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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避免赵梓月那个小魔女来搞破坏,夏初七这几日都睡在良医所。平素要像今儿一样累一天,她一沾枕头就能睡过去。可今儿白日里她搞死了夏巡,晚上却有些睡不安枕。
她救过很多人,却从来没有杀过人。
这是第一次,虽然不是她亲自动的手。虽然他祸害过无数良家妇女,死有余辜。可想象与实际还是有出入,杀人之后,心总是不太淡定。她承认,自个儿还是太过善良。不好,不好,真的不好。
她扯着头发胡思乱想着,又拼命想要岔开思绪,不去想夏巡脖子上汩汩的鲜血和一双瞪大的死鱼眼睛。嗯,想她的青霉素。如今她已然收集好了一批食物腐烂后生成的青霉,注入了她做出的培养液。再过些日子,便可以进行过滤和提纯了。
良医所在晋王府的前殿范围,离承德院和青棠院都极远,所以那边发生的事情,她完全不知情。想着青霉素,她好不容易才与周公见面,突觉身边床榻往下一陷,接着,一个沉重的物体便压了上来,吓得她睡意全消,猛地睁开眼睛。
“谁!?”
“你家爷……”
低低的嗓音,带着熟悉的韵味儿,顿时赶跑了她的瞌睡虫。
就说嘛,外头有守卫,别人又怎能进得来?
吁!她松了一口气。伸出手去,在黑暗中抚上他的脸,嘻嘻直笑。
“想我了?来看我?”
轻“嗯”一声,那人浓重的呼吸喷洒在她的脸上,同时,身上滚烫的触感也吓了她一大跳,脑袋嗖的一下就仰了起来,“喂,你怎么了?脸咋地这样烫?”
“楚医官……”赵樽干燥的手指摩挲着她的下巴,一双灼灼的眸子,在黑暗里逼视着她的眼睛,“没事,爷只是有些热。”
“热?”
夏初七自然看得出来他很热,而且不是一点半点的热,几乎整个人都快要着火了。推开他的手臂,她试图起来替他把脉,可肩膀刚抬起,却被他狠狠摁住压在身下。
“我勒个去!赵樽,你吃了多少酒?”
脊背被他撞得生痛,她龇牙咧齿地低咒一句,一吸鼻子,便闻到空气里一股子酒味儿,混合了淡淡的沐浴清香味儿。看得出来,这厮不仅吃了酒,还是洗过澡。可大半夜的,他跑来干吗?她满肚子疑惑,可屋子里黑沉沉的,光线很暗,她连他的表情都看不清楚,又哪儿会知道他着了什么魔?
“你起开,我替你醒醒酒。”
她又一次想起身,可这回却被那货给拎着领子摁了回去,脑袋“咚”一声撞在了床头的木板上,痛得她“呀”一声,简直想宰了他,“哎哟喂,赵王爷,赵十九,赵阎王,我服了你了好不好?你丫简直就是我的克星,我好端端睡个觉,你吃了酒跑我这儿来撒什么酒疯?”
“阿七。”他低低喊她,温热的气息喷入了她的脖子。
“哈……你嘛呢?痒死了!”
叽叽笑了两声,在他浑浊的喘息里,夏初七一直没弄懂这货到底是怎么回事,平素吃了酒也不像今儿这般失态的呀?他就那样抱紧了她,像一头大熊似的不停拿鼻子拿嘴巴往她脖子里蹭,却又再没其他动作,令人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算了,不都说男人都是大孩子么?
这货难得有这般“可爱”的一面,她不哄哄他,岂不是错过了机会。
她翻着白眼,轻声哄他,“爷,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头又痛了?”
“无事。”他低低说。
他还无事?行,就算他无事,可她有事好不好?
被他身子给压着,她呼吸困难,实在吃不住,又拿手去探探他的额头,还是觉得烫得惊人,不像正常状态。可黑暗中,她什么也看不清,好不容易才抓在了他的手腕上。
“不许动!我给你把把脉……”
“嗯。”他声音很沉,呼吸很热。
他的脉搏在她的手中跳动,他的心脏离她很近,这样的状态下,她好不容易才静下心来。可一静心,他的脉象便让她大吃了一惊,“赵樽,你中毒了?”
“无碍!”
“无碍你个头。起开,我去掌灯。”
“本王说了无碍。”
他又一次紧紧抱住她,高热的身子微微发颤,黑暗里,他不容她离开,嘴巴贴着她的耳朵,低低的呢喃着,也不知说了一句什么,呼吸愈发浓重,那喷洒在她耳朵里的气息,烫得她一阵哆嗦。
“赵樽!”
她喘不过气来了,不住拿手去推她。
“阿七……”想不到这中毒的家伙,不仅没有让开,还像是动了色心,死死摁住她本来就单薄的小身板儿,一口含上了她的耳垂。
“嗳,我说你……”她说不出话来了,那一刹的触感如蛇一般滑过她的尾椎,接着便是他一串接一串的吻,细细密密的吻。她身子骨都酥了,哪里还有挣扎的力气?
“赵樽!你究竟怎么了呀?”
“不要闹。”无视她的疑惑,他低低道一句,压着她便胡乱吻起来,不像平时亲热时那般亲和,他滚烫的唇贴上来,便紧紧与她合在一处,狂乱的节奏,就像一头饿了几个世纪的野狼。
“赵十九,到底是谁在闹?”
她又羞,又气,却无力,简直快被他逼疯了。
“别动,让爷痛快一下。”
他掰过她别扭的下巴,吻上去,硬硬的身子挤压得她脸红心跳,却没有半分可以抵抗他的力气,索性闭上眼睛,任由他来摆布。她感觉得出他压抑的欲望,以为他会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他却没有。只是用他烫得惊人的身子碾压着她,隔了彼此都不算太厚的寝衣,用一种超乎想象的压抑力,在彼此纷乱的心跳声中,衣料摩擦得窸窸窣窣,也不知过了多久,他喉咙里低低发出一道含糊而快活的哼声,在她身上僵硬了片刻才长吁一口气,紧紧搂住了她。
“赵樽,你被人下了那种药,是不是?”
“爷是那样蠢的人?”他声音喑哑,却是痛快得很。
他还不肯承认?夏初七听着他的话,越是想笑。可两人如今像叠罗汉一样的暧昧姿势,又让她无力讥笑他,只能尴尬地咳嗽一声,拿手去推他,“起来,我可以帮你扎针。”
话没有说完,突然触手的湿热,吓了她一跳,“你……”
她没有经历过那种事,可不代表她什么都不懂。突然间她反应了过来,他先前压在她的身上到底做了什么。怪不得他不让她点灯,怪不得他不肯承认。一时间,她隐在黑暗里的脸,比任何时候都要来得火辣辣。想一想,一口怒气提不上来。
“你这个流氓。”
“爷若真是流氓,你骨头渣子都没了。”他的头就靠在她的耳朵边上,声音还有些低喘,在黑暗里听来,尤为低哑磁性,却又显得异常正经。仔细辨别,偏生那份正经里,又有一种暖融融的躁动,仿佛有人在催动她的血液流速,不由自主的心跳加快,双颊滚烫。
“讨厌!弄我身上了。”
她到底是一个大姑娘,一时间又是难堪,又是想笑,更多的还是突然觉得这货其实很闷憨。被人下药不肯承认,跑到她这里来找安慰,却不敢把她怎样……仔细想想,他骨子里其实是一个极迂的人。感叹一下,她不免打趣的逗他。
“你先前要是对我明说,我说不定还可以帮你,哪用这般辛苦?”
“不必了,就你这二两肉,爷怕吃了不消化。”
“你个混蛋!欺负了人,还好意思嫌弃?”夏初七使劲儿推他一把。
他像是低笑了一声,火热的唇挪了过来,靠近她的脸,“爷是怕睡了你,付不起账。爷的阿七身子金贵。”
“这还差不多。”
夏初七满意的哼哼一声,却听得他又说,“去,给爷打点水。”
“给多少银子?”
“一两。”
“一两?好意思吗你?自个儿回去洗,有的是丫头侍候你。”
做大爷做习惯了的他,自然没有自家动手的习惯,可是很明显,他也没有要回去的意思,往边上一躺,他让开身子,还顺势在她的后背上拍了一把,“去吧,乖,爷就乐意你侍候。”
被他触碰过的肌肤温热发烫,夏初七的脸上像染了一层胭脂。
“……无赖。”
骂归骂,她到底还是起了身。谁让他是主子爷呢?当然,最主要的是,谁让他被人下了药,也没有胡乱找个女人解决了,而是巴巴跑到良医所里来蹭她呢?她的小心思甜着,不得不承认,她心底是欢喜的,一种俗气的欢喜,俗气得令人生恨的欢喜。
“此事不许说出去。”
她还没摸索到火折子,背后便传来他的声音。
她一回头,在黑暗里冲他翻了个白眼儿,“废话,这种事,我还会拿着大锣鼓去宣传?我逢人就说:喂,我家爷他被人下了药,跑到我屋子里来自……”
余下的一个字没说完,他便闷闷一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