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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几许复杂闪过。
“四姨,你的伤…”他没有忘记,她受了内伤。
皇后笑容清浅而温暖,“无妨,小伤而已。”
欧阳宸沉吟一会儿,“为什么救我?”明知他跟萧霆轩势如水火,为什么要拼命救他?
皇后目光慈爱的看着他,慢慢走过来。
“宸儿,在我心里,你跟轩儿一样,都是我的孩子。”
欧阳宸眼睫微颤,对上皇后温柔的眼神,他竟有些狼狈的别开头。
“可我不是你的儿子。”他转身,背影寂寥又清傲,缓缓的消失在黑夜里。
皇后目光哀伤轻愁,伸手想要唤住他,终究还是无力的垂了下来。她慢慢的向自己的院子走去,耳边风声微动。她止步,冷然回头。
绰约树影下,男子如琉璃般晶莹的眼睛藏着冰冷,眉宇间有着尊贵和傲气。月色朦胧,将他俊朗的面庞衬托得格外耀眼。一身琉色素衣,上面却绣满了紫色的蟒,显得高贵而优雅,上身散发出一种特殊的贵族气息。
她眯了眯眼,漠然转身。
“你就那么讨厌我?”男子清傲的嗓音透出点点孤寂和哀伤。
皇后脚步不停,“天气暑热,无忧城星湖甘露清甜爽口,想必玉双已经准备好清冽的甘泉为妹夫解署,妹夫莫要辜负妹妹一番心意才好,还是尽早离去吧。”
礼亲王身影一闪,已经堵住了她的去路。漆黑冷傲的眸子紧紧锁住她丝毫未因岁月洗礼而变化的绝世容颜,眼底情丝蔓延。
他情不自禁的上前几步,空中陡然降落一黑衣女子,冷冷的看着他。
“礼亲王请自重。”
礼亲王无视朱雀的敌视眼眸,穿过她看向后面的皇后,目光微微一缩。
“你受伤了?”惊愕、愤怒、心痛,齐齐划过他的眼底,身侧的双拳紧握,咯吱咯吱作响。
皇后目不斜视,“朱雀,我累了,扶我回房。”
“是”朱雀回头,扶着皇后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次,礼亲王没有追上去,看着皇后离去的背影,目光沉痛而悲凉。
站在窗前,凌汐涵看着礼亲王萧索孤单的身影,问身边的萧霆轩。
“他怎么也来云州了?为了皇后?”
萧霆轩目光寂静悠长,并未说话。欧阳痕在这儿,那么父皇应该会加快行程吧。
第二天一大早欧阳宸便告辞离去,而后来了一个让凌汐涵有些意外的人,落天祥!
鸦青色杭绸素面夹袍,将他高挑的身材衬托无疑,俊朗的眉,清丽的眼,高挺的鼻梁,丰润的唇,沉稳而干练的气质。他站在大厅中央,眉目紧锁,似乎有些焦急和担忧。
不一会儿听到门口有脚步声传来,他黑眸湛亮,立刻抬头回望。
那迎着晨光,缓缓走来的女子。雅致的玉颜上雕刻着绝美的五官,水色的双眸清澈见底又不失明媚,但却带着谈谈的冰冷,似乎能看透一切,小巧精致的鼻子,如樱桃般轻薄如翼的小嘴,荡漾在精致无暇的脸上的笑颜,清秀的脸蛋上上露出丝丝妩媚,勾魂慑魄。身着淡粉色纱衣,腰间用一条集萃山白色软烟罗轻轻挽住,裙角的边上用银色的闪线层层叠叠的绣上了九朵琼花,在一片淡粉中显的格外注目,裙领由两条银色织锦细带交叉挂颈的的样子。外衬一条较宽的云纹银的长绸带环绕在臂间,略施脂粉,一头乌黑的发丝翩垂芊细腰间,三千青丝用水晶蔷薇花簪子微微别住,流露出一种淡然的清香。颈间一水晶项链,愈发称得锁骨清冽,腕上白玉镯衬出如雪肌肤。明珠生晕、美玉莹光,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疑是仙女下凡来,回眸一笑胜星华。
尽管早就知道她的美丽,可是乍然一见她绝世的风采,落天祥仍旧有些愣神和迷茫。
凌汐涵却已经走到了他跟前,“落公子找我?”她淡淡的坐到主位上,示意落天祥落座,吩咐婢女添了茶,淡淡询问。
落天祥平复内心的波动,谦恭有礼道:“听闻姑娘昨晚受了伤,不知可有大碍?”
凌汐涵挑眉,落天祥的消息够快的。
“有劳公子挂念,我并未受伤。”
落天祥仔细观察她的脸色,见她确实无大碍,心中松了一口气,却又同时有些窒闷。今天一大早收到消息,说最近江湖上突起的白发狂魔挟持了凌汐涵,向来淡定沉稳的他在那一刻竟是说不出的紧张和担忧,甚至忘记了多日前父亲的嘱咐劝诫,急急的就想要来看她,看她是否完好无损。
他向来就是一个理智的人,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他会在第一时刻放下,哪怕是感情。所以这些天他努力让自己变的忙碌,让他没有时间去思念凌汐涵,那个唯一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不过是一时的怦然心动,还未到不可自拔的地步,他自信他能够放下。可是今天听到下人的禀报后,他竟然有那么一刻失去了往日的理智与冷静,他担心她是否受伤。所以他来了。
再次见到那张熟悉的绝美容颜,他发现,原来他从未将她放下过。原来不知何时开始,他已然情根深种。
如今的他,还能够放手吗?哪怕在知晓她心里早已住进了另外一个人的情况下,他…仍旧是忘不了她的。
“落公子?”见他深思恍惚,凌汐涵不由得轻声唤道。
落天祥猛然回神,歉然道:“抱歉,在下刚才失礼了。”
凌汐涵不由得在心中莞尔,这落天祥并非拘束于礼教的封建贵公子哥儿。他应该是那种轻狂而又冷眼看世的一类人。怎么这两次见面,他都那么文质彬彬的摸样,倒是让她有些不自在起来。
正准备开口说什么,却见皇后走了进来。
“姨母”她连忙站了起来,虽然这里是她的地方。但是皇后怎么说都是她的长辈,她岂能独居上座?
落天祥见到皇后,有几分的讶异,而后站起来,抱拳有礼的唤了一声。
“四姑姑。”
皇后淡定回眸,对着落天祥微微一笑。
“你父亲身体可还好?”
“一切安好!”落天祥微笑着回答。
皇后不再多言,目光落到凌汐涵身上。
“涵儿,我刚才给轩儿的药熬好了,你给他端过去吧。”
落天祥眉梢微动,表弟受伤了?以表弟的武功,世界上能伤得了他的人屈指可数。
凌汐涵本来想点头,可是看到旁边的落天祥,又有些犹豫。怎么着落天祥都是客人,人家好心来看她,她总不至于把人家一个人丢在这儿吧。
皇后看出了她的疑虑,便道:“你先过去吧,正好,我有事要跟天祥说。”
“嗯”凌汐涵走了出去。
皇后随意寻了个位置坐下,也不忙着开口,优雅的品了一口君山银针。
落天祥坐在她对面,沉默良久,终是开口了。
“四姑姑有何事要训诫天祥?”
皇后颔首一笑,也不拐弯抹角,直入主题。
“你喜欢涵儿。”
落天祥一愣,大大方方的承认。
“是”
“她不会属于你。”皇后语气淡定平稳,目光悠然平静夹杂着些微的叹息和怜悯。
落天祥抿唇不语!
皇后又道:“天祥,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我不希望你钻进死胡同里,结果对你没有好处。”
落天祥沉吟一会儿,嘴角勾起一抹略显悲凉的弧度。
“四姑姑这话说得过于早了,还未到最后结果,不是吗?”他抬头,眉目间一片自信从容。
皇后叹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不应该是你的性格。”
“是吗?”落天祥挑眉轻笑,“可是很多事,却是心不由己。”
皇后眯了眯眸子,“你对她…已经到了这般地步了吗?”
“或许”落天祥回答得模棱两可。
皇后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终是闭了闭眼。
“罢了,有些事情非亲身体验不能明白。但愿到了那一日,你能够承受得住。”
落天祥眉目沉稳,漆黑的瞳眸深不见底,忽而微微一笑。
“我只是不希望还未开始,就已经结束。四姑姑,你应该明白的。”
皇后讶然,站了起来。
“随你吧”她走到门口,停顿了一下。
“不过,我还是希望,明年的科举,你能够榜上有名。”
落天祥浑身一颤,抬眸望过去。那白衣女子已经翩然转身离去,只徒留空气中的玉兰芬芳,若有似无。
他心中却如同波涛汹涌,大浪翻飞。他第一次在面对一个人的时候,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渺小简单。这个姑姑,不愧是天下第一奇女子,巾帼红颜。他突然发现,他从前对这个姑姑的认知仅限于表面。真正的她,远比世人眼中还要高深莫测。他刚才坚定的选择,竟然有那么片刻的动摇。
四姑的意思他焉能不明白?弃商从官!
☆、第二卷 风云涌动情缱绻 第九章 ‘娘’!
盟主令一出,武林震动,再一次掀起了血雨腥风。
不过这一切都与凌汐涵无关,她每天的任务就是怎样想方设法的逼着萧霆轩喝药。
七天过后,萧霆轩的内伤已经渐渐恢复,凌汐涵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当然,她也没有忘记自己的事业。是以,风花雪月匆忙赶回来后就被她迅速安排了一系列的任务。云州属于冷家的各行商铺已经站稳脚跟,那也也代表着其他州县同步发展的商行也已经愈见锋芒。
现代化加工产品再加上新型的管理理念,相信过不了多久,她就可以在商场上稳超落氏。
只不过令她有些诧异的是,落氏近日来似乎低调了不少,且隐隐有退出商界的意向。
已近六月,天气渐渐热起来,晨光透过透明薄纸窗户洒进来,凌汐涵舒展了双臂,快速的起床穿戴整齐。刚刚打开门,吸了口新鲜的空气,就见皇后端着一个漆黑雕花托盘走向萧霆轩的房间。那托盘上盛放的不是黑漆漆的药汁,而是一碗面。
面?凌汐涵心有诧异。
皇后端着托盘敲了敲门,不一会儿,萧霆轩打开了门。
“母后?”
皇后走了进去,将托盘上的鸳鸯莲瓣纹金碗放到桌子上,凤目笑意点点。
“来,轩儿,这是我刚刚到厨房给你做的长寿面,快吃下。”
“长寿面?”萧霆轩凤目震动。
皇后微微一笑,“今天是你生日,你忘了?”
生日?萧霆轩目光微动,心里划过暖流,笑道:“我都快忘了。”他坐了下来,“好久都没有尝过母后的手艺了,还是和从前一样。”他凤目熠熠闪闪,笑光涌动。
皇后却看得心酸,“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这里不是皇宫,不要叫‘母后’。”
萧霆轩拿着银著的手一顿,却并未说话。
皇后目光黯然,静静的坐在他身边,细心的给他剥好红鸡蛋,放到一边后才站起来。
“你慢慢吃,我还有事,先走了。”
萧霆轩抬眸,见她一步步离去,瘦弱的身影有着说不住的孤寂和苍凉。他想起离宫前父皇对她说过的那番话,想起幼时教他读书习字、弹琴作画;想起他生病时母后衣不解带在床前照顾;想起她美如白玉的手因为给他缝制衣裳而被针扎得满手是血;想起她每天忙碌的给他准备饭菜;想起每次他受责罚后母后心疼的眼神…
尘封已久的记忆无破开的洪水,一幕幕回荡在脑海。他忍不住心里一疼,沙哑的唤了一声。
“娘…”
皇后一震,跨出门口的右脚顿住了,明亮的凤目涌现出迷茫、喜悦、怀疑、激动…
她蓦然转身,愣愣的看着站起来,慢慢走进的萧霆轩。
“娘”萧霆轩再次唤了一声。
皇后终于忍不住热泪盈眶,蠕动着唇瓣,激动得一句话都说不出了。只得捂着唇不停的点头,“哎!”多少年了,轩儿有多少年没有叫她一声‘娘’了?十年了,整整十年啊。她永远都记得,他八岁那年,穿着银盔战甲的走到她面前,含笑的叫了一声。
“母后!”
那两个字就像利剑一样穿透她的心里,痛得她几欲没有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