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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庭隽指尖转了转笔，勉勉强强吐出一句：“大概吧。”
他已经由刚开始的震惊，转为了然了。
就凭墨唯夜单单扫了几眼显示屏上的报告，就能一字不漏地复述出来，有九位小数的数据也挑不出一丝差错，他就看出了丝端倪。
讲桌上散漫从容的少女，不简单。
拥有过目不忘的本领，物理能力远超他们，会是倒数第二的货色？
“殷寄北，你起来给大家讲讲。”陆景炀发话。
既是要教这个班，学生的基本信息他都提前做好了功课。
听说，这位年级倒数第一是留级下来的。
啧……
听说，打架还挺厉害。
陆景炀对这种问题学生，向来很有耐心来治治。
尤其是脑子好使的问题学生，不将他拐上物理这条道，枉他为人师表这么几年。
殷寄北桀骜的眉骨轻皱，看着陆景炀，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本不想回答，在遭到墨唯夜的眯眼凝视后，手插兜歪歪斜斜地站起来，磁性中带着桀驯的嗓音由着声带振动倾泄而出。
全班都愣了愣。
就连墨唯夜都瞅了他一眼。
不错，将她的话完整复述下来了。
“这算过关没？”墨唯夜还算满意地看向陆景炀。
“勉强过关。”陆景炀点点头。
待墨唯夜下去后，他重新走上讲台，白皙的手指扶了扶镜框，脸色平和地看向底下耸拉着脑袋的学生。
“泄气了？”一副闲聊的语气：“觉得自己很差劲？”
s班的人默默点了点头。
陆景炀轻笑了声，眉眼间的琐碎笑意，荡漾进女生的心里，简直是无形的春.药，酥得人骨头都软了。
“陆教授，我们还有得救吗？”一个女生哭嘁着脸。
今日那成绩，算是人生中第一个污点。
从小到大，她还没有不及格过呢。
父母若是知道，给她请几百个家教的心都有了。
“古人有云：气忌盛，心忌满，才忌露。”
“你们现如今所储备的知识技能，确实已高出同龄人许多，身为s班的一员，心气傲能理解。”
“可若因太过自满而懈怠，想要登顶，只能送你们四个字：天方夜谭。”
“不要与我说你们之前的老师有多差劲，真正的智者，靠的是悟力，而不是听力。”
真正的天才，自学何尝不是一种提升自我能力的一种方式。
“Stayhungry，stayfoolish.”(求知若饥，虚怀若愚)
“希望你们上完这节课，心态能有所改变。”
下课铃声还未响，陆景炀就先离开了。
他身兼多职，很多事情。
答应来带这帮s班的小孩也是担心之前被败类荼毒太深，不放心，特意过来看看。
若是将来各界舞台上少了这些人的身影，将是C国的损失。
s班继续沉默着。
身为家族继承人，不可否认，从一出生，他们就是受人追捧的对象。
无人不说他们是天之骄子，天之骄女，未来社会的精英，未来祖国复兴大业的栋梁。
各种糖衣炮弹下，学习的本心是什么，只怕大多都早已忘却。
平日的用心学习，不过是大部分人拿来获取旁人赏识与崇拜的手段罢了。
一颗颗赤诚之心渐渐蒙上尘，直至一股澄澈如清泉般清润柔净的嗓音拂开那层灰。
无一丝起伏却极其有力量的话语，让他们醍醐灌顶，猛地清醒过来。
是啊。
这么多年的努力学习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家族的厚望，父母的期望，学校的盼望，最终都归为了内心的渴望。
成为航天设计师，成为医学界翘楚，成为外交部高级翻译官，成为xx科研院的核心人员，成为家族优秀继承人……
少年时期的梦，是会发光的。
光，会照耀着前行的方向。
使人所向披靡，无所畏惧。
直至下课——
“墨唯夜，你物理好好的样子，你怎么学的呀？”
“对呀对呀，你物理能好成这样，其他科也很好的吧？”
“你能传授下学物理的方法吗？呜呜哭辽，陆教授真是说得我既难受又充满了动力。”
“有陆教授，我还能与物理再战三天三夜不停休。”
大伙儿都趴到墨唯夜跟前激情讨论着，诗意身旁站了两个女生，听了他们这些话，不由冷笑：“物理这么好，之前怎么不考满分？”
诗意轻声道：“人家这么能，或许看不起老师的出题水平呢？”
她右侧的女生被她这番话激怒了，昂首挺胸地走到墨唯夜跟前，手指指着她：
“墨唯夜，这么耍大家伙儿好玩吗？你不就想着隐藏实力到最后给大家一个措手不及嘛，若不是今日这一出，你还打算瞒着呢吧，你这个行径，真是恶心至极，心机婊。”
有人瞬间替墨唯夜打抱不平：“韩佳，你怎么能这样说呢，现在谁不知道墨同学月考前一晚遭王成报复差点出车祸了，那么血腥的场面，第二天精神状态不好很正常吧？”
韩佳不以为然：“那不是她活该？王成为何就只针对她，不针对班里其他同学？”
“有病就趁早去医院治。”顾玫没好气冲那女生道一句，就接到了墨唯夜似笑非笑的眼神。
顾玫：“……”
没什么原因，就想瞬间闭嘴，打个地洞钻进去。
她怎么就突然嘴欠帮那死女人说话了？
嗯。
一定是脑抽了，今天没睡醒。
墨唯夜看都没看那女生一眼，低垂着眼皮，轻笑一声，野肆地扯了扯稷下学宫校服的衣领。
“殷小北，你校霸的位置，今天可能要不保了。”
淡着音色说完这句话，她起身揪着韩佳的衣领，利落将人拖了出去。
这一副地痞流氓的行径，让人眼角不由抽抽。
熟稔的动作，一看就是惯犯。
殷寄北：“……”
众人瞧着这熟悉的操作再次上演，皆已默默无言了。
殷寄南：要去拉架吗？
江庭隽：有必要？
唐烈：不如睡觉来得实在。
遭遇过的人有气无力趴在桌上闭眼装睡。
大家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挺悠闲自在地唠着家常：“唔，有些男生的校服，还不如穿在墨同学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