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九章 城傍、伤逝(1 / 1)

幻之盛唐 猫疲 4448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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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杨要回来了,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家里上下正在喝甜品,用红豆、白豆、黄豆、黑豆、绿豆熬成沙的甜汤,按照喜好加入柑橘、橙子、葡萄、蒲甘、甜瓜等碎果肉,无论是热喝冷饮的十分开胃爽口。

而这一切,仅仅是因为作为一桩好事的庆贺,而赐下的小食。因此连空气中,都洋溢在甜蜜蜜的气氛。

两天前一名随我出征回来的少年亲事,终于鼓起勇气,向我求取一位家养的侍儿,一名由初晴直属的家政服侍班出身的,有着小圆脸总是笑甜甜的女孩儿,她也是当年从人贩子集团中解救出来的萝莉军团之一。

她们稍大一些后,按照培养出来专长和喜好,给分类在家里的各个部门服事,这样也避免了被外部渗透的可能性。

随着他们的逐渐长大,类青梅竹马的相处经历下,朦朦的男女之事,也终于有了一个结果,这算是开了一个好头。反正是慷他人之慨,肥水不留外人田,只要搭配点添头,就可能是世代忠诚的回报。

反正都是自家自产自销自己结亲结对子的,两边都是在我家长大的,将来就算是生了孩子,子子孙孙还是打上我家产品的深刻烙印,从某些方面说,他们也可以代表支撑我这个未来家族传承延续的家臣基础之一。

作为府内成礼的仪式很简单也很热闹,一堆人簇拥着新人就在我家的庭院里,走过简单六礼,在花门下由大家轮番说祝福词。

最后打扮一新的少年男女连诀上来,给主家奉茶拜谢,由我亲手发给开释为良人,准许成婚的身份名契。

因为都是孤儿出身,因此作为送嫁的女方,其实在我的女人们抽签决定的,结果第一个抽中的,居然是诸女中年纪垫底的阿雯,于是按照约定连带新娘的嫁妆也是由她出。

好在我家的女人们这些年通过各种经营和活动,都很有点身家,阿雯也不例外,找熟门熟路的人列出单据,开条子到我家门下工坊,采买衣物布料家什器用,零零碎碎也有一大堆,凑成几抬箱笼。

看着一对小儿女藏在激动心情下涨红或是羞涩的面容,对我恭恭敬敬的施礼作揖,我忽然第一次生出自己已经老了的错觉。

而与我并坐,初次做这种事情的阿雯,也有些手忙脚乱,连带祝福加祝福的话也结结巴巴的说错了几个字,看起来比新人还要紧张,最后还吧奉上的茶汤连沫子一并给吞了吸取,噎了好几个白眼。

这也让躲在周围看热闹的小丫头她们笑的乐不可支。

我作为主家和尊长、上官、师辈等多重身份的赠礼也不能太寒酸,一套红封里,有一份两室一厅的小宅契子,还有几本手抄书,主要是闺房趣乐的一些小段子。

然后同年出身的其他少年亲事也会凑份子,送一两件小家什或是小包的茶糖米肉什么的,这样新人一段时间内的家用,都不用愁了。

然后是上甜品果子的小食时间,一群得到我特许的少年亲事,开始在旷阔的庭院里,围着幸运儿起哄嬉笑,而另一些小女侍们则站在初晴的身后,抿嘴笑个不停。

“哥哥。。”

一个娇小的轻柔的身体,乖乖的靠在我身边,紫兰花的罗裙和珠串编起来的双环髻,透出小女孩儿柔腻的体香,充斥在我的口鼻中,却是雨儿。

初晓人事后,她好像变得丰盈起来,尖尖的下颔也多出了积分可爱俏丽的婴儿肥。

“你会不会怪我。。恩。因为私心耽误了你的将来”

我不知怎么的突然冒出这么一句

“阿雨很高兴啊。。”

她展颜一笑,将我臂弯挽的更紧。

“终于可以永远和哥哥在一起了。。”

“那个。。为什么。。”

“娘娘告诉我,女孩儿都是要嫁人,一想到长大就要离开哥哥了。。所以阿雨就不想长大了”

“现在这样,不是蛮好的么。。”

“我也是。。”

一个怯弱弱的声音在我身后道,却是玩的脸蛋微红的小苹果。

她头上梳的依旧是未出阁的女儿家,翻蝶式发髻,用水玉发环箍住,连身粉色吊带洋装齐膝百褶小裙,像是觅窝的小猫一般,钻进我的另一边臂弯。

“和阿笑在一起,我最开心了。。”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眼神迷离似乎漂浮到遥远的江南水城

“阿爹公事多,常不在家。。大家都喜欢围着阿姐,都没人理我”

“萍萍在家里只有小娘作伴,实在无聊的很。。”

“好不容易下定决心,自己跑出来一次。。”

“真的很谢谢阿笑。。。”

“让萍萍知道世上还有那么多好玩的东西啊。。”

“阿月总是说你很好玩的,”

这是汉中王家的李浓浓,干脆利落的回答

“反正爹爹不要我了,浓浓没地方可去了。。”

“那你们又是怎么说。。。”

我看见走过来的哥舒小姐妹。

“我想能和姐姐在一起,永远也不分离。。”

她们异口同声的回答。

好吧我彻底被打败了,摊手道。

“你们是想按照爱好继续修学,还是将师范请到家中教导,或是就这么玩下去,都没有问题。。等到双十后,在接触一些家中的事务,在此之前,就尽情玩个痛快吧”

。。。。。。。。。。。

另一个地方,坐在亭子里斗棋抹牌叶子消闲的梁府女人们,

“种瓜黄台下,瓜熟子离离。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犹为可,四摘抱蔓归。”

林素昔从《长乐诗集》抬起眼帘来,却听到有人在念,前朝废帝太子贤的《黄台瓜》,不由轻轻挑起好看的柳眉。

“刘尚衣,这大好日子里念这东西做什么。。”

她说话的对象,却是刘王傅家的那位才女,

“不是么。。。”

刘大才女用一种讥笑的表情冷道

“一而再再而三都都过了,抱蔓归还会远么。。”

林素昔不由轻轻摇头,据说这位到了府上就一直是这个不惹人亲近的性子。虽然才色容姿都是上选,动不动总喜欢犯那个男人的晦气,然后屡屡在房中被惩戒为名狠狠炮制一番。用小殿下的话说,她其实个闷骚的受。。。

不过,女人还是若有所思的看了眼,正在庭院中,有一群妹妹围着玩耍的,梁府名义上排行第一的大小姐玉坊。

颜容举止,得体有礼,形同典范一般的少女,那个身段和体肤,到了梁府后被调养的晶莹匀净,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的尺寸。

女人们再看看聚集在男人身边,那几位明显年少未艾的新人,表情有些复杂和感叹,虽然早对这个结果有所心理准备,但是事到临头,还是不由有些吃味和酸楚,只是各自表现的方式略有不同。

贪慕欢恋青春年少的女子,恐怕是这个世上大多数男子的通病吧,唯一庆幸的是,自家的男人喜新却不算怎么厌旧,多少让这些年龄明显大过一截的女人们有那么一些安慰。

或许只有一个例外,那个从南诏带回来的女人,据说她曾经是南诏太子的未婚妻,但现在专供家里少数人使用的,会走路说话的肉玩具,被加诸在她身上的种种手段,让人不寒而栗而后悔生为女儿身的生不如死。

这个活生生的例子,无时无刻不在隐隐提醒着,自家的男人并不是那种无原则迁就的烂好人。作为这些各自有故事和伤痛经历的女人来说,也不会去轻易用掂酸捏醋的手段,去触碰某些底线。

偏偏主家的子嗣稀少,抱养了一堆,才好不容易生了女儿,因此连个异议和规劝,都不好正式出口,不然就可能会被宫里找去谈心,旁敲侧击提醒妇德和家之道,而那些臣下和部属,却是唯恐天下不乱,恨不得男人后院里收纳的越多越好,这才是最烦恼的地方。

而哥舒氏的有孕,让她们的心情更加的纷乱起来。

。。。。。。。。。。。。。

亲昵并没能持续多久,我就不得不抛下热热闹闹的庭院,走进书房开始处理加紧送抵的要件,比小杨更早先送回来的,是关于吐蕃的任务报告。

小杨是从吐蕃腹地回来,在回到京畿前,已经足足在路上走了两个个月。他现在累功官拜左龙武郎将同正,青唐都护府左游奕使,枢密院教导军捉生将等职衔。

在苏毗、土谷浑联军相继退兵后,他奉命带领的别遣队,在吐蕃王姓仍旧盘踞的卫茹境内活动了很长一段时间,以破坏和断绝吐蕃历史文化传承为目标收集焚毁地方藏书和史籍,袭杀了大量留在吐蕃境内的匠人、学者和官吏。

不过内外交困的年轻吐蕃赞普赤松德赞,在被叛臣兵临城下后,总算奋起了一把,不但联合昔日的藩属家姻亲泥婆罗国,扑灭了象雄之地的自立倾向,同时在罗些川附近的羌松关,大破逼近都城娘氏旧族为首的叛臣,斩其首领十七员,直接追杀进娘氏的领地,只是因为兵粮不继,再加上冬雪阻道,就不得不筑堡退兵,给娘氏叛臣残余,稍稍留下了一线喘息之机。也将残余六域,重新安定下来。

但是大范围的动乱和战火拉锯,已经给昔日吐蕃王朝最富庶繁华的腹心地带,留下难以磨灭的伤痛,大量的田土庄园荒芜,昔日贵人欢宴的宅邸别院里,野狗横行,村庄荒废而人口凋敝。

再加上其中作为西南屏障缓冲的西羌、党项、下苏毗部时不时的乘火打劫出兵寇掠,再加上那些在伍茹、门茹、叶茹地区自立一方的数十家受封为刺史的割据势力为缓冲,年轻赞普统领的吐蕃残余势力,已经无法对占据青唐大部的唐军,产生什么真正意义上的威胁。

事实上严武要应对的,只剩下那些逃散在荒原中,心怀吐蕃昔日辉煌,而不肯降伏的残余悉补野部众。不过,待到退守青藏高原西南一隅的吐蕃残朝重新安定下来,小杨的任务也就没有在继续下去的必要。

然后是关于枢密院送来的各军的度支表章。

开元年间,大唐备边防军49万余,所费钱帑约一千二百七十万缗,这还只是维持日常的花费,还是建立在大规模建立边屯,部分自给衣粮的情况下,若有战事,还得追加缁粮、行路所费至少三个月以上的量。

经过乾元朝和泰兴朝,两代天子不遗余力的大规模裁汰和整编,削弱传统的藩镇和将门,甚至不惜激起多次兵变,甚至是宫变为代价,最终才在皇帝小白手上,将盘踞北地的河东、河西、朔方三大主力军团的五十余万大军,拆散缩减所见到三十八万的定员,约九百七十万的日常养军所费。

此外还有重新恢复的授田府兵,约二、三十万不在正籍后备兵员,再加上名义上二十七万北军、卫军为主的朝廷直属中军。构成了这个国家的常备武装。

然后光是北衙八军的衣粮日用,每年至少要花费六百万缗,其中龙武军背景的将士,约占了三分之一多近二百六十万的费用,但这只是维持日常的费用,龙武军还要同时在好几个地方打战,一边开拓一边建设,一边还要想办法经营投资。

此外龙武军的体系内,通过各种经营手段,还能提供两百万缗的额外进项,从各地的驻军,军屯庄、以及外围产业中,也能提供大量物质的补助,最后从我名下的产业还能提供一百多万缗的实物和金钱,以老军互助会,合作社等社团组织的名目进行内部补贴。

附在度支账目后面的,是对龙武军这个派系现在军力的盘点。

“这么说,我们在京畿附近的实际驻军,只有三万七千员额么。。”

我有些烦恼的揉了揉眉头,对送表章过来的老部下卢彦凯道,他现在已经是检校兵部侍郎,枢密院兵务检正。

“正是,而且具守枢要之地,不好轻离。。”

他一板一眼应声到

“实在没有更多的员额可以动用。。只能等下一期武学生学成见习,才可能有所好转”

按照他们统计出来的说法,现在龙武系出身的将士,主要分布在北衙八军的左、右龙武、左神策三只近卫,以及南衙的左右金吾卫、右武卫、右骁卫、左领军卫五只常备宿卫军中,合计编有兵马十三万之众,但因为历史沿袭下来的原因,实际在编目前只有十一万多。

但在这十一万人马并不是都驻留在京畿的,而是按照最初轮驻制度分守各地。

首先要确保的是龙武军发家的传统势力范围——剑南道,为保驾护航当地数十处屯点、矿山、工场的利益输出,必须维持足够的军事存在,

然后是新开拓不久,每年能提供大量农产品、矿藏的产出和大宗贵金属财政收入的南平府,也要保证足够的驻军,此外,这里还是龙武军的新兵轮训大营之一。

此外安东境内,虽然最大的对手,范阳叛军已经不复存在,但是后续的开拓治理和改土归流的深入,也需要留下足够的兵力,保护大量新屯点的同时,确保对当地局势的掌握。毕竟,通过海路和陆路的经营,可以从附近的藩国,以及新发现的北方地区,获得大量收益,也不是那么轻易可以放弃的。

再就是龙武军长期经营的,河西北部以三受降城为中心的塞上地区,也占用了相当部分兵力和资源,虽然临近的回纥各部目前已经不再是真正的威胁。但是维持每年春夏秋三季练兵,和草原清理活动,也必须在那些建设好的城垒体系内,留下足够的守备力量,更何况附近大量受控制和影响的外围藩部,通过指导圈养和深入草原的代理贸易,是龙武军每年获得大量马匹和牲畜的重要来源。更何况新近又加上了,对把持新开通的回纥道商业贸易的需要。

最后是打下青唐后,为了巩固当地的局势,又占了部分出征的兵力,以协助稳固对当地的镇压和治理;卫伯玉开衙西北,要重整河西、陇右军备,又带走了部分兵力作为基干。

这还只是成建制的外驻,还不包括河东、河北那些营团以下规模的,以粮院所、器造所为名,或是关渡津桥的零散驻守。

再加上高适的带着整只左金吾军为主的偏师,正滞留在安西,已经追加了了两路的后援。

最后实际留在关内,乃至京畿的部队,不足三分之一。其他杂编的外围工程、辎重、城管,以及地方团练编制等约有四五万,但是散开来分驻两京,就不是那么可观了。

将来韦韬以本官就任关内都督后,也要带着本部兵马上任,以重组关内防要。七除八扣下来,我手上实际上可以动用的兵力和资源,已经到了一个极限,除了我的亲军,就只剩下枢密院名下,由士官和军官团组成的教导军。

作为枢密院名下的机动力量,我或许可以下令教导军出关中巡防,但是真要跑到遥远的安西去,那就该朝野震动,形同反乱了。

“其实,我们或许还可在城傍上,做些主张。。”

卢彦凯又补充建议道

“城傍。。?“

我忽然心中一动。

所谓城傍,就是城池附近的意思,城傍制度起源于太宗朝贞观年间,用羁縻的胡族番部,备边的军事策略。

大唐对归降诸蕃,分在蕃与入附两种处置情况。在蕃者列置府州,汉官押领,为羁縻州府,所谓羁縻州虽然名为州,却多半没有城邑或是治所,而是来自率众内附的胡族首领,大者万户,小着数百帐,无固定居所而在一定范围内游牧迁徙,属于成建制的安置手段,却又使之互不统属,以分化移风易俗之。

而入附者置于军州城傍,则更多来源于被大唐击败征服的藩胡外族,如突厥、契丹、奚、高句丽、铁勒、秣鞨等,他们被更加细分的打散成一个个小聚落,与汉姓杂居,却保留他们游牧的习俗,从属于附近的戍边军州、军城的治下,一方面是防止其叛乱,另一方面也可以方便的从这些城傍部众中获得兵员和战马。如果一旦外敌入犯,这些已经归化的城傍,也足够构成某种程度御敌阻敌的缓冲。

由于羁縻州被称为小州,而这些附属有城傍和羁縻州的州,则被称为大州。

相比羁縻州,城傍也归化的也更加彻底,所谓城傍生子,即为国人,而和大唐百姓便民一起承当赋税徭役,但是作为定期为朝廷出兵出马服役的代价,他们只承当相对轻薄的税,即按照户口分为久等三大类,每年上户丁纳羊二口,中户纳一口,下户三家纳一口,若无羊,则以轻货折抵,若当年被征发,则折免当年纳税。所纳羊钱皆入军州,因此大量管领城傍的所在州,也被称为轻税州。

作为边军的补充,城傍被称为“侧近军”。“侧近州军”,在大唐的边防序列中,占据重要地位。他们与耕战一体的府兵、边军相近,城傍采取的是兵牧合一的制度,保持部分游牧的习俗,以确保提供稳定的战马和骑兵的来源。

大唐北方各大重镇军州,皆有各自所属的城傍和羁縻州,象灵、夏州界内居住着大量党项羌,就是典型的河陇城傍部落编制。

由于他们不占将士正编,只需战时输粮,又有熟悉地方之利,与“去给行赐,还给程粮”、平时须给衣给军食的募兵待遇比起来,军费花销要少得多。每每唐朝大军出战时,都会大量就近征发城傍为胁从战力,规模从数千到十数万不等。

许多边军的军城镇戍,直接在城傍中补兵选才,以充游奕、捉生之将,游弈兵为骁勇善骑射者充,类似于后世的尖刀连、侦察排之类的配属,许多人因此获得功劳而跻身与大唐军将序列。因此,大唐诸多胡裔将帅,大都是城傍出身,想安禄山、史思明也是幽州捉生将的出身。

而安西都护府常备兵不过四万,军民不过数十万,而附从的各族城傍就有:盐治州都督府 盐禄州都督府 阴山州都督府 大漠州都督府 轮台州都督府 金满州都督府 玄池州 哥系州 咽面州 金附州 孤舒州 西盐州 东盐州 叱勒州 迦瑟州 冯洛州 等十六番州杂戎胡部落,多达十数万帐。

他们寄于界内,无州县户口,随地治畜牧。通过少量汉军搭配数倍服役的城傍,构成大唐统治安西的基石和边防体系。

按照《唐六典》兵部郎中条略云:当州上佐一人专知统押,每年两度教练,使知部伍。如有警急,即令赴援。诸州城傍子弟,亦常令教习,每年秋集本军,春则放散。

被征发的城傍自备鞍马刀弓,只需提供作战时的衣粮之用,立功的城傍兵可与汉兵一样,拥有处置战利品和得到官赏赐物受封的权利,因此所谓“驰骋之骑,突厥颇强。弓矢之功,契丹称劲。而国朝皆驱驰如鹰犬。。”

不过到了本朝,城傍已经大为衰微了,一方面是大量原本从属河北边军的城傍被卷入安禄山的叛乱,而被绞杀殆尽,另一方面是,是西北路的城傍,因为随镇帅赴难勤王的战功,而被转为正编的官军,而出现大量空缺。

再加上上百年的民族融合,凡内附后所生子,即同百姓,不得为蕃户也,城傍的第二代即同编户而固有的城傍制度也在慢慢消失。

唐太宗用部落酋长为蕃将,使其领本部族征战,这是城傍制度,唐玄宗用蕃将多为部落寒人则是城傍向定额兵转化。

按照正常历史的轨迹,东北城傍成为定额兵分布于河朔三镇,幽州、营州界内的部落不复存在了。西北城傍随哥舒瀚讨范阳在潼关全军覆没,西北诸州陷干吐蕃,城傍制无存。朔方及河东城傍聚于朔方军麾下与安史抗衡,战事频仍、兵源紧张之时,朔方兵不再区分汉兵与城傍,城傍完全成了额内兵,北方城傍也不存在了。

虽然后期也有内附蕃族置于边境内者,但这些内附蕃族不但没有了唐前期的规模,而且这些蕃族兵马不再是城傍子弟,而是分隶诸道,成为诸道正式兵员(健儿)。而同期割据的藩镇及其主要将领多为城傍后裔,这也是所谓中晚唐中原胡化之说的来由。

而按照气候学另一种说法,中唐以后,北方的寒灾胜似连年,这也造成大量胡族为了生存而自发的南下,直接冲破因为内战而虚弱的边防,被附近割据的大小藩镇所吸收,也成为河北胡化的一个重要原因。

龙武军人手不足,但在钱财上还有些充裕,有句话说得好,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就是真正的问题。

“传我令。。”

“发往河西二十万段物,用充宴赐之费。。”

“令河西于诸军州及在近诸军中简择良健”

“不过必须要确保汉藩比例,驭重就轻,避免尾大不掉,到头来为人嫁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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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夷州了。。。”

东海海上,一只大船正在劈波逐浪,永远潮湿不堪的床舱中,江青月再次咳嗽起来,让苍白的脸色上染上一坨病态的晕红,

身边的男人,只能心疼的轻柔她的后背,

隐姓埋名的生活,并不像想的那么容易,作为朝廷通缉追捕的叛党残余,这一对亡命天涯的苦命鸳鸯,出走的那天晚上,并没有带走多少财物,因此在东躲西藏的避风头过程中,很快就卖光了身边最后一点值钱,

然后为了解决困境,和避开朝廷中某些旧日关系的追索,李未果改名李草莓,作为一对流民夫妇,参加了前往安东的开拓团,因为哪里地广人稀,胡汉杂处,最适合隐藏身份。

屯户的生活相当的艰苦,几乎是在蛮荒上建立自己的家园,曾经的官家小姐也不得不用拿惯团扇的纤手,去学习缝补制衣,宰杀鸡鸭,炊伙烹食,在寒冷而漫长的严冬,用各种所能找到的材料,将自己包裹成一个臃肿的人形

虽然日子艰苦的让人麻木而绝望,但总算挺过去,到了第三年,黑油油土地上已经长满了各色庄稼,庄子里已经可以成车成车的向外输送粮食,拥有成群的牲畜盖起巨大木围子防寨,还有定期往来的商队,通过渔猎所获的丰富肉食和山货,也让这些人身体变得粗壮起来,脸上有了些许的油光。

而作为弓马娴熟的李未果,也因为最多的猎获,被推举为这一屯近千口人的队头,刚刚在附近的小河里发现了金沙的踪迹。

可惜祸不单行,稍稍好转的日子才到来,北地漫长冬季的苦寒天气,让江青月落下咳喘症的病根,花光了李未果赚来皮子山货,也无济于事,喘的越来越厉害,从血丝变成血团。

最后知道巡走到屯中的军医官,才告诉他,这种病相当的麻烦,再好的药石汤剂也未必能去根,最好是到南边温暖湿润,四季阳光充足的地区去慢养,或许还有治愈的希望。

虽然江青月已经认命了,经历了那么多事后,能够和真心待自己的人度过这些年岁月,对她已经足够了,但是李未果却是不甘心

冒险找上一个老关系,踏上了这艘海船,同船的是前盐枭出身,在登州水营里任事的董晓晓夫妇,

盐枭的生意,依仗的就是本乡本土的关系,从沿海的盐场灶户,当然这两口子因为见机快,利用北地的乱局,早早的投效朝廷,花钱入了官籍,早已经脱离这种刚风险回报少的低级趣味,而做起沿海贩私的买卖,由于胆子比别人更大,经营的名目比别人更多,这些年很是风生水起。

也与驻留莱州的李未果不打不成就,留下一段渊源,不过贩私这种东西毕竟是国法不容的灰色地带,再加上登州商团的崛起,逐渐把持了黄水洋到东海一带的海上营生,和往来诸国的利益,对这种体制外的贩私活动,打击的相当严厉。

而随着天下的底定,官府对这种灰色营生的容忍度也越来越低。

而海漕的兴起,也进一步挤压了这些贩私者的活动空间。利头变得越来越小,朝廷盐铁事务的改变,也对这些传统盐场地造成了很大影响,来自内地的井盐和池盐,来自南方的精炼海盐,大量冲击了登莱盐场的传统市场,也对这些地方背景盐枭们造成致命的打击,大量灶户破产或逃亡或转行,凝聚这些盐枭团伙的基础,也不复存在。

再加上受到洛阳宫变的余波影响,登州商团内部的权力结构也发生了变化,董晓晓结交的那一派失势,虽然范铁柱在官中做呼应,但还是不可避免的被人盯上,由仇家举告与逆党有所勾连。

因此这两口子,变卖了大部分身家,带着一大帮不甘心就这么沉沦的盐枭子弟,准备南下再博一把。

他们也变卖了大部分身价和产业,带着一干老兄弟,随船南下,这夷州,不过是其中中转的驿站而已。

随着海船靠岸,看起来总是永远那么繁忙喧嚣的口岸上,想蚂蚁一样的涌出大量的小舟和划子,那是专门做这种过路海船生意的当地土人。

经过多年的驯熟和役使,他们已经习惯穿戴短衣胯裳,将头发束起,说一些结结巴巴的唐话,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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