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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利的归来,受到栗子和西米热情迎接。
“吉利,你去哪里?我们都好想你啊!”栗子和西米蹿到吉利的背上,它一边撒娇一边埋怨。
“我迷路了。”吉利没有提乌丽的事,它表现沉稳,悲伤掩埋在它的眼眸深处。
晏喜看在眼里,也没有说出来。
“迷路?!”栗子和西米对望一眼,还真的被西米说中了。
吉利像一个大哥哥,一如既往般照顾着大家,只是话越来越少了。
大家把晏喜带回来的种籽和树苗种子火山和平原上,之前种下的种子有的已经发芽,苗木大部分已经长出新叶,只有很少一部分变成黑褐色,没有了生机。
再过半个来月,等它们的根系扎进土壤中,更加稳健后,就可以施肥了。
晏喜看向在火山上视察的猕猴们,到时就不用再每天查看好几次苗情了,只需隔三五日给苗木施肥就可以了。
或者让老夜明兽给它的子孙们分配一下,每几只负责一棵苗木怎么样?
不过没有腐熟的肥料直接用,恐怕会烧死苗木啊。
看来,还得辛苦猕猴们了。
“嘿嘿”晏喜想着想着就朝山上坏笑起来,肥料的气味可是很怪异的啊。
她可是对此深有体会的啊。
她也有得忙了,先安排猕猴们每隔一段挖个坑用来堆肥,还要去捡些树干来做瓢。
吉利回来了,负担了西米一部分工作,可是它毕竟不能上山,只能给山脚附近的苗木洒水浇灌。
西米依然忙得马不停蹄,看着一点都没有抱怨的西米,晏喜老怀安慰啊。
夜明兽一族和猕猴们更是都帮了不少忙,晏喜决定要做点好吃的犒劳犒劳一下大家。
老猕猴跟在晏喜身后,看她用木头烧瓢,还做一个长长的手柄,很是好奇,跟着晏喜想偷师。
晏喜看它偷偷摸摸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难怪有言道: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她虽然不是什么君子,但是这些年摸索出来的手工活,她也不吝啬教它,它学会了,还能让自己偷偷懒呢。
做完木瓢,晏喜又开始用山土烧制陶罐,老猕猴也试着揉泥捏坯制胎,做得有模有样,晏喜就把烧窑的活也教给了它。
等第一窑的成品出来以后,晏喜和小板栗就拉着老夜明兽每天往蓝色湖跑,把一个个陶坛瓦罐浸入湖水中。
这些坛子是她打算用来酿酒用的,自然不能烧好立刻就用,还需要浸坛去燥。
虽然时间仓促,但是想来这些果酒也存不了多长时间就会被喝掉,就不计较浸坛是不是到位了。
这时秋意渐起,一些斑驳的树叶飘荡在绿色的海洋中,栗子跟小猕猴们在海洋一般的山林里嬉戏玩闹,饿了就采摘浆果吃,小猕猴们十分调皮,嘴巴跟西米一样挑剔,吃到酸涩或者太过成熟的就随手扔掉。
秋天,浆果都已经成熟,品种繁多,除了轮流去火山巡查,猕猴们整日在山林中流连,不在去平原上。
栗子跟着小猕猴们把整片山林翻了好几遍,被它找到了几株梧桐树,从那以后,它不再帮晏喜采摘浆果,沉迷于收集梧桐子。
它说,火羽要在熔浆里呆十年,出来后肯定饿坏了,它要给火羽准备很多很多的梧桐子。
它还让晏喜帮忙在火山和平原上都种上一些梧桐树,秋天梧桐子熟的时候,如果火羽闻到味道,也许就会提前醒来了。
成年的猕猴们帮着晏喜采集浆果,把酸涩和太过成熟的挑出来,她打算用这些酿果酒,每一种浆果都酿造一些,还要把所有的浆果混在一起酿一坛试试。
以前酿造的那些味道可没有这么丰富,西米就很喜欢,经常跟栗子一起偷喝。
这次的口味这么多,它肯定会更喜欢的。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喝果酒不容易醉,但是也是可以解忧的吧?
到时候让栗子西米拉着吉利每天喝一点,也许它的心情能慢慢好起来。
晏喜把剩下来的好果子,用九蒸九晒的办法做成果干储存了起来,不过凭借栗子灵敏的嗅觉,恐怕逃不过西米的魔爪。
猕猴们很勤劳,火山上的每一株植物都得到公平对待,被肥水喂得饱饱的,那些花花草草也不例外。
每当施肥之后的一两天,火山上就臭气冲天,晏喜都不肯靠近,可是西米依然每天坚持给上上下下的苗木花草们早晚浇上两遍水。
过了两个月,果酒已经酿成,火山上开出了第一朵花,马缨丹迎着太阳露出了美丽的脸庞。
天地间最肮脏污浊的地方开出了美丽的花朵,是多么神奇的事啊。
月朗星稀,东方有颗最亮的星,果酒的清香飘荡在蓝色的夜空中,星星不停眨眼,它还没有醉呢。
猕猴睡倒一片,夜明兽们忽高忽低飞向远方,老夜明兽不放心,跟在后面飞成之字形。
西米泡在酒坛里,栗子躺在晏喜怀里打呼噜,嘴巴时不时眨巴两下。
吉利卧倒在一旁,它的长鼻子挂在酒坛上,眼泪从它微微眯着的眼睛里缓缓溜下来。
晏喜抬起头,看向那颗最亮的星。
从星星上看这个世界是什么样子的呢?
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个世界?
我对这个世界做了什么?
这些天,她空闲下来就会想起雨的话,想起乌丽,想起那些河边的尸体。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每一次不劳而获都要付出代价。
如果真的是因为自己才造成那些生灵失去生命,再让她选择,那个时候,她还会祈求风雨来解救这里吗?
用它们的生命换取自己和自己关心的的生命,多么残忍的交换啊,难道没有更好的办法吗?
一个个问题纠缠着晏喜,她的思绪开始混乱,呼吸也紊乱了。
气流在身体中乱窜,她倒在地上抽搐起来,栗子滚到地上,咕叽一声又睡着了,寂静中传来她痛苦的呻吟声。
一根红色的长索抽在她的脖颈上,她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长索甩动着尾巴,有节奏地敲击在晏喜的胸膛上,敲击声像一首古老的催眠曲。
阿达西哄她睡觉时哼的那首古老的歌谣。
晏喜的呼吸渐渐恢复平静,敲击渐渐停下来,长索渐渐变了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