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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的胎儿,足足折磨了沐夫人大半个时辰,才拖泥带水的脱离母体,化成一滩滩殷红的血水。沐夫人因此而元气大伤,必须要卧床静养。
没有一尸两命,已是莫大的幸运。隔着窗,霍氏父子与沐夫人聊了几句,确认她无恙,才放心离开沐府。
对于沐夫人流产的原因,沐月夕本来想要细查。可是沐晚谦和沐夫人谈过话后,就严令下人再谈及此事。沐月夕问不到情况,心中就是再不安,也查不下去了。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
接下来的几日,沐月夕除了每天去惜字斋跟赵殊上学,就是陪沐夫人聊天。而沐月盈自沐夫人流产后,突然一夜之间就变懂事了,每日早早赶去给沐夫人请安,对沐夫人态度恭顺有礼,处处体贴入微。对沐月夕也是笑脸相迎,每日里姐姐不离口。
沐月盈的突如其来的改变让沐月夕感到莫名的不安,不禁回想起霍绮出嫁前,沐月盈去帮霍绮绣妆的事。都以为沐月盈是念姐妹之情,真心去帮忙。谁知她暗藏祸心,背后搞鬼,害得霍绮远嫁他国,白白地错过一段良缘。
“咏诗。”沐月夕皱眉唤道。
咏诗停下手中的绣活,抬头看着沐月夕,“大小姐。”
定定地看着咏诗半响,沐月夕道:“你……”犹豫了一下,泄气地道:“没事了,应该是我太多疑。”
咏诗想了想,道:“大小姐,可是为了四小姐的事在烦忧?”
沐月夕默然点了点头,手揉搓着丝帕,不安感怎么也消除不了。
“大小姐,奴婢说句逾越的话,四小姐的改变实在是太突然了,让人心里闹得慌,奴婢认为还是应该多观察几日比较好。”
沐月夕想了想,道:“我一直想去找她谈谈,可她每次都回避我,我也拿她没法。你找个信的过的人,这几天看着她,别让她做错事。
“奴婢会安排妥当的。”咏诗把绣活递到沐月夕面前,“大小姐,帮奴婢选个花样吧。”
主仆两人就此换了话题,选起花样来了。
府中的事,沐月夕尚能依靠咏诗缀墨她们,可花朝宫的事,她只能亲自出马。提着一颗心坐上了花朝宫派来接她的花辇,出城门,入宫门,一路风光旖旎。
花朝宫依旧花团锦簇,莫璎依旧冷漠如昔。
三日守斋期已经过,待香案上的三支清香燃尽,沐月夕转回桂芳阁休息,将花奴赶了出去,独自坐在桂芳阁的二楼,双手托着腮,隔窗往外看。
夕阳西下,漫天的云霞布满暮色的天空,飞鸟儿掠过暮空,转眼又消失在远方。
院中景色虽美,沐月夕却无心欣赏,她明天就要出宫,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可是,沐月夕沮丧地叹气,在家里信心十足,想得挺美挺好的,可到行事时,才知道困难重重。
程子悦拿了项坠这么久,还按兵不动,肯定是想要她自投罗网。眸光微沉,她不会让他如愿的。可是要借莫璎脱身最大的问题是她不能主动去见莫璎,只能让莫璎主动来找她。
双手在宽大的衣袖里紧紧一握,无奈地叹了口,想不出好的法子让莫璎主动来找她?罢了,时也命也,不能再拖下去了,被动就被动,总胜过在这里死等。
沐月夕起身猛地拉开木门,与正要敲门的花奴面面相对,两人都没想到对方的会出现,愣住了。
沐月夕向后退了一步,语气和缓地问道:“有什么事?”
“花主,宫主有事与您商议,请您移步守仙居。”花奴行礼禀报。
有事商议?沐月夕嗤笑,怕是程子悦等不到她自投罗网,只好换人,由莫璎出面来找她谈吧。
天色渐暗,暮色苍茫,一路上有花奴依次点灯。沐月夕提着小巧精致的绘有桂花的琉璃灯,沿着游廊往守仙居走去。到守仙居门口,守门的花奴将随沐月夕同来的花奴给拦下了,“宫主有要事与花主商议。请花主一人进内。”
不出所料,莫璎果然是打算密谈。这到与沐月夕想法不谋而合。跟着领路的花奴,沐月夕走到莫璎待客的小轩外。“花主请进。”花奴推开门,做了个请式。
沐月夕迈步进了门,花奴在她身后将门掩上。屋内烛光明亮,弥漫着淡淡的玫瑰花香,身穿一袭鹅黄色宫装,挽着飞仙髻的莫璎,端庄优雅地坐在红色小几旁,小几上摆着茶具。
轩内只有她们俩人,莫璎没有起身招呼沐月夕坐下,更没有倒茶奉客。
下马威。幼稚的下马威。沐月夕微微挑眉,毫不在意地在莫璎对面坐下,目光并不与她对视,从她肩头越过,看着后面墙上悬挂的四季聚瑞图。
“沐花主可将花朝宫的宫规背熟?”莫璎冷淡如常。
宫规?沐月夕皱了皱眉,抿唇不语。莫璎的这句问话,让沐月夕把握不好她的意思,决定保持沉默,免得被她抓住话柄,不好办事。
莫璎问这句话,不过是个引语,并不需要沐月夕的回答。她从袖中拿出一个略显陈旧的小册子,递给沐月夕,“沐花主把宫规中有关宫主令的条款读一遍。”
沐月夕看了一眼小册子,没有伸手去接,双手抱肩,不耐烦地道:“你有话就直说,天色不早了,我明天还要回府,没时间跟你闲聊。”
莫璎盯了沐月夕一眼,清冷的眼中闪过一抹怒意,翻开小册子,念道:“宫主令,令出如山,花朝宫上下皆奉令而行。”
沐月夕抱着肩,斜着眼看着莫璎,一脸无所谓。
“啪”莫璎合上小册子,“沐花主,当日本宫传令,令你赋诗,你没有奉令而行,你可知罪?”
沐月夕眨了眨眼睛,双手撑在小几上,起身,凑到莫璎面前,左看右看,似乎在打量她的容貌。
莫璎对沐月夕的举动非常吃惊,下意识地向后仰,色厉内荏地问道:“你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