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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声动听,舞姿曼妙。云安郡主急速地旋转着,一圈两圈三圈四圈……足足转了九圈,她一边旋转,一边慢慢地往下蹲,身体扭曲的形态,让学过舞蹈的姚心萝叹为观止,好厉害,她是怎么做到的?
曲渐缓,舞渐慢,云安郡君静静地趴在散开的裙摆,宛若孔雀在林中歇息。
“好,翩翩舞广袖,似鸟海东来。”圣上率先鼓掌,众人随即附和。
“谢皇伯父夸奖。”云安郡君的目光很隐晦地扫过康王妃,唇角微微上扬。
圣上眼中闪过一抹精光,康王府的事,游龙卫回禀了,康王妃想让娘家侄子娶云安郡君。康王妃是继妃,家世不显,娘家无有能上台面的人,她那侄子更是个混帐,就这种东西居然还想攀附皇家的郡主,实在可恶。
云安郡君重新穿上宫装,退了下去。康王妃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打定主意,等宴散回府,好好收拾这个不听话的继女。
接下来宴会上,没有再冒出什么突发事件。很快圣上、罗太后和章皇后就离开了,康王妃扭身伸手,欲拧云安郡主一把,陆女官过来了,她仿佛并没看到康王妃伸出的手,恭敬向云安郡主行礼道:“云安郡主,皇后娘娘召见。”
云安郡主起身,看着康王妃,阴冷的目光里满是不屑,她随陆女官走了。康王妃一脸死灰,身子瘫软了下去,她知道这个继女已逃脱了她的掌控。
旁边的人听到章皇后召见云安郡主,不免猜想,章皇后要为云安郡主赐婚的事,这怀恩伯府她的两个侄儿,以及定远侯府她的那位外甥可都没有婚配。
姚心萝并没有过多的观注康王府那边的事,随韩氏出了宫,即将上马车时,一个捧着红木盒子的内侍匆匆过来,跪下道:“见过国公夫人,见过昭和县主。小的是诚王府的近侍赵大海,县主冰雪聪明可爱,王妃瞧着就喜欢,特命小的送给县主一件小玩意,希望县主能喜欢。”
姚心萝挑了挑眉,她可还记得三年前,诚王妃在背后咒骂她的事,三年未见,刚才在宴席上,彼此之间,连招呼都没打,她怎么也没看出诚王妃喜欢她。
这礼物若不是诚王妃所送,那么会是何人所送?姚心萝想起在宴席上,有一道猥琐的目光常看过来,微皱了下眉,淡笑道:“诚王妃太客气了,小女惶恐。”
赵大海眼解余光瞧着这位嘴上说着惶恐,面上却无半点惶恐之色的县主,心中暗暗打鼓,这位县主怕是个极聪明的人,爷只怕是打错了主意。
赵大海硬着头皮行礼道:“王妃说,小小玩意,不成敬意,若能得县主喜欢,就是此物的大幸了。”
“本县主不缺这些小玩意,劳赵公公带回去还给诚王妃,本县主敬谢不敏。”姚心萝确信这礼物不是诚王妃送的,就算是诚王妃送的,她也不打算给诚王府颜面,国公府没有必要与藩王府交往过密。
“昭和县……”赵大海话没说完,就见姚心萝坐进了马车,迟疑了片刻,低下了头,不敢强行阻拦。且不说梁国公府颇得圣宠,诚王府得罪不起,就是他主子,对如此稚嫩娇俏的县主,起那种龌龊的心思,也是要不得的。
宫门发生这一幕,同样引起了许多人的猜想,诚王府的二公子萧仲益也到了婚配的年纪,诚王妃这是看上了昭和县主?他们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看上姚心萝的不是诚王妃,而是萧仲益。
萧仲益年十八,长得是人模狗样,可是背地里做了不少缺德事,诚州城离京都远,没人知道毁在他手上小女孩子有多少个。姚心萝娇嫩可人的模样,入了他的眼,不过他也知道,姚心萝的身份,由不得他玩完就甩,他要得到她,只能娶她过门。
诚王妃在知道萧仲益借着她的名义,给姚心萝送礼物,却被姚心萝退回来的事后,跳着脚骂道:“不识抬举的东西!”
“母妃别生气,您让官媒去提亲,等儿子把人娶回来,离了京都,她无人撑腰,您想怎么教她就怎么教她。”萧仲益心里还补充了一句,等他玩腻之后。
诚王因为历代诚王都不争气,已经沦落成四大藩王中最势弱的一个,现任诚王胆小懦弱又无为,不同意儿子去招惹姚心萝的,“梁国公位高权重,不要去触怒他,免得惹出祸事来。”
诚王妃暴怒地啐了他一口,“他不过是个国公,难道还高得过你这个王爷?权哪里重了?一个二品官,有什么了不起的,那死丫头不过是仗着那老太婆,就嚣张得意,等那个老……”
“闭嘴,闭嘴,你是不是想死?这里是京都,不是诚州城,注意你的言辞,不要给本王惹祸。”诚王色厉内荏地打断她的话道。
诚王妃撇了撇嘴,道:“这事不用你管,你呀去听你的戏喝你的酒去,这事我自有主张。”
诚王拿妻儿没办法,只当不知此事,任由两人去胡闹。诚王妃在诚王府一人独大,自持过高,仿佛天下女子,罗太后第一,章皇后第二,第三就是她了;萧仲益是精虫上脑,根本想不到这其中的利害关系,他一心只想将姚心萝收入私房,肆意玩弄,想着想着,身上的锦袍就被顶成了帐篷。
这对母子把冰人馆的官媒叫进了王府,官媒一听是要向昭和县主提亲,吓得脸都白了,昭和县主是什么人?那是太后娘娘心尖上的人,她的亲事,自有太后娘娘作主,肯定是要下发赐婚懿旨的,容不得旁人到府上提亲。
官媒颤声道:“二公子和县主都是尊贵的人,不是我们这些低贱的人能做媒的,上回梁国府的四公子要与吴王府的平良郡主结亲,是去请太后娘娘作主的,再由太后娘娘指定身份贵重的人,做大媒的。小妇人无品无级,身份低微,担不起这重任。”
言外之意就是让诚王妃去求罗太后。
诚王妃听这话有道理,就没为难官媒,打发她走了,决定明日去求罗太后赐婚。官媒一出诚王府的大门,直奔梁国公府。
姚允姝也到了许人的年纪,韩氏以为这官媒是为她而来,将人请进了拙院的西侧厅。官媒忐忑不安的把去诚王府的事,合盘托出。
韩氏气笑了,癞蛤蟆居然也想吃天鹅肉,道:“多谢妈妈来告知此事。”重重地打赏了官媒,并让告诫她不得再外传此事。
傍晚,姚训铮从衙门回来,韩氏将此事告诉了他。对于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那怕那个男子才貌俱佳,品行良好,天下无双,在父亲眼中,还是配不上自己的宝贝女儿,更何况诚州城虽远,但萧仲益的恶行,多多少少京中各府还是有所知晓的。
“狗东西。”姚训铮骂道。他的宝贝女儿让这种人肖想,那是对姚心萝、对梁国公府的羞辱。
姚训铮气得连夕食都吃不下,把三个儿子找来,告知他们这件事,三兄弟顿时面色铁青,勃然大怒,姚敦臹更是吼道:“老子不弄死这混蛋,老子……”
姚敦臻抬手在他头上拍了一下,“小四,胡嚷什么,你在谁面前称老子?”
“父亲,我就是一时气愤,我就是一时气愤。”姚敦臹轻轻地拍打了自己几耳光道。
姚训铮没空追究这事,与儿子们商量着如何整治诚王府,与此同时,姚心萝也知道了这件事。
姚心萝再好的性子,也被激怒了,狠狠地将手中的茶杯,往地上一砸。李恒的爱慕、黎若澜的爱慕,会让她有点欣喜,被优秀的人喜欢,感觉是美好的,那表明她也是个优秀的人。被萧仲益这种品行低下的混蛋看上,她觉得恶心想吐。
姚心萝盯着挂在墙上的鞭子,神情森冷,浑身散发着浓浓的杀气,把冬林叫过来,在她耳边吩咐了一番。冬林会意的点了点头,匆匆离府去做安排。
与冬林前后腿出门的,还有姚敦臹,他在外也是有人手的。
诚王妃还不知姚家上下已对诚王府磨刀霍霍,第二天,兴奋地递牌子进宫求见罗太后。罗太后尚不知诚王妃和萧仲益胆大妄为,意欲谋娶姚心萝,准她进宫觐见。
诚王妃满脸喜色的进了福寿宫,给罗太后行礼问安,笑道:“太后娘娘,妾身今日厚着脸皮来,求您一道赐婚懿旨。”
罗太后眼中闪过一抹异色,不管是赐婚还是指婚,罗太后都不会轻易决定,就怕配出一对怨偶来,更何况今日只有诚王妃一人来求,不见另一方的人,这门亲事,就更不能轻易定下来。
罗太后笑问道:“你这是为谁和谁求赐婚懿旨?”
“妾身是为次子仲益跟昭和县主来求赐婚懿旨的。”诚王妃笑道。
罗太后的笑容僵在了脸上,眯着眼,问道:“你说你为谁和谁求赐婚懿旨?”
诚王妃以为罗太后年纪大了,耳力减退没听清楚,大声道:“妾身是为了妾的次子仲益和昭和县主来求赐婚懿旨,梁国公府的品级虽不及我们王府,可谁让妾身的那不争气的小子,一眼就看上了昭和县主,妾身是做母亲,舍不得让孩子难过,只能尽力想办法达成他的心愿。昭和县主的品行和容貌,妾身瞧着还算不错,勉强能配得上我家那小子。”
谢女官不敢置信地看着诚王妃,这样颠倒的话,她怎么说出口的?昭和县主是梁国公唯一的嫡女,家世、容貌、品行、才学都是一等一的,又深得太后的宠爱,她配皇子都绰绰有余。这位王妃还嫌弃上了,简直不知所谓。谢女官能想像得到罗太后的愤怒,可是她没胆去看罗太后的表情。
罗太后气极反笑,道:“梦惜,去拿本《道德真经》过来。”
诚王妃茫然不解,现在赐婚之前,会先赏赐《道德真经》吗?
谢女官很快拿来了《道德真经》,双手呈给罗太后。罗太后抓起书,用力地砸向诚王妃。诚王妃没提防罗太后此举,书重重地砸在她鼻梁上,痛得眼泪当场就流了出来。
“滚出去,哀家不想看到你。”罗太后冷冷地道。
诚王妃虽不知道她因何触怒了罗太后,却不敢多留,抱着《道德真经》灰溜溜地出宫回府。她刚在婢女的伺候下,净了脸,还没擦药,陈富贵上门了,他是奉太后口谕来训人的。他不仅要训诚王妃,还要训诚王。至于萧仲益,他一个无品级的王府公子,没资格听训,再者他也不在王府中。
陈富贵是代表太后来的,诚王和诚王妃只有老实听训的份。陈富贵看着跪在面前的人,面无表情地道:“太祖皇帝创下万年大业,余后辈子孙,须知事为之防,曲为之制,经律已定,物有其常。尔等谨当遵承,不得逾越……”
陈富贵训了足了半个时辰,没一句涉及到姚心萝,仿佛训斥他们是为了别的事,而不是诚王妃进宫请旨赐婚的事。诚王和诚王妃被训的面无人色,等他走后,诚王埋怨诚王妃连累了他,诚王妃回击他是没用的男人,做不了依靠。两人还没吵完,圣上的口谕到了,圣上没让人训斥他们,只是让他们禁足,无召不得外出。
诚王府发生的事,不过小半个时辰传得各府皆知,不过却打探不到诚王府因何事触怒圣上和罗太后。
罗太后把事情隐瞒下来的原因,与姚心萝的想法差不多,她不愿让人知道萧仲益曾打过姚心萝的主意。
傍晚时分,出去一天一夜的冬林回来了。
姚心萝见她的脸冻得通红,忙道:“冬枝,去端杯袪寒茶进来。”
“奴婢办事不利,不敢受姑娘赏。”冬林跪了下去道。
冬林到现在才回来,姚心萝已猜到事情办得不顺利,虽有点失望,但是诚王还在离京,她要整治萧仲益有得是机会,扶起她道:“你是第一次做这事,没办好,情有可原,不必自责。”
得到姑娘的体恤,冬林感动不已,道:“姑娘,奴婢有安排人去抓人,可是还没等我们的人出手,就有人先动手抢人了。奴婢尾随他们想探明地方,可是跟踪到城外,就失去了他们的踪迹。”
姚心萝微愕,谁会在抢在她之前动手?是祖父还是父亲,又或者是哥哥他们?
“姑娘,奴婢明日,再去城外找,雁过留痕,奴婢一定可以找到那些人的下落的。”冬林恳求道。
“不必去查找了,这件事暂且搁下,静观其变。”姚心萝觉得抓走萧仲益的人,是友非敌,她贸然出手,万一会坏了对方的事,反到不好了。
冬林不敢违逆姚心萝的意思,没去城外追查那些人的下落,只是让人留意庆王府的动静。
两天后,庆王和庆王妃才发现萧仲益不见了,只当他是老毛病又犯,又去青楼妓院厮混,没怎么在意,派了几个下人,去青楼妓院找人。
下人们在京都各大青楼妓院,找了一圈,又去暗娼寮里找了,没人见过萧仲益。下人们回禀庆王妃,“王妃,那些院子的老鸨说,有两三天没见着二公子了。”
庆王妃仍没多想,让下人们继续在京都里找。又找了三日,还是一无所获,庆王妃这才慌了神,让下人去和衙门里报官。姚敦臻接手,打发衙役在市井街头四处寻找。
找了一天,没找到人,也没人见萧仲益,似乎这人就这样平空消失了。姚敦臻觉得奇怪,恰好庄子里送来了鹿子,长房这边聚在一起烤鹿肉吃,他就随口说了几句。
姚训铮摸着下巴,似自问,又像在问儿子,“不知是何人动得手?”
姚敦臻摇了摇头,他的人还没出手。姚敦臸也摇了摇头,道:“今早我才把证据,交给陈叔父手中。”
“妹妹,这块烤好了,给你给你。”姚敦臹把鹿肉从铁杆上取下来,放进碟子里,切成小块递给姚心萝。
“谢谢四哥哥。”姚心萝看了看似乎专心烤肉,没听到父亲问话的姚敦臹,眸光闪了闪,若有所思。
烤了近一个时辰的肉,众人吃得饱,准备回院子歇息。姚心萝娇声道:“四哥哥送我。”
“好好好。”姚敦臹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很高兴妹妹与他亲近。
姚心萝把姚敦臹带进了明珠院,板着俏脸问道:“四哥哥,你把人藏哪了?”
“你怎么知道……不是我藏的。”姚敦臹面对姚心萝洞察一切的眼神,心虚了,“妹妹,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人藏哪了?”姚心萝不回答他的问题。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动手抓人的是李恒。”姚敦臹老实地招供道。
“他怎么会知道这事?”姚心萝惊讶地问道。
姚敦臹缩着脖子道:“那天我出去找人做事,遇到了他,我告诉他的,他说一切有他,他会处理好的。”
姚心萝横了姚敦臹一眼,“你也不怕麻烦人。”
“不麻烦,好兄弟什么时候用?就个时候用。”姚敦臹看出姚心萝没有生气,有了胆气,挺直了身体。
姚心萝抿了抿唇,道:“替我谢谢他。”
“我已谢过他了,等事情解决了,我会请他喝酒的。”姚敦臹笑道。
姚心萝没再多言,打发姚敦臹离开,沐浴更衣,上床歇息,睡梦中有个俊秀的男孩,板着脸,将一个白嫩嫩的小女娃,紧紧的护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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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手速总算有所回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