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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峻始终以为,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只是仙道的一句口号,就像是“大楚兴,陈胜王”一样。
但是李烈的记忆,却明确地告诉他,苍天真的死了!
“不错,苍天真的死了,确切地说,我们武道寄以依赖的天道,已经不复存在了。”君无争沉声说道。
路峻如受雷击,木然当场半天没有回过神来。
“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太过于惊骇,不过自仙武之争时起,天人神境便无法感应到天道的存在……”
君无争望向天空,喟然长叹道:“天路断绝,天道不存,劫数已至,我们都生在一个纪元的未世,也许这就是命运使然吧。”
路峻双眼茫然,满脑子都是一个个疑问。
天怎么会死亡,天道怎么会不存在,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天捕系统又是什么?
他急忙将系统开启,厉声问道:“你究竟是谁?”
“吾乃天捕系统,为天道所凝。”
“苍天已死了,天道不复存在,你究竟是谁?!”路峻再次喝问道。
“非也,苍天未死,天道仍存,吾即是证明。”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天人感应不到天道的存在?!”
“多知无益,到时自知。”
“少他娘的给老子卖关子!赶紧告诉我,天道究竟去哪里了,你究竟是什么东西!”
“路峻,你身为天捕,胆敢不敬……”
“去你娘的不敬!”
路峻怒吼着打断系统,说道:“要么你就劈死我,要么就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怎么回事,老子再也不想当你的提线木偶了!”
系统沉默了下去,许久才回道:“天道犹存,吾即是证明,信与不信皆在于你。你只需记住,此纪元尚未终结,凡事皆有一线生机。”
说完,系统便自行隐去,任路峻心中如何叫骂,都不再出来。
路峻无奈只好作罢,定了定心神,望向君无争等人,只见三人皆是面色凝重。
“先生,晚辈有一事不解,还请三位天人赐教。”路峻说道。
“你讲,但有所知,我们知无不言。”君无争说道。
路峻已经得到李烈的记忆,该知道的事情都已经知道,没有必要再瞒着他。
“请问先生,既然劫数难逃,为何你们不转修仙道?”路峻问道。
明明天人们已经感应到天地将变,正如太平道当年所言,苍天已死,黄天当立,为什么不顺势而为,转修仙道呢?
君无争淡淡一笑,说道:“我若说因为天人无法转修仙道,你可信否?”
“晚辈知道此事,但晚辈相信不是这个原因。”路峻说道。
也许君无争还算是真正的天人神境,但是永明方丈和雪神宫主充其量只是半步天人,完全可以转修仙道。
可是圣地传承数千年,却无一人改修仙道,绝不是因为天人无法转修这么简单。
君无争点了点头,说道:“确实不是这个原因,真正的原因是,我们没有人想要放弃这个世界,没有人想将这个世界拱手让与仙道,没有人能够坐视亿万生灵历此大劫!”
“历劫?”
路峻心念甫动,李烈的记忆便涌上心头,终于明白为什么君无争他们要坚守武道了。
天地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为一纪元,每历一纪元,天地便会重演。
天地重演,天道亦随之改变,众生自然也不复存在,尽在劫难逃。
然而,若有人逆天而行,待到纪元终结之时,能够力压天道,便可以不必逢劫,新纪元开辟后化身为新的天道。
太平道也好,逆天盟也罢,所有仙道争夺的,便是新纪元之天地,若能成功,不但可以安然渡过此劫,更可化身天道,再享十二万九千六百年寿元。
不过,大道五十,天衍四九,其一遁去,凡事皆有一线生机,若能在纪元终结时,阻止新天道的诞生,此纪便可再延续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实际上,我们所说的上古时期,便是此纪元延续一纪。”
君无争眼中精光乍现,豪气冲云道:“既然前人可以做到,我们为何不能做到?天路断绝又如何,我们可重新开辟!天道已亡又如何,我们可化身天道!”
“只要能够延得一纪,天下苍生便不用受劫数之苦,便是身死又如何?”
“身为武者,我等何曾向命运低头,既然在劫难逃,不若死得轰轰烈烈,也不枉此生。”
“此纪尚未终结,凡事皆有一线生机!”
永明方丈和雪神宫主同时颔首,说道:“老衲(本宫)愿追随先生,共续此纪之寿!”
路峻终于明白,君无争等人心中所想。
也许,他们是在为自己争取生机,但何尝又不是为了天下苍生?
他也终于明白,系统为何要让自己诛杀仙道,便是要除去所有可能成为新纪元天道的人,再延续此纪元。
“苍天也许真的死了,但是他却没有服输,而是留下了天捕系统,留下了天捕。”
路峻目光变得坚定起来:“我既然身为天捕,那就捕尽所有威胁此纪元的人!”
他深深吸了口气,说道:“先生,路峻不才,愿以此身换得天下苍生不受劫数,为本纪再续十二万九千六百年!”
“好,路峻,让我们共同携手,为本纪续命!去他娘的命运,去他娘的劫数,武者绝不向命运低头!”君无争说道。
就在这时,天捕系统再次出现在路峻眼前。
“天道任务:重辟天路,时限三年,奖励善功两百万!”
“重辟天路……”
路峻默念了两遍,向君无争问道:“先生,天路已经断绝,还可以重辟吗?”
君无争点了点头,说道:“古书记载,上古纪元将尽时与现今一样,亦是天路断绝,天地元气大变,武者修炼日益艰难。”
“后来,众武者寻遍天下,终于在南荒丛林中寻到天路源头,齐心协力,尽经千辛万苦终于将其开启,才得以使天路重现,武道再兴,纪元延续。”
“天路源头……南荒……”路峻面色变得凝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