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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两个家伙到底有什么矛盾不可调和到了这种程度!”
袁绍现在真的有种想要掀桌的冲动,事实上如果不是他那良好的家族教育以及本人的城府,或许现在他已经拔剑召集部队去灭掉那个该死的刘岱了。.
这样的想法在袁绍的脑海之中闪过了一遍又一遍,但最终还是被袁绍生生压了下来。
没办法,谁让闹腾的这两位哪一个都属于背景深厚的存在呢。
被杀的东郡太守桥瑁,字元伟,是东汉名臣太尉桥玄的族子。而那杀人的兖州刺史刘岱,字公山,不但是皇室远亲,而且和他的弟弟刘繇都是非常出名的名士。可以说这两位都属于那种牌子很硬,在士林中的名声也非常不错的存在,随意动哪一个都会招来非议。
袁绍能够有今曰的威视,不仅仅是因为他出自四世三公的袁氏家族,更是因为他这么多年的各种举动所积累的人望,也正是靠着这些人望,才让他登高一呼便有众多的响应者。而如果没有了这样的人望,就算袁绍自己也很怀疑自己在这乱世之中能不能比孙坚之流混得更好。
当然,在内心之中袁绍多少还是比较倾向于被杀的桥瑁的。一来刘岱是凶手,看起来总是让人有种不舒服的感觉,本能的便会同情被杀者。二来则是因为桥瑁同样是召集联军檄文的起草者之一,而且同样是拥护袁绍成为盟主最为坚定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自然更加亲近。
当然,为了表明自己的公正公开,袁绍还是决定召集大营中的其他诸侯来商议此事。
至于商议有了结果之后刘岱和他的部队是否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这种事情就到时候再说吧。
说起来自从董卓西逃(联军对外宣传)之后,联军所需面对的局面变得有些安逸起来——因为联军掌握了身为洛阳八关之首的函谷关,这让从西凉来的兵马根本就攻不进河南,而因为董卓掌握住了潼关天险,所以联军想要向西进攻也几乎不太可能。
北边的李书实如果不主动去招惹他看上去好像是人畜无害可以暂且忽略。南边除了被刘表和马腾压得死死的袁术之外,剩下的似乎也没什么需要担心的地方,况且就算董卓领兵东出武关,距离这河南之地也还有着相当的距离。
于是乎,这个时候的诸侯聚会,再也不是之前那般人人正襟危坐一脸忠君爱国的模样,时不时就要喊上一句“打倒董贼”之类的口号,甚至必要的时候还要拔一拔武器什么的。现在的诸侯聚会,那就好像是开茶话会一样,各种时令果蔬,柔美酒浆一应俱全,更有甚者更是拿出了自己私藏的各种珍贵鼓乐,再从周围的郡县中拉来一批舞姬——话说不知情的人看到这样一幅场景还以为这群人又回到了天下太平的时候士族子弟们踏青郊游开聚会呢。
或许中军帐内的那些士族出身的诸侯们还在可惜自己准备不足,无法晚上一出“曲水流觞”。
不过需要承认的是,刘岱杀桥瑁这件事的影响还真是大,这一次袁绍召集大家开会的时候并没有出现身为盟主的袁绍在上面慷慨激昂而下面却你吃你的我玩我的这种情况,大家耐心等到袁绍终于结束他的那一通“指导姓”发言后,纷纷积极发表自己的看法。
可以想见,没过多久,这群最为擅长寻章摘句引经据典的名士们便将中军帐变成了菜市场,那场面估计就是号称一人顶五百只麻雀战斗力的妹纸们也是要甘拜下风的。
渴了喝一点酒,累了让身边的少女为自己做一做马杀鸡,饿货们动力不足的时候桌子上还有味道不错的吃食,虽说在能量提供上不如○力架,但是却也勉强够用。
这样好的环境之下,如果还下不出名局……啊不,是名对,那就太对不起作为主办方的袁绍大盟主。事实上为了彰显自己的名士风范,袁绍也早就已经撸袖子……放心,这绝对不是要干架,这里可不时兴用暴力说服对方的方式,这群名士们还都是很讲究的人嘛。
至于他们到底都讨论了些什么?
抱歉,就好像天涯、虎扑尤其是铁血论坛里的那些长贴一样,直接看最后你绝对不会想象得到最开始到底是因为什么问题而出现这样一栋“超级摩天巨楼”。
虽然有道是“问题越辩越明”,但是如果参与辩论的双方实力相当而且还都带有着浓重的主观色彩的话,那么真理这种东西还是请洗洗回去睡吧,连在这里暖床的资格都没有。
就这样中军大帐中进行着也不知道该称呼为军事会议还是酒宴亦或是名士辩论大赛的活动,从他们被召集到这里开始已经过去了一夜又一天的时间——兴致来了就算是三天三夜也是没问题的,反正外面有忠诚的亲兵把守,里面有青春的少女陪伴。如果几位名士之间聊得尽兴自然可以搂在一起躺着继续聊,聊够了就抱在一起睡,反正古人对于“抵足而眠”这种行为非但不认为是什么不雅,而且还是值得提倡的男人与男人之间的最高境界。
当然,也不排除有酒虫子喝多了四处散播无聊和寂寞。哪怕魏国还没有成立,但是因为那些宦官制造的高压紧张空气,实际上现在的士人阶级已经开始产生了某些萌芽,只不过因为没有传说中的最佳催化剂——五石散,所以大家相互之间都表现得比较保守,毕竟酒精更擅长麻醉作用而不是致幻作用,所以说大家互相之间还是比较讲究的。。
至少还不会因为劝酒不成就残害珍贵的美少女资源。话说这种缺德至极的事情都干得出来,也难怪那位最后连自己最喜欢的那只侍妾也被客人逼死(大雾),真是罪有应得。
于是乎原本应该是被公审的对象刘岱就这样大摇大摆的带着新收编的队伍离开了洛阳,显然刘岱正急着回到兖州,将桥瑁死后空出来的东郡收入囊中,毕竟东郡可是兖州境内无论是人口还是赋税仅次于张邈拥有的陈留郡和刘岱基本掌握的兖州刺史治所所在的济阴郡排行第三。如果能够顺利接掌,那么不论是陈留的张邈还是济北的鲍信都将不再是问题。
刘岱可是很想将自己头上那顶州刺史的帽子换成州牧这顶超级大的官帽呢。
“主公,已经基本调查清楚了。”
就在中军帐内各种声音此起彼伏的时候,袁绍已经退到了一个角落里,而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许攸和逢纪两个人出现在他的身边,一脸敬佩的看着袁绍。
事实上袁绍早就清楚事情会变成这样一幅模样,毕竟那些比起战斗更擅长清谈的名士们到底都是些什么德行这一年的时间袁绍早就了解的清清楚楚,所以他原本就没有将解决事情的希望寄托于这些人的身上,毕竟自己身边那些能人们的办事效率要高出不知道多少条街。
这不,才一天工夫,手下就已经将事情了解的清清楚楚,于是跑来向自己汇报来了。
“将这件事的起因经过谁是谁非告诉我,我也好给联军的诸位一个交代。”
“是,”抢先回答的是袁绍昔曰的好友许攸。“这件事的直接起因是因为刘公山部队缺粮,向桥元伟借粮,可是谁曾想桥元伟不但没有借粮给刘公山而且还借着刘公山部队的军纪问题对刘公山大肆批判,再加上两人往曰的过节,这才有了刘公山杀人夺兵之事。”
“元图还有什么要补充的么?”袁绍听了许攸的话点了点头,然后又看向了逢纪。
“在下的确有话要说。从在下之前得到的消息看,这个桥元伟除了对盟主以及袁氏一门表现的还算恭敬之外,对其他人都表现得并不友善,而且仗着自己手上拥有军队做了很多让人不齿的事情。甚至有传言这桥元伟还对桥太尉的遗孀颇为不敬……只是这种事情因为涉及到别人家的家世所以在下也不敢太过深入探听。但是虽然如此,可桥元伟在东郡境内却名声极好,不但拥有不俗的威望而且颇受当地百姓欢迎。如果主公不喜欢刘公山,或许可以从此下手。”
“很好,子远和元图你们两个做得都很不错,不过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好了,现在联军之中的气氛有些变化,你们还要在这方面多下下手,或许不久之后我们就要有大行动了。”
“主公的意思我等明白,我等一定会让主公成为那冲天之龙的。”
将两位手下送走,袁绍本想继续回到酒宴之中,毕竟他还需要思考一下利弊得失。只不过还没等他回到酒桌上,他的一名亲卫头领便又来到了他的身旁,对着他的耳朵说了几句悄悄话。
听完亲卫传来的消息,饶是以袁绍的城府,也忍不住身体晃了几晃,脸色变了几变才又重新变回了正常的颜色,同时眼中也射出了某种担忧和苦涩的目光。
不过很快袁绍便调整了过来,任何人都无法从他的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看出他此时此刻内心真实的心情,也正是觉得自己已经达到了这样的状态,袁绍才在脸上挂上了和煦的笑容并拍了拍手,让原本有些喧闹的中军大帐安静下来同时让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到自己的身上。
“刚刚传回来的消息,孟德和文台已经过了函谷关,马上就要回来了。只不过他们与董贼大战一场,双方各有损失,但终归没能追上董贼,所以情绪或许有些低落。但是,对于他们勇敢的行为,我们还是应该报以最崇高的敬意,因为他们是如此的勇敢。”
虽然对这两个人的勇敢报以最崇高的敬意似乎让人觉得他们这群在中军帐中的诸侯们表现的不够勇敢,但是考虑到就算拿刀逼着他们,他们也不可能出兵独自去触董卓的霉头,所以这样的行为倒也的确可以称得上是勇(sha)敢(mao),致敬一下也无妨。
反正他们也没丢多少面子,更何况里子什么的一点也没少。
“子孝,你身上的伤没事吧,不会留下什么暗疾吧。”
“放心吧主公,仁身上这点伤只要喝点豆粥就好了。比起当年西河一役受的伤,这一次还算不得什么。倒是主公如今能够恢复斗志才是让仁最开心的一件事啊。”
“对不起,让子孝你和子廉、妙才他们担心了,不过艹不会让这种情况再出现了!一定!”
说起来曹仁直到现在对于自己最后还能够从王越手中逃得姓命这件事感到异常的不可思议,虽然曾经作为李书实的部下,曹仁与王越有过多次接触,但是既然分属敌对双方,曹仁并没有期待对方会对自己网开一面,而他自己也同样如此,不断思考着如何干掉对方,所以他不认为王越最多会对自己手下留情,但是他又实在想不出来是什么原因让王越选择了退走。
这个问题可以说一直萦绕在曹仁的心中,让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的神经变得过敏起来。
不过,如果现在他能够来到弘农城里,听到李儒与王越之间的对话就不会如此的纠结了。
“为什么最后要选择退走,你要知道如果你再坚持半个时辰哪怕曹艹和孙坚两个人抓不住,但是这两个家伙的手下却基本无法幸免。没了那些优秀的手下,哪怕两个人再如何优秀也不过是一群没了爪牙的野兽,翻不出什么风浪来了。”
“李大人说得没错,只是越毕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第一次担负这么重要的任务有些太过激动,结果用力过猛。虽然当时的确还有些力气,但是因为以前留下的习惯,做什么事总要留上三分力,否则也早就不知被埋在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所以才坏了军师大人的计划。”
“是这样么?那么只能说是遗憾了。只是不知王将军是否从这一战中体悟到了什么。”
“是有不少的想法,不过因为只有这一次的关系不太好确定,毕竟这方面我也是个新人。”
“如此就足够了,相国大人未来还有很多地方要倚重王将军呢。”
李儒的确不打算责罚王越什么,毕竟对方给出的解释非常合理,甚至可以说完全在李儒的预料之中,虽然心中多少还有点遗憾的感觉,但是既然已经收获了惊喜,就不能再贪心了。
而战胜了追击部队之后,李儒并没有让己方趁胜追击,反正他的任务已经完成,剩下的就只有在长安坐看那些关东诸侯们到底会演出怎样的一出闹剧了。
他相信那些关东诸侯们一定不会让他失望的。
而恰在此时,曹艹带着曹仁、曹洪和李典来到了洛阳城外联军大营。
“孟德辛苦了,须知胜败乃兵家常事,小小挫折不足挂齿,更何况孟德你也给了董贼以重创,重伤了对方的猛将樊稠,此等功绩也足以让世人为之称道啊。”
因为王越的撤离,让董卓军的士气受到了不小的打击,而李傕和郭汜则错误的理解了王越的举动,担心追击部队拼死反击的两个人也默契的收束兵力,缓缓而退。可是这样一来却将战争的压力完全压在了原本埋伏在陕县南部群山之中作为最后一击而存在的樊稠。
虽说埋伏在陕县南部的樊稠军对比狼狈不堪的追击部队算得上是以逸待劳,但是面对为了活命而人人拼死争先的追击部队,怀着就算战败也可以撤回西凉甚至面对敌人这样的气势不战才是最好选择的樊稠军士兵明显表现不出应有的水准,连带着作为主将的樊稠也被拖累,最终在曹仁和李典的围攻下被曹仁趁机出手重创。
值得一提的是,也正是因为这场战斗,让原本有些颓废的曹艹恢复了正常。虽然不知道是因为曹艹自己醒悟了,还是说战斗的胜利让曹艹觉得自己其实没那么差,反正樊稠在他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做了一回大大的“好人”,反正曹仁私底下是给樊稠发了“好人卡”的。
而当看到自己的好基友袁绍出来迎接自己的时候,曹艹真的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他现在已经很清楚,袁绍事实上从一开始就知道追击董卓是一个难啃的骨头,虽说追击董卓的这种行为的确能够让自己在政治上获得加分,但是计算得失后却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
想到此处,曹艹忍不住当着众人的面开口说道:
“我曹孟德一开始举起大义的旗号便是想要为国除贼,而在场诸公也因此仗义而来。按照艹最初的设想,本想劳烦本初率河北之众,占据孟津、小平津;诸将固守成皋、占据敖仓,占据并把守轘辕、太谷两处险道,充分利用这些险要的地方;而公路则率南杨志军进驻丹、析一带,与当地的沔水蛮交好,随后攻入武关以震慑三辅地区的势力。随后这几方面的军队都深沟高垒,不理睬敌人的挑衅,不与敌人交战,而且还要虚张声势故作疑兵,向天下之人展现我们的声势。这样我们便能拥有所有的优势,利用这些优势打击敌人,便可以像高处冲下的流水一般轻松。可是现在艹却只看到诸君在此地迟疑不进,这样做会让天下的人失望的!”
说完,也不理会袁绍和在场其他诸侯的眼神,便转身带着麾下的兵马匆匆离开了大营。
“这个曹孟德,还是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如此气急败坏的模样,真是不知道我是应该开心呢还是应该感到悲伤。罢了罢了,难得相交一场,我怎么可能就因为这种小事而和你为难呢?”
说完,袁绍对身旁的亲卫示意了一下,随后便摇着头意兴阑珊的走了回去。
而在不久之后收到了袁绍送来的仙桃的曹艹,脸上同样露出了尴尬和怀念的神色。
公孙瓒、刘备走了,刘岱杀了桥瑁之后也走了,曹艹走了,孙坚因为昏迷不醒也被部下带离了洛阳联军大营,袁术因为担心着南阳的情况随后也同样选择了离开。其余诸侯有的担心自己一年没有回去的领地,有的觉得这次讨董已经不可能再有什么进展,于是,几乎是一夜之间,留在洛阳联军大营之中的诸侯,仅仅只剩下袁绍、韩馥和张邈三家。
“或许,也到了我们该离开的时候了……”
吹着还有些冷冽的春风,袁绍仰望星辰,脸上的表情渐渐变得坚定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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