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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赵氏很强大,属于能跟范氏叫板的一档,赵鞅表现强势当然是依靠家族的实力。
现在赵鞅成“元戎”了,赵氏的实力却是在内战中折损甚多,表现得依旧强势不知道该说是个性使然,还是仗着身份。
如果说智瑶以前还忌惮赵氏,努力了那么多也逐渐看到成果,新军的表现有目共睹,主要还是智申的性格真强硬不起来,只能让智瑶承担起智氏最为强硬的那个角色了。
以纸面数据的实力来算,智氏现在才是晋国综合实力最强大的家族。
只是吧?实力只是实力,有道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好多实力强大的势力,他们不是因为首脑的无能,才最终被弱于自己的对手给灭了嘛。
强大的智氏在智申的领导下会被赵鞅压得抬不起头,轮到智瑶来做智氏的主恐怕很难在短时间内给家族众人带去信心。
想要办成太多的智瑶,他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用来重塑家族众人的信心,趁着赵鞅犯错再遭到众多家族的质疑时与之抗衡,时机简直是选得再恰当不过了。
“瑶。”魏驹跟智瑶同车,转头朝后面看了一眼,视线重新落在智瑶身上,说道:“‘元戎’非大度之人,你如此这般,恐将遭其报复。”
他们已经来到大河南岸,当前正在逼近一个叫“恶曹”的地方。
也就是说,智瑶在渡河之后没有第一时间赶往临近“温”的大河南岸,想做一些什么就很明显了。
魏驹感觉自己被智瑶拉上了贼船,要说不爽是一丝没有,甚至感觉非常爽,出于友情才对智瑶发出警示。
为什么爽?那还用说嘛!
郑国的主力去了大河北岸,哪怕郑国内部还有兵力,他们需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将部队集结起来?在那之前,来到大河南岸的晋军该是攻城掠地到什么程度了呢。
智瑶说道:“毋恤亦在。”
赵毋恤带着部队一样渡河了,他们在得知智氏和魏氏的部队想要做什么之后,没有选择重新回去大河北岸再前往“温”地,也没有扑向靠近“温”地的大河南岸干切断联军后路的事情,用一种态度不明的姿态跟在智氏和魏氏的部队后面。
不管赵毋恤在想什么,又为什么做出这种选择,他们就是没有用最快的速度接近“温”地发挥作用。
“驹历来不知毋恤如何做想。”魏驹跟赵毋恤接触的次数不多,印象中的赵毋恤非常沉默寡言。
小小年纪没有该有的活泼模样,以一种沉默寡言的姿态对人,不是害羞腼腆,必是有着远超年龄的深沉。
魏驹心想:“赵毋恤给人的感觉太琢磨不定,暂时没有太多的所作所为,不知道日后对我和智瑶的事业会不会是阻碍?”
什么事业?智瑶不是一再表示要重振晋国的霸业嘛!并且智瑶也在身体力行,算是言之有物,言出必践了。
晋国重新称霸对每一个晋人都有好处,得到好处最大的肯定是卿位家族。他们明白晋国称霸会有什么好处,才是每每晋国霸业摇摇欲坠能够团结,可是现在各家族的家主好像没有了先辈的那种觉悟了。
也不能那么说,应该说是太多的事情让各个家主信任对方再遭到背叛的代价太大,以至于难以形成互信。
他们抵达“恶曹”再花了三天不到的时间攻克。
那是“恶曹”本身没有多少兵力,原因当然是郑国再次集结大军北上,抽空了大河沿岸的兵力。
智瑶事先派了很多斥候,大体上能探查出郑国大河沿岸的情况,再用攻克“恶曹”来证实侦查的情报无误。
“分兵罢。”智瑶指着悬挂的山川舆图,说道:“我率军径直南下,驹率军往东席卷,毋恤率军向西。”
魏驹没有什么意见。
从“恶曹”往东有郑国的四座城邑,收获方面其实还行,尤其是智瑶率军南下保证了不会遭遇什么意外。
赵毋恤还在看山川舆图,一双眉头皱得有些深。
从“恶曹”往西的郑国城邑数量很多,并且那边算是联军的后路,先不管联军有没有留下防备后路的兵力,得知晋君出现在那一片地方,再次集结新的部队,又或者是大河北岸的联军南归,总归是风险很大。
智瑶见赵毋恤没有回应,问道:“毋恤有何疑虑?”
赵毋恤的眼睛从山川舆图挪开,跟智瑶形成对视,说道:“我仅一‘师’之兵。”
晋国的一个师是包含一百乘战车组成员在你一共七千五百的兵力,辅兵有多少则是看“士”和“徒”带来了多少随扈。
如果“士”有被安排自己出动战车,驭手好车右肯定是自家的人,再来便是不会低于十名的士兵,再加上二十名左右的随扈。
没有被安排携带战车的“士”就有点复杂了,他们可以自己孤身前来,也能带上一些士兵。
而“徒”则是自己进行纳赋,看家境再选择要不要带来随扈。
所以,不止晋军很难去确认辅兵的数量,列国其实都是一样。
这个就是军队属于贵族,不属于国家的一种现实情况。
换作国家拥有军队该是多少战兵,一名战兵搭配至少一名辅兵,属于辅兵的数量绝对比战兵多的情况。因此能够发现一点,明明号称几万、十几万、乃至更多的军队,每每损失一成左右,军队就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可不就是因为战兵没了,辅兵又扛不了大梁嘛!
春秋时代不一样,该是多少战兵,对内对外公布的就是出动多少军队,没有将辅兵计算在战斗力名目里面。
到战国时代之后,动辄几万、十几万、几十万大军,其实是将辅兵也算了进去。
更后面的话,有个两三万就号称十万,二十来万就号称百万大军了。
赵毋恤的意思就一个:他们的战力有限,别说是一个又一个城邑打过去,会不会被咬住再吃掉都不好说,只差质问智瑶是不是要让他们去送死了。
送死?现在是赵毋恤需要冒险,又不是智瑶或魏驹必须去。
当然,智瑶和魏驹也能去,不过很可能被几乎所有贵族骂傻逼。
他们要是真的那么干,成了还还好说,不成极可能连赵氏都会骂。
“往西,如何作战皆在你意。”智瑶只是给出方向,某种程度还成全了赵毋恤的大义呢。
现在是赵鞅统率晋军在正面战场直面联军,想不想吃掉那支联军,能不能吃掉,看有没有能力将联军堵在大河北岸。
赵毋恤是赵氏的世子,赵氏的家主是晋国的“卿”之首,赵氏承担更多不止是义务,同时还是一种必须承担的责任。
几乎好处占尽,义务和责任都不想付出?天底下岂有这种美事!
面对智瑶的回答,使得赵毋恤说什么都不对了。
难道赵毋恤要说智氏和魏氏去顶雷,他继续在后面看戏吗?能够无耻地说出来,也要看智瑶和魏驹是不是傻子啊。
魏驹不知道“偷鸡不成蚀把米”这句话,要不然对赵毋恤看法绝对是这个评价。
谁让赵毋恤之前躲在“牧”看戏。
早干嘛去了?
智瑶和魏驹已经顶了两波联军,出现了损失,找到机会来郑国发一笔,并且还没有耽误为国效力,指责一句试试?
“分兵罢!”智瑶没有给谁多发挥的空间,说完示意该干嘛就干嘛去。
魏驹没有任何的拖泥带水,出了智瑶的大帐就去早准备就绪的己方大军,带着大军开始向东。
赵毋恤则是待在原地,沉默看着老智家的辅兵收拾最后一顶大帐,再沉默地看着智氏的大军南下。
“世子,我等即刻向西?”齐安问道。
公正而论,赵氏的人尽管很希望智瑶和魏驹带着大军向西,自小培养起来的三观却不能够说智瑶和魏驹带上自家的部队去获取收获不对。
换作他们?做晋国主的是其他家族,事先已经有了付出,同样不乐意去帮忙顶最大的那一颗雷,干能取得收获又对战局起到作用的事情就挺好。
“瑶实可怕。”赵毋恤本来想说可恶,问题是说出去会令人毁三观。
齐安附和道:“智氏有此世子,必兴也!”
赵毋恤:“”
玛德!
我那是赞美吗?
分明是感到非常的忌惮啊!
“我现在要是去将敌军吸引过来,有切断智瑶和魏驹后路的危险,会逼得他们率军归来吗?”赵毋恤忍不出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什么情况?这是觉得,我不好过,你们特么也别想好过???
总之,智瑶和魏驹率军开始席卷郑国,能轻易将城池拿下就攻,尝试了看到不好打也没有强攻,转为对城池周边进行清扫。
没有足够自保能力的郑国各地,人口以及重要资源纷纷落入智氏或魏氏的手里,再被两家少量战兵和大量辅兵分批带着北上。
因为目标较少的关系,魏驹率先完成了“恶曹”以东对郑人的搬家。
而智瑶在席卷到“制田”附近之前就发现自己吃撑了,再则是郑国已经反应过来,继续进行特别军事行动会很危险,果断带着部队向北回撤。
他在“恶曹”重新跟魏驹会合。
“毋恤并未向西。”智瑶早得知这个消息。
魏驹一脸阴沉地说道:“我在此已与郑军交战二次。”
那些郑军是从“恶曹”以西过来,他们会来就是赵毋恤没有率军向西的原因。
“我早有所料,由此驻二‘旅’在此。”智瑶说道。
魏驹脸色不改阴沉,说道:“毋恤毫无担当!”
是吧?
他们南下只是一种合作,没有上下级的约束,赵毋恤没有向西不算违抗军令。
可赵毋恤并没有告知,着实是让魏驹感受到了背叛和被拖后腿的恶心。
智瑶面无表情地说道:“回国。”
老赵家的世子自己都不想帮助老爹,更没有为国尽忠的觉悟。
老智家和老魏家的世子都吃撑了,表示无力再战,有毛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