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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会晚报的记者鼓着掌,笑着对宋刚说:“宋书记,我们对您的传奇很感兴趣,也很敬佩您的为人。作为记者,职业敏感告诉我们,您本身就是有价值的新闻或传奇人物,有机会,我们可以采访采访您吗?”
宋刚知道事情已经有了转机,危机也差不多化解了,但还得把工作做牢一些,就开玩笑笑着说:“采访我?是不是针对最近的传言?哦,你们在省城也许听不到,清江市对我宋刚议论的版本可就多了,说我宋刚是贪污腐败分子;说我是大色狼,一两个女人不够;说我家长作风,工作霸道,容不得不同意见。只差没有什么罪名啊?他们只没有安排贩毒吸毒,制造枪支弹药,走私军火这类罪状在我头上。也许,这些罪状也想安的,又怕别人不会相信吧,所以,就给我免了几桩罪状。你们是不是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呢?”
那位晚报记者忙说:“那是谣言,这我们清楚得很,哪有这种事?我们对最近的人代会也进行了采访,对里面的趣闻听到不少,本来,我们想对您进行采访的,可是,人大联工组不同意,因此,一直就没机会采访您。”
“哦嗬,我明白了,您是想采访一下我是怎么落选的是吧?告诉你们吧,组织上嫌弃我,不要我,所以落选了。哈哈,倒霉蛋就别采访了,没意思。采访嘛,应该去采访先进,采访走上坡路的人,走下坡路的人又没得几个人同情的,即使博得人家的几滴眼泪,那对走下坡路的人也没有一丝的帮助,反倒徒增伤感,何必呢?”宋刚嘻嘻哈哈的说着。
那晚报记者也被宋刚的幽默弄笑了,说:“宋书记真会开玩笑,组织上怎么会嫌弃您呢?我们估计啊,不久,您就会被重用。”
宋刚说:“托您吉言,能够这样那当然是好啦。可是,我现在这臭名声,谁还敢要我?能够保住现在的位子那已经要好好感谢组织对我的信任了。所以啊,拜托各位了,别采访我这倒霉鬼吧。如果你们想在清江写点什么东西,我可以给你们提供几点线索。不知你们感不感兴趣?”
宋刚看着《教育报》的记者似乎不是很有兴致,宋刚说:“二位记者,媒体嘛,我觉得在吸引观众眼球与引导大家遵守政策法规的职能以外,教育行业内部有件事很有价值,呼吁社会关注我们还有很多的农村和城镇贫困孩子,他们也想得到高质量的教育,他们也想将来成为主流社会的一员。简单点说,他们也想吃肉,他们也想和我们一起喝咖啡,他们也想坐在冬暖夏凉的办公室里工作。现在,社会对教育系统有偏见,把一些正常的事情说成很糟糕,这不好。我们《教育报》应该让读者改变这个观念。哦,对了,《教育报》主要的读众是教育界本身的人,那我们更不能伤他们的心啊。你们这次来得好,我请你们报道报道我们清江的娃,他们也想吃肉呢。”
两位《教育报》记者互相对望了一眼,其中有个精瘦的记者说:“宋书记,说实在的,我们这次来是受报社和教育厅的领导报道清江一中违规补课和乱收费的问题。刚才您这么一说,我们也觉得不好意思报道了,可是,我们也不知道回去怎么跟领导交差呢?”
宋刚一个哈哈,说:“我说啊,就只知道跟领导交差,交他个鬼差!你们邱厅长啊,你回去跟他说,下次我宋刚到省城来了要他给我磕一千响头,我才给他搞了一个亿资金给他,当然是在发改委的时候,他就翻脸不认人了?他敢跟我为难?我宋刚到时请他下不了台,说他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没德行的人。你知道,我也是人大代表,并且还是人大常委会的常委,到时我整他的坨子,我让他磕一千响头都不够。哈哈,这邱猪仔,想出我宋刚的丑,我就让他先出丑。你们回去就照直说,说我宋刚骂他是忘恩负义的王八蛋。”
两位记者一听,面面相额,心想,他们原来的交情还蛮深的,真要是让宋刚生我们厅长的气了,我们厅长还不会又怪起我们来?这差事不好做,还是另辟蹊径吧,听宋刚的,报道报道“想吃肉”的学生,这也不失为是个好题目。
《教育报》的记者摆平了,晚报的记者本就没有了问题,现在,该给他们送送礼了。宋刚说:“你们晚报的记者啊,我跟你们初次相识,今后就是朋友了。我有一个好题目看你们感不感兴趣?你们知道有个刘星的企业家吗?在他这里,你们可以写篇好文章。”
“刘星?”看来两位记者也熟悉刘星,所以宋刚一提到他,他们显得很吃惊,他忙接着说,“这老头?他有什么可以值得写的东西?”
宋刚微微一笑,说:“大智若愚,你也许只有在文字里面体念到。但是,刘星这老头子,我宋刚是佩服得五体投地的。”
“听说这刘星昨天发飙了?跟国土局的曾局长吧。”有个记者问。
宋刚一惊,怎么?刘星跟国土局的曾局长闹别扭?这又是为了何事呢?别急,等会散了后还得问清一下这事,别委屈了刘星这老头子。宋刚又想,这记者又是怎么知道的?不会又出什么媒体事件吧?这些人的鼻子真灵。
记者的鼻子是灵,哪里有吸引观众眼球的东西,他们很快就会知道,第一时间就会赶到。而当地有关部门一看这记者就烦,心里就发虚,恨不得把这些记者清除出地球。所以啊,有的地方成了了难政府,今天为这事摆平几位记者,明天又为另一件事摆平几位记者,并且每了一次难,光打个红包是不够的,还得这位长、那位书记出面陪酒、陪唱、陪洗脚。所以,有的政府官员就给记者取了个外号叫记痞,给自己取名叫了难公司,或者说自己成了“三陪”。
的确,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记者的生存之基就有正有邪。正,靠稿费养活自己;邪,那就是靠了难的红包了。俗话说,马无夜草不肥,人无横财不富。一辈子靠写稿子富裕起来的记者没见几个,因此,他们如今也有不少人开避了这“第二职业”。
这第二职业对于那些有点根基的记者来说财源还不错,他们打听到某某单位经济还不错,就会上门给写个报道,名为专题报道,实为给这单位吹一吹,给遮挡为法人代表吹一吹,除了版面费,还多少有个红包的润笔费,这种“写作”,皆大欢喜。还有的呢,就是去报道负面的东西,一般,当事人没有不着急的,懂味的呢赶紧把这媒体事件扼杀在摇篮里,不懂味呢,就可能出媒体事件。这媒体事件呢不敢是单位还是一级政府,都是出不起的,出了就是大事。没有谁会等着媒体事件的出现与扩大,了难,就成了大家研究的一大课题。所以,我们就可以看到,为了了难,当事人,当地政府会不惜一切代价来想方设法平息事态。这样,对有的记者来说,那就是一条好财路。
现在着媒体呀,能量大得很,“无冕之王”一点没错。惹不得,惹不起,别得罪,这是对媒体的概括。
刚才说到刘星发飙,是怎么回事呢?刘星怎么会跟国土局的曾副局长闹别扭呢?刘星还会发飙?没等宋刚去了解,那记者就说出了原委。
原来,刘星的新厂已经奠基了,手续也办得差不多了。那天,刘星的管理层正高高兴兴准备为工厂动工举行个仪式时,问题出来了。本来这仪式也没别的,就是图个吉利,杀只鸡,烧几柱香,由老板磕几个头,敬一敬天神,敬一敬土地,很简单。
可就在这个时候,这里鸡也杀了,香烛也点燃了,突然国土局曾副局长带着几个人来了,说工厂还不能动工,说是手续没有办齐。这可好,人家本就是为了图吉利的,你偏偏给他带来晦气。你说,刘星会不来脾气?他农民一个,书没读几册,最信禁忌了,别说他是个大老板,就是一个普通农民也会不高兴的。俗话说,财大气粗,刘星身价几十个亿,省长接见接见那也不是痴人说梦的事,说不定到北京,还能见到中央领导人。你一个小小副局长,竟然大敕敕狐假虎威破坏人家的好事,人家哪有不发脾气的道理?
可是,他没有发脾气,耐着性子跟曾副局长解释说情。对曾副局长说:“好好好,等手续办齐我才正式动工,可今天,咱选了个吉利日子,磕个头,敬一下土地神,象征性地动一动土,这总是可以的吧?”可那曾局长硬是不同意,说吉利日子那是迷信活动,你这里一动土,别人一打电话,告到媒体那里又会了不得难。“好啊,”刘星说,“我象征性的都不行,那你就快点把我的手续办齐了呗,那天,我再堂堂正正来拜土地爷吧。”
可是,那手续却迟迟不得下来,刘星手下的人是三两天就去国土局一回,都没有实质性的进展。昨天,刘星又从珠海过来了,他亲自去国土局了解情况,哪知道,讲着讲着就发飙了。
宋刚一听,知道这里面肯定是有隐情,多半又是工程队的选择没有合曾局长的意,在故意为难他。
第二天,还没过问刘星的事,一件事就已经让宋刚很不高兴。他不得不又去见昨晚已经摆平了的两位记者。
原来,昨晚宋刚见了记者后有事先走了,要其他的领导陪一陪那些记者。别的记者倒没有什么,他们对宋刚的接待很满意了,可是,也许有的人吃惯了甜的,突然没有按往常的规矩办心里不舒服,这人就是那两个《教育报》记者,他们反悔了,他们没有见到往常熟悉的红包,心里有气。这一气之下可好,他们准备把已经整理好了的一份所谓的“追踪报道”拿出来吓唬吓唬关雄副市长。
原来,他们在见宋刚之前已经在市教育局那里提了很多问题,收集了很多的第一手资料。他们问的问题并不复杂,无非是些小学生都会回答的问题。
“洪副局长,你对于你们第一中学补课和乱收费的事件真的事前一点也不清楚吗?”
“不知道,我们整个班子都不知道有这回事,所有的责任都应该是第一中学王校长等人负的。”洪副局长一开始就把责任推出去了,并且还特别强调“所有的责任”。
“你知道你们市委、政府对这事的态度吗?”记者又问。
“当然知道。这明显违反政策的事情还能有其他的态度吗?当然会严肃处理和及时纠正错误。”洪副局长想当然地回答了这一问题,斩钉切铁的语气似乎他就是市委书记宋刚。
“听说你们局长与王校长两人有矛盾,这件事与他们的矛盾有关系吗?”记者开始设套子了,洪副局长似乎浑然不觉,他说:“没有关系,公是公,私是私,他们之间的矛盾从来就没影响到工作上。第一中学的这种违法乱纪行为,我们教育局是不允许的,别说是宋局长不会答应,我们班子所有成员也不会答应。”
“听说这件事出现后,你们宋局长已经说了,他会请求市委政府解除王校长的校长职务。洪局长,你个人的态度怎么看待这一问题?”记者又设圈套了。
“哦,我个人没有别的看法,撤销王校长的职务是很正常的事。”洪副局长说的铿锵有力,坚决果断,似乎在这大是大非面前,不坚决就是不讲政治。
宋刚知道了《教育报》记者整理的采访记录后,对他们说:“现在的官员,一旦出了问题,你知道他们第一件事就是干什么吗?”
“干什么?”记者问。
“上厕所。”宋刚笑着回答。
“啊?为什么上厕所?”记者问。
“上厕所擦屁股,擦干净了自己的屁股然后就看别人的热闹,这不就是我们很多人的心态吗?”宋刚说着,“我说句不好听的话,官场上喜欢斗,知识分子更喜欢斗。今后,我只怕还有更热闹的好看。”
记者笑了笑,说:“书记您是说教育局擦屁股是吧?”
“这还不明白,他们擦啊擦,以为擦的干净。我看呢,他们擦不干净的。”宋刚这句话好重,明摆着他不喜欢教育局的那些人,这些人倒霉的时候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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