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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恩华浑身寒意彻骨,知道身后的黑暗中一定有杀手存在,正等待择机一击,来不及解释,环臂挟起卫子怡纤腰,不退反进,碧云剑挥起直斩白骨骷髅头。
卫子怡乍见三枚骷髅头出现,蓦然一惊,正待祭出如意蝴蝶刃,突被高恩华环腰挟起,微微一挣,只觉臂硬如铁抗拒不得,少女心思瞬间百变,念头蓦然一动,伸臂攀住高恩华脖颈,静观其变。
两柄剑、从黑暗中诡谲一闪,如两条隐在黑暗中的毒蛇,突然发出闪电一击。
电光石火一闪,高恩华掌中碧云剑已与白色骷髅头急促撞击,“啪”一声闷响,白色骷髅头被碧云剑击的粉碎,露出后面操纵骷髅头的一名修士。
“什么人竟懂本教阵法?可报上大名。”修士一愣,惊诧的发问?
“梦遁。”
高恩华一剑得手,根本不敢停顿,趁天师众修惊愕间,右手一抖,双指间燃起一张符纸,黑暗中好似划过一道闪电,场中天师道众人俱感夜色一变,进入一个远古空间中。
空间中深邃黑暗,星河迢迢。
“哧、哧、”的异响声中,一头头远古巨兽摇头晃尾从空间中走出,模样狰狞可怖,露牙滴涏,伸鼻四处嗅闻,寻找着生人气息,众修不自觉的凝神屏息。
高恩华祭出符纸后不看结果,挟带卫子怡蹿上围墙,跳到坞堡外,祭出碧云剑一路御空而去,一直飞到青城山,确实天师修士没有追来,才把卫子怡放了下来。
“卫道友。”高恩华轻声道歉:“适才情势危急,多有冒犯,莫怪贫道粗鲁。”
“在无为宫和坞堡中,道长已然冒犯小女子两次了。”卫子怡语气幽幽,说:“若小女子一定要责怪呢?”
高恩华一愣,摸不清卫子怡心思,一时无言应对。
“能冒犯的都冒犯了。”卫子怡忽然嫣然一笑,低声说:“下次手轻一点哦。”
“下一次一定手轻一点。”高恩华连忙应答,忽然意识了什么,又改口道:“最好不要有下一次。”
“嘿嘿。”卫子怡忍不住一笑,问:“方才在坞堡中,道长好象能提前知道天师修士的藏匿位置和出剑方式,为什么?”
“贫道两次猝遇此术狙杀,侥幸脱身。”高恩华便将建康和隐龙岛中遇袭的事儿述说一遍,最后说:“也许这只是修真界中一种异术阵法,会这异术的人如今加入天师道。”
“如果小女子独遇此阵法狙杀,以何术应对?”
“四星噬月阵法必须倚仗幽暗的夜色,以及奇怪的黑衣才能发挥作用,施术者道法普通,见到白骨骷髅头出现时,不能向后方闪避,由中宫直进,必能得手。”
“我在无为宫中见过传功与执法长老,两位老人家正气凛然,在青城山中见到小师君孙恩,他好似忧国忧民,可今夜堡中的天师修士为何行为诡异?”卫子怡问道:
高恩华道:“贫道只知天师道中有甘派与苦派的区别,今晚堡中所见,也许是因为教中不同派系的原因吧。”
“阳道友呢?”卫子怡忽然叫道。“咱把他忘在外面了。”
高恩华笑道:“以阳道友心性,找不到我等时,早已跑回云渺宫睡觉。”两人返回云渺宫后一问,阳大牛果然早已返回云渺宫,正在偏殿中睡得正香。
翌日上午,三人又结伴外出寻找金盏银台,只不过换了一个方向,这次运气比较好,很快在一处乡间地头发现一堆金盏银台。
“好了,好了,终于找到你了。”阳大牛哈哈大笑,将金盏银台背起来,说:“快返回云渺宫给人疗伤吧。”
药草齐备后,经过高恩华的精心调理,云渺宫中剩下几个伤重汉修很快康愈,众人一起松了口气。
天高云淡,山风吹拂,云渺宫门前。
“此番巴蜀众修多谢高道友及时医治,挽回了诸多生命,本宫在此表示感谢。”千机夫人带弟子给高恩华和阳大牛送行。
高恩华眼眸间、又浮起一抹遣綣悠悠的笑意,躬身还礼,说:“宫主不必多礼,同为汉修,见危救治是份内之责。”
“本宫感谢阳大侠仗义出手,惩治顽凶燕修,替汉修长了脸面。”千机夫人笑问阳大牛:“这些时日在云渺宫住的还习惯嘛?”
阳大牛道:“一切都好,就是宫中的素面包子实在味淡的很,若有些酒肉更好。”
“阳大侠快人快语,义薄云天,下到再来本宫之时,定备好酒肉款待。”千机夫人一愣,莞尔一笑道。
“好,好,俺们走了啊。”
卫子怡站在千机夫人身后,望着高恩华和阳大牛御器远去,身影逐渐没于蓝色天际,芳心一阵失落。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一面。
晋境之北,北荒凶蛮之地,不咸山。
不咸山方圆千余里,峰顶冰雪皑皑,终年人迹不至,放眼望去,但见幽谷、恶岭、古树、怪石一片洪荒远古的意境
山巔中,环峰之间有一处温如美玉的湖泊,叫天池。
天池边上有一座巍峨宫殿,宫顶盖琉璃瓦片,黄金包裹的金门,银砖铺地,宫殿上方祥光万丈,飞鸟至此纷纷绕行。
宫殿内尽头,金椅之中,坐着一名面色苍白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带紫金冠,眸中一片妖诡碧绿,手持一根白色玉骨杖。
“慕容妃擅自离队,至今归山。”中年男子声音尖锐刺耳,厉啸道:“你可知错?”
“主人,奴婢知错了,请主人责罚。”慕容妃跪趴在冰凉地面上,声音惶恐。
“禀告老祖。”慕容格简单的插了一句话,并道:“慕容妃见本山弟子伤亡颇多,才离队诱敌追击的,她在掩护本山弟子。”
“闭嘴!”慕容老祖厉声叱责,声音蕴含了重重道意,宫壁两边火把瞬间暗了一暗:“慕容格指挥不力,罚到阴风洞中面壁一个月。”
“遵命。”慕容格看看可怜巴巴的慕容妃,暗叹一声,施礼离殿。
“贱奴,爬过来,竟敢擅自离队?”慕容老祖眼瞳中绿意妖诡一闪,尖声喝道:“本祖若不重重惩罚,贱奴日后更会无法无天。”
慕容妃身体颤抖。双手撑地,臀股扭动,一路爬行至慕容老祖脚下,象一只猫儿般乖巧温顺倦缩,没有半点青城山上的张狂,慕容老祖脸庞浮上一抹残忍的兴奋,抬右足将慕容妃的脸踏在足下,狠狠的扭来扭去,“啊......”金碧辉煌的宫殿中,传出慕容妃一阵阵痛苦惨叫声。
司马雪当日在吴郡驿馆与高恩华辞别后,沿着古道向前走了少许,便见司马元显带领一队人,正站在古道一处阴凉处翘首以待。
古道寂寂,天气炙热。
司马元显头顶纱冠,面上搽了一层薄薄香粉,身穿丝绸斜领长衫,腰间坠了一个香囊,神情象个大儒先生般一本正经。
“参见公主殿下。”众人一起躬身施礼。
“免了,免了。”司马雪挥挥手,瞅瞅司马元显,打趣道:“数月不见,元显已然长大了,以后不能再唤毛头小童了。”
“皇姐喜欢称什么,便称什么。”司马元显规规矩矩的应道。
司马雪戏笑道:“小大人,天天和大儒一样正经,道学先生般装模作样。”
“谢皇姐夸奖。”
建康城中,皇城中宫墙重重,一切未曾有丝毫改变,“啪。”一本《女戒》狠狠扔在太极殿一边精舍的地面上,随后传来孝武帝一通咆哮训斥:
“身为公主不守妇德,与乡野女子何异,回去把此书手抄五百遍,少一个字都不行。”
“五百遍就五百遍,一个字也不会少抄,女儿告辞。”司马雪一脸不服气,捡起《女戒》跑出精舍处。
“说走就走?目无君父,你给我回来。”孝武帝在精舍中大声咆哮,耳听着司马雪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李姨娘早已得到消息,站在院门前等待,远远见到司马雪的身影,连忙抢过来,上下细细打量。
“姨娘休惊,一根头发丝也没有少呢。”
“苍天神佑,公主安然归来,奴婢甚幸。”
司马雪拉着李姨娘回到居室,扔下《女戒》,从墙边柜子中,翻出高恩华元宵节前赠与的短剑,“唰”的一声抽出剑来,左右虚砍两下,说:“此番出宫,忘了带它。一路上小鬼和胡匪才敢欺负我。”
李姨娘道:“刀剑乃凶器,公主金枝玉叶,远离凶器为宜。”
司马雪转头看了看房间,见室内各种物品摆放整齐,没有一丝灰尘,显是李姨娘一直在精心擦试,不禁心中感动,回首说道:“姨娘,这么多日子不见你,我时常想念你。”
“公主这不是平安归来了吗,以后日日都能见到奴婢,公主这么多日子,都去了那里,可把奴婢吓坏了。”李姨娘道:
司马雪娇笑道:“姨娘,你可不知道,这次出宫有太多好玩的事儿,我这就一一和你讲。”
......
晋室定都建康后,先后历经几次内乱,苏峻乱军曾大肆破坏皇城宫殿,大部分宗庙宫室都在一把火中,化为灰尘,处处调敝残破。
谢安执相后,一切遵守淡泊之道,一切能省则省,唯有舍得花钱重修皇城,前后用了两年时间,在东吴苑城和昭明宫的基础上,将太极殿修缮一新。
孝武帝继位后,一名叫卢悚的人率领的几百人,竟然混进皇城云龙门,直冲入朝堂乱砍乱杀,一时间朝野俱惊,皇城中戒备森严。
太极殿与各宫中,主要过道均有宫中守卫,一道道负责把守,任何人进出,都需要检查令牌。
司马雪生性活跃,从小喜欢到处任性走动,每次通过关卡,都要发生麻烦,越麻烦,司马雪越要频繁出入,并以此为乐,时间一长,众守卫无可奈何,对司马雪公主的进出,只能任其凭脸通过,自由行走。
翌日上午,司马雪前往皇太妃宫前求见,时间不长,一名小宫女提了一蓝子瓜果出来,说道:“皇太妃身体不适,改日再宣见公主。”
“早知这般,我晚回宫几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