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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晨所说的,全都准确无误的猜到了聂凌卓的心思。
他是有这个心思的。
他不希望有一天,在他自己发生意外离开的时候,年初晨只身一人,孤苦无依的,倒宁愿她能展开新的恋情……
聂凌卓的沉默,等于是彻彻底底的承认了年初晨所说的。
年初晨对于他有这样的想法,在理解的同时,还是不免有生气的,万分的生气,固执的不愿意和聂凌卓一同离开,她那道坚毅又坚定转身的背影,让聂凌卓心下腾起惶恐,却又在那一刻似无力去阻止年初晨的离开。
他就那样有些被动的伫立在原地,浑身上下都显得无力,仿佛“结婚”,“生孩子”这些事,他暂时是没资格想的。
年初晨无人可诉说,除了于笑笑。
于笑笑听了年初晨的“苦楚”,压根儿就不觉得这是个什么大问题,甚至还很冷淡带有蔑视的眸光射向年初晨:
“你这是什么问题啊!你以为生二胎有什么好啊,养个孩得花多少钱,你算过没!就算聂凌卓家里有钱,但生孩子是多么麻烦的事,从开始怀孕的身体各种不适,这些至少都得你自己一个人受着吧,没有人会替你受,现在聂凌卓有这个想法不要孩子,我要是你,就该谢天谢地了!像我,我就没想过要生二胎,孩子多费神,你看我们的人生就那么短短几十年,一眨眼功夫就老了,再生个孩子,那又得耽搁你好长时间,自私点吧,一个孩子就够了,别贪多。”
于笑笑的想法向来就是开放的,对于年初晨要生二胎的想法,是持反对意见的。
“可是……孩子也有孩子的好,况且,我真的想替聂凌卓生个儿子,这跟重男轻女没有关系。”年初晨没有因为于笑笑的劝说而改变任何想法,愁眉不展之间尽是为难。
“你啊你啊,思想迂腐,相当的迂腐。不是我说你,我总觉得你喜欢没事找事,我怎么说你,你听不进去,到时等怀上孩子你就知道怀孕,生孩,养孩是多么烦恼的事了,别说其他,就说生孩子的那一刻,妈呀,绝对不是‘惨不忍睹’四个字能形容的,你又不是没有经历过,难道那样的痛还不够你刻骨铭心记一辈子,让你心生畏惧吗?”
“你看我,当初那么坚持顺产,视死如归的非要顺产不可,可结果呢,最后挨不过那一阵阵锥心刺骨的痛,只好顺转剖了,可那剖腹产也不是人干的事呀!生完我们高扬儿足足剧痛了一个礼拜,关键是,你看这疤痕,一辈子都得跟着我了,多丑陋的。”
于笑笑性格速来直爽,且还不顾及场合的,就撩起了衣服,让年初晨看个清楚她腹上的那道因为生高扬而产生的长长疤痕。
年初晨以前就见过笑笑腹上的疤痕,“就算有些触目惊心,但也是甜蜜的伤痕吧,你看你有了高扬之后,比以前更加幸福开心了!高其辛又那么的疼你,你是最幸福的。”
在年初晨看来,或许于笑笑嫁给高其辛,高家不是那么的富裕,可高其辛疼老婆是出了名的,对老婆百依百顺,疼宠得不得了,或许日子看上去是平淡了些,但他们的婚姻生活必定是幸福快乐的。
“幸福个屁,讲点实际的好不好,没钱能幸福吗!你先别提什么幸福不幸福的事,你要是真想以后日子过得自由自在,你必须听我一句,不要想什么孩子的问题了!那个聂夫人吧,绝对不是什么好鸟,她知道聂凌卓非你不可,知道就算不惜一切代价聂凌卓也会和你在一起,她已经老了没辙了,只好在你身上下功夫,非拼命逼你生孩子不可!生个孩子说得倒是容易,到时候生产之痛,谁替你受?你脑子傻不隆冬的,不要别人对你好一点,你就乖乖投降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倘若这一胎又是女孩儿呢,难不成为了生个男孩,你还想把自己弄得跟个母猪似的,生了一胎,又一胎啊!生男生女,上天注定的,强求不得,你就别给自己那么大的压力了。”
于笑笑耳提面命式的再三交代年初晨可不要有“二胎”的想法,但年初晨却想了很多,思绪更加复杂了。
而和年初晨在医院“分开”的聂凌卓,心情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何尝不希望和年初晨能长长久久的在一起,可有些事情不是只要想,就能成真的,他有诸多的顾虑。
聂凌卓在从医院返回弘信的路上,遭遇到了大塞车,冰天雪地较为恶劣的气候,造成了巨大的交通事故,以至于车子像是长龙那般排着,堵得水泄不通了。
聂凌卓倒也没有心焦,或许这一刻,正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的内心,只是依然避免不了摇摆不定,他也希望能和年初晨结婚,给她一个完美又难以忘记的婚礼,可在这样“招摇”之后,万一自己的身子扛不过,他最终还是要动手术或者死亡的时候,年初晨又该怎么办?
……
就是在这样万般复杂又犹豫不定的时候,聂凌卓被堵在路上足足三个小时,道路却依然没有畅通,拉开车窗,寒冷刺骨的雪风“嗖”的窜入车内,被堵在他后面的车,忍不住前去塞车的地方探查个究竟,经过聂凌卓车旁时,那一道道惋惜的声音飘然而至:
“刚才那对年轻情侣太可怜了,听说马上要结婚了,居然在快要结婚的时候发生了车祸全死了,老天真是喜欢捉弄人。”
“可不是嘛,在一起的时候就要珍惜,到失去了才来后悔,一切都迟了……”
“……”
听到这番话的聂凌卓,眉心拢得更紧,听到这样惨烈的消息,心也不由自主的拧巴了起来,他和年初晨之间,他们也是要奋力珍惜彼此,就算他的情况一切都是未知数,不知将来能陪着她走多远,但是在一起的时候就要珍惜……
聂凌卓这一刻心动荡得厉害,想要见到年初晨的心亦是在不知不觉中变得愈发激烈了。
她想结婚,想生孩子,为什么不顺着她?
或许,他所想的的确是在为年初晨着想,但在替别人着想的时候,他是不是应该考虑一下年初晨真正内心的感受……
他们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之后,结婚生子是常态,是最后的终点,他不应该抗拒的。聂凌卓想着这些时,分明已经想通了,接下来该怎么做,已了然于胸。
“阿义,车停在xx地方,目前在塞车,你到时把车开回去。”阿义接到了聂凌卓的命令,这命令来得仓促又急切,阿义还在没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情况下,聂凌卓好像很急似的挂断了电话……
聂凌卓仿佛是一秒钟都等待不了,堵塞在这儿什么都不能做,这一刻,他想为自己,为年初晨做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恍如此时的决定,既然定下来了,便不会再有任何的更改。
而年初晨依然还和于笑笑在一块,于笑笑是给她分析生孩子的种种弊端,就是一心一意要让年初晨别少跟筋的跟着聂夫人起哄。
“你没有经验,但不是没有常识啊,你也是看了不少偶像剧的人,偶像剧可不能白看了!人家嫁入豪门的人,给婆家生孩子的时候,至少奖励金是上千万的,你们家那婆婆有没有许诺你什么,比如说生一个奖多少钱!没有吧!一定没有吧,她还想着空手套白狼呢,可能吗?告诉她,这个世界上没有那么多天上掉馅饼的好事。”于笑笑捧着热腾腾的奶茶,说得唾沫飞溅的,就是想要敲醒年初晨这个笨脑袋。
“笑笑……我要是能像你这样就好了。”笑笑的脾气和性子,都是令年初晨羡慕的,在她们三个好友中,家庭条件最好的是燕彩,可最幸福的要属笑笑。
于笑笑的性子使然,就算是天大的事掉下来,也不过是馅饼那么大,积极乐观,甚至异常看得开的好心态,让她的生活真的无忧无虑。
“嘿,我能有什么好!你看我们高其辛,一月就那么一点工资,养我和高扬儿那可是很勉强的,不过好在高其辛还算勤劳的,总是私底下做兼职,让我有零花钱可花,否则,我们一家可真穷逼了。”于笑笑对于这种“苦哈哈”的生活抱怨最多,但抱怨归抱怨,也挺满意目前的现状。
年初晨的短信来袭,于笑笑似比她还紧张,“是不是聂凌卓来信息了?要是他来的,你可别再与他起争执了,为了孩子的事闹腾什么呀!还嫌你们家聂珊珊不够闹啊,你们家这个孩子将来一定是个了不起的角色,我得跟我们高扬儿好好的说说去,早一点勾到你们家的聂珊珊,到时候,我们高扬儿不就也成了亿万继承人了吗!”
于笑笑拿着孩子们在开玩笑,她的玩笑,也让年初晨终于展露了笑容。
“就怕你们家高扬对我们珊珊无感,他和兰茜茜就比较合得来,小孩子的世界也很复杂的。”尤其他们家的聂珊珊,从小意见多多,想法多多,诡计多多,似乎将来很难有个人能真正驾驭得了他们珊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