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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悄悄小厮生二意,断乾坤帝王现霸气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有福就是有这种心机本事,他怀里揣着司徒三给他的银子,与主人胡老板回禀司徒里长不大恭敬的回复。
有福没有丝毫偏着司徒三的意思,反是如实禀道,“司徒里长只当自己是包青天呢,倒将奴才打骂了出来。不过,奴才瞧着司徒里长不过是个虚把式,他把奴才骂出来,倒是他儿子司徒奋把奴才手里的东西接了去。具体如何,主子再见一见司徒奋,似那等小人,不难收买。”
这差使,有福算做成了一半。胡老板冷哼一声,并未骂人,只斥他退下,便也罢了。
有福怀里揣着被胸膛暖的带着体温的银饼子回了自己的屋子。有福既有了银子,又在主家眼皮子底下拉着哥哥瞧了病、喝了药。穷人家的孩子,命硬、皮实,喝了十来幅药,发财便大好了。
有福手里不过剩了几枚铜板,他对哥哥说了司徒三的事,发财跟在胡先生身边,格外有见识些,道,“那司徒三,为人倒不差。”
有福低声道,“谁说不是,就是咱兄弟没福气。”若跟着司徒三,不至于哥哥病了还跟作贼似的偷偷摸摸的治病抓药。
兄弟两个叹息了一回,发财身子养好了,便又恢复了往日的作息,只是更加留心胡老板的一举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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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处置襄阳王爵之事上,昭德帝突然之间的雷厉风行,举朝震惊。
于早朝之上,瑞安殿内,昭德帝从先襄阳王不敬朝廷,说到今襄阳王忤逆嫡母,不忠不孝,襄阳王府占了个遍。昭德帝历数襄阳王府无行之状,再直问五位藩王,“此等不忠不孝之地,焉以堪配王爵?此等不仁不义之府,何以承继宗室?”
很多时候,昭德帝是个相当温和的人,忽然之间,天子之气全开,朝臣心下吃惊的同时,无人敢不要命的触其逆鳞。只有金陵王说了一句,“陛下,臣等是觉着襄阳王府一脉亦是太祖皇帝的子孙……”
昭德帝淡淡地,“王叔不说,朕都忘了,当年谋乱的逆王,亦是太祖皇帝的子孙。”
朝代长久,哪儿能没几个谋逆之人,昭德帝随口一句,金陵王一身冷汗,再不敢多言。
谢国公从容出列,行一大礼,喊道,“陛下圣明!”难得昭德帝终于果断一回,谢国公顾不得多想,直接就要把此事确定下来。襄阳王府之事拖了这许久,谢国公绝不允襄阳王府翻身。
有谢国公带头拍马,顿时满朝皆是圣明万岁之高呼。
昭德帝高居龙椅,俯视这满殿跪伏于地的臣子,心下一丝笃定之意渐渐升起。
林太后自然也知晓了昭德帝于朝中的威风。
昭德帝去慈恩宫请安时,说起襄阳王之事,林太后微微点头,温声道,“先帝在天之灵,必能欣慰。”
对于昭德帝,这是最好的赞扬。昭德帝一笑,“母后过奖了。朕还有件事想跟母后商议。”
其实,昭德帝不开口,林太后也能猜得到,不过,做为嫡母而非生母,实不必太聪明,林太后笑问,“什么事?”
“就是甄氏。”昭德帝有几分歉意,道,“当初,甄氏对母后不敬,朕去了她的位份,将她打入冷宫。若不是母后点出甄氏腹中有子的事,这个孩子,怕是保不住的。”
林太后叹,“我从先帝的皇后,一直到现在的太后。这些宫妃的把戏,我也算见的多了。甄氏敢在畅音园对我不敬,必有倚仗。对于宫妃而言,最好的倚仗就是肚子里的那块肉。更何况,那日皇帝去她位份之时,甄氏惊慌之中犹不忘护住腹部。我看到了,也猜到了。她一个宫嫔,是生是死有甚要紧。不过,她肚子里若有了孩子,我若不点明,待她去了冷宫,墙倒众人推……我是心疼陛下。”若林太后不点出甄氏有孕之事,甄氏的肚子真在冷宫一个好歹,昭德帝难免对慈恩宫生怨。
昭德帝默默听了,道,“也只有母后才会真正为我着想。”
林太后一笑,拍拍昭德帝的手,“咱们母子,何必说这个。”
昭德帝道,“我正是想跟母后说甄氏的事,她如今也九个月了,眼瞅着要生产,总不能生在母后这里。但,之前甄氏对母后不敬,看在皇儿的面子上允她出冷宫已是恩典,这几年,朕又不想升她的份位。朕,实在想不出好法子来安置她了。”
林太后不解昭德帝之意,道,“若不升她位份,她一个宫人要如何单独抚育皇子?其实,若因千秋节之事,皇帝有所顾虑,倒大可不必。若甄氏诞下皇子,那于皇帝于朝廷都算有功。”
林太后本就不在意甄氏,担心昭德帝为难,故此主动铺就台阶,不想,昭德帝坚定的摇一摇头,“宫有宫规,甄氏既有过在先,若因诞育皇子便赦免于她,规矩何在?朕想着,慈恩宫后面有处梅香院,不如就收拾收拾那里,让甄氏于梅香院待产吧。”
“那也好。”林太后道,“梅香院久无人住,甄氏必定怀有龙嗣,先令人收拾打扫干净,别委屈了肚子里的孩子。”
反正昭德帝不欲有皇子养在她的慈恩宫,这样倒是双方都好,还落得干净。林太后只叮嘱一句,“对皇嗣,再如何妥当都不为过。”甄氏不升位份,但皇嗣万没有养在宫人之手的道理。昭德帝这样打算,是想甄氏诞下皇嗣后将皇嗣交给位份高的嫔妃抚养了。那甄氏要如何安排呢?林太后倒有些好奇了。
昭德帝陪林太后用过早膳,方去御书房处理政务。
做皇帝的,非到大年三十封笔,不能休息。
林家早就开始筹备新年了,林靖的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离,他本就是个事儿爹的脾气,啥事都要插一手。眼瞅着就要过年了,连过年的菜单子都是他帮着越氏拟定的。
如今,林靖本正经读了一年书,变得,更,更加自信了。于是,除了帮大嫂子的忙,他还写了好些喜庆的对联给舒先生贴了满院子。舒静韵拎起一张来,望着踩在高凳上给他往门外贴对联的林靖道,“赶紧揭了揭了,这种狗爬字,还不够丢脸呢。”
“你叫狗爬一个,能爬出我这种字来,我就把脑袋拧下来。”林靖这样自信满出来的人,舒静韵对他并不严厉,俩人亦师亦友,尤其舒静韵经常带林靖去街上玩儿,林靖学了许多市俗俚语回来。
舒静韵笑,“那可别,万一那狗爪子真爬的比你好,我不是就没弟子了么。我家靖哥儿多宝贝啊。”
林靖扭头,冲舒静韵皱皱鼻尖儿,哼哼两声,又回身用小手拍拍贴好的对联,以免粘不结实,掉下来。待对联贴结实了,林靖伸出两只小胳膊,“先生,抱我下来。”凳子有些高,直接跳下去,林靖怕扭了脚。
舒静韵过去,胳膊一伸,林靖两只小手扒住舒静韵的胳膊,小身子一悠晃,便扒到舒静韵的怀里,然后哧溜滑到地上去。舒静韵握住林靖的小爪子,觉着有些凉,道,“去花房坐会儿。”
林靖欢喜地,“昨天我瞧着我种的小蒜苗又长高了。”
林翊对舒静韵非常不错,三进的院子,俱是按舒静韵的品味安排的。有药田有花房,林靖正是孩童的年纪,他又生来聪敏,对啥都好奇,跟着舒静韵,有一样林靖是最喜欢的。舒静韵从来不会把他当成玻璃人一样,不仅如此,还常欺负他,使唤他干活。
若是干不好,还常被骂。
林靖初时还挺生气,后来训着训着,林靖又做不到与舒静韵绝交,也就不在意了。
花房宽敞又暖和,阳光充沛。
舒静韵养的多是寻常花草,腊梅、水仙、文竹、绿萝、兰草之类,这其间,还有林靖自己种的小蒜苗。花草林靖见的多了,不以为然。像小蒜苗,他是在一次见舒静韵烧菜时用来调味,好奇的很。舒静韵找颗发芽的大蒜,叫林靖埋在土里,后来长出蒜苗来,林靖宝贝一样的移到花盆里,养在舒先生的暖房中,每天都来瞧一遭。
林靖一进花房,就去瞧自己的小蒜苗。
林靖从袖子里摸出段绳线来,比照一下小蒜苗的高度,林靖点了点头,唧咕,“长的可真慢。
舒静韵收拾着花草,取笑林靖,“嫌长的慢,就往上拔一拔。”
林靖是念过书的人,自然知晓拔苗助长的故事,道,“先生再笑我,我就把你的宝贝花全拔了。”低头在绳线上打个结,算是做了个记号,明天再来比。
舒静韵道,“打不死你。”
林靖跑到舒静韵跟前,撅屁股扭几下,还挑衅,“赶紧赶紧,打死我吧?”
舒静韵抬手要打,林靖早灵巧的跑到水桶旁,去舀了水来。舒静韵指指身边的几盆花,林靖抬起下巴道,“刚刚还要打我呢,看我多好,还帮先生浇花呢。”这样说着,林靖还是先浇过自己的小蒜苗,才去浇舒静韵的花,还问,“先生,你说我好不好?”
“好,天下第一的好。”舒静韵指了指修剪下来的枝叶,道,“天下第一好,再把这些花枝收了。”
林靖撂下水瓢,又要去拿簸箕,蹲在地上一面捡枝叶,一面刁钻的问,“先生,你打算给我多少银钱啊?”
“什么银钱?”舒静韵将脸一板,斥道,“先生有事,弟子服其劳。书都读狗肚子去啦?不过叫你收拾个枝叶,还敢要银钱?“
开始就说他写的字是狗爪子刨的,现在又说他是狗肚子,林靖忽然站起身,对着舒静韵的手嗷呜咬了一口。甭看林靖年纪小,一嘴的小米粒牙,可他牙口利。突然被咬了一下子,舒静韵手上真有些疼。舒静韵面无表情的望向林靖,林靖气咻咻地,“狗爪子,狗肚子,狗嘴,怎么着怎么着?”
舒静韵哪里会跟个孩子生气,见林靖这气哄哄的小模样,舒静韵一阵大笑。
林靖在下嘴咬之前,已经决定要跟舒先生吵一架,结果,舒先生非但不气,还笑成这样。林靖气的直翻白眼,舒静韵轻踢他屁股一记,笑道,“快,收拾好了,我教你怎么种蒜苗。”
随手扫下屁股,林靖道,“我已经种上啦,还用你教?我的小蒜苗不知长的有多好呢!”
“你知道什么?以为种上了,天天量量蒜苗长多高,就完了?”舒静韵叹,“农人要都似你这般,天下人多饿死了。”
林靖想了想,说,“你要是糊弄我,我就再不信你了。”
“快收拾。”舒静韵温声道,“等你把蒜种好了,我烧菜给你吃。”
这还差不多。舒静韵对他说了软话,林靖也就顺坡下驴,把枝叶收拾好,还拿着扫把将地扫了一遍。舒静韵心下暗笑,对林靖道,“行了,晌午给你做两样新鲜菜。”
林靖顿时眼睛都亮了。
林靖天生怪癖。
譬如,府里多少侍卫,他偏就喜欢林翊带他骑马。
再譬如,自己院子里巴巴有宫里出来的大厨服侍,他偏喜欢吃舒静韵平平的手艺。
舒静韵被林翊待以上宾,不仅院落宽敞,他这院子里,为了方便热个饭菜之类,还单独收拾出两间房,留了灶眼,寻常菜蔬都有。
舒静韵要的这几样,厨下却没有,着人去外头现买的。
舒静韵不但肚子里满腹文章,连烧菜做饭都不在话下,林靖头一回知晓舒静韵有做饭手艺时,还吓了一跳呢。后来,吃了几回舒静韵烧的饭菜,林靖反而喜欢上了舒静韵的手艺,时不时的瞧舒静韵心情好就央磨着他烧菜给自己吃。
舒静韵下厨,林靖也跟个小尾巴似的跟着。他既跟在一畔,舒静韵也不单放着他做佛爷,使唤林靖洗菜择菜之类的。林靖因此认识了好些蔬菜鱼肉呢,以前,林靖多是吃过,因许多菜色一上盘就与原样不大一样了,所以,林靖都是识的味道而不认得本体。
如今,跟着舒静韵做小尾巴,除了圣人书圣人言,林靖知道了更多四书五经之外的东西。
跟着舒静韵洗一样黄黄的细叶子的东西,林靖问,“先生,这是什么?”
“蒜黄。”
“这也是大蒜种出来的?”林靖问,“那怎么我的蒜苗是绿的,这个是黄的啊?是不是跟我的蒜的品种有关系啊。”
“这种是蒜苔,也是大蒜种出来的。”
林靖倍觉神奇,原来一样大蒜,用不同的法子,便既可长出蒜苗、又可种出蒜黄、蒜苔来。而且,林靖觉着先生给他做的,蒜黄炒鸡蛋、蒜苔炒肉片,都很好吃。
林靖问,“真是怪了,先生,我以前怎么没吃过蒜黄、蒜苔啊。”
舒静韵做了四样小炒,蒜黄炒鸡蛋、蒜苔炒肉片、清炒小青菜、还有一盅清汤炖乳鸽,加外一碗海带豆腐汤。
听林靖这样问,舒静韵给林靖夹两块鸡蛋放在碗里,道,“宫里规矩繁琐,似你往日用的菜,没见里面有葱姜蒜的吧?”
“是啊,他们厨子都不放的。”林靖也是近些天跟着舒先生才认得了葱姜蒜的模样。
舒静韵一笑,“不是不放,是放了,但在呈给主子前,要把这些调料再挑出来,不能留在菜里给主子瞧见。”
“这蒜黄蒜苔,味儿比较大,不雅。你没吃过也正常。”
林靖嘎吱嘎吱的咬的带劲儿,说,“挺好吃的。”
吃了一顿饭,林靖开始在他大蒜种植的伟业中增加了对蒜黄与蒜苔的培育。
当然,此乃后话,暂可不提。
因临近新年,林翊落衙时间比往日略早,回主院换了家常衣袍,林翊就到了舒静韵这里说话。
林靖也在,因他这事儿爹脾气,啥都爱搀和,不告诉他,他还不乐意、闹小脾气、耍小心机,啥事儿都干的出来。林翊骂也骂过,打屁股也打过,结果,林靖就是本性难移,死都不改。林翊没办法,瞧林靖也有几分小聪明小见识,便容林靖在一畔旁听,省得他到处瞎打听。
“大哥哥。”林靖听到外头小厮回禀,忙从榻上起身,跑到门口去迎林翊。林翊俯身将林靖抱在怀里,问,“不是给你放假了,怎么在阿韵这里?”整个冬天,林靖的身子好好坏坏的病了一个月,如今才大好。眼瞅着要过年,林翊也不想他念书费神,就给林靖放了假。宁可他好好玩儿,也把身子骨儿养好。
林靖晃一晃自己的小手,乖巧又懂事地,“黄庭坚说,三日不读书,便觉语言无味,面目可憎。大哥哥给我放假,我也得努力念书,这样既增加自己的内涵气质,也不会让大哥哥失望啊。”说完,还一脸期待的望着林翊。
林翊早听惯了林靖的花言巧语,闻言一笑,才不会搭林靖的话来赞扬这小子呢。自从林靖被默许可以在林翊与舒静韵讨论朝廷事的时候旁听,他就非常积极地,每天下午,准时的在林翊落衙回家的时候来舒静韵这里磨蹭,就为了听林翊说些朝廷的事。
抱林靖进屋,林翊喝了盏热茶暖身,才说起襄阳王府除爵之事。林翊道,“陛下大怒。”
舒静韵沉吟片刻,道,“挺突然的,这事儿拖拖拉拉的也小半年了。观陛下以往决事,并非果决性情,突然这样,肯定是有原因的。”
林靖跟着说,“反常既为妖。”
林翊拧林靖屁股一下,斥,“闭嘴。”敢说陛下是妖,叫人听去又是祸根。
林靖抗议,“闭嘴就闭嘴,大哥哥你扭我屁股肉做什么。”怪疼的。
“那以后掌你嘴?”
“说一声就行了,我又不是听不懂。”林靖振振有辞,在林翊膝上扭了扭屁股,哼吱两声。
林翊直接把林靖放倒,对着屁股两巴掌。林靖还没反应过来,又被捞起来抱在了膝上,林靖直接懵了,刚、刚才他是挨揍、挨揍了吧……
林靖还迷糊着呢,林翊已经与舒静韵说起朝中事,“陛下对唐大人极其信任,常私下召见,问政于唐大人。”
舒静韵道,“唐赢不过二十几岁,就算状元出身,任大学士也是幸进。陛下如此青眼于他,必有原因。不然,不至于这样破格提拔。”
林翊想了想,“唐大人任大学士这一年多的时间,陛下对他还并没有什么特别的重用。”
“或者时机未到。”舒静韵沉默一时,道,“唐赢在想什么,我约摸猜的到。他是个很有抱负的人,他的心,很大。”
“如果陛下真的是听从唐赢的话下定决心削爵襄阳王府……”舒静韵一叹,“唐赢既已完全取信于陛下,就会慢慢的开始掌握一些朝廷的实权。唐赢,不是个会甘心只做个空头大学士的人。”
林翊道,“并非幸事。”偏听偏信,尤其当一个帝王会这样干时,对朝廷,对天下,都非幸事。
舒静韵没说话,也默认了林翊的话。
林靖终于找到了可以发言的机会,他小声说,“若是这姓唐的找事儿,我们可以派刺客……”话没说完,林靖一声惨叫,他屁股又给林翊揪了一下,疼死啦!
林翊黑着脸道,“唐学士身边有陛下亲自派的六大侍卫,专为保护唐学士的安危。”
林靖闭嘴了。
舒静韵望林靖一眼,道,“再说,唐赢如何,于我们并没有什么关系。阿翊除了爵位,在朝中官位不高。便是唐赢有何动作,只要不针对林家,干你什么事。”
“唐赢毕竟是陛下看中的人,朝中一品大学士。”舒静韵道,“派人杀了他,你以为刑部大理寺都是死人?别相信什么天衣无缝的鬼话,杀个一品学士,你以为能神不知鬼不觉?”
林靖终于羞愧了。
林翊看天色不早,就带着林靖回去吃饭了。
林靖裹着大毛斗篷,头上搭着帽子,开始作怪,瞧一眼被几个小厮挑着灯笼照得通明的青石路,睁眼说瞎话,“天这么黑了啊,路看不太清啊。”
林翊不理会他,吩咐,“青松,抱着靖儿走。”
青松就没敢往林靖身边儿凑,果然,林靖歪着脑袋道,“青松一天肯定还没洗澡,臭臭的。”
“我也没洗澡。”
林靖去摸摸林翊的手,见林翊臭着脸看他,林靖咧嘴直乐,拉着大哥哥的手晃了晃。林靖这样撒娇讨好,林翊心下一软,俯身抱他起来。
其实林翊不大会抱小孩儿,林靖还得自己调整姿势,指挥着林翊哪儿松一些、哪儿重一些,林翊烦的很,“再啰嗦你就自己走。”
林靖屁股坐林翊的结实的小臂上,一手护着林翊的耳朵,一面凑到林翊的耳边跟林翊说好话,“大哥哥,你是不是生气啦?”
林翊哼一声,林靖声音小小的,呼吸又轻,软软痒痒的落在林翊的耳际,“大哥哥,你得有耐心啊。你这么大了,我有不好的地方,你得慢慢教我,别心急啊。”顿了一顿,林靖给林翊提意见,道,“你也不能总揪我屁股、打我屁股,我多没面子啊。”
林翊板着脸道,“下次再不听话,就扒光了打。”
林靖立刻小手堵住大哥哥的嘴,气咻咻地,“大哥哥,你就不能小声说话啊。”叫小厮们听到,他面子都没啦。
小厮不能跟去内宅,林翊抱着林靖进去,说他,“瞎要个什么面子呢。”
林靖又凑到大哥哥的耳朵那里,嘀嘀咕咕的说话,一直到进了主院的屋子,林靖才小小声问,“大哥哥,舒先生与唐学士是不是很早就认识啊?”
林翊轻轻的应了一声。
林靖立刻琢磨起来,大哥哥是不是缘于此,才将舒先生留在府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吃了很塞牙缝的酱牛肉,伤死了~~晚上还有一更~~~会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