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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古以来,礼仪有五:祭祀天神、地祇、人鬼吉礼;师旅操演、征伐军礼;接待宾客宾礼;包含了以丧礼哀死亡,以荒礼哀区礼,以吊礼哀祸灾,以桧礼哀围败,以恤礼哀寇乱凶礼,包含了飨燕饮食之礼、婚冠之礼、宾射之礼、赈幡之礼、贺庆之礼、优老之礼嘉礼。
这“五礼”所涉及内容是相当广泛,从反映人与天、地、鬼神关系祭祀之礼,到体现人际关系家族、亲友、君臣上下之间交际之礼。从表现人生历程冠、婚、丧、葬诸礼,再到人与人之间喜庆、灾祸、丧葬时表示庆祝、凭吊、慰问、抚恤之礼。可以说是无所不包,充分反映了作为礼仪之邦自古有之尚礼精神。
总之,只要活着,就处处皆是礼数。
若说以前,“知书达礼”四字可贞看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成语罢了。可真正活了这么些年,她才真正理解到这四个字分量。
可现如今可贞看来,这四个字绝对可以称上是对一个人高评价了。
同时也深刻意识到,这个时代,如果不懂这些传承有序礼仪规范,那根本就无法生存下去,所以这些年来,可贞一直努力学着。只不过,还只是触碰到了冰山一角而已。
就像现,婚礼中一个小角色——全福太太,就把可贞蹂躏死去活来了。
若说全福太太,可贞毕竟已是成了亲了,怎么会不知道。可却真是不知道只当一个全福太太,要记住各项程序礼仪习俗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别说那些个与各项程序相对应吉祥话和顺口溜了。
可贞原本还没觉着。可这摊子却出乎可贞预料之外越铺越大。到现,看着那厚厚一本册子,可贞只会扶额了。
作为全福太太,其实重要任务也就是安床扫床撒帐、扫轿熏轿照轿,并帮娘子沐浴斋戒上头了。
看起来真实挺简单,可贞以前也是这么觉着。可真正到接触到这些时候,才知道自己真是无知。
这里头,哪件事儿都不是容易。
而安床,还是整个婚礼中重中之重。
因为安床目就是为了传宗接代、增进夫妻感情。所以自古以来,不管是乔迁安床还是婚嫁安床。世人对人安床都是非常之讲究。
风水上说,床应该安“合命之吉方,合宅之吉方”。比如主人八字喜木。则床头宜东床尾朝西;如果主人喜金,则宜床头朝西而床尾朝东;如果喜水,则宜床头朝北而床尾朝南;如果喜火,则宜床头朝南而床尾朝北;如果喜燥土,则宜床头向西南或向西北;如果喜湿土。则宜床头向东南或东北……
同时,考虑八字喜用同时,也要兼顾到住房坐向吉凶。比如坐东北向西南屋子,西南卦位是“二黑病符星”,所以安床时候要避开这个不吉方向,不要坐东北朝西南。当然。风水从来都是轮流转,即使安床时朝向了吉方,但流年病符星也会转到这个方位。这时就需要挂一串六枚铜钱来化煞了。
床朝向确定了以后,还要考虑到周围环境与床是否协调。比如床上面不能有横梁,还有床门向窗,衣柜顺堂,门不对柜。镜不向床等等讲究。
这些东西可贞虽都不懂,却很敬畏。所以学很认真。也会时常会给白氏去信,向她咨询一些专业性问题。
白氏知道可贞要给苏愉当全福太太,很是上心,写了厚厚十几张纸,把安床仪式细细告诉可贞知道。
铺床一般都亲迎前一天,送妆晒妆过后也就要铺房了。可贞做为女方全福太太,要做主安床、摆放家什、铺设帐幔被褥、安放房内器皿,并且备礼暖房。然后让苏愉陪嫁媳妇看守洞房,不许外人进出,以待人。
安床不比旁,是要祭拜床母。要准备猪头三牲、水果、清茶、米盐、阴阳水、金纸、线香等贡品。盐和米是撒床周围,阴阳水则是撒床前后……后将金纸、线香化掉即可。
然后从送妆家人中挑了八字相合人把床搬到早就定好了位置,随后就要把八枚制铜钱垫床脚下,寓意“八字合同”,另外一百枚制铜钱分别放置床头床尾 “同心同体”。
大太太原本是想请人来教可贞怎么来安放这一百零八枚铜钱,却没想到可贞竟是会,登时大为惊讶。知道可贞是觉着有意思向白氏学后,连连赞道:“我就没有见过比老姑太太礼数周全了。”
可贞亦是连连点头,平日里或许还不觉着,可这阵子实是被这些繁琐礼数规矩折腾脾气都没了,对于白氏是佩服五体投地。
因着是头一回当全福太太,可贞真是觉着比当年自己成亲时候都要来紧张。
毕竟成亲时候,作为娘子是什么都不用什么做不用说,一切听指挥就是了。
可现,可贞就是那个指挥人,就只能一切靠自己了。
所以她真是害怕自己到了正日子会出错,又怕忘了那些个吉祥话,还怕忘了白氏教自己那些个临场应变之道,所以逮着功夫就要拿出自己装订小册子看上会子。
看看给苏愉上头时该怎么向天地祖宗禀告,该怎么做子孙饺子和长寿面,该怎么铺床,怎么升帐,怎么开铺,怎么扫轿,怎么熏轿、怎么照轿,怎么应付突发情况……
不仅手里活儿要记得,嘴里吉祥话儿也不能忘不能断。还得自己想串联词。把那些个吉祥话儿顺口溜串联起来,以便能张口即来连续不断。
小九这会子正是模仿能力强时候,可贞虽没正式给她启蒙,可到底也时常拿了小卡片给她认字,拿了《三字经》念给她听,所以她还是挺有概念。看着可贞整日里念念叨叨,好奇不已。翻出了苏铎送南宋时《三字经》善本,也似模似样念叨了起来。
虽然很多字小家伙都不认得,《三字经》说起来也并不对仗,语言也不甚优美。可到底听可贞念多了,她自己也喜欢念给晏哥儿听,再加上《三字经》读起来也算是朗朗上口。所以小家伙已是能一口气背到“运不穷”了。
可贞反应过来后,看着坐自己身边捧着书一本正经念念叨叨小九,真是哭笑不得。
太夫人大太太知道了后,则是又喜又叹。她们活到这把年纪,什么事儿没有经过。可还没见过谁当个全福太太要这样上心用心。
大太太是心疼可贞养着两个孩子,照管着家里庶务还要这样为了苏愉事儿劳心劳力,所幸天气凉下来了,便想让苏愉做东,花园子里摆下席面请一请可贞。
苏愉一听高兴坏了,她虽然也用自己名义请过客招待过小姊妹们。可还从来没有请过可贞,连声应了,又腻大太太身上谢大太太给她这个面子。“二嫂子说了,花钱交际应酬,花钱联络感情,钱才有了用处,这回席面我全包了。”
大太太听得苏愉说出这么懂事儿话来。自然是欢喜,索性全部交给了苏愉打点。
苏愉求之不得。兴兴头头拿了私己银子出来操办。像模像样写了帖子;根据众人喜爱开了菜单;又和苏忛细细商议,哪里摆席面,摆什么样家什,用什么样酒饭茶器,亲自开了单子领了对牌去库房里找东西。
到了日子,花园子里摆下了几桌精细席面,一家子女眷凑一起吃吃喝喝,玩笑了半天。
宴席上,可贞趁机和大太太说,想趁着天气这样好,丹桂巷宅子上给苏愉还席,请祖母、母亲、婶娘、姑子弟妹们赏脸。
可贞一席话说完,大太太还没说什么,苏愉已是忘了规矩蹦了起来了。
苏忛苏愔也高兴不得了,眼睛亮了。
这些年,可贞也曾带着苏愉苏忛几个小去过丹桂巷几次,当然知道这几个小家伙是有多喜欢那花园子。所以想着要还席时候,头一个想到就是丹桂巷。这时节虽还称不上秋高气爽,可暑气已消,花园子里应当是非常惬意,而且现如今正是果蔬上市时候,这点子野趣是旁人家都比不上。再加上两个多月后苏愉就要出阁了,也不知道以后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再去花园子里逛逛了。这样想着,心里也是不得劲了起来,便有了这么个主意。
大太太见可贞诚心相邀,苏愉又如此喜欢,想着苏愉还有两个多月就要出阁了,心里也是不舍,没怎么多想便应了。
“话说起来,老太太和我们几次想去,可不是这事儿就是那事儿都不得空,这回定是要好好逛逛。”
“可不是,早就听愔姐儿说二嫂子花园子怎么怎么好看了,我心里这羡慕可不是一天两天了,可又没有请我们,便只能望洋兴叹了。这回总算是咱们愉姐儿面子大,我势必是要去好好逛一天吃一天。”三太太咯咯笑道。
这些年家里事儿多,三太太倒是每年都有大半年是留金陵。处时间久了,再加上三太太素来爽利,可贞胆子又大也敢和她开开玩笑,三太太见可贞拿得出又放得下,打趣两句也不碍,再加上又有苏铎缘故里头,一来二去,便越发亲热起来了。
“好好好,都去都去,我们都去,这些年白吃了那么多蔬果,也过去看看都是怎么种出来。”太夫人见三太太说有趣,眯着眼睛笑道。l*_*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