次,涅槃重生。我所要的,不过都是他们欠我的。

傅绍清,我这次真的不打算放过你了。

“郑清执,我已经决定好了。我要去沪津,明天就去学校申请手续。”

她显然又被我这些话所惊讶道,“不得了,你是屈服了?不去国外了?哎,这可不行,卡洛琳,你要和傅先生抗争到底,认输不是你的脾气。”

我当然不会认输,只是,现在沪津才是我想去的地方。

四年,我确确实实,该回去了。

“……我想通了,沪津其实也不错。听说那里的片场和剧组都很专业。”

“你以为我不想去国外,是谁?投资惨败,估计砸锅卖铁,卖掉两栋房,才能供我去百老汇学习四年。”

郑清执抿了抿嘴,“sorry,这件事瞒着你是我不对。”

“别说了,早就发生了,还能怎么办呢?”

我倒是宽心,对着镜子,按照步骤涂着护肤品,把她的话随随便便地听了过去。

“不是这样,我想说的是……就是傅绍清派人动的手脚,不然我也不会……”

郑清执吞吞吐吐,我的手顿时僵住。

“所以,是傅绍清的人给你下了套?”我问道。

好像也没什么稀奇,他能做出这种的事情。

工于心计,阴险卑鄙,说得好听,大概就是为了追我。

郑清执点了点头,“所以我说,你压根斗不过他的。”

“……和他没关系,我确实想去沪津,已经考虑得清清楚楚了。”

“当真?”郑清执问到,“要慎重呐……再不行,还不如就留到HK,不愁吃穿。”

“诶,郑清执小姐,你不是一开始还劝我回去看看。”我托腮,敲了敲桌子,“现在又改口,莫不是舍不得我?”

她挥了挥手,“这话说得,我应该也是可以和你一起去吧。”

“当然,无业游民,无牵无挂,到哪里不是家?”

我对着郑清执笑了笑,她对我也笑了笑,“是哦?有卡洛琳在就好。”

“别肉麻,你当我助理,我发你工资。”

“跟着你有吃有喝有住,随便给一点薪水,怎么样都不亏啦。”

“做美梦?到了那边,一无所有,穷光蛋一枚,一切从头开始。”

“怎么会,你一句话,傅少巴不得跪着送到你嘴边来。届时还是得请大佬多多关照。”

“……”我白了郑清执一眼,“你可以去睡觉了。”

她却赖着不走,“这样的话,尽早要把岁岁的退学手续办了。”

我点了点头,如果我们都要离开HK,自然不能丢下岁岁。

虽然我确实觉得,她一个人留在这里,肯定可以神奇地茁壮成长。

但终究还是舍不得,连郑清执都舍不得,一定是要带去沪津的。

所以,至少在我打理好一切该打理的事情以前,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顾简,我必须要找到她。

第二天,她没来上学。

第三天,第四天,大概一个礼拜,她却依旧没有来上学。

当同学窃窃私语的声音越来越大,当胡子花白的眼镜教授指了指她的空位子,问了句,“这个同学人呢?又翘课,太不把大课当课,实在不尊敬老师。”

我这才隐隐约约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顾简到底去哪里了?

周末的时候,董新宇找到我,他的语气忧心忡忡,“顾简,她可能被绑架了,现在的消息不确定,据说被困在了在鸦片窝点。”

我彻底惊讶,不会吧,居然一语成谶。

我虽然考虑过这种情况,但并不代表着我希望它是真的。

比如,顾简真的被她母亲卖掉了,或者,被毒贩子抓去抵债。

“不过你别担心,虽然我现在等于是架空了职位,但多多少少还是可以帮点忙。很何况,警察局现在已经派人去调查这件事情了。”

董新宇见我一直皱着眉,叹了口气,又安慰道,“顾简的家庭背景有些复杂,他爸爸曾经是个生意人,家境优渥,妈妈年轻时是个小有名气的歌唱家。只不过,后来她妈妈染上鸦片,家里的钱都被她母亲用来通过各种渠道买了那些东西,爸爸死了以后,家里条件彻底一落千丈。”

我虽然知道她的母亲有鸦片瘾,但听了这些话,我还是觉得又震惊又害怕。

鸦片真的有那么大的威力?可以摧毁一个人,一个家庭,甚至是一方军阀?

我在报纸上看过许多关于鸦片这种东西的批判抨击,十恶不赦,仿佛魔鬼一样的存在。

而现在,真真实实地发生在自己的身边。

顾简的母亲,从一个年轻貌美的歌唱家,变成瘦骨嶙峋的老烟枪。

那么顾简,她到底是怎么在这样的家庭里活下来的?

“你最近当心一点,走路多瞻前顾后。”董新宇的眼神更加担忧,“就怕你被什么人盯上。”

那可不是,除了傅绍清的人,还能有谁常常离我十几米远的距离,默默地跟着我。

我让他放宽心,反正不会有事。

“那么,你们什么时候才去救顾简?”

这个才是重点,一个女孩子,在那种地方,未免太危险了些。

“有些复杂,计划还在部署,那个鸦片窝点规模不小,万万不可打草惊蛇。若是考虑的周到,一方面可以救出顾简,另外一方面也可以将那个厂子一锅端了。只可惜,我现在被人停职,什么内部消息也听得琐碎。”

我好像也帮不了什么忙,只能附和着点了点头,“是这样……那么也只能上帝保佑,顾简能多撑几天。”

“清执告诉我,你要去沪津?”

我“嗯?”了一声,怎么,现在董新宇也知道这件事情了。

“是这样。”也没什么好否认。

“和傅绍清一起吗?我是说……你现在又回到了他的身边?”

他的眼神有些失落。

“董sir,这好像是我自己的私事吧。”

“……我不想拦着你,只是不愿你再重蹈覆辙,摔得粉身碎骨,下一次,还会有谁来救你?”

“你放心,我福大命大,傅绍清他不能把我怎么样。”

我发誓,我并不想和董新宇把话说得像辩论赛。

他有些激动,“你还爱着傅绍清?”

“我心怀天下,大爱无疆。”

“清念,我是很认真的。”

我知道,答案被我克制模糊,因为我不想回答他这个问题,没有必要。

反正,就算我不喜欢傅绍清,大概也不会和他在一起。

在失去记忆的这四年时间里,我都没有对董新宇产生感情,更别提我将所有事情都想了起来。

他好像很失落,垂下了自己的眼睛,“罢了,你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有事就找我,能帮的我一定帮。”

天地良心,我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心里也挺不好受。

很稀奇,周末的咖啡厅冷冷清清,我在董新宇走后,硬是闷头灌了自己两杯黑咖啡,苦涩的滋味充斥在喉咙里,皱皱眉,差点就咳了起来。

“小姐,很抱歉,刚才没有把奶精给您。”

是个陌生的西装服务小生,我挥了挥手,“没事。”

苦咖啡,到底还是难喝了些。

我叹了口气,把冰糖和奶精混着倒了下去。

浓烈的香味扑鼻而来,剩下半杯便显得要令人享受得多。

然而,我喝完,不到十五分钟,就胸闷气短,眼冒金星,感觉很不对劲。

“有人吗?”眼前渐渐变得模糊,我想求助,但连语气都显得有气无力。

“小姐,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点了点头,还是刚才面生的男子,他的笑容在一片朦胧中显得扭曲而诡异。

“不舒服就对了。”

这是我还保留残余意识前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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