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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毓齐沐毓正长这么大,第一次来荥扬,第一次见外祖父母,没说上两句话,他们就被霍谨抓到书房考究兵法去了,“老头子,你注意点,可别吓着我两个乖孙。”霍林氏扬声道。
男人们走了,暖室内就一堆女人坐着闲聊,沐月夕窝在沐夫人怀里打盹,早上起早了。用过午膳后,霍林氏到底是上了年纪的人,有些犯困,便回屋歇息去了。
沐夫人则和傅氏罗氏以及罗氏的长媳,罗氏的娘家侄女小罗氏,四人打起了麻将。
霍绮没远嫁前,沐月夕来霍府就会去她房里玩,如今霍绮远嫁了,霍纹又不喜欢别人上她房里坐,沐月夕便陪在沐夫人身边,看她们打牌,兼闲聊。
沐夫人打牌是新手,只知盯着手中的牌,顾不上看池里别人打出来的牌,怕错过要的章,叮嘱坐在身边的沐月夕道:“夕儿啊,你帮娘盯着点。”
“嗯。”沐月夕眼睛盯着牌桌上的牌,手也没空着,剥着小金桔,一口一个,转眼一盘吃完了,婢女又送上一盘。
“娘,这张牌不能出,姑母在做十三幺。”霍纹拦住罗氏有可能点炮的牌。
“纹儿到看得到准。”沐夫人笑笑,没有否认她在做十三幺。
打了一圈,轮到沐夫人出牌了。沐月夕伸手拦着,“娘,大表嫂在做万子,你这牌打出去就点炮了。”
小罗氏笑道:“我牌还没成,姑母你尽管打。”
“真得?”沐夫人不顾沐月夕的阻拦,把牌丢了出去,“五万。”
“谢谢姑母,侄媳胡了。”小罗氏毫不客气的胡牌了,手一伸,“姑母请数银子。”
沐夫人笑道:“哎哟,我上你当了。”
“娘,大表嫂这叫兵不厌诈。”沐毓正笑嘻嘻地道。沐毓齐表情严肃地帮着沐月夕剥小金桔。
摆好牌,继续开打。这回是沐夫人胡牌,接着罗氏也胡了牌。四圈打完,只有傅氏一人没胡牌。
“你们都是好福气的人,有儿女帮衬着,不象我膝下无子无女,孤苦伶仃的坐在这里打牌。”傅氏抱怨道。
沐夫人和罗氏对视一眼。罗氏笑道:“大嫂,瞧你这话说的,你怎么会无子无女呢,嘉儿不就是你的儿子,你是他的嫡母,日后他一定会孝敬你的。”
“哼,隔层肚皮隔层山,亲疏有别,日后能不能指望上还不一定呢。我啊,也就这命,就比我那妹子稍强那么一点点,哪比得上你们。”傅氏垂下眼睛,把麻将洗得哗哗作响。
沐夫人眸光闪了闪,垂下眼睫,继续地洗牌。
罗氏张了张嘴,话没说出口,端起一边的茶杯,茶水已经不热,皱眉道:“换热茶上来,都上哪去偷懒去啦。”
婢女们送来换好茶,又退了下去。
“大舅母,盈儿来帮你。”沐月盈含笑坐到了傅氏身边,将手中剥的金桔放进她的嘴中,“大舅母,金桔很甜,盈儿剥给你吃。”
“还是盈儿跟我贴心。”傅氏笑着拍了拍沐月盈的小手。
有了沐月盈的帮衬,傅氏连胡三把,喜笑颜开,“盈儿,大舅母给你吃红。”
“盈儿谢谢大舅母。”沐月盈又喂了口金桔给傅氏吃。
打完八圈,天色渐晚,盘算了一下,到是傅氏赢得最多。忙完公事的沐晚谦跟着两个舅兄来霍府接妻儿。
“哎哟,妹婿真得很疼三妹呀,有这么多下人伺候着还不放心,要亲自来接人。”傅氏掩嘴笑道。
“天黑路滑,怕惊了几个孩子。”沐晚谦笑道。
“爹爹,外祖父今天考齐儿和正儿的兵法了。”沐月夕笑道。
沐晚谦摸着沐毓正的小脑袋,“外祖父考你的兵法可答出来了?”
“正儿有一条没答出来,二哥全都答出来的。”沐毓正面带愧色地道。沐毓齐一面平静,并没有因为答出所有的题目而沾沾自喜。
“我家正儿还小,只一条没答出来,没关系,以后努力。”霍仲昆笑道。
沐毓正用力地点了点头,“正儿一定会努力的。”
傅氏抽了抽嘴角,似笑非笑地道:“盈儿,你刚帮大舅母赢了牌,跟舅母来,舅母给你分红。”
“谢谢大舅母,盈儿却之不恭啦。”沐月盈扶着傅氏的手往傅氏住的院子去了。
等她们舅甥出来时,眼尖的清齐就看到沐月盈手腕上多了一个玉镯,凑到沐月夕耳边道:“大小姐,舅夫人送给四小姐一个价值不菲玉镯。”
“盈儿帮大舅母挣了面子,舅母才会这么大方。”沐月夕笑道。
“三妹,大嫂看你这四个孩子,就算盈儿最乖巧,最懂事听话了。”傅氏拉着沐月盈的手,眉开眼笑地道。
“能得到大嫂的喜欢是盈儿的福气。”沐夫人笑着应道。
傅氏还要说什么,小罗氏走了过来,“大伯母,姑母,可以入席了。”
用过晚膳后,又坐了片刻,沐晚谦领着妻儿回去了。
寒冬腊月,大雪纷飞,沐府上上下下的新衣赶制了出来。
“娘,我穿红的就好的,不用穿这么花吧,都快赶上花朝宫的百花裙了。”沐月夕扯着身上颜色花式都极艳丽的裙子抱怨道。
“不花,过年就该穿艳些。”沐夫人看着鲜花似的女儿,笑得那个开心呀。
“姐姐穿得真好看,就象一只花蝴蝶。”沐毓正笑道。
“你瞧,连正儿都说好看,过年时就穿这件了,不许改了。”沐夫人一锤定音。
沐月夕耷拉着小脑袋,认命扯着花衣服,还好初一不出门。
下人来报,花朝宫的花使来了。因为要过年了,所以沐月夕入花朝宫守斋的日子要提前几天。第二天,沐月夕就穿着百花衣,坐着花辇,往花朝宫去了。
在路上遇上了来辞行的杜徵,互道珍重,各行各路。
抵达花朝宫,莫璎站在殿外,对沐月夕的态度依旧,没找她的麻烦,很平安的过了三天,等她回来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二。
腊月二十四是小年夜,依大祁的规矩,大祁国未婚的女子都要去花朝宫祈福求花,企求来年花容月貌。
天公作美,多日不见的太阳冒了出来,暖暖地照着大地。
天刚亮,沐夫人就安排沐月夕和沐月盈出门了,沐毓齐和沐毓正则随沐晚谦依规矩去霍家送年礼。
祈福很顺利,姐妹俩回府时已经近午时,太阳眼瞅着又要躲进云层去了,寒风又起,天色阴沉了下来。姐妹俩下了马车,刚要进门,就见一匹马跑了过来,停在了府门外。
从马上翻身跳下一个灰衣男子,他快步走到沐月夕面前,下跪行礼道:“小的文信候爷的下人,小的给郡主请安。”
沐月夕微愕,“有事吗?”
“这是候爷让小的送给郡主的。”灰衣男子将一个精致的盒子呈到沐月夕面前。
沐月夕看着身旁面罩寒霜的沐月盈,微皱眉尖,这个淳于容搞什么鬼,想让她们姐妹反目成仇?语气淡淡地道:“你确定这东西是送给我的?”
“是候爷吩咐小的将此物是送来给欣悦郡主。”灰衣男子肯定地道。
“无功不受禄,请小哥将东西带回去给候爷。候爷的好意,欣悦心领了。”沐月夕转身扶着咏诗的手上头也不回的走了。
“郡主……”灰衣男子喊道,被沐府的护卫给拦下了。
沐月盈冷眼看着灰衣男子走远,才扶着香蓉的手进门。姐妹俩给沐夫人请过安后,本应各自回房换衣,沐月盈却一路跟着沐月夕到了沐月夕的房间里。
“你们都给我滚出去。”沐月盈怒喝道。她的婢女低着头退了出去,咏诗等人站着没动,等着沐月夕示下,沐月夕点了点头,她们才退出房去,掩上了房门。
“啪”一句话没说,沐月盈举手就甩了沐月夕一巴掌。
沐月夕毫不迟疑,立刻还以颜色,“啪啪”左右开弓,给了沐月盈两耳光,脸色阴沉如墨,眸中寒光闪动,冷冷瞪着沐月盈,狠声道:“沐月盈,可一可二不可三,我一再容忍你,不是我软弱可欺,更不是纵容你任意妄为。而是因为你是我妹妹,我念在你年幼无知,让着你,不想与你计较罢了。你倒好,得寸进尺,越发的不知礼数,打我打得很顺手是不是?”
沐月盈没想到一直对她容忍退让的沐月夕会突然强硬起来,惊愕地瞪大双眸,不敢相信地看着沐月夕,一时之间居然忘记出口骂人。
“沐月盈,你给我听清楚了,我对淳于容没兴趣,你不用象防贼一样的防着我。”沐月夕顿了顿,语气一转,“他要真是你的人,没人抢得走,他要不是你的人,你强留也留不住。你若真得非他不嫁,就让他上门来提亲,以他的口才,必能劝服爹娘,让你不用等及笄就出嫁。”
“你说你对他没有兴趣,可是他为什么会送东西给你?”沐月盈质问道。
“他为什么会送东西给我,这个问题你应该去问他,我怎么知道原因。”沐月夕拿话堵了回去。
沐月盈冷冷地盯着沐月夕看了良久,“沐月夕,你最好不要让我查到你在背后搞鬼,要不然……”
“闭嘴,别以为我跟你一样,专门在背后做见不得人的事,你马上滚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沐月盈的两巴掌,寒了沐月夕的心,对她再不留情面。
“哼。”沐月盈冷哼一声,拂袖而去。
见沐月盈面色阴沉地出来了,婢女们才走进屋来。咏诗一看沐月夕的脸,惊问道:“大小姐,您的脸这怎么了?”
沐月夕轻轻按着火辣辣的脸颊,眦了眦牙,“拿镜子来我看看。”
沐月盈是习武之人,刚才又是卯足了劲出手的,沐月夕半边脸被她给打肿了。而沐月夕因自幼身体就不好,没有习过武,刚才虽是气愤出手,但使的劲没沐月盈的大,沐月盈脸上没留下什么痕迹。
因为晚上要过小年,中午就各自在房里用了些糕点,不用到前厅去,可等到快晚膳时,沐月夕脸的指痕还是清晰可见,这下才着了急,“缀墨你快想个法子,帮我把这指痕给遮掩住。”
“奴婢想不出好法子,大小姐就顶着这指痕给老爷夫人看看去,也让老爷夫人好好的教训教训四小姐。”缀墨气愤地道。
咏诗点头响应,“四小姐是该好好教训一顿,连姐姐也敢打。”
“好了啦,她打我一巴掌,我已经还了她两耳光了,这事就这样算了,没必要闹到爹娘面前的。”姐妹打架说出去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尤其是现在过年期间,沐月夕不想事态扩大。
清齐推了推缀墨,道:“今天是小年夜,大小姐带着伤出去,不是给老爷夫人堵添,有什么事等过了年再说。”
缀墨想想清齐的话不无道理,便细心的用胭脂帮沐月夕遮伤。
只是沐月夕没想到的是,她这是欲盖弥彰,她从不涂脂抹粉的,今天突然涂这么厚的胭脂,实在让人生疑。不止沐晚谦和沐夫人频频地盯着她看,就连沐毓齐和沐毓正盯着她不放。沐月盈安静地吃着饭,连眼皮都没抬起来看沐月夕一眼。
“喂,你们这两个小子不专心吃饭,老盯着我看什么,我脸上长花了?”沐月夕先发制人。
“姐姐,你不是最不喜欢涂脂抹粉的,今天怎么一反常态啊?”沐毓正把另三个人想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
“过了年,我就长大一岁了,我想尝试一下新的形象,不行吗?”沐月夕抬起小巧的下巴,盛气凌人地问道。
“可以可以。”沐毓正点头如捣蒜,经验告诉他,他姐姐用这种口气跟他说话时,就表明,他的姐姐是在撒谎,但是他要是不知趣再追问下去,后果会很严重。
“哪也不用涂这么多粉,你一动嘴巴,这粉就往下掉,我们还怎么吃饭?”沐毓齐不说话则已,一说话就是毒舌。
沐月夕皮笑肉不笑地道:“这胭脂可是花朝宫用上好的材料配制而成,营养丰富,我抓把下来放你碗里,让你好好尝尝味道?”
“敬谢不敏。”沐毓齐低头吃饭。
“爹娘,吃饭吧!”沐月夕笑眯眯地道。
“吃饭,吃饭。”沐晚谦举了举筷子。
沐夫人看了眼明显太过安静的沐月盈,眼光微转,不动声色的用着膳。
吃完饭,各自回房休息,一夜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