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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属于神山乡曹村社,我今儿正好过来这附近走访,听说你们到了……”握住了可贞正给晏哥儿擦着小脸手,“想早点见到你们。”
手被苏慎握住,可贞下意识抬起头来,一眼就看到了苏慎眼底绵绵情意。
心里一阵悸动,应了一声,就再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
两个小家伙仰着头,齐刷刷看看娘亲,看看爹爹,再看看娘亲爹爹握一起手……小九率先抿着嘴笑了起来。晏哥儿虽懵懵懂懂,可见姐姐笑了,想必肯定是什么好玩事儿,也紧跟着捂住嘴笑了起来,而且大有越笑越欢畅,一笑就停不下来架势。
可贞脸唰红了,忙抽出手来,又重重笑得不能自已晏哥儿脸上擦了两下。这孩子,真是哪哪都少不了他。
想了想,垂着头向苏慎道:“那,那你有事儿就先去忙吧,左右有任罡送我们过去呢!”
“我早上出来早,这已是差不多了,正好和你们一道回去。”苏慎笑着收回手,说着就吩咐外头赶路。
可贞见苏慎这样说,也不再说什么了。点了点头,挑起帘子想让柳月上来,却见柳月抿着嘴往后头马车上去了,脸上又是一热。
马车驶动,苏慎抱着两个小家伙挪了位子,和可贞并排坐了。
小九还罢了,本来就乖巧,这会子眯着眼睛靠爹爹怀里,不知道多惬意多满足。可晏哥儿也是窝爹爹怀里一动不动,乖得都让人不敢置信,苏慎便又得瑟起来了。
不停给可贞使眼色,让可贞看看他怀里两个小家伙多可爱多贴心多乖巧……
可贞哭笑不得,一晃眼。又看到了苏慎翻着皮嘴唇,忙回过神从包袱里翻出了自用一瓷盒唇蜜,拿茶壶里水洗了洗手,用手帕子擦干,打开瓷盖用手指沾了些许给苏慎抹上。
“不是提醒过你么,北地气候干燥,掖县虽说临海,可春日里多风,嘴唇很容易起皮开裂。”又细细打量了一番,估计也是这阵子衙门里刚刚接手。事务繁杂紧张劳累缘故,心里又是一软,“幸好。还不曾开裂。等晚上时候,我拿热毛巾给你敷一敷,再拿蜂蜜……”
话还未说完,却不防被他含住了指头轻轻地嘬了一口,瞬间就红了脸。话说不下去了,手也忙缩了回来。都没来得及瞪苏慎一眼,就忙去看两个小家伙。
一低下头,果然就见两对眸子晶亮晶亮看着自己和苏慎,可贞心里登时就有些慌了。不过,这两个小家伙好似并没有意识到苏慎小动作有什么不当之处。尤其是小九。偏着小脑袋,见自己看她抿着嘴讨好笑了笑,可贞松了一口气。
“蕴儿。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苏慎朝着两个小家伙笑了笑,又抿了抿唇,调整好两个孩子姿势,抽出一只手来又圈住了可贞腰。
“都是我应该做。谈何辛苦,再说了。现不是都好了么!”可贞收好唇蜜,向苏慎道。
苏慎没说什么,只是伸出手来揽着可贞枕了自己肩头。
可贞看着两个小家伙,挪了挪,可到底,舍不得了。
闻着苏慎身上熟悉味道,这一路上担忧也随风而去了。
这一路上,虽然外有管事杨宗操持着,内有柳月桐月二人打点着。可是毕竟出门外,这么多人吃住行,这么多行李要起运,一路上也不见得日日都是可以赶路好天气。而且虽是官道,可好些路面都年久失修,颠簸不得了就算了,车轮陷进泥地里事儿也是有过。再加上身边还有两个这样小孩子,她怎么可能一点心事都没有,一点都不操心。可以说,这一路上,可贞一颗心都是提着。
直到这会子到了掖县地头,见到了苏慎,才算是真松了一口气了。
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后,其实可贞心里有很多很多话想告诉苏慎,想告诉苏慎太夫人大太太很好,苏愉苏忛很想他,小侄子小侄女都会喊舅舅了,小九给他打了络子,晏哥儿给他画了画……可却不知怎么了,话都到了嘴边了,就是张不开嘴。
不只可贞,苏慎也有一肚子话和可贞说,想告诉可贞掖县比他想象来好,手下官吏们也没有想象中那么难缠,他们住知县宅子还带了个小跨院……可是怀里抱着一双儿女,身边就是妻子,突然觉着这样很好,不说什么都很好。
两个小家伙靠爹爹怀里,看看娘亲,看看爹爹,再对看一眼抿嘴一笑,只觉着这简直就是天底下好玩游戏了。
可贞靠苏慎肩头,下意识就觉着苏慎瘦了。原本就没有肉肩膀硌人了,又拉着他手看了看,骨节都有些突出了,登时就心疼了起来了。
又想着这阵子肯定起早贪黑累不行,这么一大早又风尘仆仆,也不知道朝食有没有好生吃,怕他吃不消这两个小家伙。毕竟晏哥儿就不消说了,就是个小胖子,连小九也是肉嘟嘟,一张苹果脸讨人喜欢到了十分。所以便想把靠近自己这边晏哥儿抱过来,可晏哥儿扒拉着苏慎脖子就是不肯放。
倒是小九体恤父亲,一骨碌就想要从苏慎膝上下来,却被苏慎抱紧了,“宝贝儿好好坐着,爹爹就想抱抱你。”
又和可贞说,“这才几斤重,我就想抱抱我们小九和晏哥儿。”说着还不发出声音只拿口型跟可贞说了一句“我也想抱抱你”,可贞瞪了他一眼。
小九听自家爹爹这样说,高兴极了,虽然她体恤父亲也愿意让着弟弟,可不代表她不想让爹爹抱抱。这可是爹爹呢!
抿着嘴应了一声,仰头苏慎下巴上亲了一口,然后这笑意就怎么都止不住了,一双眸子比星星还要闪烁。
可贞见着这样,也不好再说什么,便问他朝食用什么,“一早上就出来了,饿不饿?要不要先用些点心补一补。”
“爹爹,用些吧,我们带了炒米,小九给爹爹冲碗炒米茶吃好不好?”小九见苏慎拒绝了,搂着苏慎脖子连连撒娇道。
她还想让爹爹好好抱抱呢,不吃饱哪有力气抱抱。
苏慎真是不饿,这些年来也没有吃点心习惯,可看着小女儿略带祈求眼神,登时觉着吃碗炒米茶又怎么了,爽应了一声好。
小九一下子高兴了,从苏慎膝上蹦了下来,“爹爹喜欢吃甜还是喜欢吃咸?”又告诉苏慎,“咱们带了黄豆、芝麻、花生、核桃……”
晏哥儿一听姐姐要给爹爹冲炒米茶,也从苏慎膝上跃了下来,“姐姐,姐姐,我来冲,我帮你冲。”
苏慎知道小九年纪虽小,可能干事儿却已是不少了,也没拦着,笑着告诉小九他要吃咸。
不消一会儿功夫,一碗搁了芝麻、花生、陈皮、薄荷、细盐炒米茶也就做成了。
不过因着有个极力想表现自己晏哥儿,所以这一碗炒米茶他多次撒娇耍赖出手后,已经变得黏黏糊糊了。若说是茶,还不如说是糊糊。
不过,马车里四人谁都没觉着这炒米茶有什么问题。卖相不好看,可只要好吃不就行了。即便并不是太好吃,可只要吃人对头不就行了。
原本说是给苏慎冲炒米茶,可实际上,还是一家四口一起吃完。
虽然并不饿,味道也并不太好,可一家子却都越吃越香甜,越吃越开怀。
一碗极其简单寻常还不太好吃炒米茶,也被赋予了不同意思。
吃完炒米茶,苏慎背着儿女侧过头来可贞额头上印上一吻,深深看了她一眼,随后又和两个小家伙说起了话来。
家里头曾祖母、祖母好不好,姑母姑丈们好不好,表弟表妹们好不好……
以前苏慎每回送回来家书,但凡不是涉及两口子私密话儿,可贞就会这么问着他们。然后告诉苏慎小九怎么说,晏哥儿又怎么说。后把自己补充写下来,一并带给苏慎看。
所以虽然从来没有面对面进行过交流,可对于父亲问话,这两个小家伙却俱不陌生。
而且是早就养成习惯,晏哥儿先说,小九再做些补充。
不争不抢,言辞流利,苏慎看着很是稀罕,两人脸颊上各自吧嗒着,逗得两人乐个不住。
可贞把这两个小家伙家时养成这习惯细细告诉苏慎知道,然后也会跟着补充上两句,把家里人情况细细告诉苏慎知道。
苏慎一直知道家里很好,尤其是这些年,母亲来信每每都对她夸了又夸赞了又赞,说是家里头庶务,弟妹们成亲生子,都是多亏了有她操持。
这会子听着两个小家伙和可贞娓娓道来,揽着可贞手紧了,是附她耳边真心实意道了声谢,他真是打心眼里感激可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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