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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导读:两派合并时,那时也要讲团结的,你不讲团结,逼着你必须团结。怎样让你死我活的两派团结在一起呢?那就是办班,在那个特殊的班里,觉悟立码就高了,不信你就看看。
那个动乱的年代,雉水县流行着一个时髦的词汇,就是定位。经过造反打杀大联合,干部队伍都乱了,不定位怎么能行呢。
“哎,老兄,定位了?”“噢,还没呢?”“那还不抓紧?”“我靠,我不想抓紧吗?是我说了算的吗?等着培训班呢!”县委大院里,人见了人,多数是这样的问候。
定位,其实就是把我们的工作岗位定下来,一场浩劫,将我们的工作岗位搞乱了,现在要成立新班子,我们的位子不定下来,工作怎么能开展呢?定位是一件十分复杂的人事工作,不将定位的对象将思想整顿好,还是要出乱子,于是,县里就举办培训班,让大家在培训班中进步、提高,我当时也没有定位,得先到培训班里提高,才能有定位的资格。
我到培训班报到那天,天气非常好,我也很灰常兴奋。当我来到报到处的时候,接待我的是省里派下来的工作组的同志,一位年轻的同志,他很客气,说话相当温和,向我讲明注意事项,作息制度,还发给我不少东西,其中有一沓子油印的学习材料,一沓子饭票菜票,最后,专门发了我的房间钥匙,上面带个铁圈儿,拴个铁牌子,上面写着13号。
结束了打打斗斗的生活,能够平静地在培训班里学习进步,换一个生活环境,我也是非常向往的。此时。我用尖尖的娘子腔哼着淮北梆子调,就来到了培训班的学员宿舍前,顺着号头,找到了我住的13号。
这是一排小平房,我住的13号房间,只有十来平方,只能摆下两个床铺。我一进屋,发现巳经有一位学员进来了,此时他正在整理着他的床铺。见有人进来,那位学员一抬头。却让我吃了一惊。原来,那位先到的学员不是别人,正是丁建。丁建现在还是剧团里的演员,因那次小白鹅的事,我与丁建已成为仇敌了。浩劫运动开始后,丁建又参加了“极”派,我又是“屁”派,更是仇上加仇。不想见到的人却在这里见到了,真是扫兴。因为是来到培训班里,是在特殊的人领导之下,我们才都没有动肝火,我们都尴尬地一笑。我说:“对不起。我走错门了。”丁建也说:“你是走错门了,你怎么会在这个屋里?你应该和小白鹅一个屋才对。”他妈的,他还想跟我挑起战争,想日弄我。我虽然肚子里有火,但我还是忍了忍,打派仗打了好几年了。已经疲倦了,况且刚报到就干仗,犯不着,打胜了也是败者,叽,我不上他的当,没有理会他。
于是,我拎着我的行李,忙折回头,回到报到处。
那位温柔的同志此时眼中放射出一种奇异的光芒,说,同志,你还有什么事?我说,同志,你搞错了,怎么让我与丁建安排在一个房间?他与我不是一个山头上的啊?那位同志忽然间就把眉头皱了起来,脸上一点温柔都木有了,态度变得非常非常的严厉,他警告我说:“你是想脱离正确的路线,是吗?告诉你,你们住的房间是按两派花名册进行安排的,专门是一对一地安排。你们不是整日里闹不团结吗?现在就在这里闹好了。我们要的是团结,要的是回正确轨道上来的好同志,可不要那些执迷不悟、屡教不改的搞不团结的死硬分子。你和你房间的丁建,过去是死对头,现在要跳进一个战壕,共同向私字作斗争,不光要住在一个屋,还要一帮一,一对红,结成互帮互学的对子呢。”
真没想到,我与丁建同住一屋是培训班精心安排的,哎呀,真是跳进苦海了。
我虽然硬着头皮与丁建住进了一个屋,但都不说话,或者一说话就带着刺,要么就象吃了枪药似的,说出话来如同放枪放炮,话比子弹都伤人,比刀子割的都痛。
但是,我们的这种状态都是在特殊领导的意料之中的,他们办培训班已办了好几个地区了,我们的脾气、规律他们掌握得十分清楚,对付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不过是一碟小菜而已。
动员会开过以后,培训班工作组的领导就开始让额们落实在行动上,要我们做到这样几个方面的表态:一是要说这个培训班办得就是好,伟大红旗举得就是高;二是要狠斗私心杂念,从自己身上找私字的流毒,把它从体内清除出去;三是要狠斗私字一闪念,把可恶的私字消灭在萌芽状态。这三点他们也没有给我们透底,只是叫我们作表态发言,发言中木有这三个方面的内容,就说明你还没有觉悟,就要人们对你进行帮助,于是,大家你发言,他发言,激烈的言词向你展开猛烈的攻式,让你出一身汗,洗一次澡。额这点比他们那些家伙反映快,我听了几个过关的发言,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一次就过关了。丁建见我过了关,也学着我的那一套,也过了关。
这一关虽然过去了,但这只是战斗刚刚拉开了序幕,激烈的战斗还在后头。工作组领导说大家都来个刺刀见红,一针见血,才能经得起风浪的考验。
我们一个个按照序号的房间都是死对头,在培训班上,也是按照序号进行一一排队表态,针对我们结怨的真谛,作进一步的深挖思想根源,然后开展自我批判。
我与丁建不是死对头吗?不是见面不讲话吗?不是一见面就哼鼻子瞪眼吗?现在领导讲话了,问额与丁建:“你们听不听伟大的老人家的话?”丁建随口答道:“听!”但我觉得他回答得虽然对,但却没有水平,我立正回答,娘子腔极为响亮:“读伟人的书的是,听伟人的话的是,照伟人的指示办事的是。”领导夸我,说。好,好,回答得非常好。然后,领导又指着我们面前的伟人像,说,你们说的话,表的态,伟人他老人家都听着呢,下面的事情就是你们对你们的诺言进行实践。怎么实践?就是你们握手,团结。按照伟人要团结,不要分裂的指示,将这个重要指示落实在行动上。
我们的事情,已经让全体学员集体帮助过了,他们对我们的思想进行了毫不留情的批评,批评我和丁建革命思想不坚定,受到美女的诱惑,在糖衣炮弹前倒下了,两人争一个旧社会过来的戏子。丢了革命同志的脸,还为一个旧戏子闹不团结,分裂了革命的力量。同志们的批判发言,字字是真理。句句感人心,我们听了很是惭愧,在作检查时都动了感情,快要哭了。但我们却都是装的。
不装不行啊,领导要按他们的办法整治我们,我们才不吃那亏呢。所以。我与丁建装得象亲兄弟一样,一点也看不出曾不在一个山头,骨子里有解不开的怨恨。
当领导将会场布置好,额们就开始装了。我就走向主席台,我说:“我与丁建的矛盾是人民内部矛盾,丁建当初也爱上了小白鹅,如果我那时思想好,主动把小白鹅让给他,也就不会有今天了。”
丁建见我表了态,也上了主席台,丁建说:“汪有志爱小白鹅,引起我的妒嫉,因为我也爱小白鹅。如果我那时思想好,打消这个念头,别去捉奸,就不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了。所有这一切,都是我的私心在作怪。”
有了这个表态基础,我吃屎的决心下定了,就伸出手来,丁建动作比我还快,一下子就抓了我的手,说:“汪有志,过去我私心太重,对不起你,你可要多包涵。”嘴里说着,手上却使坏,拧得我的手脖抽筋。
我见这家伙暗中使拌子,不安好心,也不示弱,在狠狠抓住丁建的手的同时,使劲挖他的手心,一边挖一边说:“都是阶级兄弟,都是阶级兄弟,我的私字很多,今后请你多加帮助....”
台下的学员见到我们这一幕,非常感动,立即热情高涨,他们亲眼看到了伟人思想的威力是如何巨大的,如何可以消融我们两座冰山的,如何让我们这对情敌化敌为友的,如何无坚不摧的,如何让水火相融的。于是,台下不时有激进分子带头呼口号:“战无不胜的伟人想万岁!”“要团结,不要分裂!”“团结就是力量,团结就是胜利!”群情激昂,振奋人心,人们都在极度的激动中呼着口号,“哗-哗-哗”有节奏地拍打着对我们团结在一起的掌声。
正营造着和谐的气氛,领导和全场子的学员都在看着这对团结对子,却听丁建高声叫了起来:“报告领导,汪有志他当着伟人的面对我耍流氓!”
一时间,领导惊讶,全体学员惊讶,掌声嘎然而止。
“怎么回事?”领导眼瞪得象鸡蛋,火冲在了脑门上。
丁建揭发说:“他扣我的手心,公开调戏我!”
领导马上又把发火的目光对准了我,我却很平静,我说:“瞧你那丁建这副熊样,你不想与我搞好团结也就算了,用不着找这肮脏的屎盆往我革命同志头上扣,我扣你的手心,你的手心是嫩豆腐呀?谁能证明?扣的印呢?叽!”
全场的学员都哈哈大笑起来。
我们的领导恼怒了,他一时也辩不清真假,便说了句“顽固不化”,然后就宣布散会,但却留下了我和丁建。
培训班的院子里有一个伟人的石头塑像,那是为学员们跳崇拜舞用的。领导是位老指导员,参加过抗美援朝的,他经多见广,很会修理人的,并不把我们两个捣蛋鬼当回事,虽然我们出了这么多的故事,他依然认为这是小菜一碟。他胸有成竹,刚才想发火木发,散了会,让学员走光了,他倒平静下来,开始修理额们了。
领导对我们两个没有采取多么粗暴的行动,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他留下我们后,对我们说,你们两位为啥么现在还不能握手团结呢?知道是啥么原因吗?我们只好用一句顶一万句的话来回答:是我们对伟人思想还木有学好。领导问咋么样才能学好呢?我们一时却回答不出来。领导说。我告诉你,是你们的态度不端正,对伟人他老人家的忠心不端正,你们也不想想,如果一个人他对伟人没有忠心,咋么会喜欢伟人他老人家的著作?咋么会用伟人思想武装自己?咋么会听伟人的话搞好团结?我们没有话以对,只好点头说领导你说得对。领导说,现在,我有一个办法,就是先炼你们对伟人的忠心。端正你们对忠字的态度。说罢,他让我俩站在伟人像前,喊来了培训班长,打开扩音机,放“敬爱的伟人,我们心中的红太阳”这首忠字歌,我们天天象出操做操一样都要唱这首歌,还要跳这首歌伴奏下的忠字舞。一天都跳三次,心里早就厌烦了。但谁也不敢说出口,现在,让我们在伟人像前跳这忠字舞,这不是明摆着利用我们的厌烦来惩罚我们吗?但这种惩我你敢说是征罚吗?你说出了你就是标准的大坏蛋。谁会吃饱了撑的木事找事当回大坏蛋呢?所以。我们这会儿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啊。叽。
领导和气地说,今天也不让你们跳多,提高思想觉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一天两天也解决不了你们的问题。不能太着急了,性急吃不了热稀饭,先跳一百遍吧。解决个态度问题。等有了进步,再接着跳,啥时候跳得你们感觉着伟人他老人家说的话“要团结,不要分裂”无比正确,一句顶一万句,手痒痒的直想握对方的手,真心地团结在一起了,这时候就可以不跳了,休息休息了。
说罢,他就走了,接着,安排学员们一个一个值班,监督我们跳舞。如果动作不标准,扩音机就会马上停止,让我们重来。这时候,学员会吃饭的吃饭,午休的午休,课堂里只剩下额与丁建,在那里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跳舞。
学员们午休过后,又开始上课了,呼着口号,开展着思想大革命,只有我和丁建,依然在那个教室的演播台前,饿着肚子跳舞,加上跳得不标准不算数的,额们才跳了80多遍,额与丁建全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体力透支过大,腿开始发软,接着,额们就在下一曲歌刚跳到一半时,就“咕咚”一声,都跌倒了地上。
领导微笑着站在我们面前的时候,我们都从地上爬起来了,此时,我们不但双方紧握着手,还腾出另一只臂,相互揽着,象是一对恋人。
领导见我们这个样子,故意装作很惊奇:咦?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团结好了?
我笑着说:“领导,伟人思想的威力有多大?你也是没有估计到吧?太给力了,你说我们一天两天也不一定能解决问题,可我们跳着革命舞,一遍比一遍觉悟高,100遍还没有跳完,我们就感到伟人要团结不要分裂的话千真万确是一句顶一万句的了,我们终于认识到我们不团结的害处了,我们终于团结在一起了。”
丁建握着我的手高高举起,说“我和有志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
领导见到这种情景,高兴地拍起了手,说:“伟人思想真伟大,看来我是保守了,思想落伍了,你们的行动再一次证明,只要听伟人的话,没有搬不动的山,没有填不平的坑,没有化不开的冰,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是不是这个道理呀?我的同志?”
我们都装作十分激动的样子说:“是是,是领导。”
隔了几天,培训班食堂里加餐,萝卜烩肉。
在那个艰苦的年代,肉是非常宝贵的,不光要花钱买,还要凭肉票,一个月每人也就一斤肉票,谁不想吃肉呢?不一会儿,学员们便二人一组,一帮一,一对红,打菜的打菜,打饭的打饭。席地而蹲,象征性地念两句伟人语录,跳了一曲革命舞,就开始大吃起来。
我和丁建是在领导的帮助下,不得已才开始“团结”的,这种“团结”,只能是鸡毛缨子擦腚――绕眼子。所以,我与丁建表面上看是十分团结的,那是因为怕特领导再罚我们跳革命舞。至于心里面,我们都是心照不宣。依然是各打一盘算盘,台上握手,台下踢脚。
如果是在平时打饭吃饭,我不会太计较的,青菜萝卜,谁多一块少一块的并无大碍。可今天吃的是肉啊,而且是萝卜烩肉啊,谁不是都想多吃点肉少吃点萝卜啊。我们如果是一人一份也木啥说的,为了帮助我们搞好团结,领导专门规定。让我们两人一组,肉都打在一个碗里,这不是找矛盾吗?谁又敢提意见呢?谁若是提意见,正好说明你俩不团结,让你去跳革命舞去,唉,领导这一招是跟谁学的,诸葛亮也木有这么大的本事啊?
我与丁建打了一碗萝卜烩肉,本来额可以数一数多少块。分开一下,你吃几块额吃几块的,但我想这样太显得我们不团结了。我不想让丁建多吃,于是。我就动了脑筋。
当热气腾腾的萝卜烩肉放在地上,我们席地而蹲就要开吃时,我笑喜喜地对丁建说:“丁建,咱今天吃饭要用伟人思想统帅吃的全过程。你同意不?”
在伟人思想培训班里,又是用伟人思想统帅吃饭的全过程,谁敢不同意呢?不同意就是反对伟人思想。就是大坏蛋啊!丁建只好说:“同意,同意,咋能不同意呢?”
“同意就好。”我说,“咱这样,吃一口菜得念一句伟人语录,念对了就吃,念得不对就不吃,你说好不好?”
“好,好。”丁建想,念就念,怕你不成?反正伟人语录早就烂在肚子里了。
我见丁建同意了,游戏规则制定好了,就说了声好,让丁建先来。
丁建说这种先进的学习伟人思想的方法是你想出来的,还是你先来。
我说好,那就我先来?于是,我就一本经地朗颂着伟人的语录:“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然后又说:“伟人还教导我们说,‘身体好,学习好,品德好。’”念完,就捡最大的一块肉挟在了自个碗里。
“哎,汪有志,你怎么能这样呢?下定决心与你吃肉有什么关系?你先把最大的一块肉弄你碗里了?”
我说:“那当然了,我是在按伟人他老人家的指示办事。我学习好,道德也好,就是身体不好。你看,我这里,可都是排骨?”说着,他撩开自己的下摆,指着给丁建看。“我想按伟人的教导去做,吃点肉补补,以保证自己的身体好,可是由于你的存在,使我下不了决心,因为太伤面子了,对于这一点如同万难。这时候我就想起了伟人的教导,要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争取吃肉的胜利,这样以来,我就对吃肉的问题迎刃而解了。”
丁建说:“你这是强词夺理,照你这样说我也有一句。”
“啥么?你说?”
“伟人教导我们: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念完,便一块接一块地挟肉,动作很是猛烈。
见丁建这种反攻,我猛地按住了他的筷子:“小丁,你错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你吃什么饭?请你吃块萝卜赶快革命去吧。”说着,额捡几块萝卜往丁建碗里一丢,就将菜碗放在自己跟前,独独享用那剩下的肉。
丁建哪里肯让,于是我们二人便争执起来。
一吵一闹,惊动了领导。领导过来问:“你们两个怎么回事?吃饭还闹分裂?”
领导一来,额们慌了神,但很快又冷静下来,我忙笑着对特领导说:“不是,领导,我俩正在利用吃饭的时间学习伟人思想哩。”
一说正在学习伟人思想,领导就很高兴:“噢,那好啊,怎么利用吃饭时间来学习伟人思想啊!”
于是,我就扯着娘子腔,胡编乱造地说我们怎样利用吃饭的时间互相谈学习心得体会,由于学得深入,理解又不一样,就争执起来。
领导对额二人的行为很感兴趣,说:“嗯,好,讲具体一点。”
我对丁建使了个眼色,丁建心领神会地说:“刚才我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汪有志同志说我曲解了伟人的指示,我就跟他争论了起来。”
我也顺势接过丁建的话茬,接着说:“他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我说不能把吃饭单纯地看作吃饭,干革命咋么能不吃饭呢?咱们是革命者又不是神仙。我们用小米加步枪打下了江山正说明了这一点。所以对伟人语录不能断章取义,应当通篇领会。伟人说了革命不是请客吃饭,还说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那样温良恭俭让,革命是暴动,是一个阶级推翻另一个阶级的暴烈的行动。伟人的这段话就是说革命与吃饭那样的动作是不一样的,而是和打仗差不多的。”
丁建说:“他这样一说,我心里就明白了。怪不得人家说,伟人思想象太阳,照得俺心坎儿亮堂堂,果然不假。”
“好好好,”领导很是激动。一连说了三个好,“明天咱们开学习心得交流会,就让你俩作典型发言。”
真是无巧不成书啊,我们的一场假戏真做。反让额们成了无意中的先进典型。
领导作出决定后,我们回到宿舍,这时候是真的认真对待了,我对丁建说。丁建,咱们真得好好合作了,咱们要想斗等出了培训班再接着斗。在这里,咱们真得好好配合领导,不然的话咱俩都木有好果子吃。丁建说,小汪你也别把我丁建看扁了,我是啥人我也不说了,让实践来证明吧。
那天,我们俩的学习心得在学员大会上作了交流,我的发言动了情,引用了好多伟人语录,也结合了我的过去,悔恨交加,泣不成声,我与丁建在台上还哭着拥抱了。会场上革命口号不断,其中还有向汪有志、向丁建学习的口号。
我们被定位学习班树立为典型后,我们的前途也出现了光明。领导也在会上说,我们定位,就要先让那些搞团结的,觉悟高的,伟人思想学得好的先定上,那些派性十足的就要在这里好好接受教育,好好用革命大批判的烈火烧烧他们的那些派性、无政府主义,不合格的,决不能出这个培训班的革命大熔炉。
我对丁建的好感是那一天晚上开始的。
吴中是额在浩劫运动中斗争的对象。额因为洋柿子事件与吴中的关系搞砸了,我的问题被他处理得很重,我很是不服气的,所以,浩劫中我参加了打倒吴中的这一派,吴中恨我是肯定的。可是,现在,吴中的走资派帽被摘掉了,又成了雉水县的当家人,被定为县核心领导小组组长,他就是雉水县权力的代表。
我是打倒吴中的,丁建却是保吴中的,有一次,我们批斗吴中,他带一帮造反派把吴中从我们的车上抢走了,藏到了乡下,因此,吴中很感激丁建。前些日子,吴中就给丁建打过招呼,说只要有机会,就让丁建挑个担子,这样,丁建就可以不作为一般的演员,而是可以作为干部使用了。
那天晚上,丁建告诉我,吴中找到了他,问他愿不愿意搞体育工作,丁建连忙说愿意,吴中就就笑笑走了。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体委要成立革委会,准备让丁建担任体委革委会副主任。
丁建现在前途比我好,所以,他对我也大度多了。那天晚上,他约我一块到雉河岸边散步。丁建心里激动,便木有话找话,问额:“学习班快要结束了,你准备到那里去呀?”
我说:“往哪里去能是我说了算吗?得靠核心领导小组说了算。”
“领导小组怕什么?组长不就是吴中吗?”丁建说。
我停了下来,迎着月光看了看丁建,用审视的口气问道:“你是真不知还是装不知?”
这一反问,丁建才忽然恍然大悟道,“噢,对不起,对不起,咱俩一好,我倒把你过去打倒他的事给忘了。”
“当初他与陈书记过不去,我犯那点小错误,又加上蕃茄事件,他就借题发挥给我小鞋穿,害得额几年没工作。浩劫中额当然要报这一箭之仇,只可惜我们木有打倒他再踏上一只脚,结果又让他翻了身。现在培训班一结束,就由他来定位子,轮到我,还不是等着秋后算账吗?”我深有触地说。
丁建听我说到这些事,也就不说话了。
“他妈的他吴中要是给我小鞋穿,操他姥姥我不把大字报糊他门上去!”
丁建见我发了火,就劝我说:“小汪你也别激动,事在人为。你与小白鹅的那狗打秧子的事,也不能怪吴中,应当怪我,谁叫小白鹅长那么漂亮哩?惹得你爱我也爱,结果是我没爱成也叫你也爱不成。你要恨,也应该恨我。现在大联合,吴中是核心领导小组组长,将来仍是县委书记。你没有别的选择,只有向吴中屈服,否则你真是没有好果子吃。现在两派虽说联合了,可合形未合心。他虽然是我们‘极’派保出来的,但大联合不能光用‘极’派的人,也要安排‘屁’派的人,你若此时多往吴中那儿跑跑,吴中肯定对你既往不咎的。”
“跑跑,咋跑?”
“咋跑还要我教你?人家咋跑的?你不能问问,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走吧?”
“我知道,得送礼。哼,我岂能为五斗米折腰向乡里小儿!”
“你真是不可救药了!”丁建冲了额我句,就自个儿走了。
我要送礼吗?我要向吴中送礼吗?看着丁建的背影,我脑子里都是这个问号。叽,真是想不通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