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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烈随口无心的一句话，却把巩雪问得瞬间沉默下来。舒悫鹉琻。。

高烈察觉到她的异样，收起笑容，反过来陪她静静地站着。。

巩雪沉默的原因，是因为高烈的话又把她带入到深深的自责当中。扪心自问，到成都之后，做了多少无法原谅的错事，连她自己也数不清楚了。。

只要看到那张和阿原相似的面庞，哪怕只是一个浅浅的微笑，也能让她情不自禁地把视线长久地停驻在他的身上。。。

正是心中的那份无法割舍的留恋，才让她一步步失去理智，在他刻意营造的暧昧氛围里越陷越深。。

她从不敢去正视自己的感情，却又舍不得短暂得如同昙花一样美丽炫目的幻境。。。

每次都对自己说，最后一次，小雪，最后一次，允许你的放纵。。。

可每当看到他直视着自己，那双深邃如海的眼睛涌起的浪潮，又会使她自动软弱下来，想要渴求那一丝丝犹如昙花般的温暖和美丽。。。。

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她的内心都会充满深重的负罪感。她愧对远逝的爱人，也愧对高烈的妻子，尽管她没有冲破界限和高烈发生无法挽回的事情，可是她所做的一切，在世人的眼中看来，也是不被接受的。。

是高烈的话点醒了她，昙花虽美，却总有凋零的时候。等她也变成凋零无用随风摇摆的昙花，又有何颜面去见阿原和父母。。

“以后不会这样了。我希望你也能自重，时刻记着自己是个有妇之夫，不要做出违背道德婚姻的错事！”巩雪态度上的变化让高烈懊悔不迭，他知道，自己的无心之言似乎捅到了马蜂窝。。

回病房的路上，高烈为了缓和气氛，主动问起两人言语碰头的时候，巩雪想跟他说什么。

巩雪犹豫了一下，说：“我这次回漠北，在ktv遇到了杀害阿原的女案犯。”

高烈身子一震，想拉住前面的巩雪细问，却被她一个灵巧的闪身避了开去。

高烈苦笑收手，心想，她当真要跟自己划清界限。。

不过，眼下不是和她纠缠这件事情的时候，听到巩雪的话，他亦是一脸震惊地问：“那个小毒贩？！你怎么认得她！”高原牺牲的时候，小毒贩不过十来岁的年纪，这么多年过去了，面貌肯定变了很多，不知道她是怎么认出来的。。

巩雪垂下眼帘，神色暗了暗，把当时发生在漠北的意外悉数告知高烈。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马月娇已经回到边境。我想，你和边境的公安熟悉，能不能和他们打声招呼，请他们留意马月娇的动向。”巩雪说。

高烈确实有这个能力，可他不想让巩雪再卷入这件危险的事情里去。。

略微沉思了一下，高烈正色道：“我会安排，你不要再插手了。”听巩雪的意思，她和漠北警方还保持着联系。

巩雪初到天鹰，不知道私自和警方接触是重大违纪行为，幸好她跟自己说了，如果被有心人知道的话，指不定又会生出什么事来。。

巩雪误会高烈嫌她多事，加上多年的心结，情绪顿时变得难以自控，“牵扯到阿原，我必须要管！还要一管到底！！”

高烈的身子一下子僵住，深深的眼睛里逸出一丝痛苦的波澜，“不是阿原的问题。。我们有纪律。。。”

“少用纪律绑我！！要是不让我找马月娇，那我。。。。我。。。还来天鹰做什么！！”巩雪一直认为特种部队就是铲平世间邪恶的强大武装力量，她寄希望于天鹰，就是想有朝一日能亲手为高原，为父母报仇，让烈士灵魂安息，让恶人去她应该去的地方。。

高烈的眸子里闪过一道惊讶，神色间变得慎重，“难道说，你为了报仇才来天鹰？”

巩雪身体僵直地立在原地，算是默认了。

“幼稚！！可笑！！”高烈顿时火冒三丈，他用手指点着巩雪，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以为你是谁？！花木兰、穆桂英还是二战时期的孤胆女英雄珀尔·科尔尼奥雷？我告诉你，小雪，虽然你在同期战士里算是佼佼，可在我高烈的眼里，你就是个什么都不是的编外！！编外，懂吗？你连天鹰的标志都还挂不到肩上，何谈为阿原报仇！！”

巩雪被高烈劈头盖脸一通吼，早就气得瞳眸喷火：“要是我能挂上天鹰的肩标呢！你会不会让我去找马月娇！”

“不可能！！我说过了，你不要违反纪律牵扯进案件里去，不然的话，就算你进了天鹰，我也会把你踢出去！”高烈斩钉截铁。。

巩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渐渐地，眼眶弥漫起触目惊心的红色。。。

“阿原是你的亲弟弟。。。。他是你最亲的亲人。。。。你竟然。。。。竟然。。。”喉咙里像是塞进一块重铅，堵得她眼眶生疼，视线也变得模糊不清。。

高烈的心，也是疼痛难忍。。

失去骨肉至亲的痛苦，哪怕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清晰得如同刚刚发生时一样。。

只有他自己最清楚，和阿原的兄弟情究竟深厚到哪种程度。这份感情早已烙印在他的身体里，随着呼吸和心跳，和他的生命紧紧地联系在一起。。

曾经他也像小雪一样冲动到想抓住杀害阿原的毒贩千刀万剐，可等冷静下来之后，最先想到的，是他军人的特殊身份，是他远在北京的年迈父母。他们失去了最心爱的小儿子，不能再失去他了。。

人，终归是有理智，有智慧的生物。

他不是不管马月娇的事情，而是想用合理合法的方式来解决，不像她那般冲动、不计后果。。。

“小雪，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他想解释，却被巩雪冷冷地打断，“不要说了！！阿原的事我管定了！！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踢出天鹰！”说完，也不看高烈，一阵风似得跑远。。。。

高烈怔怔地立在原地，忧心忡忡地望着那道倔强的背影，长长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