柒玖。私心(1 / 1)

帝玺凤印 姽婳莲翩 1638 字 11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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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陵君从护国公府告别,连夜递折子进宫求见。荆越君担心他会真的向皇太后揭发他们,向坤城君建议派人跟随,倘若他真的进宫,即刻暗杀。

然而坤城君却不以为意:“皇太后与先皇后的斗争尚未分明,他不会再赔进去一个浙王妃了。”

与他预料的一模一样,折子递到一半便被追回来,而金陵君自己也默默掉头,回了金陵君府。

白碧君在次日清晨得到这个消息,立刻报给了皇太后:“听说昨夜金陵君递了折子求见,人都到宫门口了,却不知为何又返了回去。”

彼时皇后正在长乐宫,服侍皇太后晨起更衣,闻言看了白碧君一眼,问道:“折子呢?”

白碧君答:“追回去了,并没有递到上殿跟前。”

桓宓点了点头,亲自为皇太后梳好发髻:“母后要召见金陵君吗?”

皇太后有些犹豫,她了解自己这个兄长,自幼便是个没什么主见的人,不求出人头地,只求平平安安。从不会做什么失态的举动,也从不会在情绪激荡之下作出决定。

然而这样的人,却在深夜做出了递折求见的事情,可见他昨夜遇到的事情已经超出了他所能掌握的范围。

皇太后弯了一下唇角,道:“不着急,再等一等。”

她自是不着急,可桓宓心里却急的很,她与商墨凌密谋的那件事只给皇太后透了一点点口风,每一个细微变数对他们来说都至关重要,一分都等不得。

桓宓服侍她洗漱完毕,又一同用了早膳,闲聊几句便寻了个借口匆匆告辞,直往甘泉宫而去,在宣室殿等到商墨凌下了早朝,草草请了安,屏退宫婢内侍,道:“金陵君昨夜险些敲宫门,这件事陛下可知?”

商墨凌不答,反而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大长秋告诉我的,”桓宓道:“母后对此不以为意,但我却觉得要紧的很,还请陛下速速召见金陵君,询问此事。”

商墨凌笑了笑:“他是从护国公府离开后,才立刻往皇宫来的,你觉得,他想要奏报的事情是什么。”

桓宓悚然道:“护国公有意谋反?”

商墨凌扬眉道:“为何如此惊讶,这不正是你我想要的结果?”

桓宓蹙眉道:“的确是,可我没有想到他会决定的这样快。”

商墨凌道:“从来富贵险中求。他想要的东西,我已经给不了他了,只好另谋他路。”

桓宓犹是不解,问道:“可金陵君明知他要谋反,为什么又改了主意?”

商墨凌沉默了片刻,笑容染上几分无奈:“坤城君要谋反,扶持一位藩王登基,你说他最有可能选择的人是谁?”

桓宓略一思索,道:“不是浙王,便是楚王。”

楚王的母亲出身阳平凤氏旁系,而先代阳平君的续弦夫人正是坤城凤氏的嫡女,阳平与坤城向来保持良好的裙带关系,虽不至于统一立场,却也会在对方有需要的时候互相帮忙。

“不可能是浙王,”桓宓又道:“皇长兄与陛下手足情深,朝廷上下人尽皆知。”

商墨凌却摇了摇头:“倘若那个人是楚王,又有什么理由让金陵君犹豫不决呢?”

桓宓顿时悚然:“难道真的是浙王?”

“浙王妃,我的表妹,是金陵君的嫡女。”商墨凌道:“如果浙王谋反,那浙王妃必然逃不开干系。”

“他想保浙王妃?”

商墨凌“嗯”了一声:“想必昨晚护国公邀他共商天下大计了,才会让一向稳重的金陵君失态,三更半夜地去敲宫门。”

而然却因为顾忌到凤姝鸢,那宫门迟迟没有敲下去,甚至连递的折子都追回,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道回府。

“金陵君想造反?”

“不会,他没有这个胆识和魄力,更没有这个理由。”

长乐宫中的皇太后安然无恙,内宫里的文才人地位更是有升无降,金陵君应当很知足才对,又怎么会做出谋逆的傻事。

商墨凌道:“应是护国公威逼利诱。”

桓宓向前走了几步,绕到他身后去,亲自为他按摩脖颈:“那……浙王妃同意了吗?”

商墨凌脸上显出几分无奈:“我不知道他们之间的书信往来具体内容,但却有个不相干的事情。”

他说着,顿了一下:“我这位姝鸢表妹可是这一代金陵君倾尽全力培养出来,用以问鼎中宫的女人。”

桓宓眼皮一跳:“盯着这个后位的人还真多。”

商墨凌又笑了一下:“不论皇位上的人换成谁,我也好,梁王也好,浙王也好,凤氏并不关心这些,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女儿是不是皇后,或是能不能成为皇后。”

桓宓敷衍两句,又犹豫了片刻,斟酌着语气发问:“那……浙王的意思呢?”

“我也不知道,”商墨凌摇了摇头,表示他的一无所知:“我甚至不知道他是否已经得知了消息,或是早就有所警觉。”

桓宓又想起先前他亲自将杨漱玉送去刑部认罪的事情,不由叹道:“浙王的后院纠纷,只怕不比陛下少多少。”

商墨凌笑了笑:“谁让他娶了凤氏的女人。”

桓宓陪他感叹了一会,又问:“你打算如何处置金陵君?”

商墨凌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反而问道:“江陵君已经打算启程回封地了吗?”

桓宓摇了摇头,道:“他尚在长安城中活跃的很,反倒是清河君和阳平君已经回去了。”

商墨凌摸着下巴沉吟:“没想到清河君这样的脾性,居然还能按捺地住,只当自己来长安瞧了一回热闹。”

“皇家与他可没有杀父之仇或夺妻之恨。”桓宓便提醒他道:“衿美人在后宫,我也从未曾薄待她。”

商墨凌道:“是,他的确没有造反的理由。”

桓宓却道:“既然清河君都能看清眼前局势,江陵君怎么会迷在其中呢?我记得上次召见他们时,江陵君可比清河君更长袖善舞。”

商墨凌弯起唇角笑了笑:“小角色,不足为虑。”

江陵凤氏一直子嗣缘薄,也没什么福气,已经连着几代没有出过皇后贵妃之类权倾六宫的女人,自然也无法从皇帝处为家族讨来什么好处。相比之下,江陵凤氏的确是八脉凤氏中最为势单力薄的一支。

“想必是为了壮大声势罢。”

他说完,顿了顿,又问道:“良妃身上的毒与父皇身上的毒可是同一个?”

桓宓摇了摇头:“先帝已经下葬,没有办法再确认他的毒是不是就是良妃所中的那一的,先前召回宫廷的高太医也嘴硬的很,都上了私刑还咬死牙绝不承认。”

商墨凌道:“怎么,连你也被难住了吗?”

桓宓摆了摆手,正想说什么,忽然想起另一桩事来,立刻道:“先前在长公主府坐月子,听到浙王妃提起过一种致幻药,下到一定的剂量后,会使人失去意识,那个时候在审问他,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商墨凌果然大感兴趣:“怎么,你想向浙王妃处讨一些来?”

桓宓点了一下头:“顺便还能悄悄探探她的口风。”

凤姝鸢拿到皇后的亲笔信时,坤城君已经三番四次的来信催促她,想让浙王亲自出面首肯此事,达成一桩让人放心的交易。

她统统将这些书信收进妆台上的小匣子里,铺开宣纸琢摸着一篇客气而不伤情分的回信。

商墨凛前去练兵场练兵,恐怕没个三日五时回不来,府中没有了主心骨,整个王府都因此而暗淡下来,正妃偏房之间想吃融洽,许侧妃甚至还时常拜访,或是邀请她共进午餐。

凤姝鸢将皇后的信和她自己写了一半的回信收起来,客气地接待了许侧妃:“不知许相近来可还安泰?”

许侧妃道:“托娘娘的洪福,祖父身体硬朗地很。”

凤姝鸢想询问许侧妃对于夺位一事的看法,然而她几番想带起这个话题,就被许侧妃若有似无地引开,她的态度表现得很明显,她并不想与她聊这个话题。

许磬到底是中央派来的官员,自然要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倘若她在表现出一点对于长安异乎寻常地关心,只怕许相要重拾本行,向皇帝写密信报告藩王行踪了。

凤姝鸢没再强求,当下便轻轻巧巧地将话题绕开,与她聊起了寻常妇人都爱聊的话题。

一桩心事放在心里,越不得解便会越压越重,待到商墨凛回浙王宫的时候,凤姝鸢脸上已经现出了几分憔悴之色,两人一同前去拜见浙太后时,就连浙太后都着意叮嘱她,务必要养好身子。

商墨凛第二次问她:“你有心事?”

凤姝鸢笑容温婉:“前些日子殿下离宫,妾日夜担忧,自然是一桩心事。”

商墨凛却没有再问,只道:“王妃的心意,孤心领了。”

凤姝鸢犹豫了一下,又道:“今日收到了皇后的来信,向妾讨要迷幻药的配方。”

商墨凛不以为意,轻笑一声:“堂堂一国主母,竟然做这样的事情。”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明显地表现出对皇后的不满,凤姝鸢心里一跳,立刻打蛇随棍上地追问:“殿下以为这位外姓皇后为人如何?可当得起陛下为她搞出的这些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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