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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修罗居高临下地看着底下胡乱伸手摸索的月相思，深感头疼。

他知道这玩意不会安安分分，他也知道把她拉进幻境里会找乐子……

夜修罗眼角抽了抽，看着某人踩上了树根，打算在眼睛瞎掉的情况下徒手爬大树。

他莫名感觉到了精神微醺。

俗名很醉。

月相思抬手摸了摸树干，眼睛阵阵发热，干脆把蒙着眼睛的白绫纱给解了，一圈一圈的绕在手腕上，紧紧地闭着眼睛。

若是她此时睁开眼，说不定能看见东西呢。

月相思自嘲的笑了笑。

想想就好。

想着想着，说不定就能成真呢。

……

九天之上，厚土之下。

泠鸢冷然地咧着嘴，手里闪着红光的画血点在地上。

槃瓠：“……”

他无奈地举着双手，表情很是无辜：“你什么时候发现的？我觉得我藏的够好的了，连下界都悄无声息的。”

泠鸢青筋跳的欢快。

你有藏么？！每天都大大方方的把自个行踪积极地给她说上三四遍，这阵子忽然就不说了，还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傻子才看不出来！

泠鸢按了按太阳穴，吐出一口气：“是谁给你的脸说出‘你藏的够好’的话来。”

槃瓠吊儿郎当地伸出两根手指，夹住了指向他的剑尖：“嘿，当然是修罗大人给我的啊，现在你无法感应到小鸟的神魂，说明她已经和修罗大人你侬我侬了呗。”

泠鸢：“……”

在幻境里突然感到阵阵恶寒的夜修罗：“……”

月相思：“……”有点恶心是怎么回事？？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泠鸢瘫着脸：“槃瓠，你演够了没，月相思在哪？”

槃瓠眼神暗了暗，嘴角笑意不减：“知道天命石吗？”

“天命石，定天命，知往事，可回头……天命不可违。若是用天命石的幻境结界来修复月相思重锻的部分神魂，不过一朝一夕，”槃瓠看了眼泠鸢不自觉皱起的眉头，又道：“但是……”

“但是月相思要回溯过去，”泠鸢阴沉：“她要重温师傅的死，要重温锻魂的痛，要重温月老的背叛……甚至更早的时候，凤凰涅槃的时候。”

……

粗壮的树杈猛地一摇，月相思一屁股就坐了上去，丝毫不担心树杈承受不住。

“唉，要是大哥在就好了，大哥上树可轻松了。”月相思嘟嘟嚷嚷了一小会儿，尝试着睁开眼皮。

还是算了吧。

月相思怯弱地转了转眼珠，还是不能将那层沉重的眼皮掀开。

有点累是咋回事？

……

小童子麻木地跟在青华大帝身后。

二人看着这乱七八糟的大殿，心里除了憋屈就剩憋屈了。

走就走呗，非得把这好好的殿堂给弄的……连狗都不愿意住，仿佛看一眼都是莫大的侮辱。

“……本尊实在没有想到他会弄成这般……难看。”青华大帝捏捏眉心，强迫自己释然这番景象。

小童子麻木的说：“是啊。”

“本尊低估了他，下次一定用个好一点的结界。”

“是啊。”

……

月相思漫无目的的走在喧闹的街道上。

感谢数十年的失明，让她的耳力和感知力十分敏感。

此时正过晌午，长街短巷里依旧聚集着不少老老少少。

小孩争相追逐，打打闹闹。

周围哄哄闹闹的声音是不少的，但月相思总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置身于。人挤人的小摊前，耳边是依旧的兴高采烈的谈话声。

直接听的月相思的心一寸寸变凉。

什么样的人堵在摊子面前，只为聊天马行空？

什么样的人会扎堆在一起，自己跟自己聊天？

月相思带着拨凉拨凉的心挤出人群，后知后觉的感到惊怕。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的就走到这鬼地方来，真是要了命了。这下可好了，咋回去啊？

人群中一张张空洞的笑脸怼上正发呆的月相思，猛的就把月相思往后面狠狠一撞。

一只手扶上了她的后心，又猛地扯下了她束在脑后的白凌纱。

月相思顺势往地上一坐，靠着惊人的耳力就地一滚，直接滚到了一根柱子前，背靠着柱子捂着眼。

天光凛然，刺得她眼睛睁不开，在吹拂而来的凉风中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