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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已经是六月初,瓜洲霹雳水军码头之外。◎頂點說,..
此时正是一片夏日繁盛的场景,江面上各种船只往来穿梭,还有一些商船则在大运河入口排起了长队。同蒙古的战争虽然还在继续,但是两淮战场几乎已经停火,淮河两岸的榷场都已经恢复交易。在西线战场烽火连天的时候,东线却是一派生意兴隆,要是合州城下的那位蒙古大汗见到这一幕,真不知该做何感想?
霹雳水军大营中的工场也是一片繁忙,锯木头的,大铁的,还有劳动号子的声音交杂在了一起。码头边上新建的船场同样热火朝天,几艘巨型船只的船身已经成型,船身周围还搭着脚手架,上面全都是忙碌工作的匠人。
沿着码头,则停靠了一溜已经下水的崭新战船,其中二十艘是干舷高大的三层桨座船,另外还有十艘是轮到车船。一些裸着上身,显出结实肌肉的军卒,正在军官的吆喝声中,朝停靠码头上的船只运送物资。
所有的三层桨座船都是一个模样,线条流畅的船身,多的夸张的船桨,船身中间有个挂帆的桅杆,桅杆前面有一座塔楼,船尾还有一个吊起来的楼梯——就是乌鸦吊,放下了就是个吊桥,可以勾住敌船,方便士兵登船肉搏。
在望楼前的甲板上,还安装着两架重型扭力发石机,固定在可以转动的平台之上,形成了一前一后的“双炮台”布置。而在每座炮台之间,还有一个铁匠炉子——这是用来加热铁球的,同时也可以打造霹雳箭(贾似道给陈德兴的新型炸弹起的名称)的外壳。另外,还各有四具三弓床子弩,同样安装在可以转动的平台之上,可以向左右两边开火。
两台发石,四架床弩,以及船艏部的冲角,就是一艘三层桨座战船的主要攻击利器。和同样大的车船相比,未见得有多么犀利。不过炸弹和炽热弹(就是烧红的铁球)的出现,还是让陈德兴的0艘三层桨座船拥有了超强的战斗力,足够横扫长江上面的一切对手!
在其中一艘三层桨座船的桅杆部,这时悬挂着一面大红色绣着白字的陈字将旗,在船艏部还用白漆刷上了舷号——001。不用,这艘船就是陈德兴的旗舰虎号。所有的三层桨座船都是动物命名的,譬如虎、狮、熊、豹、狼、犬、獒、鳄、鲨、蛇、蛟、龟、鹰、狐、牛、马、羊、蝎、驼、鹿。
陈德兴正袍褂整齐的站在船尾望楼上,看着自己一手打造起的强大水军,一脸的志得意满。这只水军,虽然没有航海能力,但是用来扫荡川江应该是毫无困难的。
他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船场,更加大型的尖底桨帆战船正在那里建造,等到自己从长江中上游返回的时候,至少会有十五艘桨帆船建成。到时候北地沿海,还有去不了的地方吗?如果心一些,避开风浪密集的时候,就是日本和南洋海域,也不是不能去的。
至于更强大的风帆战舰,等到青铜大炮的加工技术成熟后,再设计建造也不算迟。到时候自己的海军就不是称霸东亚,而是称霸大洋了!
“百万,老八,半道,老营这里就全权委托给你们了。桨帆船要仔细打造,海上风高浪急,不比江上,桨帆船要务求坚固。霹雳箭、震天雷也要加紧制造,造好后要好生储备起来。细作也要加紧训练……”陈德兴回过头看了看黄智深和刘阳还有齐塔,低声嘱咐起来自己离开后的一应事体。
这次霹雳水军并不是全体出动,将近000人的右军基本不动,留在瓜洲这里打造战船器械,由黄智深和齐塔共同负责。刘阳刘道士同样重任在身,一方面要留守大明观负责调配火y,一方面还有负责训练特务。
此时,远远的一行车轿逶迤而来,当先一八台大轿周围扈从如云,高高举这官衔牌、清凉伞,全副都是宰相出行的仪仗。不用,来人一定是枢密使兼京西湖南北四川宣抚大使、都大提举两淮兵甲、总领湖广京西财赋、总领湖北京西军马钱粮、专一抱发御前军马文字、兼提领措置屯田兼知江陵军府事贾似道了!
……
“排场不啊,连贾似道都来送行了。”
而此时此刻,就在距离瓜洲水军码头不远的江面上,一艘十几丈长的画舫,正在缓缓开进。几个文士打扮的人,正在画舫部的平台上对饮观景。其中一人正是被忽必烈委以江南招抚使的刘孝元!
“区区三十条船就想阻挡大汗的百万雄兵,吾看这陈德兴不过是个不自量力之辈,招抚不必太把他当会事儿。”
正在和刘孝元话的是蒲寿庚,他笑得淡,语气也淡。端起一杯水酒,一仰而尽。仿佛没有将陈德兴放在心上,只等着蒙古大汗的百万雄兵顺江东下,便可在泉州高举义旗,将那些既不相信真神,又胆敢向真神信徒征税的汉人踩在脚下,永远变成蒲家的奴隶了。
刘孝元也笑着扬起酒杯,一饮而尽。随手放下酒杯,看看瓜洲码头上,鼓乐之声已经响了起来,曲调十分激昂,隐约还有歌声传来。
“……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莫等闲、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听到这歌词,刘孝元也噗的一声笑起来的,摇摇头道:“这些南人还真是不知天高地厚,都快要亡国灭种了,还唱什么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蒲寿庚赞同地头:“就是一群失心疯罢了!汉亡蒙兴已经是大势所趋,不是几个南朝汉人唱个歌,写些文章就能逆转的。”
听到“文章”二字,刘孝元微微皱眉,道:“那个甚么《光复》报成天胡言乱语,诬蔑吾大蒙古,实在可恶!蒲海云,你有甚办法可以禁了《光复》报么?实在不行,派人去砸了光复报社也成。”
“行,事一桩!”蒲寿庚拍拍胸脯,“您尽管放心,这《光复》报是决计进不了泉州的!”
“不是泉州,是整个南朝都不许有《光复》报这样的报!”刘孝元咬咬牙,一脸厌恶,“此等报,成天都是造谣生事,诋毁吾大蒙古之清名,实在可恶,决不能让这样的报再混淆视听!”
“这个……”蒲寿庚一皱眉,“这个有麻烦,这《光复》报的主笔是状元文天祥,出本钱办报的是陈德兴,背后恐怕还有贾似道!这恐怕很难办啊!”
“什么?《光复》报背后也有陈德兴?”刘孝元脸上又多了几分厌恶,“真是个不知好歹的武夫!有什么办法可以替天下除去这个祸害么?”
“除去这祸害不易!”蒲寿庚一笑,“不过要让他惹上一身麻烦,再没办法和大蒙古为敌却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