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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对号入座,如有雷同,肯定巧合。
邱素辉很快就进入角色了,他在助教一职上尽心尽责,让阿德里安塞省心不少。斯特尔是个很勤奋的助手,他可以忠实的很好地完成你下达的任务,但他没有自己的东西。邱素辉则不同,他能带来不少好东西,他也知道针对不同的人用不同的方式,因材施教,他是一个勤于思考的人。
这十年的学习总算没有白费,阿德里安塞也为他感到高兴。
但最让阿德里安塞高兴的还是邱素辉的国籍,因为同为中国人,邱素辉能说一口流利的汉语,他和张俊,杨攀之间不存在交流的障碍,也就能给他们更多的帮助和指导。阿德里安塞已经私下里把张俊和杨攀两人交给了邱素辉负责。要知道,从阿贾克斯出来的不仅仅是优秀的球员,同样还有优秀的教练,而邱素辉就是那个盖有“优秀产品,准予出厂”印章的名牌产品。
张俊和杨攀两人也对这个同胞教练非常欢迎,几乎不离左右。在训练中,他们总是受到邱素辉的特殊照顾——非常严格的要求。
“教练,去我们那儿吃晚饭吧?”杨攀披上外套,对陪他们从训练场下来的邱素辉发出了邀请。
“我?”邱素辉有些吃惊。
“是啊!王伯的中国菜做得很好吃。你在欧洲带了这么长时间,一定没吃上什么家乡菜吧?”张俊说。
邱素辉蹭了蹭鼻子,其实中餐馆早就遍布欧洲各地了,只要有华人的地方就有中国餐馆。他想吃中国菜,随便找一家中餐馆就可以解决了,他可不是游走四方的美食家。但两个孩子和王先生的盛情难却,拒绝别人的邀请也会被人认为是不礼貌的事情,因此,他点了点头:“好吧!”
邱素辉很快发现吃晚饭只是一个借口,其实是两个孩子对他的经历感兴趣,希望他讲给他们听。他自己也确实很乐意把这段经历说给他们。他觉得让他们接触到各处的足球风情,增长一些见识,对他们以后的发展会很有用处。
于是,餐桌上,一盘盘热气腾腾,喷香扑鼻的美食沦为了配角,不过,厨师对此丝毫不在意,他也对邱素辉的经历很感兴趣。
说起邱素辉这个名字,在中国老一辈球迷中可一点都不陌生。在八十年代初期和中期的中国足坛,他就是“天才”的另一种写法。只要想想,1983年第二届世青赛上,被国际足联评为世界六名“希望之星”之一,与范·巴斯滕(van basten)、贝贝托齐名,并入选世界足球最佳阵容(这是中国足球运动员在世界上获得的最高荣誉),就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物了。
94年以前,中国足球尚未实现职业化,就已经有了两位可称得上是世界级的球员了:一位是曾被贝利(pele)称为中国队中最具有世界球星风范的中国球王容志行。1977年9月,群星云集的纽约宇宙队来到中国,他们先后在燕京、上海和中国队比赛两场。首场比赛,双方战成1:1平。第二场,宇宙队1:2败下阵来。球王贝利对中国队的11号赞誉有加:“他的带球,射门和组织才能实在是太出色了!”赛后,他还主动和11号交换了球衣。而当时,中国队的11号就是有“中国球王”称号的容志行了。
另一位就是现在坐在张俊、杨攀面前的邱素辉。
1983年,在世界青年锦标赛上张志诚率领的中青队历史姓地打入前八名,队中的一批主力,如邱素辉、贾里、柳海涛等成为曰后中国足球的一代担纲大将,邱素辉更是与荷兰新星范·巴斯腾等一道被国际足联评为世界“六大希望之星”。作为右边锋,他速度奇快,被人称为“快马”,射门和传中都非常出色,动作灵活,善于捕捉战机。
随着在世青赛上的一举成名,他以年仅20岁的年龄入选了国家队,这在当时的中国足坛是个很不错的成绩了。1984年,他随中国队来到荷兰做友好访问比赛,随后,他被国家队主教练推荐留在荷兰兹瓦鲁俱乐部学习两个月。而那个时候,在兹瓦鲁俱乐部执教的正是阿德里安塞。
后来,因为体制的原因,中国球员还没有出国踢球的例子,因此邱素辉也只是学习训练,不能上场比赛。两个月后,他被中国足协召了回去。
邱素辉虽然只在荷兰呆了两个月就回国了,但他已经被荷兰足球,欧洲足球深深迷住了。欧洲人对待足球的态度让他觉得简直是足球天堂,那个他深深向往的天堂……
但天才的可悲之处就在于他是天才。邱素辉技术出色,再加上在荷兰受到了欧洲足球的熏陶,在意识上更是有全面提高,在国内比赛中自然是对手最头疼的人。于是,为了胜利,许多球队纷纷采取杀伤战术,只要邱素辉拿球,防守队员往往动用包括犯规在内的所有手段来阻止他。那时,对飞铲,背后铲人这些犯规的惩罚远没有今天这么严厉,因此,每场比赛下来,他总是伤痕累累。因为受到对手的频繁侵犯,邱素辉一直小伤不断,能够上场的比赛并不多,但只要他在场上,就一定能对对手形成威胁。不管对方的侵犯如何凶狠,他在用实际行动捍卫着前辈容志行的一句格言:“报复对手侵犯的最好方法便是把足球踢进他们的球门。”
相信还有不少中国足球人永远不会忘记那个刻骨铭心的“5.19事件”,那是中国足球最让人难以忘怀的惨痛经历。1985年5月19曰曾雪麟执教的国家队再次出征世界杯。当时的中国队是亚洲杯亚军,队中拥有贾里、古明、柳海涛等亚洲级球星,中国队在小组的最后一战是主场对弱旅香港队,打平即可出线,但舆论和球迷普遍持中国队不赢香港两个球以上便不算赢的激进观点。然而结果却足以令任何人为之瞠目,强大的中国队在占尽全场优势的情况下竟以1:2输给了小小的香港队。球迷们为此痛哭流涕,他们围堵双方球员、砸烂公共设施、袭击外国人,要求与足协领导对话,酿成了轰动一时的“5·19事件”。事后,曾雪麟主动承担责任,辞去了中国队主教练的职务。
那一战同样令邱素辉永生难忘,在此之前,他因伤休养,没有入选国家队,无法代表国家队征战世界杯预选赛。于是他在电视机前眼睁睁的看着中国队以1:2输给了弱小的香港,看着球迷们痛哭流涕,看着老帅曾雪麟含泪辞去了中国队主教练的职务……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看着,看着,什么都没有做,什么都无法做……
也许很多人都还记得1995年8月17曰的圣西罗(san siro),“我已经做出决定,我将终止我的足球生涯。”这简短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期望和梦想击碎了。八万多人一起含泪送别他们的英雄马尔科·范·巴斯滕(bsp;van basten)。这个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最伟大的中锋因为受到后卫的频繁侵犯,脚踝上伤痕累累,在经历了两次不成功的手术后,他不得不在31岁这个前锋本可以继续创造辉煌的年龄告别了足球,告别了绿茵,告别了挚爱他的球迷。邱素辉受伤的部位和巴斯滕是一样的,但他却连在球场上和球迷们挥手告别的机会都没有,他在燕京最好的骨科医院听到了对于他足球生命的死刑宣判。
由于严重受伤,年仅27岁的邱素辉就如流星一般,在夜空中闪耀出他最夺目的光芒后,便被无穷的黑暗给吞噬了。
据说当在荷兰的阿德里安塞听到邱素辉因伤提前退役的消息后,愣了半天,最后才喃喃吐出一句话:“被折断了翅膀的天使,中国不是天堂,他不该回去的……”
因为落后的管理体制、足球观念、低水平的联赛制度,以及伤病的综合因素,邱素辉这个名字从此从中国足坛消失了。
退役后的邱素辉消沉过一段时间,也想找个工作过一个普通人的生活,但是最终他还是发现自己无法离开足球,做不成球员了,还可以做教练。不过他不会在中国做教练,对于中国足球的事情他明白太多了。他最终来到了荷兰,当初让他神往的一个国家。
他又找到当年的恩师阿德里安塞,跟着他学习教练的基本训练,同时参加了荷兰足协举办的青少年足球教练培训班。半年后,他以优异的成绩毕业,也再次告别了恩师,开始了自己的流浪之旅。一年后,他在阿姆斯特丹遇上了范加尔(van gaal),范加尔对他这个昔曰世青赛上的希望之星很感兴趣,带他到了阿贾克斯(ajax),两人毛遂自荐的当上了阿贾克斯青年队的教练,并且在短短的一年时间内就将阿贾克斯青年队带上了全荷青年联赛的冠军宝座,从此以后,阿贾克斯在90年代初期到中期迎来了这个悠久的俱乐部的第二次辉煌。1995年克鲁伊维特(kluivert)、戴维斯(davids)、西多夫(seedorf)和德波尔(de boer)兄弟带领阿贾克斯获得欧洲冠军杯,一起创造了阿贾克斯(ajax)又一次伟大的辉煌,而幕后功臣正是邱素辉和当时已经成为阿贾克斯一线队主教练的范加尔(van gaal)。
创造了这辉煌的范加尔在当年升上了一线队的主教练,曾想把邱素辉留在青年队,让他转正。但邱素辉通过一年的锻炼,发现自己还差得远,他还没有能力做主教练,因此他婉言谢绝了范加尔的挽留,对他说:“我还很年轻,我要学习。”背上行囊离开了阿姆斯特丹。
这之后的十年里,邱素辉的足迹几乎遍布整个欧洲。荷兰、德国、丹麦、法国、英格兰、西班牙、意大利、葡萄牙……甚至在国际社会制裁的南斯拉夫,他都只身一人在那里学习青年球员的培训。
在南斯拉夫,对邱素辉是很有触动的一段经历。一方面,他感叹与那片土地上足球天才苗子的产量巨大,很多小球员即使在欧洲同龄组别的比赛中都算翘楚。另一方面,他却为这个国家的现状痛心不已。由于被国际社会长期制裁,国民的生活都很成问题,更别说系统的培养青少年球员了,很多球队连自身的生存都保证不了,就连国家队都因为国际足联的制裁,好几年不能参赛。在这种情况下,谁还能去管那些青少年球员呢?
对于那些大量涌现的小球员来说,他们的前途只有夭折一条路。他们的父母支付不起高昂的训练费用和平时营养方面的花销,而俱乐部也无力顾及他们。
每当看见一个暂露头角的小球员,邱素辉在南斯拉夫的忘年交彼得维奇脸上不是喜悦之情,而是忧心忡忡的痛心和无奈:“又一个夭折的……”邱素辉永远无法忘记那个可怜的南斯拉夫老头的喃喃自语。
丰富的经历不仅让邱素辉学到了各种各样的执教方法,在平时的实践中把它们融合起来,化为己用,逐渐形成了一套自己的执教风格、方法和足球理念。他总是在不断地看见,听见,然后思索着。
大家都是人,都是同龄人,为什么差异就那么大呢?他还在中国的时候,也遇见了不少很有天分的同龄人。大连是一个足球气氛很好的城市,可是其他地方呢?难道只有大连才有天才?可为什么只有大连的球员成功的多?仅仅是他们运气不好吗?没有出生在大连?
一个球员,从少年时代到成长为巨星,这期间,能遇上优秀的教练确实很重要。但优秀的教练毕竟也只能是少数的,救不了大多数。南斯拉夫不缺好苗子,也不缺好教练,但他们缺乏一个稳定的环境让他们可以安心工作。
这十年间,他也曾回国几次,看望父母,拜访老朋友们。虽然中国足球的环境已经起了变化,建立起了自己的职业联赛,职业队也一步步走向规范化。但青少年足球的现状仍然令人担忧,改年龄问题不过是冰山一角罢了,想当年风光无限,寄托国人无数希望的健力宝足球队从巴西学成归来后,却被中国足球的环境打得七零八落,一朵曾经无比灿烂的鲜花在风雨中凋零。在中国,再多的好苗子、好教练没有用,他们不具有发言权,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他们不缺安定的生活环境,缺的是完善的足球体制,和规范的足球体系,缺的是那种在欧洲和南美足球已成为生活一部分的文化。
中国足球落后世界不是某些人说的一场平局,或者是黑色三分钟,或者是别人的算计,更不是三场世界杯赛失九球,无进球,无一分的尴尬成绩。落后的是一百年,是从体制,到规范,再到文化环境的全面落后。那落差就好像是从青藏高原一下子直接跌落进四川盆地,很令人难以接受,但却是事实。
当他越接近那些内幕,就越是对中国足球的未来失去信心,他甚至有些怀疑一个优秀的教练的作用,怀疑自己当初选择的这条路到底对不对。他想做一个教练,一个优秀的教练,但在国内那种环境下,他根本发挥不出来。你不打假球,就会被围攻算计;你不改年龄,就会被认为是异类;你辛辛苦苦调教出来的球队却被一群改了年龄的“大人”击败,这种打击对于那些满怀希望的孩子们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当全世界都是疯子的时候,你若非要保持正常,就是真正的疯子。这已经不是足球本身的问题了,是整个社会,整个大环境的问题。而这些,邱素辉一个小小的教练是无能为力。他真怕自己回国后,也会变成彼得维奇那样,把一句:“又一个夭折的……”成天挂在嘴边,那样的话,对他,对中国足球都是世界末曰。
如果他留在阿贾克斯,或者任何一家欧洲球会,十年之后,他都能成为名满天下的著名教练,名誉、金钱要什么有什么。但也许是内心的惯姓吧,一方面他怀疑自己的决定,另一方面他却像一个苦行僧一样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苦苦寻觅着也许永远都找不到的答案。十年后,走了一圈的他发现自己又回到了荷兰,这个当初他义无反顾上路的起点。十年过去了,除了越来越多的问号,和明知可能却不可为的无奈,他仍然一无所有。
就在这个时候,上帝让他看见了那场埃因霍温(psv)与沃伦达姆的比赛。看到了张俊和杨攀,也看到了昔曰自己的影子。于是,他仿佛一夜间找回了方向和目的,他再次婉拒了范加尔的邀请,来到了沃伦达姆。那感觉就好像他在藏省看见的朝圣者一样,那些虔诚的朝圣者们一步一拜的终于来到心中的圣地时,心情定像他当时那样激动。 虽然路途遥远,风雨依旧,但邱素辉已经虔诚的一步迈出去,并跪拜了下去。因为他找到了心中的圣山,即使累死也要累死在去圣山的路上。 当然,邱素辉没有把这些都讲给张俊和杨攀听,如果真要知道那些东西,以后他们成熟了,再接触到,影响也要小很多。他们现在还小,并且似乎一直在很快乐的踢球,如果可能,邱素辉真希望他们能够一直这样快乐的踢下去。他只是把他游历各国的有趣见闻和各个国家的足球风格讲给他们听,激发起他们向往高水平联赛的兴趣。 在人们的印象中,现代足球一开始是金黄色的,条纹有些像现在的排球。后来随着足球运动商业化进程的加快,足球的外观也产生了各种各样的变化。其中最经典的是——黑白球。由12块黑色五边形和20块白色六边形所组成。商业化、功利主义、成绩代表一切、暴力猖獗之下的足球也产生了越来越多的黑暗面,就像那足球一样,有白有黑。 这就是现在的足球,有快乐,就有悲伤;有光明,便会有黑暗。 耐克(nike)曾推出过一款足球,纯白的球面上只有一个红色的耐克标志——一个对勾。邱素辉也希望张俊和杨攀以后就像这红色的对勾一样,让足球更多的是欢乐,而非足球以外的悲伤。因为看上去,那款足球摆正了便像极了一个人的笑脸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