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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城连续遭受袭击,最严重的宪兵守备司令部被摧毁,导致满城的鬼子们失去了核心指挥,而附近的城镇驻军援兵赶来支援、最快也要到天黑……
一个字,乱!
黎叶很轻松混进了战俘营,因为这里的战斗都转移到了里面。而附近躺倒一地的不少鬼子,身上都布满了机枪袭击的枪眼。听着动静,似乎战俘营内双方的战斗人数都不多……
“突突突……”
黎叶手里的步枪,是带着特制消音器的,声响很轻微,除了近距离从枪口焰火硝烟发现他外,这种混乱环境里,单凭枪声察觉他的几率不大。
几名半蹲在门口朝里面射击的鬼子,背后中枪倒地后,周边剩下的十几个鬼子,居然没有发现背后来了突袭者。
“噗噗噗噗噗……”
黎叶打空3支三八大盖枪膛里的子弹后,迅速换消音手枪,将剩下几个终于察觉到他的鬼子击倒。
战俘营的枪声,一下衰弱了近半。
“叭勾、叭勾……”
忽然从里间传来一阵枪响,十几颗子弹打在黎叶刚踏足的区域,其中他的大腿上就中了一枪。
“有高手!”
黎叶用刺刀将变形的子弹头给挑出来后,揉了揉被子弹击中的位置,因为大力撞击的疼痛,他的脚步有些蹒跚,他自制的避弹衣,因为要控制重量,力道缓冲效果不是很好。
他再次进入,便不会那么鲁莽了。
连续丢了三具鬼子身体到内墙后面,“噗噗噗”的子弹穿透声,令人牙酸和头皮发麻。
“还行。”
黎叶很快判断出那个鬼子神枪手的方位,对方这手狙击绝活还是有些水准的,难怪沈少光亲自带队都没有突破这里的防御。
他眼神一寒,索性并不入内,收起步枪后,绕着内墙,快速飞奔起来……
战俘营四个角楼有三处已经被炸毁,应该是沈少光他们的杰作,仅剩的那处角楼上,挤了一个小分队在上面,其中就有一个枪法优异的鬼子神枪手。
“嗤嗤……”
随着几个小黑球疙瘩,飞着曲线,落向角楼,咕噜噜落在不大的空间内滚动时,小鬼子们惊得头颈冰凉。
“亚美路!雅美蝶……”
“修榴档……”
鬼子们爆发出惨烈的叫唤声,不少鬼子抢上前去、要捡起手雷扔开,但是给他们的时间不太够,速度最快的也仅仅是将手雷抓在手里,便轰然炸响……
“你有一个狙击高高手,我的炮弹也很准。”
论威力当然是他的手掷“炮弹”的杀伤威力更强,黎叶心里嘀咕一下,便甩开得意的念头,当下主要的是接应沈少光几人,还有最重要的是救出玛丽莲女士的儿子。
“我说你们几个小子,怎不占据高处?这么被动,搞得就像没出过外勤的新兵蛋子一样,回去后,都给老子将训练量翻倍!”
“啊?不是吧,沈老大。黎教官说过,不能体罚士兵……”
“滚。你们下放连队至少都是连副,不算小兵。所以,乖乖的认罚。等会头儿来了后,都机灵这点。谁要是说错话,丢了咱特训营的面儿。哼哼……”
“哈?我们这不是看到一路上百姓们太惨了,都憋着火么!黎教官应该理解……”
“理解个头啊!这是打仗!战争,用你们这样莽撞硬打,还要我们特训营干什么!不要把原来连队的习惯带到特战队,再有下次,都给我退回原单位!这次的锅,我背了!等会都别乱说……”
……
黎叶靠近监牢区门口,便清晰听见沈少光在训话,听得他胸口堵得慌。
“果然是这小子的风格!”
他没好气地便想踹开门、进去揭穿这混球,但是……他很理解的。他自己都差点莽撞硬打而受伤,沈少光和战士们热血冲头,人之常情。
“哎!”
黎叶叹口气,决定假装没听到,将前面区域的枪支弹药快速收拢后,才重新回到监牢区。
“少光,情况怎样?”
他的话音刚落,里面便是一静,随即沈少光“惊喜”地喊了出来。
“头儿,我就知道是你来。”
沈少光打开门,带着几个战士冲出来,笑得很灿烂。
“行了,人找到没?这位就是……咦?”
黎叶暗中翻个白眼,懒得跟这厮计较,疑惑地看向他们救出的目标:“这就是……?”
“没错,杰克斯,玛丽莲女士的儿子。”
沈少光在“儿子”字音上加重了语气。
“……”
黎叶看着这个金发白肤的高挑“男子”,没再深究他的性别,世界上男生女相的人多了去了,只是这样的美丽男人在监牢里,捡肥皂的次数会更多……
他都不想再肆意发挥脑补剧情,后面的情节……有点尴尬。
“走吧。……嗯,找个担架,抬他上车。”
黎叶自然不会怀疑沈少光几人的执行能力,既然他们确认,解救目标绝对不会搞错。
“好,我去安排一下……”
沈少光摆摆手,几个战士赶紧抬着昏迷的杰克斯离去。他则跑回了监牢区,带出了数十个形容憔悴的汉子。
“咦?黎爷!”
其中一个粗狂嗓门看到黎叶的背影,激动地叫了出来。
“嗯?刀疤?!”
黎叶转身惊喜地喊出声,这是淞沪血战场上就熟识的老战友,“你还活着!太好了。”
老友见面,居然是这个常规感叹,正是身处乱世的无奈和心酸。
“嗯嗯……”
刀疤都激动地说不出话来。他已经是上校团级军官,在讲究派系和背景的国-军体系里,算是混得不错。
“这里不是说话之地,让你的兄弟们找武器,找会开车的,用那些卡车,咱们今天趁乱闯出去……”
黎叶跟刀疤狠狠地拥抱一下,拍拍他。
“好,好,咱们出去再说。”
刀疤笑得有些苦涩。当初在富池口,他要是接受了黎叶的邀请、去了鲁中,估计也没有现在被俘虏的境况……
所有人快速准备好后,迅速出发,刀疤的人并不只是数十人,还有不少轻伤和重伤难行的,除了杰克斯外,还有好几个老外,都是和杰克斯一伙的战地记者……
“老黄怎样?”
黎叶开车上路后,便迫不及待地问了起来,意有所指。
“黄炳坤?他早高升了。混得好着呢。”
刀疤提到他有些不喜,但是跟黎叶无关,他不想黎叶为难,故作淡然地说了说。
“嗯,那就好。”
黎叶点点头,岔开了话题。
刀疤是黎叶在淞沪战场上结识的,而黄炳坤是南口一直到打下鲁中双城的老哥们。他俩的认识,还是武汉会战时,黎叶居中起到桥梁作用。不过,黎叶没有亲身经历二人的具体相处过程,他没太好多问。也遂顺便提了提其余一些共识的熟人……
“嘿嘿,黎爷,跟你求个情。那个,向心影向小姐,你看是不是……?”
刀疤不知道彭伶俐和黎叶之间的详细过节,估计是一个迷弟罢了。那女人的魅惑力不凡。
“你跟她……”
黎叶恶趣味地笑了笑,看着这厮面色一囧,才笑道:“行,看在你面上,只要她不来找我茬,我也懒得跟那女人一般见识。但是兄弟,要是她敢惹我,你知道的。”
“嗯嗯嗯,谢谢,谢谢黎爷。”
刀疤摸了摸脸上显眼的痕迹,笑得很贼。
“你接下来准备怎么办?”
黎叶顺口问了句。
“嗯,出城后,我带着这帮兄弟回部队。到时……黎爷,你帮我跟嫂子问好。”
刀疤看了看后面车队,眼中透着不舍和不甘。
“行。”
黎叶张了张嘴吧,但是说出口的只有一个字。
他不想强求刀疤,既然刀疤有自己的路子和活法,他不会拦阻。每个人的人生路,都是自己一天天一步步踩出来的。除非是宅男幻想小说,别人无法替代成为他人的人生主角,现实也不会出现言出法随、一呼百应全世界都是小弟的梦想剧情。刀疤跟着他的老长官混的很好,黎叶没有权利去操控他的人生、干涉他的前途追求。
而且,黎叶现在也没精力,去分心照顾刀疤手下这么多的伤员,他还要带着杰克斯的记者团队,回到鲁中。这些显眼的老外,想要穿越敌战区,困难不是一般的艰巨啊!
“保重。”
战斗没遇上多大的几次,车队很快出了洛城,黎叶将这些车和物资留给刀疤后,互道珍重,双方不舍分开……
“车站好像只进不出,来的火车都是鬼子援兵。”
沈少光很快侦察好情况回来汇报。
此时距离他们和车队分开,已经过了好几小时。
“天黑后,在探探情况再说。眼下,你们跟城里的同志也减少联系,我们先给这帮老外处理完伤口,等他们恢复了行动力再说。”
黎叶将老外扔给沈少光和战士们,他独自去了车站……
天色黑沉下来,人们预期中的重兵封锁全城的场景,并未出现,但一夜睡不踏实的人不少。
“怎么样?”
沈少光不知道黎叶是去给难民分发粮食,他问的是黎叶侦察的鬼子援军情况。
“鬼子进驻了一个联队,但只是留下一个大队守住了车站,其余的,估计都去追刀疤他们了。”
黎叶叹了口气,应该是刀疤可以留下的痕迹,把鬼子吸引走了。
“讲究!那哥们够义气!”
沈少光伸出大拇指点了个赞,笑道:“这都多少时间过去啦,估计他们早回到自己部队了,鬼子追得上么?”
“那些老外怎样?”
黎叶没进屋,四处看了看:“这里安全么?”
“没时间找更好的,乱中求活吧。”
沈少光是按照“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方案布置的,“那些洋鬼子,有一个伤得太重没熬过去,那个杰克斯醒了一次,但是又昏迷过去了,情况不太好。而且……”
他为难道:“这帮人不想丢下死人,我们要不也进入国统区……”
“我知道了,你看着些这帮人,火车估计混不上了,接下来怎么走……,我来想办法。”
黎叶也没心思休息,转身重新钻入夜幕中……
洛阳城位于洛水之北,水之北乃谓“阳”,故名洛阳,又称洛邑、神都。境内山川纵横,西靠秦岭,东临嵩岳,北依王屋、太行,又据黄河之险,南望伏牛山,自古便有“八关都邑,八面环山,五水绕洛城”的说法,因此得“河山拱戴,形胜甲于天下”之名,“天下之中、十省通衢”之称。境内河渠密布,分属黄河、淮河、长江三大水系,黄河、洛河、伊河、清河、磁河、铁滦河、涧河、瀍河等10余条河流蜿蜒其间。
黎叶具体考察后,决定走水路。通过洛城外的黄河,可以直达济南郊外。
“可是……”
沈少光知道后,看了看那些萎靡不振的老外,难以想象一路千里水道上会有怎样的险阻。
“想要带上全部人,走水路最方便。而且,现在枯水季节,鬼子在水上的布置,不会太严密。我弄到小炮艇,可以一路打通关卡,当然这是下策,我们可以伪装成小鬼子。”
当下水上实力鬼子占优,只要别碰到游击队,他们蒙混过关,应该是成功几率很大的。
“小炮艇?!好,我们马上动身。”
沈少光没怀疑黎叶的本事,他连炮船都弄到了,门外弄来的一辆卡车,这都不是事。
“噗嗤,老大,运尸车?这招也太……”
几个战士心理素质不错,不想几个老外一般惶惶,谈笑间的诙谐,也影响了几个老外,他们的神情都舒缓许多。
不过,双方碍于语言,交流不多。而且几个老外估计这辈子都忘不了战乱国度被俘的悲惨经历,一路氛围怪异,一边几个兵痞子谈笑风生很轻松,一边洋人记者心理阴影面积正无限大很沉闷……
“到了关卡,注意警戒,准备随时战斗。”
沈少光的指令很及时,车上顿时静谧下来,几个老外紧张地互相紧握彼此的手……
“别紧张,咱们这车是……鬼子不会阻拦的。”
黎叶淡然地踩油门,疾驰而过。他想停车,关卡信奉鬼神的鬼子们估计也不会答应。
直到出现在城外20多公里处黄河码头,才遇到拦阻。
“最后一关,混不过去,咱们就得硬攻了。”
黎叶将通关事宜,交给沈少光去做,这关系到后面的路程,会不会有更多鬼子围追堵截,接下来会发生什么情况只能靠沈少光的临场发挥了,因为黎叶不会鬼子鸟语!
“呼呼……”
沈少光也知道厉害,深呼吸几口气后,整理一番身上的鬼子制式少尉军服,嬉皮笑脸地下了车:“麻蛋,千万糊弄过去了,老子可不想暴露行踪,引来无穷麻烦。满天神佛保佑,这些时间学的鸟语,一定管用啊……”
“……”
黎叶无语。原本对这厮还有些信心的,但听着他的碎碎念,甚觉不靠谱!
“还是准备随时动武力解决吧,趁着天未亮,尽快收拾好,等鬼子援兵赶来,估计有50%的几率会追不上,我们在水路上已经离得老远啦……”
看着沈少光接近那一个小队的鬼子河道封锁关卡,他快速盘算着,加上码头那边的几处机枪堡垒,需要怎样的快速解决战斗方案,这次要战,估计得动用副炮阵了!
“咔嚓,咔嚓!”
随着黎叶翻手取出一支掷弹筒,几个战士立即机警地拉动枪栓、上好膛。
挤在后面的洋人记者们,顿时吓得浑身直抖,呼吸都急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