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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弃,那份《春耕规划计划书》写好了么,拿过来让我审核一下。”
“彦龙,地方上报上来的徭役时数计算完了么?河槽急着要用。”
“子弃,今年户曹的预算已经做完了吧,我们工曹报上去的哪些项目可以得到全款,早点知道也好做相应的准备。眼瞅着地就快化冻了,要是现在不准备,会影响到工期进度的。”
“彦龙,主公让你们将这些内容拟成公函发给对应的部门,还有这几项条令也要拟出一份公告来,之后尽快交到印刷部门那里刊印 ” 。”
“子弃,今年各级官学的教材是否已经订正完毕,马上就要开学了,老师们也需要时间熟悉新课程,这件事可是重中之重,若是出了差池,我绝对要向主公提出将你二人撤职下狱!”
“彦龙,军校这边需要的各种图册是否已经勘定完毕,主公最近布置了不少任务,若是没有最新的地理图册,我们的任务完成不好倒也是小事,若是战场之上出了什么问题,哼哼!”
“哟~子弃和彦龙啊,今年医学院所需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夫君大人说这件事交给你们了。”
“话说可以让我们死一会么。”by可怜的两只出头鸟。
“不行。”by一群两眼通红,吹胡子瞪眼的并州各部门官员。
“可以啊,只要将妾身这边的事情办好,之后你们是真死还是假死都与妾身无关。”
而身边方圆五尺之内除了两个人之外连一个活物都没有的苏小萝莉,更是补上了最后一刀。
并州牧的府衙内依旧还是如此的繁忙啊。
虽然对于某些年轻人而言,这样的繁忙就好像地狱一般可怕。
“嘶……好久啦,真是好久啦。自从离开东阿老家之后,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悠闲了。”
“嘶溜……如果仲德你打算向我提交离职退休报告的话我是一定不会准许的。”
“嘶……我现在可才是个名不副实的县侯。为家族后裔着想,怎么也还要再努力十年才行。”
“那就好,虽然年轻人有活力,冲劲十足,但也难免毛手毛脚。若是没有你这个老将压阵,我还真怕他们会闹乱子。至少想要这两天的经历应该能够让他们无聊的傲气收敛一些。”
“嘶……年轻人有点傲气也是好事,不过让他们懂得虚心和对老人的尊重也不错。”
“嘶……仲德,今年的茶怎么样,这可是张子重从益州送来的稀有品种,听说整个益州,也只有锦屏山一侧的崖壁上才有少量产出,就连刘季玉只怕都喝不到这好东西。”
“难怪啊难怪,不过主公啊,张子重怎么会想起来给你千里送上这么珍贵的香茶。”
“啊。这原本是子重孝敬老爷子的,只不过老爷子好酒,于是就全都给了我。”
“然后呢?”
“我把玉子酱从会稽那里弄到的红茶和吴郡弄到的黑茶送给了老爷子,他很高兴地收下了。”
“张子重如果听到这种事情的话一定会从益州跑来狠狠揍你一顿。”
“那就告诉他好了,然后把他囚禁在晋阳,让老爷子做他的工作,直到回心转意为止。”
“主公你这是在开玩笑么。”
“的确是在开玩笑没错。”
“总觉得主公你莫名的突然翘班两天后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
“这一定是你的错觉。”
“而且今年准备的春节祭典也不上台表演了,还信誓旦旦说‘今年就算不表演也不要紧’。”
“主要是同样的桥段用得太多反而会起反作用吧。”
“原本墒情并不太理想的司州最近连降雨雪。而且还都恰到好处。”
“看样子应该让钟繇举办一次感谢上苍的祭典,感谢来自于上天的恩赐。培养一下我们的感恩精神。如果秋收的时候收成不错,还应该额外再举办一次大规模的丰收祭典。”
“所以主公啊,您这两天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事情呢?可否分享一下呢?”
“仲德你也变得糟糕了啊,难道你就不怕玉子酱听到你这些话生气么?”
“好吧好吧,不说就不说,不要随便使用‘大规模杀伤性武器’啊!”
“没有给你玩‘关门放xx’你就知足吧。又不是四条航母都不惧怕的国家。”
好吧,看程昱的样子就知道完全没有听懂李书实在说些什么。
“关靖已经走了。”无奈之下,程昱只好转移一下话题。
“你觉得公孙瓒能够接受这样的结局么?”
“或许会,或许不会,不过无论是怎样的选择。对我们而言都不是大问题。”
“如果公孙瓒是个枭雄,我觉得他应该不会接受这样的结局,因为支撑枭雄前行的唯有‘野心’二字,没有了这两个字,枭雄就再也没有了存在的意义和价值,生不如死。”
“那么主公觉得公孙瓒他有资格成为主公口中的‘枭雄’么?”
“其实在我看来,他与其说是个枭雄,倒不如说是个想法太过简单的匹夫。”
“主公的评价如果让袁绍听了一定会很不满意。仅仅只是一介匹夫竟然还让他废了这般精力,如果这公孙瓒是个‘志向远大’的枭雄,那袁绍岂不是早就该死无葬身之地么。”
“那仲德觉得公孙瓒与董仲颖比起来,哪个人更有资格被称作是枭雄呢?”
“自然是董卓。”
“那么你觉得将公孙瓒手上的资源交给董卓,董袁之间现在应该是谁胜谁负。”
“这个结论可不好下,至少那些鲜卑人和乌丸人应该不会倾全力帮助袁绍。但是以刘伯安的智慧,只怕其对董卓的限制还要甚于公孙瓒,再算上士林相背,袁绍的赢面依然不小。”
“这样算来。袁绍竟然没有将首要目标放在我们的身上还真是幸运啊。”
“只能说主公总是在相对而言还算合适的时间选择了一个还算不错的道路,不过接下来,主公再想要投机取巧只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其实仲德你是想说那是根本就不可能的事情,我说的不错吧。”
“那么主公做好了准备么,成为天下之敌,踏上那条只能一往无前的不归之路。”
“其实我完全没有想到自己会走到这一步啊。”
“或许主公您的确没有这么想过。其实一开始我们也没有这样大逆不道的想法。说句主公或许不太乐意听的话,别的人立不清楚,但立最初可是一直期望能够从主公这座樊笼中逃离。可是不论是我,还是奉先、正道、汉升,当大将军意外身死,董卓进入到洛阳,成功夺取大汉最高权力的那一刻起,我们就都确信了,主公或许有机会成为终结一切的那个人。”
“这可真是太抬举我了吧。”
“怎么。都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不愿意承认么?就算没有野心但也应该继续走下去吧。”
“还以为仲德你会说‘你既然不喜欢的话干脆换我来做好了’这样的话呢。”
“主公你可别笑,这样的想法我可是当真不止一次想过啊。”
“喂喂喂,就算我这个主公经常很没有存在感,但是当着我的面说出这种话真的没问题么。”
“大概是因为这样的事情想否认也否认不了,而且在文和的监视下,完全不敢付诸行动啊。”
“为啥不尝试着拉拢拉拢别人呢?”
“主公您就这么希望有人造你的反么,而且还是一个替你吃苦十余载的属下。”
“或许……或许只是有些好奇吧。”
“嗯?”
“其实最初我只是想要当好一个普通的杂货铺活计就好。然后找一个既不漂亮也不丑的女人结婚,就算年纪比我大一点也无所谓。生四个孩子,最好两个儿子。两个女儿。等到儿女都成家立业了就搬到山里去住,慢慢老去,最后比夫人先离开人世。
你瞧,这就是一个没啥大志向的杂货铺小伙计的人生志向。”
“那么又为什么会一步一步走到了现在呢?”
“大概是因为轻轻敲醒了某些人沉睡的心灵,让他们慢慢张开眼睛,于是身边多了一些原本大概永远也不可能拥有交集的人。不能说是稀里糊涂走到现在,但说是奇迹也不为过吧。”
“不过看起来主公之前似乎并不觉得迷茫,那份劲头就算是我们一起努力都拉不回来。”
“只不过是觉得那些高大上的目标实在是距离自己太遥远了而已。”
“那么现在呢?”
“既然已经走到了现在,再想回头只怕也已经根本不可能了吧。”
“那么如果有人告诉主公,为了一个空前的大敌。必须将现在所拥有的一切都托付给更加有能力统帅一切的人,主公又会怎么选择呢?”
“嘿嘿,仲德真的觉得会有这样的人出现么?”
“平城所发生的一切,我这个‘别驾’怎么可能不知道呢。而且那曹孟德能够有今日的气相,主公可以算得上是居功至伟。”
“我、袁本初和曹孟德,不觉得这样的局面会很有趣么。”
“那么对于立刚才的问题,主公又是怎样的答案呢?”
“统一指挥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放弃自身的独立性?我早已经度过了那个纯真的年纪。为了守护我想要守护的东西,我努力提升自己,不论是自身的力量还是手中的权力,因为我认定这些东西可以守护我想要守护的那些东西。既然如此,我又为什么要将这份力量交出去呢?难道将希望寄托在别人的身上?那么我这么长时间的努力又是为了什么?”
“那么主公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又该如何面对先帝和陛下呢?”
“如果情况允许,那么让我成为齐桓或许是个不错的结果。如果无法做齐桓,那么就让我成为周文王吧。只不过我依然不认为这会是一个好主意,不仅仅因为开了一个糟糕的风气,更因为这世间没有永存万世万代的王朝。只有源远流长的家族。仲德,你能明白我的担心么?”
“那么主公已经有腹案了?”
“不,暂时还没有更好的想法。但是有一点我还是很清楚的,那就是哪怕我要做出某种程度的妥协,但做出妥协的主动权也必须牢牢握在手中!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多年的努力有所收获了呢?”
“总觉得皇甫老将军和朱老将军听到主公的这一番话一定会被气坏身子的吧。”
“他们两个啊……或许还真不会像仲德你想的那样做。”
“哦?莫非主公觉得这两位会放弃心中的那份忠义?”
“放弃倒是不至于。但是当初皇甫老将军金蝉脱壳将冀州兵送回冀州,自己则隐于并州;朱老将军让出河南,又答应出任雍州刺史,难道他们仅仅只是期望我成为周公那样的臣子么?”
“难道不是么?”
“他们的这一辈子都是在为一件事而奋斗,所以想要改变他们自身的想法那的确是难比登天,可他们的子侄看起来却并不打算继承他们这样的想法,而他们自己也并不完全反对出现这样的情况。这或许可以看做是一种妥协的信号吧,也是你和文和愿意看到的,不是么。”
“那么主公是下定决心了么?”
“说真的。直到现在,我依然不能完全肯定自己是否有足以匹配的能力走到那个地位。但是,我同样已经不会再感到迷茫,因为无论如何,我都必须走到那个位置,哪怕我可能会认为自己无法胜任。我承担不起失败的结果,不论是主动还是被动。”
“虽然还不能说完全满意,不过主公如果能够有这样觉悟的话。我们一定会很开心的。”
“哈哈,所以啊。就让我给大家一个理由好了,让大家愿意陪着我继续走下去,继续疯下去,看看最后会迎来怎样的结局。到底是成为这个时代的主宰,还是这个时代的过客。”
“可是主公您面前的敌人不论哪一个都不弱。”
“能够引发怪异的张角,携无边大军的胡骑。与各方势力互相算计……我们不都一起走过来了么。一个人的力量或许很渺小也很不起眼,但若是将众人的力量团结在一起,我们,无敌!”
“既然主公有这样的自信,那么我们的政策也应该做出一定的微调了。”
“益州的事情我们不需要管。让张鲁和刘璋继续对掐好了。我们暂时没有精力再窥视一个混乱的益州,但混乱的益州对我们而言却是最为有利的,而且对我们的西向计划也有帮助。”
“荆州的刘表最近有些蠢蠢欲动,收拢了从益州退入荆州的败兵之后将精力完全转向我们,或许用不了多久,南阳那边应该会有些动作。而且文和之前不是提到过么,刘表从子刘磐,为人勇烈,之前在平定南郡反叛宗帅的战斗中表现抢眼,是反攻南阳的积极倡议者。”
“南阳之事只要能够将战线维持在穰县新野一线就好,不必推进到汉水沿岸刺激到刘表。”
“主公当真说笑,就算我们推进到汉水沿岸,就凭我们的舟师,还是不要多想为好。”
“管承熟悉水性,手下男儿在黄河之中也是辗转腾挪无人能敌,难道还无法与江南水师相抗衡么虽然我也知道这些年这些家伙都快变成渔民和搞水运的商人了。”
“立早年也曾到过江南,知道那里水网密布且流向复杂,更不要说江面宽大,就算管安检不论黄河还是大海都畅通无阻,但这大江之上是否依旧蛟龙如故,立不敢妄言。”
所以说就算是海上强悍无比的铁甲舰,如果驶入长江的话也可以被一群小米加步枪的火炮凿沉,所以说以后的航母条例也一定有着诸如“不要靠近湾湾的地形”这样的警示标志。
只不过水军这种东西对于现在的并州军而言还真是太过遥远了些,就算管承的部队其实已经算得上是黄河上身手极好的一群水兵,但他们所使用的船不是那种小型的走舸,便是那种虽然很大但是只有运兵能力,水战能力甚至还不如走舸的运输船,也是管承和他的手下们平日里谋生的主要工具。
话术就连艨艟都没有。更不要说斗舰,程昱认为李书实的水兵打不过荆扬这种拥有极为专业且武装强大的水军集团倒也并不是真的要打击李书实。
不说别的,面对那些小走舸,斗舰上的拍杆绝对是一下一个准,一砸一个烂。
除非李书实手上的文官富裕到了可以将之当炮台,一艘船里配备个一两百的“炮台”。就算一次集火都有很大的可能让对方的一条船损失惨重。
当然,若是李书实的水策?漩涡能够广泛普及的话,估计以后就没人敢在水面上行动了至少是不敢明目张胆的行动,李书实相信那玩意的杀伤力才是最恐怖的。
只不过以李书实的智商水平,这种策略除非直接印在他的脑子里,否则他大概永远都没可能学会,至少就算是反向解析,他也没能学会哪怕是最简单的水系策略。
“不过说起这次荆州的异动,我觉得倒是需要提醒张元江注意一个人。”
“荆州军里除了文聘和蔡瑁之外还有需要主公注意的人么?”
“这个人可不是荆州军属下的将领。”
“主公说的是从益州败退到荆州的那些人……难不成是那甘宁甘兴霸?”
“哦~仲德也识得此人?”
“只不过是觉得此人有些意思罢了。若是年轻那会,或许我们两个会很对脾气。”
“这个甘兴霸啊,水战是员好手,到了陆上只怕也是一员不下子义的猛将。”
“真有主公说得这么厉害?这一次主公可是没有亲眼所见吧。”
“统帅大军于阵前决定胜负,这甘兴霸或许算不得多强,但若是以其为先锋偷袭营寨,凿穿敌阵,则以此人之悍勇。必不负所托。而且文和曾经花了不少力气调查此人,虽然手下‘锦帆贼’不过数百健儿。但在这次叛乱中所到之处无人能敌,就算是巴郡太守严颜也奈何不得。只不过手下士兵终究不过是数百部曲而已,难以正面撼动数万大军,这才不得不败走荆州。”
“主公可是起了爱才之心?”
“就算我真有意将之收归麾下,但只怕反而会引起刘表重视。等到他在刘表这个不知兵的家伙手下郁郁不得志之时,我们再出手不迟。嗯。这件事仲德你也帮我记一下。”
“好的,如果这甘兴霸真有主公所言的才干,那么这长江天险对我们的阻碍便会小上不少。只不过主公想要提醒张元江注意这甘兴霸的想法……只怕是不妥。”
“可是我怕若是不提醒他的话,骤然遇见,只怕或有所不测。”
“可是主公您也知道。张元江虽然这些年延请儒生为其讲经论道,好似要做一个雅人。但在为将之道上,终究还是有着自己的骄傲。故而,主公您主动去提醒张元江或许并不会得到他的感激,但不提醒他却反而并不会有什么损失。”
“只是这样一来心中难安啊。”
“那么也只能使文和将益州退至荆州诸将的情况送于元江处,或许可令元江警觉。”
“似乎也只能如此。好吧,南方的事情便如此布置了。至于北方草原上的事情,我们暂时也不必太过忧心,就先交给宇文拓去折腾吧。至少比起我们这些‘外来户’,他宇文拓好歹是本地人,无论人脉和人望都是上上之选,就算前一阵子骞曼想要策反他手下那些鲜卑部落当中极为优秀的年轻人,结果不也碰了一鼻子灰么。”
“可是主公啊,您这样做难道不是又在草原上培养起了一个新的檀石槐么,而且更加强大。”
“哈哈哈哈,这件事上仲德你还真不需要担心,因为比起我,宇文拓才是那个最不负责人的男人啊。而且就算他真的突然奇想眷恋于这片大地不愿离去,也会有他的‘老熟人’去解决他这个‘麻烦’,保证售后服务,所以我们完全不必在这件事上操心。”
“主公的意思是……那宇文拓也……”
“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啦,只不过有一个自称自己是‘一个唾沫星子就能砸出一个坑’的大人物向我保证过,姑且相信一下吧。就算她真的失约了,我们也能获得别的补偿。就算是最差的情况,我们这边还有不止一个的生死大敌。如果胜了,以全国之力与那宇文拓一决生死我们难道还需要惧怕么?如果败了,又何必需要纠结于这种问题呢。”
“主公,对于这个承诺,还真是自信啊。”
“这……姑且可以算作是一种直觉吧。”
不知不觉中,建安三年即将到来,而李书实,也做好了踏上奔向更高巅峰征程的准备。
他,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