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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定之日。

深夜。

杨白波军营内。

万户汉军在校场内集结。杨白波完成了对土司兵的改制，甚至有一个千户是骑兵，用的是云南的高原矮马。

但他毕竟是半路出家，没有重甲重斧兵，更没有神臂弓兵。

不过汉军占据了云南之后，通过各种方式，获得了大量的铁甲，全部砸在了杨白波、陈平这两支新万户的身上。

杨白波军的披甲率非常高。

现在天气很热，穿着盔甲不动，就能大汗淋漓。但晚上到底凉爽一些，而且穿上盔甲，能大大增加战场上生存下来的概率。

哪怕再热，他们也得穿上。

战兵们的前方，是一座木头搭建的高大点兵台。杨白波站在点兵台上，目光锐利的扫过前方战兵，深呼吸了一口气后，大声说道：“健儿们。”

“陈平欺人太甚。我决定联合樊伏波一起消灭陈平。为我而战吧。”

说到这里，杨白波振臂一呼，在最后的阶段，他还是选择隐瞒。因为他的军队中，也可能有樊伏波的奸细。

黑夜行军，普通的战兵比较容易脱离军队。细作也有可能去给樊伏波通风报信。

必须谨慎到最后。

杨白波的喊话，没有立刻得到回应。一些战兵骚动了起来，不知所措。

毕竟，他们现在名义上从属于汉军，而且汉军这么强悍。

与汉军为敌，需要勇气。

关键时刻，武光迅站了出来。他策马上前，举起了手中的狼牙棒，大叫道：“愿为将军而战。”

“愿为将军而战。”其余千户武将也站了出来，跟着武光迅呼唤。

无论如何，上层已经下了决断。

普通战兵们，只能被这股意志裹挟。

“愿为将军而战！！！！”战兵们举起了手中的兵器，大叫道。

“好。拿起梯子，进攻陈平。”杨白波嘴角微微翘起，放下了双手，左手握住腰间刀柄，一挥右手，转身离开了点兵台，翻身上马，率领全军出了大营，直奔十里外的陈平军营而去。

..........

陈平军营。

所有的战兵，或着铁甲，或披战袄，手持兵器集结。

陈平已经下令。

命麾下小旗，紧盯所有的战兵。命战兵监视小旗，所有人都不能脱离大众的视线。

要拉屎撒尿，也当众来。

陈平也不敢保证，自己麾下的战兵内，没有樊伏波的奸细。

他的兵，可大部分都是降兵改造的。

在这样严苛的军令之下，战兵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肃杀之气，直冲云霄。

大帐内，灯火通明。陈平身上穿着厚重的盔甲，加上他肥壮的身躯，就像是一颗铁球。

威武是无比威武，但是汗是真的多。

“太他妈热了。”陈平热的仿佛是铁锅内的大虾，但不敢解开盔甲，只能不断的喝水来缓解。

“快点来吧。混蛋们。”陈平无比期待，樊伏波进攻的那一刻。

...........

黑暗中，大量的战兵排列成长龙，沿着山间道路，往南方而去。

队伍中有大量的“樊”字旌旗，正是樊伏波率领的二万精兵。

这一带其实是杨白波的势力范围，有大量的土司人口生活。

陈平与汉朝，反而是瞎子、聋子。

也只有杨白波开出许可，樊伏波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陈平的军营下。

至少樊伏波自己认为是神不知鬼不觉。

队伍的中央位置，“樊”字旌旗下。樊伏波跨坐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身上披着黑色重甲，手持黑色的大枪，整个人仿佛是融入了黑暗之中。

“只要干掉陈平，就能大大打击汉朝的气焰。增加我的威势。之后就是我联合杨白波，席卷贵州了。”

“我千年樊家，终于要走上前台了。真是激动啊。”

樊伏波血脉偾张，强劲的心跳声仿佛战鼓一般，兴奋的脸色发红。

谁不渴望获得与自己实力相媲美的地位？

千年樊家，加上族大兵强，只做一个土司太可惜了。

他要称王、称帝。

樊军很快到达了陈平大营的附近，但是樊伏波没有立刻下令进攻，而是等时间过去。

一块大石头上，樊伏波取下了头盔坐下，不停的喝着水。忽然，一名亲兵走到了樊伏波的面前，行礼道：“将军。时辰到了。”

“进攻。”樊伏波眼睛一亮，扔了羊皮水袋，翻身下马，自亲兵的手中拿过大枪，意气风发道。

“是。”

樊军战兵接到命令之后，立刻往陈平军营而去。很快，他们来到了陈平军营下方。

一批身披铁甲，扛着梯子的战兵冲在前方，试图攀登汉军军营。

弓箭手们紧随其后，准备掩护。

“敌袭！！！！！”汉军大营上，戒备十分森严。有战兵第一时间发出了信号。

“嗖嗖嗖！！！！！”汉军弓箭手们立刻弯弓搭箭，朝着樊军射出了箭矢。

“不愧是汉军，好强的防备。”樊伏波的脸上露出惊讶之色，自己明明是偷袭，但是汉军的防备竟然这么充足。

这代表汉军每日每夜，都有防备。

但这很正常不是吗？

这可是汉军啊。

领兵的可是汉朝世将。吴年的外甥，曹国公张震的义子，万户大将陈平。

第三代。

而且。自己可是有杨白波的帮助啊。

“勇士们。踏平汉军军营之后，汉军的辎重，全是你们的。然后跟随我北上，进攻贵州。女人、金银、土地，应有尽有。为我而战吧。”

樊伏波举起了手中的大枪，如苍龙一般，大声嘶吼着。

“杀！！！”樊军战兵士气大振，吼声此起彼伏，似群虎下山，势不可当。

.........

陈平军营的另一边。

杨白波与樊伏波约定，听见杀声之后，一起攻打陈平大营。

武光迅听见黑暗中传来的杀声，顿时浑身燥热，策马来到了杨白波的面前，行礼道：“将军。我们也进攻吧。”

杨白波看了一眼表哥，抬了抬手。

立刻有一队亲兵，带着樊伏波之子樊昌盛，妹妹樊氏走了上来。

“杨伏波，你想干什么？”樊昌盛今年十三岁，但颇有胆色，也意识到不妙，厉声大叫道。

杨白波没有回答，翻身下马，自亲兵的手中取过小刀，在武光迅瞠目结舌的目光中，刺向了樊昌盛的心脏。

这位樊家嫡次子，立刻毙命。

杨白波如法炮制，又将昏死过去的樊氏刺死。虽然在此之前，他与樊氏有过许多美妙的夜晚。

只是自古，忠爱两难全。

“表哥。你猜的没错。我骗了你。”杨白波回过头去，看着忽然平静下来的武光迅，充满歉意的说了一句。

然后他收起了心绪，翻身上马，冷酷下令道：“武光迅，你领麾下千户，在这里吼杀假装响应樊伏波。”

“其余九千户人马，与我绕道北方，与陈将军一起击破樊伏波，为天子攻占贵州。”

“大汉万胜！！！！！！！！！！！！”

杨白波举起了手中的大枪，深呼吸了一口气，竭尽全力的大吼了一声，然后策马向前，投入了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