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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的意思是,您不稀罕总裁的位子吗?”他态度咄咄逼人。
容离浅眯起眸光。
“他是容家名正言顺的继承人,稀不稀罕,这个位子都是他的,他根本不需要去抢。”容书年低沉的嗓音倏地响起。
在场的目光即刻聚集过去。
容书年在保镖的开路下,一步步走向容离那边。
前些时候,容书年在容离订婚宴上,公然宣布改选容威为他的接班人,全城皆知父子俩关系闹僵。
这会儿,容书年却站出来,明显维护容离,绝大部分人难以理解他态度的转变。
容书年走到容离旁边,正色道:“稍后会举行新闻发布会,各位有任何问题,到时候我会一一作答。”
话毕,他率先走入公司。
容离眼底掠过了然,他瞥眼那名提问的记者,转身跟上容书年的脚步。
既然有新闻发布会,记者们纷纷拿出纸笔,记录下要问的问题,待会儿好提问。
戴鸭舌帽的那名年轻男子四下瞅了眼,悄悄退出人群,打算低调溜走。
哪知他走出一小段距离后,五名黑衣保镖拦住他的去路。
对方高大壮硕,哪里是他惹得起的。
男子没了方才的尖锐,眼里浮现出惧意。
“你们……想干嘛?”他竭力保持镇定,声音却隐隐颤抖。
为首的保镖将他逼到角落,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刚才那些话,谁让你问的?”
男子眼睛一睁,心虚,“没人……”
对方一把攥住他的衣领,拎小鸡似的把他提起来,抵在墙壁上。
“说实话!”
喉咙被遏制着,痛,而且极犯恶心。
男子的脸色顷刻间惨白惨白的,脑门儿上渗出冷汗。
这条巷道极为偏僻,如果他不配合,死在这儿都没人发现。
他的记者生涯才开始,就这么把命丢掉,实在可惜。
男子强忍着喉间的难受,点点头。
保镖松开手,他狼狈地掉在地上,手捂着喉咙,干呕一阵,勉强恢复过来。
他如实交代,有个女人给他打电话,只要他按照她的要求问容离几个问题,她会给他十万块。
她先付了两万,事成之后,再付另外八万。
他刚刚毕业,忖着就几个问题而已,能轻松赚十万块,何乐而不为,于是就答应了。
他哪晓得,竟然会惹这么大的麻烦,
若能事先知道,他死也不贪财了。
幸好他报了自个的银行账户后,他们就放他走。
总裁办公室。
容离和容书年站在落地窗边,各自点了支烟,看着屋里的人忙活着寻找证据。
容威的住处昨晚就派人去搜查过,竟然一无所获。
现在就剩下办公室,希望能找到与姚依凝有关的线索。
“你怎么会来?”容离问。
容书年吐出烟雾,掸了掸烟灰,“有些事,我必须当众说清楚。”
免得造成误会。
容离没再问下去。
这时,有人撬开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放了一些文件,最下面,是一个白色的信封,他把信封倒过来,掉出一个小东西。
“这里有一把钥匙!”
上午十点,发布会正式开始。
现场座无虚席。
容书年身着正装,威严不减当年。
他扫眼底下目光切切的记者,开了口。
“首先我要说的是,容家以及环宇进来发生的一些事情……”
在来公司的路上,他已经打好腹稿,一句接一句,言语流畅,逻辑严密地将姚婉芳和容威勾结,陷害容离,蒙骗他,使得他与容离父子决裂的阴谋,省去姚依凝的部分,再加些修改润色,讲述给在座的各位媒体记者听。
容离要回到环宇,势必会惹来些负面麻烦,就好比那名记者的质疑声,而作为父亲,他有义务为他铺好重回王座的路,扫清障碍。
不是容离无能,需要依靠父亲的帮忙,而是这些事,只能由容书年来做,最有说服力。
他是环宇变动的核心,他的态度,是关键中的关键。
记者们个个竖起耳朵,一个字都不敢遗漏,随着容书年摊开豪门大家族里,争权夺位的阴谋,大家一时间唏嘘不已。
生在豪门里,也并非外人想象的那般风光,枕边人竟然时刻算计着自己,这样的生活,实在有点悲哀。
家丑不可外扬,容书年不怕外界笑话,把绝大部分事实剖开,记者们渐渐相信,容离是无辜的,清白的。
而且人家是cherish的执行总裁,同样享誉全球的大公司,要说容离有心夺回环宇,冒险对付容威,也太牵强了些。
“……当初我签署股份转让协议属于被迫,因此不具有法律意义,我名下的百分之六十的股份,将全部由容离继承,从今天起,他也将继续出任环宇总裁一职。”
容书年字字铿锵,掷地有声。
容离坐在一旁,自始至终,波澜不兴,哪像容威曾经,得意得眉开眼笑。
容书年做完声明,记者争先恐后的提问。
“请问,容总的死,内幕究竟是什么?你们有查到真凶吗?”
容书年神色转而复杂,沉默了会儿,他沉声道:“是姚婉芳。”
真相变成了姚婉芳和容威的勾结被揭穿,两人都怕负责,于是窝里反。根据找到的“线索”,容威的死,正是姚婉芳下的手,她现在在逃匿中,也正好解释了她的“失踪”。
“……目前警方正在全力追查她的下落。”容书年义正言辞地道。
心理建设强大的男人,编谎话的时候,脸不红气不喘,记者们不信都不行。
至于容沛沛,她是姚婉芳的同党,容书年把这只白眼儿狼赶出家门,也就合情合理。
整个采访过程,容离一直充当旁听,后来何斯上前,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些什么,他又跟容书年交流两句,随后起身离场。
有记者追问他去哪儿,容书年解释说,是公事。
医院,温馨正陪简玥看着新闻直播,她接到容离的电话,等下他来接她。
“他有说是什么事情吗?”简玥问道。
温馨茫然地摇头,“没说。”
十分钟后,容离到达医院,亲自上楼来。
简玥问了句去哪儿。
容离说,在容威办公室找到一把钥匙,已经查到钥匙是高尔夫球场的储物柜的,他现在跟温馨一起去看看。
“希望能有姚依凝的线索。”温馨期盼着。
容沛沛拿着姚先涛给她的钱在街头漫无目的的走着。
舅妈不待见她,舅舅也是偷偷拿的钱给她,虽然他有说,往后需要钱再去找她,但凭舅妈的态度,容沛沛不抱期望姚先涛会一直接济她。
她转回宁城大学,容老太太怕她住学校寝室吃苦,每天专车接送,在家里住。
现在她被赶出容家,学校也没寝室,真是无处可去了。
经过一家卖电器的商店,里边儿的高清电视全部放着容书年在环宇举行的新闻发布会。
她听见容书年的名字,停下脚步,和行人一起,站在电视机前,看着屏幕里的男人。
曾经对她万般疼爱的爸爸,此时此刻,冰冷无情地指责她的妈妈,还有她,吃里扒外。
旁边有人评论:“这姚婉芳跟容沛沛是脑子有病吧,放着富贵荣华不要,胳膊肘往外拐,这下子好了,啥都没了,姚婉芳还成了通缉犯。”
“谁会嫌钱多啊。”有人搭腔,“当时容沛沛不拿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嘛,你想想,环宇的百分之二十代表了多少人命币!”
“也是啊。”
“她们这叫什么?偷鸡不成蚀把米?”
“坏人自有天收。”
“我在网上看的消息啊,说容威死得可惨了,被发现的时候,浑身是血,连喉咙都被割开了呀,啧啧,血流了一地,惨不忍睹哟……”
路人唏嘘,“姚婉芳心也太狠了吧!”
“没听过最毒妇人心嘛。”
“要我说,容沛沛也不是个东西,她爸把养这么大,她合着外人反过来坑她爸爸,我要是她爸,非扒掉她一层皮不可,哪里是断绝父女关系这么便宜!”
“就是就是!”
“白眼儿狼!”
众人你一句我一句,义愤填膺。
群众的每一个字,如同响亮的巴掌抽在容沛沛脸上,她脸颊滚烫,狼狈至极。
尽管无人认出她,她心虚,拔腿就跑。
眼泪飞溅而出。
街头人来人往,她一时大意,撞到一男人,胳膊撞得生疼。
“怎么走路的啊你,没长眼睛啊!”男人指着她大骂。
有路人围观。
容沛沛生怕被人认出,垂着脑袋,慌忙挤开人群逃走。
等她停下时,她看眼四周陌生的环境,不知自己是身处何方。
这条街很安静,大多数是酒吧,很多都是晚上才营业,所以这会儿人很少。
容沛沛找了家开门营业的,一进去,选个低调的位置,叫服务员拿酒上来。
她开了瓶芝华士,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
酒是苦的,混合了眼泪,更加苦涩。
奶奶,爸爸,妈妈,哥哥……
他们都不要她了!
她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
容沛沛缩在角落,手里端了杯酒,头埋在膝盖间,放声痛哭。
服务员怕出事儿,想劝劝她。
酒吧里又进来三个男人,走到前台就问,刚才进来的女生在哪儿。
这三人身上的气息阴沉沉的,一看就属于危险分子,服务员战战兢兢地把他们领过去。
容沛沛哭得正伤心,忽而听到有人喊她。
“容小姐。”
她喝了大半瓶洋酒,头有点晕,扬起迷蒙的眼,看到三张陌生的脸孔。
“你们是谁?”
其中一人把她从沙发上拉起来,“老爷派我们来接你回去。”
容沛沛怔了怔,眼眸一亮,拽住他的袖子,“真的?爸爸叫你们来的?”
“是老爷的吩咐。”
容沛沛一心盼着重回容家,喜悦冲昏她的大脑,她未曾细想过,容书年已经知晓她的身世,并且在电视上声明断绝父女关系,怎会一眨眼又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