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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羽和麾下众将经历的心路历程,不为外人所知,但居庸大捷的消息,却如同被狂风吹送,随着鲜卑大军的溃败,眨眼间便传遍了整个幽州。
于禁和蹋顿几乎不分先后的得到了消息。
前者是在行军途中,碰到了王羽派出来的斥候,于是改急行军为拉网式推进,开始清除上谷、代郡两地的残余胡骑,巩固领内治安。
后者则是在十天之内,连续接到了好几封意思完全相反的情报,心情好像坐了一遍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
第一封是王羽突然出兵前,蓟县的眼线保平安的情报。因为当时王羽封城,又在路上安排了一些游骑截杀,逼得信使不得不兜个大圈子,拖慢了行程,和王羽出城后,内应的第二封急报赶了个前后脚。
两封信使得蹋顿像荡起秋千了似的,忽上忽下,坐立难安。
什么叫掎角之势?
什么叫分进合击?
居庸之战前,鲜卑和乌丸的两路大军摆出来的就是这么个姿态,他们都必须对另一方,以及敌人的动向都了解充分,这样才能及时响应,呼应对方的行动。
在鲜卑开始挟裹汉民出塞的时候,蹋顿就已经意识到,这次南下八成又要无功而返了。不过他倒是不会因此而气馁,闯进边墙,然后被汉军赶走,这是他和他的先辈们重复了无数次的行为,开头和结果每次都差不多,不一样的只是过程和收获。
这次行动的收获不算少,可也不算多,虽然顺利攻破了卢龙塞,在右北平、辽西肆无忌惮的横行一时,一度还攻入了渔阳境内。
但右北平和辽西都不是富庶地方,人口很少不说,倒是附庸而来混饭吃的人很多,抢那点东西,还不够路上消耗的呢。
没办法,河北大战后,公孙瓒将治所转移到了河间郡,很多汉民都有家人在军中,也都跟了过去,留下来的以杂胡居多。
本来渔阳是幽州人口相对稠密的地方,但乌丸大军才踏进渔阳境内,阎柔就吃了一场大败仗,两万大军被区区太史慈带着青州军打得满地找牙。
蹋顿一哆嗦,把脚就给收回去了。
那可是阎柔啊!乌丸校尉,塞上有数的豪杰,蹋顿虽然也自负勇武,但也不会觉得自己比阎柔强多少,顶多是高明那么一丝半点罢了。阎柔败得这么惨,他难道就能高枕无忧吗?
单是太史慈没什么可怕,偷袭这种事,总不能拿来当常规战法,只要有了教训,规避开就是了,关键是太史慈背后还有青州的主力军团!
要是那五万大军全是奇袭部队那个水准的,自己这四万大军还真就不够看的,哪怕对方只出半力也一样。
他没立刻退走,主要就是为了策应鲜卑人。
和逐水草而居,还保持着游牧民族本色的鲜卑人不同,虽然同属东胡后裔,但乌丸人早在汉武帝时代就臣服内附了,和东汉的匈奴人是差不多的,处于半游牧,半农耕的状态。
鲜卑人败出幽州,被汉军追击,他们可以向草原深处逃窜,想逃多远,就能逃多远,当年檀石槐对汉军的那场大胜,就是在撤出两千余里后,才发动的反击。
乌丸可没这个便利条件,他们早就在边塞驻郡定居下来了。除了蹋顿这个辽西乌桓大人之外,上谷、渔阳、代郡、右北平都有乌丸人居住,杂胡大军中,有将近半数都是乌桓族人。
蹋顿现在的据点也是设在昌黎郡的柳城,如果王羽赶走鲜卑人,兴兵报复,他可没办法像鲜卑人一样拍拍屁股就跑了,只能在死战和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中选一项。
所以,现在帮鲜卑人牵制汉军,就是为了帮自己。要是自己现在溜了,将来也别想鲜卑人出手相助,道理就是这么简单。
对蹋顿来说,最好就是王羽在蓟县消消停停的不动,当然,如果他分兵西进,以寡击众也不错。最怕就是现在这种,突然全军出击,然后去向不明?这也能算是情报吗!
他犹豫不决,问计于阎柔、齐周,这二位也是被王羽打怕了的,俩人一合计,想出了很多很多种可能,疑兵啊,诱敌啊,虚实相生啊,反正蹋顿是越听越糊涂。
这一犹豫就是七天过去,到了第八天,蹋顿终于拿出了辽西乌桓大人的气魄,决定搏一铺,全军攻向蓟县。
结果正厉兵秣马,准备出征呢,第三封急报也到了,这次是蓟县的内应本人来了。带来的消息,当然就是汉军居庸大捷,鲜卑大军已经全面溃败的新闻。
如同被人拿锤子在后脑勺狠狠的砸了一下,蹋顿脑子里‘嗡’的一声响,眼前顿时也是一黑。这消息实在太惊悚了,这才几天功夫?算上眼线侦查和路上消耗的时间,汉军顶多用了一天行军,然后再用半天时间就击溃了鲜卑的十万大军?
“怎么可能!?”阎柔替他喊出了心声,“那可是十万大军,魁头也不是痴的,怎么可能就这么被一口气打垮了呢?汉,青州军不是只有两万人吗?就算他们真的倾巢而出,也不可能这么厉害吧?”
“其实……”
“没错,阿胡,你之前的信不是说,汉军一直在城里按兵不动吗?他们要是有本事一举打败鲜卑大军,干嘛不早点动手,何必拖到那么晚?”信使刚要开口,蹋顿像捞到救命稻草似的,也紧跟着问道。
“这,小的也不知道啊。”信使哭丧着脸,自己也是一头雾水呢,要是能猜出王羽想什么,自己也不至于只能给人当个眼线了。
“难道是王羽又用了什么妙计?是偷袭吗?还是放火、水攻?或者……他真的会呼风唤雨,移山填海的法术?”齐周没纠结情报的真假问题,而是进行了发散性思维,认真思考起王羽的获胜方式来。
以他所知,兵力悬殊到这种程度,应该只有以上方法可以扭转乾坤。只是他忙中出错,完全没考虑,这大冷天的,鲜卑大军的营盘扎了三十里,要多大的火,才能一举将他们烧垮。也没想到,连海水都冻了冰,王羽又如何施展水攻之计。
“不,不是的!”信使终于听到能回答得出的问题了,他以流利百倍于前的速度说道:“据小人听来的消息,其实那一仗很简单,就是汉军连夜奔袭,鲜卑军列阵迎战,然后汉军一窝蜂的冲了上去,打了半日,鲜卑人就溃败了……”
“哈?”蹋顿嘴巴张的老大,下巴都快掉到地上了。
“不可能,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阎柔像是魔怔了似的,用力摇着头,将满脑袋的小辫子甩得好像旋转木马,口中喃喃自语,像是丢了儿子的祥林嫂一样。
“这,这……”齐周嘴唇哆嗦了老半天,终于吐出几个字来:“原来还有这等妙计啊!”
“咕咚!”话音未落,只听一声巨响,转头一看,却是蹋顿一屁股坐到地上了。
苦苦犹豫挣扎了这么多天,突然听到这么个匪夷所思的噩耗,饶是蹋顿也是个心志坚定之人也坚持不住了。打击太大了,而且还是在被折磨了一通之后接踵而来的打击,造成的破坏绝对是双倍的。
不知过了多久,几人才恢复清醒,开始详细询问起此战的经过来。那眼线所知其实也有限,只知道上谷那边的联络中断,然后又从几个慌不择路的败兵口中问得了战况而已。
“应该是没错了,现在太史慈和魏延的隐雾军正四处搜捕,看到髡头的就杀,除非手脚够快,在汉军杀过来之前就扔掉武器,跪地请降,否则只有死路一条……据说出塞的赵云也打得很凶,弥加大人被杀了,步度根被俘,整个鲜卑王帐都被俘虏了……”
听之前,蹋顿等人都在抽搐,听完了,就只剩下了颤抖。
蹋顿被吓坏了,阎柔、齐周更是惊弓之鸟,提议道:“不如,还是及时撤退吧。”
他们要是不提,蹋顿自己说不定就下令了,现在被阎柔二人这么一提,他反倒有些犹豫起来:“就这么走了?兴师动众的,却劳而无功,我这个大人回去,要如何面对族中父老?”
“……”阎柔和齐周对视一眼,都怀疑蹋顿是不是被吓得失心疯了,这当口还有心想这些?他试探着问道:“大人的意思是?想趁着汉军主力疲敝,捞一把再走?”
“那也不是。”蹋顿慌不迭摇头,开玩笑,汉军的战力已经逆天了,连阵势都不列,一窝蜂的冲上去都能打垮鲜卑的十万大军,自己这点人算什么?不速退的话,万一被缠住,或者切断退路,肯定会死的无比难看啊。
“那大人的意思是……”
“咱们总得找条后路吧?”蹋顿吞吞吐吐的说道:“汉军会不会报复,现在还不知道,但王羽要是来了,咱们肯定打不赢,这总没错吧?我在想,步度根都没死,咱们是不是可以……”
“大人要降?”阎柔一下蹦起老高,惊呼道。
“不然怎么办?打又打不过,跑又没处跑,总不能死撑到底吧?”蹋顿愁眉苦脸的说道。
阎柔沉默了。
蹋顿怕了,他何尝不怕,但问题是,蹋顿投降,或许还能有条活路,可他是一点活路都没有的。王羽把他和刘虞、鲜于辅都称为汉奸,逮住了不被千刀万剐才怪。
沉思片刻,他缓缓开口:“大人要降,那也无法可想,但大人可要想清楚了。王羽不比大人从前打过交道的汉人,他不会轻易改弦易辙。向他投降,肯定不是送点礼物、说点好话,做做样子就行的……”
“那他要什么?”蹋顿慌不择言道:“不然,我把楼班送去给他当质子?”
楼班是丘力居的儿子,蹋顿只是从子,只因前者年幼才得以掌权,把楼班送去当质子,对他来说倒是一举两得。
“没用的。”阎柔眼带怜悯,摇头叹道:“王羽那人不重面子,只看重实际,你想想,他都敢立誓不称帝,宁可当个有实无名的皇帝,他会在乎你的质子吗?”
“那他到底要什么?”蹋顿越来越焦躁了。
“你的权力,你的部众,还有你的土地!留给你的,只有一条命!”阎柔说这话没什么根据,只是想吓住蹋顿,却是和王羽平定北疆的想法不谋而合了。
蹋顿惊得瞠目结舌,若是没掌过权力,他说不定会答应这个条件,现在已经执掌大权数年,他怎肯拱手让出?只留一条命?让自己重新去放牧打猎过活吗?
冷眼将蹋顿的心理变化看在眼中,阎柔适时说道:“大人若不嫌弃阎柔,我这里倒是有个主意。”
“当真?”蹋顿眼中闪过一丝希望。
“其实……”阎柔凑到蹋顿耳边一阵低语,说得蹋顿连连点头。
等二人分开时,蹋顿已经恢复了平日的神态,意气风发的一挥手:“传令下去,退兵,回柳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