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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欣月走了进来,低着头道:“公子,吉时快到了,客人也已经到齐了。”
“传*辇”欧阳宸没有抬头,只淡淡吩咐了下去。赵欣月立刻躬身退了出去。
所谓*辇,也就是轿子,相当于大倾皇室帝后所乘坐的御辇。精致高大的轿身,采用了大倾国古代轿辇和同步于欧洲历史发展文化的进程。不过不同于历来轿辇的是,无论是一般官员或者夫人小姐乘坐的轿子抑或者皇帝皇子妃子乘坐的玉辇,都是四角方轿。而无忧城的*辇,却是采用了八宝廊亭的设计风格。整个*辇宽大而精致,用四根汉白玉支撑着,顶部是银白的泛着霞光的盖顶。八角飞檐翻飞如燕,垂下淡蓝色的轻纱。那轻纱甚是柔软,如同女子柔白光滑的肌肤。那轻纱很薄,触手之下,却泛着丝丝的暖意。若是夏季,阳光渗透进来,怕是会别有一番动人之景。
汉白玉支柱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凤凰,那凤凰纹理精致而美妙,更是流动着幽幽水光。凤眼同样是用七色宝石镶嵌,华贵耀眼。而*辇内部,却甚为宽大,除却布置好的软榻小桌等物事。剩余空间,至少可以坐八个人。
凌汐涵被欧阳宸拉着手站在大厅中,冷眼看着门口那顶精致华美的*辇,斜视着欧阳宸,嘴角带着一丝讥讽。
“你点了我的穴道,难道是想待会儿让人押着我拜堂?”
欧阳宸回过眸来,“你会安心拜堂吗?”
凌汐涵冷冷别开脸,哼了一声。欧阳宸却是没有生气,相反,脸上甚至带着淡淡的笑容。
“历代无忧城城主大婚,都不需要大倾国那些繁文缛节。只需宴请百官到欧阳家祭坛,当着列祖列宗的灵位,由族中长老和四大将军做见证,将历代传袭代表无忧城城主夫人身份的亲手交到城主夫人手上。再由城主带领之走向圣城宝塔,在血凤之下,接受无忧城全城百姓的祝福参拜即可。”
凌汐涵脸色变了变,眼瞳浮现冷色。
欧阳宸又笑得有些意有所指,“所以,你只需要祭祀过欧阳家族老祖宗,接由城主夫人信物,直接等到晚上的洞房花烛就行了。”
凌汐涵眼瞳浮现怒火,若是她现在能动,铁定一拳打烂欧阳宸的笑得灿烂的脸。
这时候,一贯青衣婢女缓缓而来,自那*辇后端自动分成两队慢慢前行,与殿门口匍匐于地。
“恭迎城主殿下、城主夫人。”
凌汐涵浑身一震,光这声音,就可以听出这些女子全都是练家子,且武功不低。
无忧城,果真神秘强大。自她来到这圣城,所见到的每个人,哪怕只是一个洒扫的宫女,都身怀绝技。难怪,大倾国统一四方多年,却始终不敢撼动无忧城半分。
正凝思着,忽而觉得脚下一空,欧阳宸已经将她打横抱了起来。她一惊,抬头瞪圆了眼睛。
“放我下来。”
欧阳宸却是没有理会她,自顾自的走了出来。
柔和的阳光刺进眼瞳内,凌汐涵不禁眯了眯眼。耳边又响起震聋欲耳的朝拜声。
“恭迎城主殿下、城主夫人。”
那声音洪亮如擂鼓,仿若大海波涛拍打海岸,令凌汐涵心中止不住的震撼。她抬眸,这才发现,偌大个广场上,早已跪满了一地青衣婢女和墨衣侍卫。个个神情肃谨,端正严方。
欧阳宸目光淡淡,将凌汐涵抱着走进*辇,踏上自门口延伸出来的白玉石阶,走了进去。
“起”随着轿夫一声喊,*辇前轻纱放下,遮住了静坐而立的两人。十六个伸手不凡的婢女将*辇抬了起来,往无忧城祭坛而去。
秋意的风略带寒凉之气,让凌汐涵的心也变得越来越寒。她手指紧紧握成拳头,眼眸泛着冷光。
欧阳宸,他当真要强行娶她。
☆、第二卷 风云涌动情缱绻 第四十二章 大婚(二)(**)
街上人流如水,人人脸上带着笑容。这也难怪,无忧城已经有几十年没有这么热闹过了。即便是上一届城主大婚,因城主夫人不为城主所喜,婚礼也草草了事。甚至民间还有传言,上一届城主夫人并未得到历代欧阳家族所赋儿媳圣物。然,这种传言也在多年后因欧阳痕于族谱上除名而渐渐淹没。
今日不仅仅是他们尊崇的少年城主大婚之日,更重要的是,他们城主娶的女子,是他们无忧城所有城民信仰崇拜的女神—琼花仙子。琼花仙子的故事在民间流传了很多版本,甚至是在大倾国也享有盛誉。不过,他们对于琼花仙子也仅仅只是传闻和道听途说。而无忧城的每一个城民,经过历代祖先的熏陶,几对琼花仙子的崇拜和敬仰几乎达到了一个顶端。
无忧城的圣物‘血凤’守护了他们一百多年,而曾经赋予欧阳氏祖先这枚圣物的琼花仙子,终于转世为人。
经过百年岁月沉浮,琼花仙子终于嫁入了无忧城。长眠于地下的欧阳氏祖先欧阳闵,也该欣慰了。
正在凌汐涵和欧阳宸乘坐*辇赶去祭坛的时候,凌汐舞也按着地图的指示,来到了幽冥圣地。
幽冥圣地,非但是极阴之地,更是极寒之地。所谓冰火两重天,莫过于此。走在长长的甬道上,凌汐舞抱紧双臂,左边石壁上散发着寒冷之气,右边石壁上却是红彤彤灼热如岩浆。冰与火的交融,让她又冷又热。若非自幼习武,只怕她早就被冻死或者烧死了。
一路走来,机关重重,险峻异常。若非有赤练一路帮衬以及萧霆轩给她的锦囊妙计,她哪里还能撑到现在?不过这幽冥圣地是极为特殊的地方,除了无忧城欧阳氏一族,便只有属阴性女子才可以进入。所以,此刻她没了任何帮手,只得徒步而行。
这会儿被火煎熬着,被寒冰冷冻着。她只觉得整个人被分成了两半,一半冷,一半热。
往前走了几步,她再也坚持不了,倒在了地上。绑在腰间的那最后一个锦囊也掉了下来,于火光照耀下,刺进了凌汐舞眼中。就如同行走在沙漠中饥寒交迫之下看见了海市蜃楼,给予她求生的希望。
她费力的支撑着自己坐起来,将那锦囊捡起来。萧霆轩给她的三个锦囊早就用完了,这是最后一个。她原本也没在意的,只是刚才这锦囊突然掉下来,接着火红的光,她居然发现原本黄色的锦囊居然显映了字迹。然,等她拿到手上的时候,上面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字?
凌汐舞目光黯淡,难道刚才真的是她的幻觉?
这时候一缕火光若箭羽,急速的朝她飞了过来。她心中一惊,下意识的将手中的锦囊当做暗器射了出去,轻易的就将那火箭打落。
她轻吁了一口气,慢慢的站起来,刚要向前走,却发现刚才掉落在地的锦囊被经过火的焚烧居然变了颜色。那黄色正缓缓退去,火红的字迹慢慢晕染开来。她眼瞳悠然睁大,盯着锦囊上的字迹,喜不自胜。忙捡起锦囊,深呼了口气,迈着沉重的步子缓缓向前走去。
近了,近了…她听到有水流的声音,有微弱却极为美丽的彩色光晕渐渐出现在眼前。
过了一会儿,眼前出现一道屏障。那是无忧城血凤赋予的神力,为幽冥圣地设下的天然屏障。就像一面用水做的镜子,站在屏障前可以清洗的看见自己仿若画中游动的美妙佳人。而那屏障后的一切,却什么也看不见。
她掏出匕首,那匕首薄如蝉翼,却闪烁着锋锐的寒光。匕首一出鞘,立刻散发出一股寒意,比之方才那冰冻的石壁还要刺骨。
凌汐舞忍着那股寒气的侵袭,割伤了自己的手腕。滚烫的血,伴随着匕首散发出的冷意缓缓汇聚滴落。她连忙上前一步,将手腕贴在那透明屏障上,让自己的血被那屏障吸食吞并。淡淡的光辉自她手腕和屏障相接处散发开来,那光越来越盛,直至蔓延整个洞邸。在她感觉体力逐渐下降,脸色也微微发白的时候,那屏障终于慢慢消散。
她放松的吐了一口气,就着屏障消失后的洞口走了进去。里面却别有洞天,一片黑暗阴森,空气中除了寒意还不时的响着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人闻之心生恐怖。
据说,幽冥圣地素有‘血狱’之称,是无忧城最为恐怖的地方。历来只有欧阳氏犯了大错的族人,才会被关进幽冥圣地,日日忍受着冰魄寒冰的侵袭。且这里素来荒凉,日日都有阴历的鬼哭声。凡是关在这里的人,到最后不是疯了就是自杀了。也因此,死在这里的冤魂越来越多,幽冥圣地也越发的惊悚令人提之色变。
而今天,被关在这里的人,却是曾经那个高高在上的女子。
凌汐舞淡定的站在冰魄湖边,目光由血色的湖水遥望到尽头。沉重的铁链刺透女子的手腕,她垂着头,披散着头发,借着微弱的光可以看见她狼狈苍白的容颜。那铁钩穿过的手腕流出的血早已干涸,她下半身全都浸在血湖里,仿若没有了生息一般。
她淡淡的看着,看着昔日这个骄傲尊贵的女人,如今却这般狼狈凋零。不知为什么,她心中除了感到畅快后还有一抹感伤。
“好久不见,礼、亲、王、妃!”她遥目,叹息的、怜悯的、却又嘲笑的看着她。
礼亲王妃浑身一震,陡然抬起了头,眼神犀利而锐冷。待看清站在对面的女子,嘴角勾出一抹讥诮。
“呵呵…原来是你。”她说罢又低下了头,根本就对凌汐舞视若无睹。
凌汐舞也不生气,“在这里关了两个月,滋味如何?”
这话看着随意,却生生刺进了礼亲王妃的伤口上。她眼眸顿时被疼痛淹没,凄厉而森寒的抬眸逼视着凌汐舞。
凌汐舞却是淡淡一笑,在岸边来回悠然踱步,神情很是恬淡。
“没想到吧,当初你利用我母亲报仇心切,想要渔翁得利。今日,却落得这般下场。”她一贯平和的声音含了丝讥嘲,冷冷的看着礼亲王妃。就是这个女人,当初若不是她的挑唆,若非她给母亲下毒,若非她想要杀人灭口。母亲又怎会——
她握紧了双拳,双眸折射出仇恨的冷意。若非为了四妹,她真想一剑刺进这个女人的胸口,好为母亲报仇。
礼亲王妃见了,却是阴测测的笑了起来。再配合着这石洞的阴戾之气,着实阴森骇人。
“怎么?想杀了我为你母亲报仇?来啊,来杀了我啊…哈哈哈…”她仰头大笑了起来,神情癫狂而猖獗,让凌汐舞恨得咬碎了一口银牙。她差点控制不住心头那股踊跃的怒火,想要飞身过去,削烂她的嘴。不过理智终究战胜了情感,她深吸一口气,默然看着她。
“你想出去吗?”
笑声戛然而止。礼亲王妃冷厉而戒备的看着她。
“你想干什么?”
凌汐舞微微一笑,如开在三途河边的红色曼陀罗花,在血色冰魄中散发着妖冶的魅惑。
“你儿子就要大婚了,作为母亲,你难道不该亲眼见证吗?”她说着身子已经飘飘飞了过去,脚尖轻点在湖面上,俯视着狼狈的礼亲王妃。
礼亲王妃眯了眯眼,“他要娶凌汐涵?”眼中冷然光色沉淀,她忽而又嘿嘿笑了起来。
“好,好,不愧是我的儿子,哈哈哈…落倾颜,你让我陷于如此地步,我也要你的儿子生不如死,痛不欲生。”她眼底阴狠恶毒的幽光一闪而过,又狂厮的笑起来,笑声穿破石洞,直直传入等候在幽冥圣地外的赤练等人。他眉头皱了皱眉,心中却是松了口气。看来,凌汐舞已经进去了。
幽冥圣洞内,凌汐舞冷眼看着礼亲王妃,眼中同情鄙夷之色越来越浓。
“你这辈子最为失败不是你处处不如皇后,而是,你永远都那么自大自负又自私自利。到现在,连你被关入这暗无天日的幽冥圣洞内,你的儿子却在外面举行盛世豪华的婚礼。你说,你是不是这世界上最失败的母亲?皇后虽然体弱,但她有一个好儿子,会在她生病时四处为她求医问药。光是这一点,你就该好好反思了…”
“闭嘴,你这个贱人,给我闭嘴。”礼亲王妃赤红着双目,阴狠凄厉的嘶吼打断凌汐舞。双手因为激动也开始挣脱,手腕上结痂的伤口再一次被铁链上的铁刺刺穿了肌肤,鲜血又汩汩流出。
凌汐舞冷眼看着她,忽而长剑一挥。一股强劲的力道破出,直直斩断了束缚着礼亲王妃的铁链。不等礼亲王妃反应,她长袖飞出,将礼亲王妃牢牢困住,而后脚尖轻点,飞到了岸边。
“你—”礼亲王妃正要怒骂,凌汐舞却早已身影一闪,点住了她的哑穴。无视她的愤怒,冷冷道:“你若想出去,就给我闭嘴。”
她粗鲁的将礼亲王妃自地上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