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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界的中央巨岛上,李扬盘膝坐在苍的树荫下,脸色愈发的苍白。
自从离开东荒的巫族部落后,已经整整过了十日,在这段日子里,李扬可谓是心力憔悴,而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正是那日附在他肉身上的大道之力。
李扬原本以为,那些外来的大道之力会随着他肉身陨灭而消散无形,但事情的走向再次超出了他的预料,他的混沌水神肉身没有陨灭,那些犹如附骨之疽的大道之力亦没有消散,他体内的大道之力和外来的大道之力居然达成了一种微妙的平衡。
对于这种“飞来横福”,李扬当真是痛并快乐着。
之所以说“痛”,乃是因为两种大道之力交织在一起,他的肉身已然成为战场,每一秒中,他的肉身都会被不断破坏,又不断新生,如此往复,那股剧烈的疼痛可想而知,如果不是李扬已经将元神寄托苍界,神智稳固的话,他非得被疼疯不成!
虽说要不停忍耐疼痛的折磨,但此刻的李扬仍是满心欢喜。
一直以来,李扬都有一个遗憾,那就是无法正常施展大道之力,没办法,大道之力的层次实在太高了,混沌水神的肉身虽然已经很是不凡,但仍旧无法长时间加持大道之力,而且在他的推算中,除非修为达到混元圣人层次,否则他每次全力施展大道之力,肉身都要随之陨灭一次,而想要重新凝聚肉身,苍界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对于尚未成就大千的苍界来说,替李扬凝聚三两次肉身尚还好说,可是一旦数量再多些,苍界的根基必受重创,到时想要晋升大千,势必难度倍增!
更重要的是,现在的这副混沌水神肉身,对李扬太重要了。
实际上,混沌水精不但可以稳固元神,恢复生机,更是修炼《苍生证道诀》的必备之物,虽说此刻的苍界中,混沌水精已经变成一片汪洋,怕是经过成千上万年的使用都不会干涸,但失去了混沌水神这副肉身,那片混沌水精的海洋便等于失去了“海眼”,迟早有消失殆尽的那一天。
所以一旦李扬失去了混沌水神的肉身,就等于断了《苍生证道诀》的传承。
如果不是当时的异变来的太过突然,李扬绝不会做出牺牲混沌水神肉身的决定。
但在两种造化之力达成诡异的平衡状态后,李扬突然发现了一种可能,一种即能保住混沌水神肉身,又能全力施展大道之力的可能。
经过十天的反复试验,李扬终于能够确定,那些如附骨之疽的大道之力,真的可以淬炼他这副肉身,虽说淬炼的过程很是“痛苦”,但和收获比起来,这些付出完全是物有所值。
李扬打定主意后,立刻送出一枚传信玉简,他此次闭关将会耗时良久,有些事情,却是需要做些交代。
………
不一会的功夫,收到李扬玉简的青青飘然而至。
“大哥,你这是怎么了?”青青见到李扬的异状后,不禁大为焦急,作势就要近身查一番。
“娘子不可!”李扬连忙使出一道紫色的生之力,将青青挡了下来,“为夫身上的乃是大道之力,你莫要靠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作为李扬的道侣,青青对大道之力并不陌生,想当初,李扬替昆仑镜抹掉洪荒烙印时,就已经出现过一次,在那之后,青青更是从李扬那里知晓了许多关于大道之力的隐秘。
“大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青青皱眉问道,大有李扬不说清楚,便誓不罢休的架势。
李扬苦笑了一声,随即将东荒巫族的经历细细讲了一遍。
片刻。
青青脸上的焦急之色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欣慰的笑意。
“这么说来,罗睺分身这次岂不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而成全了大哥?”青青想了想,不由笑着调侃起罗睺分身。
“娘子所言差矣!”李扬摇头道,“其实这次变故中最大的受益者,还是那个逃走的罗睺分身。”
眼见青青迷惑不解,蹙眉思量个不停,李扬苦笑了一声,才开口问道:“娘子可还记得为夫那段圣界经历?”
“嗯”青青点点头,轻声应道。
作为夫妻,李扬并未将当年被大道之力吞噬,从而回到圣界的经历隐瞒青青,因为这段经历太过离奇诡异,青青一直记忆犹新,所以当李扬再次提出此事后,她立刻开始凝神倾听。
“正像为夫当年所说,这个洪荒世界乃是为夫成就大道的棋盘所在,而洪荒众生则是这块棋盘上的一颗颗棋子,为夫一直以为,这是为夫独有的棋局,但现在来,为夫想得有些简单了!”
李扬叹了一声,继续说道:“大道最重公平,一个棋局怎么可能没有对弈之人?实际当为夫通过大道转生到达圣界那一刻,大道便已给为夫定下了对手!”
待李扬说完,青青悚然大惊,联想到李扬的圣界经历,她立刻猜出大道给李扬定下的博弈之人是谁。
“难不成是罗睺?”青青向李扬求证道。
“就是他!”李扬站起身,背手望向空中道:“说得更确切些,是那个拥有独立人格的罗睺分身。”
一想到这点,李扬就觉得大道真的很奇妙。
可以说,正是因为李扬在不周山用刚刚掌握的“大道之力”重创了罗睺,这个特殊的罗睺分身才会诞生,而又是因为李扬将那朵一品灭世黑莲送与他,才让他逃过被本体吞噬的命运。
简而言之,正是李扬一手成就了自己的对手。
“既然如此,可不可以先将那个罗睺分身灭杀?”青青冷冷问道。
虽然青青心地善良,不喜杀戮,但眼见自己丈夫的大敌将现,她亦是因此动了杀机!
“晚了!”李扬收回目光,摇头叹道,“为夫此番虽然得了大机缘,但亦因此被困在了苍界之内,如果为夫推算不差,只要为夫敢现身洪荒,大道之力必然群集而来,将为夫这副肉身化成齑粉!至于那个罗睺分身,他已经知晓两种天道烙印冲突会引出大道之力,相信只要他如法炮制,一定能悟到修成大道之力的关键。”
“可想要修成大道之力,不是必须先拥有混元境界的圆满修为,才能破而后立,成就大道吗?现在的罗睺分身不过中千境界,应该无法超越大哥吧?”青青熄了杀心后,又将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娘子莫要忘了,作恶容易,行善难!”李扬望向青青,沉声道:“为夫的道,其实就是‘善’之道,而罗睺的道,则是‘恶’之道,为夫想要收集功德,何其困难?洪荒的大功德,要么难寻,要么早已是定数,轻易碰不得,而罗睺则不同,再过两千年,人族身上的功德余荫将消散无踪,那个时候,他只需引动人族体内的罗睺精血,让人族不停堕落,厮杀不休,那么他的力量将在无边戾气的滋润下飞速增长,想要成就大千,怕是指日可待。”
对于李扬所说,青青亦是深有同感,一幻岛上那些修成《苍生证道诀》的苍界生灵就知道了,此时的他们,就是靠着聚沙成塔,积小功德为大功德的方法来增加自身修为。跟罗睺的修炼之法相比,的确是有天壤之别。
不过这不代表李扬的《苍生证道诀》就比罗睺的修炼之法差,恰恰相反,《苍生证道诀》要比罗睺的修炼之法强得多,因为它可以创立世界,进而拥有无限的可能!而罗睺之法,则没有这么大的能耐。
一番感慨后,青青收回心绪,朝着李扬问道:“既然大哥已经打定主意要闭关,不知还有什么要嘱咐的?”
李扬淡淡一笑,“娘子办事,为夫放心,如果娘子非要听嘱咐的话,为夫只有一句赠言——莫以恶小而为之,莫以善小而不为!”
稍后。
青青带着李扬的重托离开了树荫之下,而李扬则开始了漫长的闭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