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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如先得到她的人。
噼里啪啦,雨点打在落地窗上。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酒杯里的红酒一圈圈晃着,杯底慢慢出现了一个小漩涡。
漩涡刚刚成形,就被他一仰头全灌了进去。
李洛基把酒杯扔在茶几上,单手搭在裸-露的胸膛。
丁巾巾目光随着他的手移动。
有一种娱乐方式叫伤敌八千自损一万,她刚才逆着真心说出的话,其实是把自己放在火锅里煮,嗯,还是麻辣锅底。
感觉到他身体似是有些燥热,丁巾巾膝行着凑近点了,一双标准的玉女手扯上他袖子:“哥哥,我们也好久没……都两年多了吧。哥哥不碰我,我也没有让别人碰过,哥哥,哥哥……”
一声声哥哥,叫得千回百转,让老大爷听了都要去买肾宝。
“哥哥”这两个字,一直是她相信自己和别人不同的证据。
曾经,曾经有很多人都喊他哥哥,那个胸大无脑的模特儿大蜜,那个明明比她还大却不要脸地总是演学生妹的石暖,那个没品的暴发户的女儿朱七七……
可是自她21岁以后,就再没听任何一个人喊过他一次,除了她自己。
那是多好的生日礼物。
她生日那天,他第一次带她回来,第一次带她进了他的卧室,亲手脱掉她的衣服。
在那之前她没有过别的男人,14岁出道,在那样一个地方,她坚持到了21岁。
那一晚他有些醉。
虽没有比较,却也觉察出他的动作勇猛,态度却是小心翼翼。
带了那么一丝讨好,一丝歉疚,一丝怜爱,一丝温柔,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痛苦。
心一下子就化了。
那是平时高高在上的一个人,能做出的最卑微的姿态。
在攀上顶峰的前一瞬,她听到他压抑却又兴奋地哑声命令:“叫哥哥。”
叫哥哥。
她抬起脸,月光下他狭长的眼睛中波光浮动,不似人间物件。
“哥哥。”
那是她第一次叫他哥哥。
好似一句尘封千年的咒语,瞬间带她走上人生巅峰。
一切就和她想象的一样,除了他在最后关头抽-身而去。
明明做了措施,可他还是控制在了外面。
浴室里传来水声,他开门出去,再没回来。
后来她也矜持着和另外一些女艺人交流过心得,交流之后心里的疙瘩解了不少。
原来他对谁都是这样,只是办事,只是发泄,没有抚摸,没有亲吻,更没有相拥而眠。
比别人幸运的是,她们都没有去过他的房间,而且都是完事了以后就分道扬镳。
只有她得以在他的床上过夜。
还有什么好抱怨的呢?
自那以后,“哥哥”成了她丁巾巾的专属,兰台成了她丁巾巾的游乐场。
电影、电视剧、代言源源不断,只要她想要的,除了月亮和太平洋,几乎没有得不到的。
和她同期出道的艺人都很羡慕她,她们最喜欢说的一句话就是“巾巾有福啊,不用像我们一样和些老男人周旋。李公子有才有貌对你还好,有李公子撑腰,半个演艺界都是你的”。
只有她知道,兰台算什么,名牌包包和高档公寓算什么,跑车算什么?
她得到的是独一无二的。
小王子种了一朵玫瑰,从此别的玫瑰都不是“那一朵玫瑰”。
她是他的那朵玫瑰啊。
那么宠,那么爱。
虽然那次之后他再没碰过她,可他也没碰过别人啊。
就好像是,宠爱得都不舍得碰了一样。
就好像是,用玻璃罩子把玫瑰罩起来了一样。
是什么时候开始不一样了呢?
从上个月开始吧?
开始不耐烦,开始不接她的电话,开始无视她的存在。
故意开车去他从来不屑的路边摊,在寒风里赶她下车,就为一碗兰州拉面。
每一次她叫哥哥,他都有一瞬间的愣神,却连看都不看她一眼。
明明只是手心受了伤,却坚持住院半月,去年这个时候,他发烧近40度,仍然参加会议。
前几天和女友逛街,女友本来羡慕地看她手里的黑金卡,很快却朝她猛使眼色。
她抬起头来,看到对面的内衣店里,他正大爷似的坐在沙发里,店员们端着一套套蕾丝内衣送到他面前。
他选内衣的时候,竟然嘴角带笑,好像在面对一次期待已久的旅行。
女友戳了戳她,暧昧地:“给你买的吧?听说宏基最近收购了不少公司,这么忙还亲自来给你买内衣,你拽了咧!”
她脸上笑着,心里却没来由地害怕。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
她什么也没收到。
“哥哥,”她伸手去解他浴衣的带子。
她是慌了,就好像躺在玻璃罩子里,却发现那罩子其实是个双面屏。
玫瑰看到的小王子,和小王子看到的玫瑰,不过都是屏幕上的幻象罢了。
“哥哥,抱抱我。”
她是美的,就算他阅人无数,她也有八分自信。
可她得到的回应却是一根手指。
一根手指把她挑开。
“巾巾,”他手指一甩,她的手腕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在我让你消失之前,别再出现在这里。”
一盆冷水从头到脚,丁巾巾觉得自己可能有点耳聋耳鸣:“哥哥,你说什么?”
“哥哥?”他看了她一眼,长眼睛里满是嘲讽,“我爸只有三个儿子。”
丁巾巾一愣,用了好半晌反应过来,垂了头:“我知道了,李总。”
然后,她看到他拨了总台电话:“以后没有我同意,任何人不许放上来。下一次再有不相干的人出现在我房间,皇冠酒店我换人来管。”
放下电话,他没看丁巾巾,自顾自又倒了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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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巾巾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出来的,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自己站在雨里,面前已经围了一群正在拍照和要合影的群众。
她神色恍惚地去包里摸墨镜,却发现连包都没带。
这个时候大堂经理匆匆下来,手里拎着她的手包,臂弯里还搭着她的围巾:“丁小姐,您的东西。”
她接过东西,熄灭的希望又燃起来一点:“是李总叫你给我送下来的?”
大堂经理看了看越来越拥挤的人群,有点为难,支支吾吾一声。
丁巾巾苦笑:“你和我说实话。”
“李总是……是让人进去收垃圾……”
好不容易甩掉了疯狂的人群,丁巾巾坐进车里,钥匙却怎么也插不进锁孔。
“当当”两声,有人在敲车窗。
她抬起脸,看见弯腰站在车外的人,有点愣。
打开车门,她靠在车身上,也没打伞:“你是……有事吗?”
来人带着鸭舌帽,抱臂站在她面前,目光从她有点花了的眼妆上掠过,一句话直刺丁巾巾心口:“正主儿回来,你也蹦跶不了多久了,这些年cosplay玩得还爽?”
丁巾巾警惕地拉车门,被对方上前一步压住胳膊:“要是正主儿知道她受苦的时候有人在替她享福……碰上个脾气好的也就算了,要是碰上个脾气不好的……”
丁巾巾手里的车钥匙“啪”地掉在地上,溅起一滩水花,她忙弯腰去捡。
钥匙却被对方一脚踩住:“我很好奇,等他想明白,会不会在正主儿发现之前,先急着把你和过去三年一起抹杀干净了?”
来人压了压帽沿,低笑:“你不过是和她同年同月同日生。”
身子一颤,她靠在车门上:“你想说什么?”
对方弯腰捡起车钥匙,递到她手上:“就是想提醒你一句,如果正主儿没了,冒牌货就变成正主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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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天可是把胳膊都抡粗了。
林轻靠在宿舍的小床上,一下下扯着手里的32a,问:“你读书多,你说啊,男人看到你包里有套内衣,转身就跑,还什么解释也不听,是怎么回事?”
李记者脸上敷了一坨面膜,张嘴支吾了半天,才特别艰难地说:“是泥嗖里地内胸罩嘛?”
林轻特老实地“嗯”了一声。
李记者继续为人民服务:“32a……男人砍刀内答消,久没右性趣了吧?”
林轻十分纠结:“可我和他解释了啊!都说这不是我的号儿。”
李记者艰难地抬起一坨脸瞅了瞅她胸膛,摇了摇头:“事实……胜于雄辩。”
林轻默默摸了摸胸口,问:“你那面膜多少钱一张?要敷多长时间?”
李记者说话稍微利索了一点:“一百块钱一包,一包十张,敷20分钟。给你一张试试?”
林轻忙摆手,继续撕她的胸罩:“没,就是随口问问。十块钱能让一个女人安静20分钟,也挺值的。”
说话间手机响了,电话那边是燕宁略显兴奋的声音:“姐!姐!好消息!你猜猜!”
林轻把胸罩扔到一边:“你找着失散多年的亲爹了?”
燕宁:“……我亲爹还在里头蹲着呢。”
林轻:“你拍节目讹了一大笔医药费?”
燕宁:“姐,那是只有你才能干出来的事儿吧……”
林轻:“你那平房终于动迁了?”
燕宁:“姐,我被调给丁巾巾做助理了!丁巾巾啊!大腕儿!”
林轻乍一听觉得这名字有点熟,仔细一听觉得这名字确实有点熟:“丁巾巾?”她莫名其妙,“兰台那么多专职助理不用,怎么偏偏调你去?”
燕宁就等她这么问呢:“听说是丁姐自己要求的,她说之前见过我几次,觉得我机灵,人还靠得住。”
林轻总觉得这事处处透着诡异,但燕宁在兴头上,她也不好隔着电话来个冰桶挑战,只能模糊说说:“能演玉女的一般都不清纯,你自己小心,有什么异常立刻告诉我。”
燕宁嘿嘿嘿地答应了:“姐,公司给我配了辆车,平时丁姐不用的时候我可以随便用。后天晚上你没班吧?我去接你吃饭好不?”
林轻笑了:“行,燕总。”
燕宁嘿嘿嘿得更不好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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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天下午,林轻交了班,站在东城门口发短信。
“王小黑,是个汉子就不要在意那些虚的,梁山好汉不也是平胸嘛?”
打了以后觉得事例引用得离生活太远,又删掉重打:“王小黑,我看你连a都没有嘛,我也没嫌弃你。”
打了以后还是觉得不太好,万一他拿他下面多了一两肉说事呢?又删了重打:“我见面掏胸,我庸俗,下次不掏了。”
左看右看还是觉得不妥,直接全删掉换成:“王小黑,干啥呢?”
这边还没发出去,那边他短信进来了。
仍然是惜字如金:“抱歉,最近忙,在做什么?”
林轻赶紧诚惶诚恐把前面的又删了,回:“等燕宁(我弟弟)来接我去吃饭。”
打完以后觉得括号里加得有点多余,但是又不想删,就直接发出去了。
过了一会儿,他回:“吃过饭,我接你,买衣服。”
林轻盯着“买衣服”仨字儿看了半天,颤颤巍巍回:“你说的衣服该不会是……”
还没打完,姜楚乔的电话进来了。
“林轻,出事了!”
林轻“嗯?”了一声:“股票怎么了?”
姜楚乔:“股票没事,股票好得很。是燕宁出事了,他又被抓了。”
林轻稳定一下情绪:“因为什么?”
姜楚乔气哼哼的,有点恨铁不成钢:“还能因为什么?又干起老本行了,你说偷什么不好,偷到自己老板头上去了。”
林轻赶紧问:“他老板?丁巾巾?”
姜楚乔表示就是她:“是啊,偷人家项链,听说还是宏基小开送的,好几十万呢。”
林轻冷笑:“李洛基送的?”
正在这时燕宁的电话也进来了,林轻赶紧打发了姜楚乔,接起来:“燕宁?”
燕宁那边都快哭了:“姐!姐!你帮我和她们说说!真不是我!我不知道那项链为什么就到我裤兜里了!真不是我!我从哪偷也不能从自己饭碗里头偷啊!姐!你帮帮我,我不想再进去了!再进去我这辈子真完了!”
林轻手指间的硬币翻得飞快:“燕宁,丁巾巾在不在你附近?你让她接电话。”
燕宁抽了两管鼻涕,才磕磕巴巴说:“在,在,姐,你等着。”
电话里传来不太清楚的燕宁的祈求声:“丁姐,你就接个电话吧,求你了。”
过了能有半分钟,电话才被接起来。
那声音算不上友好,也算不上不友好,就好像一碗白开水,还是一碗派头十足的白开水:“我是丁巾巾,哪位?”
在装白开水一事上,林轻显然更有经验:“你要找的那位。”
丁巾巾很快反应过来,但还是故意等了几秒钟:“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林轻“哦”了一声:“那我也没话了,你把燕宁交警察吧,反正他和我没血缘关系。再见。“
这一次对面急了:“林轻!你等一下!”
林轻握着电话说话,过了一会儿,丁巾巾才说:“半小时后,昆仑海酒吧,晚一分钟我就把人交警察局。”
说完就挂了电话。
林轻拿着手机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想起还没回完的短信,于是拿起手机继续回。
“两个小时后你到昆仑海接我吧,我们去买衣服。”
放下电话,她收了硬币。
她了解刘宗,也了解丁巾巾,没有人在背后撑腰,他们不会干出这些事来。
是谁?是谁找了他们当枪?
林轻掏出公交卡,往车站走。
从前她不懂事的时候,她爸曾说过一句话。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让他三分;人再犯我,斩草除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