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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五十六章 春来
明媚的春日初阳里,一些早生种的花木已经呈现出草长莺飞的姿态,吹拂在徐徐春风中,
三个身子有孕的妇人在园子里一字排开,而生产过的宋谨瑜,则抱着襁褓里的萌萌,和她们一起交流待产和生育的心得体会,肚子最大的是哥舒,最近的则是箫雪姿,当她得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当场情不自禁难以抑制的稀里哗啦痛哭了起来,让在场的人很有些心戚戚哉。
毕竟我虽然是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但这份恩爱要与很多女人一同分享和竞争的,只有是这个孩子才是她唯一独立拥有的存在。
最是年长的阿蛮,环手抚摩隆起的肚子的表情,充满了恬静温怀的情愫,让人充满感动又有一些吃味,因为某种程度上说,我的存在似乎被忽略掉了。
女人们的重心都集中到了如何和生养孩子的话题上去。连原本诸女中最年少的雨棠儿也不能例外,一天到晚扎堆在一起神神秘秘叨念的将出世的孩儿,将穿什么样质料花色样式之类的细微枝节上。
最大的变化是,内院各自口味开设的小灶,所有的菜色都开始偏向酸咸和酸甜,连夜宵午茶和加餐小点也不例外,
她们现下讨论的话题,却是关于法门寺还愿的事情。
因为之前一群女人都在那里释迦院的某处神堂许了求子之愿,现在总算得偿所愿,据说那里供奉着一块在唐玄奘的《大唐西域记》中描述过得,有无数灵验之妙的释迦牟尼佛顶骨,在王玄策平定中天竺后被带回到了大唐,成为王朝诸多武功的纪念品和收藏物之一。
为梁府将出世的嗣子,建造一座全铜的报身龛,并由普泓、普光那群和尚,举行一场法会。
“你们怀孕不是我的功劳么,和寺庙里那群泥胎有一毛钱关系么,”
我腹诽道,不过也懒得破坏她们的兴致。
好在我可以从新开发的那几只还没完全熟透,留有发展潜力和余地的涩口小苹果身上,获得一些补偿和安慰。
恩今天穿哥特洋装还是天女装,是绿毛清音,还是粉红无口,我开始绞尽脑汁设计新的闺房情趣式样。
“好无聊饿。。”
小丫头像是晒足了太阳的猫咪,在我怀里翻了个身继续蜷着打哈欠。
我深有感触的点点头,相比动不动争吵成一团的朝堂,我家却是平静安逸的有些令人发指,随着身边熟悉的老人一批批的外放出去或是别地担当重任,我身边的面孔都不知道已经换了多少岔。
随着地位的高涨和时光的飞逝,一些过往的乐趣和感受,也无法被追溯。而她这些日子也是真的辛苦了。
因为小东西精力充沛,早年受过名家上层教育,在宫廷里的见历也是颇为客观再加上我这些年的浸淘和潜移默化,对我的意图和表达通透无比,书法词工文式也比我这个强充白话文的半吊子出色的多。
所以我干脆把与朝中往来的公文弹奏表章,都一股脑移交给她,再搭配上林素昔为首的内院秘书班子,我只要做决定动动嘴皮子就好了,
“什么时候才可以去旅游吧。。”
“等你皇帝哥哥放手再说吧。。”
还有一批南下任事的官员,也回来拜节,
大唐治下二十四道外加六大都护府数十都督府,号称八百军州六千县治,但在没有大的和外来因素的情况下,每年在官僚体系内因为轮转替换,再加上致仕病亡,能够产生职位空缺只在百余到数百之间,而每年荫补考拔举荐选任的官员出身,却远远大过这个比例,因此候补选官的职事永远是最紧缺的事物。
而且按照所趋的地域远近殷肥优劣,也形成不同的等秩类别。
去广州及其附近沿海州县任事的官员,素来被称为清贵优肥的养人职,所谓清是清闲,由于南海都督府的强势,原本广州府基本沦为了某种形式的陪衬,但从另一方面说,只要沿袭既成的模式运转,就可以做到公事清简稍有烦心,而有空到处唱对宴吟;广州有全天下最优裕最奢靡的享受方式,南方最繁多的物产;交接海外万邦藩属,身份比在北地要贵的多,只要不是的太过愚蠢的人,不虑数年就可以行囊丰厚的离任。
想要上进是不如北方靠近权力中枢的地方,但是想要过得好,过得滋润,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也是是最适合居养敛财的地方。但同样地,岭南沿海诸州县,也是有名的“民风刁盛,不法亡聚于海”,所以先要和我这个名义上的地主,打个招呼什么的。
于是所谓的南选官的特殊群体开始成型。
长安城的另一端,旷达的斗技场中,寒风料峭中的赛车变成了春风拂柳中的斗剑,作为开春的余兴节目,天下武斗竞技大赛的前戏,场下比试的只是整个京畿,乃至关内道的武者。
但作为天下荟萃的首善之区,京畿之内公卿甲第,权门世家,宗戚宦族,巨商大贾各色门下,历年蓄养积淀的名家好手,相互争强斗胜起来,还是相当具有看头的,这些各色背景的武人,为了名利而不遗余力的拼斗和血淋漓的杀伤,像是高潮前助兴的前戏,重新点燃着猫了一个冬天的长安士民情绪。
而在关内道之外,还有天下各地汇集而来的,无数游侠豪杰之流,抱着追逐名利前程之心,向京畿所在的赛场赶来。
刀剑如梦,电光火错,两只斗剑激荡起的的火花和脆鸣,像是轻骑一般的撕裂开赛场内嘈杂的声幕,如空山静鸣一般滴落在每一个人的耳膜上。
高处的用华丽帷幕遮蔽起来的看台上,却是有人在叹息。
“可惜了。。”
“可惜什么。。”
“可惜如此大好技艺,眼看就要进入的终末之世了。。”
“为什么。。。”
“火器大行,钩网之下,还有多少豪杰宗师,能够抵得住一群军士的合击。。”
“武道剑击之艺,只剩下讨好邀上的观赏之用。。。”
“那武夫之勇,刺客余烈,只有报军一途了。。”
。。。。。。。。。
“过河、过河。。”
赭羯统将摩赫从昏迷中手舞足蹈醒来的,发现自己目不能视,手脚俱被束缚住而难以活动,不由心中一惊,难道自己已经做了呼罗珊人的俘虏,猛然挣扎起来。
“主人,您终于醒了。。”
随即一个熟悉的声音让他稍稍安静下来。
几个深呼吸之后,视野随着透入营帐的天光,摩赫的视力总算慢慢恢复过来,周围全是陌生的陈设,一些带血的布条和瓶罐被堆在一旁,一股血腥气混合着刺鼻的药味,在营帐中萦绕不去。
自己仅存的亲卫阿木沙,正守候在身旁,殷切而激动的的望着他,
“发生了什么事情么。。”
他的嘴巴从侧面被豁开了大半,所以说话还有些漏气,用了好半天才控制住自己说话的声调。
“敌人已经被击败。。。”
“我们正在木鹿城外,大军在前天就已经突破了河堤防线,残余的敌人被围困在城市中。。”
按照他结结巴巴的说法,唐人摆在正面战场,只是一个声势浩大的空架子,最精锐的具装骑兵和奇兵队被抽调出来,绕道下游渡过河流,然后再度分兵。其中一小队胡骑军组成偏师最终出现在木鹿城的后方,每骑绑着数只旗帜,用马匹拖着树枝在远方制造出大量人马来袭的假象,迫使木鹿城动数千名呼罗珊骑兵前往阻截,结果真正的敌部乘机突入到木鹿城下,切断了木鹿城和河岸列阵军队联系,于是呼罗珊组织的军队再次崩溃了。
然后唐人得以正好以暇的渡过河流,将苦心构筑的防线分割开来,在火器和弩炮的协助下,逐一拔除木鹿大城外围堡寨和卫星城,将战线推进到木鹿城下。
听到这里,摩赫吁了口气,又紧接着追问另一个问题
“那我的士兵呢。。”
作为一个硕果仅存“沙尔基”(侍卫武士),他随父兄参加过当年布哈拉的大暴动,也曾在胡马特的号令下,对哪些并肩作战过的农牧民起义者举起过屠刀,更见证过阿拔斯人翻脸无情的镇压和强制遣散,所以他更关心的是,自己这只武装在战斗中所体现出来的价值和命运去向。
阿木沙的表情有些黯淡下来,他继续道
而作为先头诱饵强渡过河的三营赭羯,最后还有一小半得以活下来,不过大都得在伤病营里呆上很长一段时间了,没法参加后续的攻城作战。。这仅仅是一次战斗啊,就将这些好容易召集起来的河中子弟,损失了大半。
“不过,高元帅已经宣布,箭雨我们表现出的勇气和意志,所有过河登上滩头的士兵,都将在呼罗珊得到一片土地,”
说道这里的时候阿木沙有些神采飞扬起来。
“如果不需要土地,则可以折价得到财物或是畜群。。”
“作为我们的统领,您将得到选择一座城堡和附庸的田庄。。作为您新居所的权利”
听到这个消息,摩赫心脏顿时突突跳了起来,顿时将伤痛和忧愁暂时忘却了,
要知道,河中之地是如此的富饶而多产的,但是对这片土地上滋养的密集人口来说,又未免太过狭促而有限,因此栗末人的后代成年后,就被要求离开家乡到处行商以自立门户。
而大大小小当地的城邦君主王公封臣之间,也在不停的相互争斗杀戮,以抢夺更多的生存资源或是消耗掉多余的人口,因此也维系着当地彪悍而勇猛的传统。
如果其中能够诞生一个强有力的统治者将他们聚合到一起发动对外战争,那则是他们敌人的噩梦,可惜这片土地上的民族和宗教是如此的复杂,地理位置又是如此通达,以至于少数几位统一君王时代的辉煌,仅仅是昙花一现历史片段而已。。。
城堡、田庄之类的字眼,让摩赫重伤脱力的身体像是注入一大股活力,在阿木沙搀扶下推开帐篷,走了出去,一座灰白色的宏伟城市豁然在晨风中映入眼帘,巨石的墙基和数重夯土的城墙上,是密密麻麻遍布的角楼和箭哨。
这就是木鹿大城,呼罗珊的心脏,已经有六十年没有被战火沾染过得城市,在各色增筑的城防工事,包裹下就像是蹲伏在河洲平原上,对着外来者咆哮的战争巨兽。
而像是围勒着这只困兽的巨大锁链,更加宏大的攻城营地正在搭造形成,各种语言和口音的嘈杂喧嚣,奔走如织的骑士和滚卷如林的旗帜,如同史诗画卷一般,正在他面前铺展开来。
背负着一袋袋沙土和碎石的附近居民和衣衫褴褛的俘虏,在刀枪的环视下,如同涌动的蚂蚁一般,将带来的土石分类筛选然后倒进模具,最终一层层垒成一座座小型的土垒和望台。
由于当地树木是相当珍稀的资源,因此唐人听取了当地人的意见,采取了更为稳妥的垒土围城,在木鹿城外建起以小型垒台为支撑的连片营地。
另外一些被筛选出来的沙土,被浇水捏成圆模,略微烘干后,就是石炮的弹药,不时有试射的泥弹,划过天空落在严阵以待的城头上,随着打翻飞落的人体,发出一些长短不一的惨叫声。
。。。。。。。。。。。
在营地的另一端
穿着栗末商袖连衫袍的呼罗珊人尤拉姆,满面颓丧的在两名军士的严密监视和护送下,从塞里斯人的营地中被推搡者驱逐出来。
与冒险追逐军队步伐的某些当地商人不同,他的真实身份是一名来自哈瓦利德派的秘密代表。
哈瓦利德派是先知传下的教派中较早的一只,哈瓦利德意为“出走者”,系指与担任第四任哈里发的阿里分裂而出走的一个派别。
也被称为古典军事民主派,因为其教义主张哈里发应由穆斯林公选,当选者不应只限于古莱什人,所有虔诚并熟知教义的穆斯林,不分民族和种族,甚至奴隶都有资格当选。
哈里发应绝对服从安拉,否则就应被推翻,甚至被处死。他们既反对五麦耶王朝和阿巴斯王朝的贵族,也反对只有穆罕默德及阿里的后裔才能当哈里发的主张。
因此在倭马亚王朝时期,举行过35次武装起义,曾一度控制过几个部落和城镇,势力最大时曾扩展到波斯、伊拉克、阿拉伯半岛的希贾兹和也门地区。但最后都遭到倭马亚王朝军队的镇压。
在阿拔斯王朝初期,该派虽已失去武装斗争的能力,不得不离开发源的阿拉伯半岛,前往相对偏远的北非和呼罗珊寻求发展,但他们反压迫和提倡平均主义思想,通过散居各地信徒的传播,对广大下层贫苦民众还颇有吸引力。因此在阿拔斯王朝的残酷而严厉的镇压下,依旧保持着相应的影响力,他们的追随者包括了底层士兵、贫民、游牧人,城市手工业者。
尤拉姆就出身这么一个派别,塞里斯人的到来彻底打乱了整个东方的格局,也影响了无数人的命运。
早年作为呼罗珊地下最有力的反对派之一,某些逃到东方诸国的哈瓦利德派成员,不但得到当地势力的庇护,还带着意外的援助回到呼罗珊,成为对抗阿拔斯政权最激进的力量。
他们甚至有计划的袭击税吏,发起乡村暴动,以驱逐官府派来的管理者,最终成为在发起呼罗珊暴动的武装团体之一,但是随着塞里斯人及其附庸势力的西进,这些哈瓦利德派成员再次发生动摇和变化,很大一部分人在守护圣教信仰的宣传,接受赦免和奖赏的条件,改弦更张加入呼罗珊总督的军队,与外来民族作战。
但是随着战事不利,昔日的东方版图的宝珠,也只能坐困危城,就算是在愚昧迟钝的流浪汉和乞丐,也知道呼罗珊这片土地上,即将要出现巨大的变化。
鉴于这些塞里斯人对圣教表现出的严厉和排斥,也是这些当地穆斯林最为担心的问题。随着死灰复燃的拜火教等其他信仰的日益活跃,新一轮宗教战争和迫害运动,似乎迫在眉睫了。
无论是什叶派还是逊尼派,或是其他更小的支派,虽然响应圣战呼吁的信徒委实不少。
但是当这些最激进的人和他们最有力的支持者都被围困在首府之后,剩下的穆斯林也开始重新考虑自己的身家和未来。与大部分贫瘠艰苦的阿拉比亚地区不同,富庶的呼罗珊穆斯林,更习惯用武力以外的手段来解决问题。
由于在塞里斯人的作战序列中,也有少量东方穆斯林的存在,于是处于社会底层的一只坚持反阿巴斯王朝立场,并且因此最早与安西都护府产生交集和接触的的哈瓦利德派,就成了某种背景下给共推出来可以尝试交涉的对象。
代表世代生活在当地的穆斯林,前来拜见并试探新统治者对待圣教及其信众的态度,
但是尤拉姆的使命遭到了严重的挫败,甚至连那位塞里斯统帅的营帐都没机会靠近,就被驱逐出来,那些人甚至不屑于对他严刑拷打,以追问他的真正来意。
要知道那些拜火众或是景教的神职人员,像是摇尾乞怜的狗一样,殷勤围绕在塞里斯将帅的身旁,不遗余力的提供各方面的协助以积极发挥自己的影响力,而那些佛教僧侣,更是军队中的宠儿,几乎每一次与塞里斯人有关的大型场合中,都少不了他们的身影。
虽然那些塞里斯人统治的区域,没有公开的表态,但是民间自发的破坏或是捣毁清真寺之类的行动,却是涌动的暗潮,让人越来越不安。
带着满心忧虑和烦扰,突然他发现自己并不是走在来得原路上,而是在另一个陌生营地中,一名穿着代表身份尊贵紫色袍子的官员背着手接见了他。
“鉴于你的同胞不遗余力的保荐,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来意。。但你的教派所扮演的敌对角色,我们不被允许在任何公开场合与之产生联系。。”
这名官员开口就是一连串流利的波斯话。
“带你到这里来,只是给你一个机会。。。”
“作为国内高层次的授权代表,我想知道,你所属的教派,能够为或落山新统治者做到什么程度。。”
“如果仅仅是金钱和税赋、劳役上的协助,我相信有无数人可以比你们做得更好”
“那您需要什么。。”
尤拉姆总算恢复了清醒,警惕的望着着这名塞里斯官员
“改宗易教是绝不可能的。。”
“我无意干涉你们的虔诚,也可以有所条件的保证当地信徒的身家安全,甚至可以宣布哈瓦利德派,是唯一允许主持礼拜的合法教派,将境内所有的清真寺都归于名下”
“但作为恭顺合作的前提,你们必须做出一些表态。。”
“什么表态。。”
“比如,宣布阿拔斯人及其主君,乃是穆斯林世界最大敌人。。”
“这。。”
尤拉姆不由大吃一惊,有生成一种荒谬的感觉
“出身穆圣敌对家族的曼苏尔,却攫取了王朝的最高权力,是残害穆斯林同胞的暴徒,屠杀穆圣后裔及其追随者的凶手。。”
“所有坚持真正安拉之道的信徒,都将参与到对其帮凶的圣战中去。。”
对方抛出的一连串说法,顿时让尤拉姆有些头昏脑胀
引入外族迫害自己的同胞,这是圣典中所唾弃的恶行罪孽,但是如果能在外族的屠刀下保存自己的同胞,那就是一种无上的牺牲和怜悯。
考虑到付出的和所能得到的,这些建议似乎又很有些诱惑力了,这些声明,不过是吧水搅浑,削弱卡塔赫总督所号召圣战的影响而已。而哈瓦利德派与阿拔斯王朝的对立和矛盾,也不会因此更加改善或是恶化到哪里去。
但这一切,先要在那些塞里斯人在呼罗珊彻底站稳脚跟再说。当尤拉姆带着满肚子的震惊和心思离开口。
“如此宽待敌国之教,会不会留下祸患。。”
一名军将从幕后走出,微微皱起眉头道
“大食教素来不安于世。。只怕日后”
“这却要看你怎么对待处置了。。”
“对大唐来说,任何鬼神和信仰,都是服从和维护统治的工具而已。。”
“复兴佛门即是如此,抬举景教,扶助拜火众亦是如此,大食教也不会例外,在众多番外异族中,让一家独大,那才是真正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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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麦和燕麦还有豌豆的种子都已经种下。。”
“橄榄树和葡萄园也重新修剪和浇灌过。。”
加泰罗尼亚,战区总管罗兰在农务顾问的陪同下,正在巡视刚刚长出嫩芽的田地,那些当地的农夫正在法兰克人的监督下,辛勤的劳作着。
似乎他之前的先知先觉得到了某种程度上的应验。
虽然南方异教徒国家境内,发生了大规模的内乱,但是法兰克远征军的情势,还是不容乐观。
由于轻敌和过早的分兵,法兰克人的战事被极大的延长了,疲惫伤病等各种症状开始频繁的出现在这些外来者的身上,
虽然在卡洛曼王子的督促下,法兰克军终于突破了巴伦西亚,但代价是提奥杜尔夫伯爵、图卢兹伯爵等为首一批富有经验和资历的将领战死,大半个巴伦西亚几乎被打成废墟,并且敌人仍然在乡村和山区继续抵抗着。
经过法兰克人报复性的杀掠后,当地居民的尸体遍布道路,获得战利品已经不足以弥补兵员和士气上的损耗,随着温暖的春季到来,瘟疫的可能性也在逐步滋生。这让随军的教士也充满担忧。
进攻阿拉贡的军队,则还在山地作战泥潭里,虽然他们焚毁了所能见到的一切村庄和市镇,并将十几座城市化为废墟,但是敌人并没能受到致命的打击,一整个冬天,仅仅就向异教徒的首都科尔多瓦推进了一百多罗马里(约合1.48公里),绵连不断的山地和堡垒,还在消耗法兰克人的补给、体力和士气。
反而是那些法兰克附庸势力的军队,已经开始萌生退意了,就算是法兰克本国诸侯乃至是王室直属贵族的军队中,也出现了少量的逃兵。
因此罗兰又多了新的使命,抓捕逃兵,并在道路旁进行从鞭笞到绞刑的惩罚。
但在这一切挫折的背后,卡洛曼王子似乎陷入到一种偏执当中,虽然他已经获得足够的荣耀和战功,以及不菲的战利品。
但是在身边那些教士和侍从的怂恿下,他对光复西班牙教世界和压倒自己兄长的执念,主导了他目前的行动,相比他的兄长,他显然更缺乏进退有据的手腕和决心。
为此他破天荒以散步谣言玷污法兰克人荣誉的罪名,处死了一名副伯爵在内十几名贵族,刑法鞭笞了另外一些作战不力的首领,甚至逾越自己的权利,开始用征服的土地,公然进行许愿,并在已经占领的地区,鼓励和纵容那些法兰克军队的暴行,以尽快回复他们的士气。
刚刚送走前来拜访的巴斯克人首领,对方希望他能借道,让这些当地的雇佣军回到自己的家乡。
此外还有阿奎丹公爵的军队,也退到了加泰罗尼亚重新修整,成为罗兰的邻居,着无疑会造成另一个不安定因素。
相比宽松而混乱的墨洛温王朝,在加洛林王朝的统治下,虽然在文学艺术、宗教状况、风尚、制度和政治方面有所复兴,但短短数十年间,交通和商业活动的衰败和萎缩,就达到了一个令人发指的程度,而南海沿海港口领地和自治城市的所遭到的毁灭性打击,更是让这个国家的对外流通严重的停滞,甚至一度作为集市流通贵金属货币出现了紧缺,墨洛温王朝模仿罗马帝国而保留下来的人头税不复存在。君主的经济来源仅仅在于他的领地的收入、被征服民族交纳的贡物以及战争的缴获,传统商品通行税不再能够对维持国库的收入做出贡献。
在这种情况下修道院和教团,贵族和领主们虽然可以通过压榨和剥削,自己的附庸贫民和农奴手中获得大部分生活所需的产品,但是维持生活品质的奢侈品和舶来物,就无疑十分紧俏了,而大量无法自行消费掉的有价产品,不得不堆积在庄园仓房里,任由季节和气候而白白霉烂掉,而在这个背景下,罗兰用了一整个冬季来进行“临时性”的海外贸易尝试,所获得收益,也是惊人的。R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