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二章 爷爷的牵念和不舍(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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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浓浓的感动,告别家倩和陈厉宁的时候,巩雪还是没忍住把家倩叫到了一边说话,她没讲陈厉宁的身世,只是肯定,非常肯定地告诉家倩,她找对人了!

就像她幸运地找到高原一样,家倩也在无意中俘获了一段至纯至美的爱情。

巩家的气氛,今天有些不寻常。

田姨见到巩雪,也没了往常自然而然的亲密,她似乎满腹心事,几次看着巩雪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又无奈地咽了回去。

客厅传来叔婶的吵闹声。

“你怎么不喝死在外面呢,巩明军,啊,你回家干啥!回家管我要钱还是要脸!!”尖锐刻薄的吼声刺破房顶,张素琴胀得发红的脸上挂着一张干掉的面膜,随着脸部的动作,不停地起伏摇摆。。

二叔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黄汤,酒劲儿上头,竟天不怕地不怕地吼了回去,还顺势把妻子推到一边。

张素琴的脸都黑了,她哭叫一声,“你敢打我!”便利落地跳起来,毫不手软的给了丈夫一巴掌,然后伸出尖尖的指甲抠住丈夫的领口,和他撕扯起来。。

阿原从边角小心翼翼地绕过来,扑进巩雪的怀抱。

二叔巩明军从邻市回来后,醉酒的次数越来越多,家里的气氛也变得空前紧张而又压抑。叔婶经常不顾脸面上演全武行,第一次闹的时候,把阿原吓得缩在巩老的房间,几天不敢出门。现在习惯了,没那么害怕,不过,每次他们打闹的时候,阿原都会尽职尽责的找到巩雪或者田姨报信。

巩雪看也不看他们,直接去了爷爷的卧室。

关上房门,耳根顿时清净不少。“爷爷,您就当听戏,别往心里去。”巩雪笑着蹲下,把阿原放在巩老的膝头。

接触到爷爷的目光,巩雪没来由的心中一颤。

今天的巩老,也和往常不大一样,他没有对儿子儿媳的吵闹做出反应,而是一个人孤独地坐在轮椅上,注视着墙上的全家福,久久不动。

“喵---------”阿原舔了舔巩老的手指,巩老动了动发沉的头颅,艰难地向孙女挤出一声模糊不清的应和,“耀---------月--------”

小雪。

他是在叫她,小雪。

从一个毫无知觉,丧失全部生理机能的重症植物人,成为今天能够用语言表达出所思所想的强者,爷爷,确实担得起他肩上神圣的将星。

他是打不垮的老人。

巩雪俯下头,贴在爷爷穿着棉质裤子的腿上,轻声呢喃说:“我知道您在担心什么,您担心巩家会散,会成为您一生的遗憾,对吗?”

感觉到爷爷温暖的手指拂过她的头发,那是无声的回答。

她的心无声收缩,爷爷的痛和牵念,何尝不是她的痛和牵念。

“您放心,只要我在一天,就不会让巩家散的。爷爷,您不相信我吗?”她抬起头,看着巩老。

爷爷的目光深幽邃远,夹杂着一丝明显的纠结和痛意。他啊啊叫了几声,然后吐出两个字来,“瓦。。吗。。。”

爸爸妈妈?

她把床头上的小全家福拿过来,指着爸爸妈妈问爷爷,“爸爸、妈妈?”

爷爷动动手指,表示对的,然后艰难地又说,“严----------严----------”

严?

是什么?

尽管和爷爷心灵相通,他说的每个字,每句话她基本上都懂,可是偶尔会有她不懂的时候,譬如,这个严。。。是什么意思?

她提了几个字,都被爷爷否定了,于是她笑了,说爷爷你真行,回家还不放过让我学习的机会,赶明儿我给你买个电子词典,那种可以一个字发散成好多字的新型的电子词典,你说好吗?

巩老眼睛蓦地一亮,却不是因为要买高科技产品兴奋,他跟着巩雪的口型,说:“买---------”

是啊,买。

“买---------严买--------”巩老强调后两字。

巩雪怔了怔,猛地意识到爷爷想要表达的意思了。

“严,是钱?”

爷爷动动手指,表示她又猜对了,“瓦。。。。。吗。。。。。。。。严。”

巩雪的黑瞳闪了下,“爸爸妈妈的钱?您是说爸爸妈妈的抚恤金吗?”

爷爷再次动动手指,简单的一句话,却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磨合才说明白,他累得剩下喘息。

巩雪帮爷爷喂了点水,又帮他按摩了许久,爷爷才接着说:“严---------不-----歌-------大没。。”

不歌大没。

不给他们。

严不歌大没。

钱,不给他们,不给二叔和二婶。

她总算读懂了爷爷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不让自己把抚恤金给那对令他绝望愤怒的儿子儿媳。自从前几天叔婶吵架,醉酒的二叔无意中吼出要抚恤金的事情后,爷爷便消沉了许多,连带着血压也升高了不少,老人没想到自己一手养大的小儿子竟无耻到这种地步,极度的愤怒无法表达,只能用自残身体的方式来发泄胸中的不满。

巩雪怕他情绪激动之下触发病情,赶紧笑着答应说:“好,不给他们!钱咱们留着自己花,等您能走了,我带您去世界各地旅游去!您看行不!”

巩老微微牵动嘴角,眨了眨眼,努力地挤出一个字,“好---------”

巩老似乎有很多的话想跟她说,可是白天没好好休息,加上叔婶的吵闹分神劳心,他的脸上很快便露出疲态。

巩雪看爷爷精神不好,便把他送到床上躺着,害怕他血压升高,又为他测了次血压,测量的结果比正常值高一些,但是没到危险范围,她打算晚上给爷爷榨些芹菜汁降压。

像往常一样服侍爷爷睡下,她把台灯调暗,转身欲走之际,运动衣的衣摆却被爷爷枯瘦的手指攥住。

她愣了愣,回眸朝沉浸在阴影下的老人望去。

那是一双怎样牵念不舍的眼睛啊。

深凹的轮廓,隐隐有淡淡的流光从里面逸出。。

阵阵钝痛,擂鼓般敲得她心头发麻,发疼,深埋在心灵深处的酸楚,水一般悄悄涌了出来,渐渐地疼缩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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