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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徐徐吹过,带着白日的丝丝暖意却又融着夜晚的些许寒意,一股淡淡的药草香随风飘进屋来,沁人心脾。隔窗站立的两人,目光在空中定定交错。冷随风沉吟不语,似在斟酌合适的用词。
“当日师父让我去皇宫查阅医书孤本,就是为了治她的怪病。”站了许久,冷随风终于开口,打破良久的静谧。
沐月夕抿唇不语,眼眸深沉,若有所思。
冷随风深幽的眸光望进着沐月夕双眸之中,她的眼底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脸色微黯,接着道:“我不想用师父的名号进宫,而莫大哥的朋友恰好又调离荥扬城,我本打算偷偷潜入皇宫冒险一试,无意中得知你昏迷不醒的消息,我就进府为你治病,借机让沐大人帮我入宫。”
沐月夕凝望着他,用比风还要轻淡的声音问道:“你用了多少天就找到药方了?”
“二十天。”
沐月夕垂下眼睛,藏在袖中的手紧紧一握,“拿到了药方,你为何不走?”
“你的毒未解。”冷随风一直希望能从皇宫珍藏的医书中找到解梦千年的方法。
沐月夕轻吁口气,低着头,手指缠绕在一起,“你就不怕耽误给黎姑娘治病的良机?”
“我不知道她得了这个病。”冷随风的语气转冷。
沐月夕眨了眨眼睛,不解地问道:“那你为什么要查找这个病的治疗方法?”
“我以为师父在考究我的医术。”冷随风皱眉,带着一丝怨气地道。若早知真实情况,他才懒得走这一趟。
“你突然离开是因为黎姑娘的病起了变化,你急着去为她治病?”
“那天突然接到师父急召,说病人的病情有变,令我速赶过去,那时候我才知道,世上还真有人生了这种怪病。一时好奇就去了。”冷随风心中有些后悔这一时的好奇。
沐月夕挑眉,“你一直都呆在黎家为她治病?”
“师父强留我在黎家庄,为她治病,直到从药铺里得知你昏迷不醒的消息,我就赶去荥扬城。”冷随风眉头紧锁,打他一进黎家庄,他就已经明了师父的想法了。
强留?沐月夕拧眉,难道冷随风不愿意为黎霜华治病?沐月夕试探地问道:“你不会是偷偷离开的吧?”
冷随风点头。
沐月夕愕然,“那她的病当时已经治好了?”
“还没有完全好,她病了十几年,短短的时间不可能痊愈。”
沐月夕的嘴角微微抽搐,虽然冷随风赶到荥扬城是为了救她,但是……
“凌天,你这么做很没医德。”沐月夕小声地指控他。
冷随风嘴角噙着冷酷的笑,笑中有着嗜血的残酷,“我的医德一直都不好。”
沐月夕惊愕地看着冷随风,这样的冷随风是陌生的,他刚才不经意间散外出来的那股冷冽霸气,让她心头一阵战栗,垂下眼睑,这个才是真实的他吗?
冷随风敛去唇边冷酷的笑容,目光泛起淡淡的忧伤,“紫柠,你害怕了?”
沐月夕抬起头,看到他眼中的忧伤,心中泛起些许涟漪,咬了咬下唇,小声问道:“凌天,你会伤害我吗?”
墨色双瞳直视着她,冷随风坚定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沐月夕明眸流光,轻笑道:“既是如此,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
“你不生气,我利用你进皇宫?”冷随风终于问出了他最担忧的问题。
“我当然生气,我气那个讨厌的文帝,已经不当郎中去做皇帝了,就该好好做他的皇帝,为什么还要收藏医书,还全是珍贵无比的孤本,害得真正有需要的人用不上,放在仓库里发霉。”沐月夕肆无忌惮地指责大祁国的开国明君祁文帝。
冷随风心一暖,伸出手,隔着窗将沐月夕轻轻拥入怀中,手抚摸她的秀发,温热的呼吸抚过她的面庞,柔声在她耳边道:“紫柠,你是我第一个主动找来的病人,我很庆幸我做出了那样的决定。”
以冷随风的轻功要潜入皇宫,不被人发现,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沐月夕莞尔一笑,乖乖的任他拥着,感受男子宽厚温暖的胸膛,手伸出去,搂着他的腰,喃喃低语:“我们其实应该谢谢黎姑娘的。”
冷随风微愕,扬唇笑了,露出深深的两个酒窝,柔和的笑容,光华湛湛。沐月夕说的没错,若不是师父要救黎霜华,他绝对不会去荥扬城,他不去荥扬城,就不会遇上沐月夕,错过沐月夕,他会遗憾一生。
皎洁的明月高悬夜空,星星零星星点缀在四周,两人静静地相拥,却没留意到远处的阴影下,有一双幽怨的眼眸,正注视着他们。
翌日,又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
沐月夕迈着轻盈地步伐走进正房,其他四人已全部到齐。黎霜华乖巧地站在阮青援的身后,她的肤色带着病态的苍白,粉红色的衣裙将她的小脸衬托红粉绯绯,越发显得恬静可人,精致的眉眼是细细描画过的,目光清亮如水,温婉淡然的笑容平和轻灵。
坐在阮青援身边的冷随风却冷着一张俊脸,身上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阮青援见沐月夕进来,恭恭敬敬地对她行礼,“草民阮青援见过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民女黎霜华见过郡主,郡主千岁千岁千千岁。”黎霜华同样做足礼节。
“两位不必多礼。”劝不住,沐月夕也就不劝了,他们喜欢行礼,就随他们行好了,反正辛苦的是他们,又不是她。
白银和冷随风稳坐在桌边。阮青援谢过沐月夕,挺直身子,不悦地对两人道:“小师弟,随风,国礼不可废,还不给郡主行礼。”
“不用多礼了,本宫饿了,那些虚礼就不必行了。”沐月夕抢先道。
坐下用膳,昨夜的情景再现,阮青援指着冷随风刚刚端起的红豆粥道:“随风,霜华知你爱吃红豆粥,昨夜特意为你熬的。”
黎霜华含羞带笑地看着冷随风,双眸宛如深不见底的幽潭,荡漾着可以将人溺死在其中的缕缕柔情。
可惜冷随风对她的柔情视而不见,把碗放下,一言不发站了起来,径直离开了正房。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黎霜华的眼眶又红了,低垂着头,长长地睫毛如蝉翼般不停颤栗,手中的丝帕被她揉成一团。
阮青援的脸色暗沉,额头上的青筋在跳动。白银低头喝粥,只是微扬的唇角,很明显告诉别人他在偷笑。
沐月夕咬着筷子直摇头,阮青援选人的眼光实在太差了,这黎霜华是水做的,用水去化冰,不被冻住才怪,应该去找个热情如火的,那才能融化冷随风这座冰山。
阮青援很快就从冷随风忤逆的打击中恢复过来了,语气平静地道:“郡主,用过早膳后,请郡主移驾到杏树林去,草民会教郡主打坐养身。”
“好的。”沐月夕点头,身体太差,很麻烦,养结实些,回荥扬城,爹娘看了肯定会喜欢。
从这日起,沐月夕每天上午都会跟着阮青援在杏树林打坐一个时辰,下午午睡后,再去打坐一个时辰,晚上还要打坐一个时辰。三个时辰坐着不动,对于沐月夕来说并不难熬,她的性格本来就喜静不喜动。配合着阮青援所教的吐纳方法,沐月夕打坐完后,都觉得神清气爽。对阮青援生出几分感激,他虽不喜欢她,却还是真心为她调养身体。
沐月夕被阮青援困在了杏树林,冷随风则被困上了药房。阮青援为了让冷随风接受黎霜华,是煞费苦心,白天要冷随风教黎霜华辨认各种药材和毒草,晚上冷随风要教黎霜华用药材制作药丸。
阮青援又以郡主身娇肉贵,万一沾上药房里的毒药,就麻烦为由,所以禁止她进入药房。用膳时,他们本来还能见上三次,可阮青援第二天就特意腾出了一间房子,说是平民百姓不能与郡主同桌用膳,前两日,事出有因,郡主不怪罪,那是郡主大人大量,但是礼法不可废,所以还是分开用膳吧。
理由完美的无懈可击,沐月夕爽快的接受了,老看着黎美人那副欲语还休的柔弱样,很影响胃口。就这样,阮青援非常成功地将冷随风和沐月夕隔离开了,同处小小的药仙谷,两人却连续数日都没见上一面。
“大小姐,那个黎姑娘天天缠着冷公子,真是讨厌死了。”咏诗气愤地道。
沐月夕笑了笑,头都没抬,继续看书,阮青援的藏书真得很杂,有医书,有诗词歌赋,有律法典记,还有各种有趣的杂记。
“大小姐,要想个法子,把黎姑娘弄走才行。”缀墨皱眉道。
沐月夕放下书,好笑地道:“这是药仙谷,我们也是客人,有什么资格赶走主人家的另一位客人?”
“难道就这样看着她缠着冷公子不管?”缀墨问道。
沐月夕斜睨她一眼,“她又不是缠着你,你急什么。”挥了挥手,“好了,你们别吵我看书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
咏诗缀墨对视一眼,无奈地摇头,除了吃的,其他东西指望大小姐去跟别人争,真是比登天还难。
这一日,天突降大雨,阮青援放了沐月夕一天假,不用去杏树林打坐了,窝在房里看书,冷随风来了,当门而立。
沐月夕揄揶道:“咦,今天不用陪你的黎妹妹吗?”
冷随风脸色一沉,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寒意,“我与她没有关系。”
见他不快,沐月夕笑盈盈地起身把他迎进门,“跟你开玩笑的,别那么小气。”
冷随风安然落座,抓过沐月夕的手,为她诊脉,脉不浮不沉,和缓有力,这才放心地松开手。
“随风,下着雨不能出去巡山,我们打几盘麻将。”白银走后,麻将搭子三缺一,沐月夕很多天没摸麻将了,有些手痒,眼巴巴地望着冷随风。
冷随风不会驳沐月夕的意见,含笑点头。
咏诗缀墨开心地摆起桌子,她们刚刚摸风坐好,黎霜华已摇摇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