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辽东半岛上,一支庞大的雪橇队伍满载北行。≧ 领军的将领面容丑陋不堪,还缺了一条手臂。
“有了这玩意,雪地也能运输。传说上将军能化腐朽为神奇,所言不虚啊!”
独臂将军坐在雪橇之上,乐呵呵赞叹。
“老封真是孤陋寡闻少见多怪。与飞天热气球相比,这雪橇只能算小菜一碟。如果让你见到我们是如何从天而降到安市城城头上的,保管呆若木鸡!”
“得了,屠步烈,你都说好好几遍了。那热气球,老封我也见过。”
热气球出现的次数不多,对于宁远铁骑上下依旧具有神秘色彩,作为李怀唐的近身参军将,封常清有幸见过两次,却想不出有此妙用。
“诶,老屠,你说上将军是不是军神转世啊?棉甲,睡袋,雪橇,热气球,咋想出来的呢?”
屠步烈一脸的严肃,回答:“这还用问吗?上将军就是神,老屠这辈子追随到底了!”
封常清笑笑,他的想法要多一些。
此战之后,这支名为运输船队的水师的命运将会如何?上将军又将如何与朝廷相处?
“想什么呢,老封?快看,上将军在前面迎接我们呢!”
雪橇的度惊人,从旅顺港到安市城,尽管携带着沉重的物资,却丝毫不耽搁,比平时还要快上不少。
运输队的提前返回,令李怀唐喜出望外。
雪橇运输队送来了万石粮食和数不清的箭矢。
“我一直担心运力不够,无法将旅顺港内的天量物资送过来,上将军的雪橇来得真是太及时,有如神助啊!”
封常清是老实人,但难免离受到世俗的影响,拍拍领导的马匹纯属习惯。
面对恭维,李怀唐一笑置之。
“累不累,再跑一趟如何?”
万石粮食杯水车薪,李怀唐不满意,趁着晴天雪地好天气,得抓紧时间多跑几个来回。
当然没问题!
既然领导话了,唯有鞠躬尽瘁。
出于保密需要,运输队伍不能大摇大摆进入安市城,这里没有傻子,一叶落而知秋,窥斑见豹的人多得是。李怀唐还得继续扮演神棍角色,将水搅混。
封常清没入城,在城外卸完物资,又带着雪橇运输队转身回旅顺港,继续担任运输大队长。而,李怀唐回城了,空手回去,留下身后成堆的粮食物资。
神棍这一职业并非人人可以胜任。李怀唐没有这方面的天赋,还好有基础,无论是乌知义,还是那些有些学问见识的贵族子弟兵,都先入为主确信其有通神能力。
不过,心理准备不够,还是惊讶了。
祭天求粮食求箭矢?这,这也行?
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
权当看热闹解闷吧。万骑将士,包括大部份宁远铁骑将士都好奇地看了一场简单而不知所谓的祭天仪式。
完了?好了?
李怀唐的“跳大神”有严重的偷工减料之嫌,按某些将士的说法,明显是伪劣工程。
记得大仙们又跳又闹,不耍上大半天不收工的,貌似都以坚挺之时效为荣。
别看广告,看疗效。
李怀唐话了。
不信?好,随我出城,粮食来了。
李怀唐故地重游,又来到安市城城南十数里外。
只闻有天掉馅饼的神话,何曾见天掉粮食的事实?这会,千年不遇的神迹光天化日之下悍然出现人间。
城外,大量的粮食箭矢摆放整齐,等待他们收获。
人人震惊,却无人质疑,弄虚作假?不可能,没听说过城里的粮仓有鱼干虾干,更无让他们做梦都流口水的果脯菜干。而,这里,都有。
上将军神了!
小意思,这只是本将军的一个小小本事!
谦虚为何物?李怀唐早忘记了,或许从来欠缺这种觉悟。
弟兄们好好享用,过些日子,本将军恢复体力了再功,要啥有啥……啥?你要仙女?滚一边去!
欢呼声中,士气值如水银柱受热飙升,“啪”!满了,无视之,继续上,摆脱地心引力,挑战九重天……
安市城里的宁远铁骑将士和万骑将士,自信心爆棚,在他们眼里,胜利是必须的,必然的,不容置疑的。与他们的乐观态度相反,敌人不这么认为,关内的大唐同胞所持的也是相左看法,甚至于,连李怀唐府邸里的美人们也忐忑不安。
萧索灰白的庭院里,寒风中,俩绝色美人儿双手合什态度虔诚,昂东北望,感觉像在祈祷许愿。
“若兮姐姐,你说,李郎什么时候能回来?”
“妹妹别担心,李郎从不骗我们,说开春即能凯旋,我想,很快就能见到他了。愿儿出生的时候会见到父亲的。”
年纪稍长的艾妇幽幽地说着,纤纤玉手轻抚隆起的小腹。
“可是,圣上为何派官兵将我们软禁?是不是李郎出事了?”
“别胡思乱想。李郎英雄,一定会凯旋而归!”
孕妇看似娇弱,语气却斩钉截铁。
“哎吖!若兮妹妹,你怎么跑到外面来了,小心肚子!快,玉环快扶着你姐姐回到屋里烤火暖暖身子。”
老远传来苏紫紫银铃般的声音。
孕妇是裴若兮,在她身边的是杨玉环。两人同病相怜,先是杨玉环在祈祷,而后经过的裴若兮加入。尽管李怀唐写了好几封家书,但限于信鸽的运载能力,惜墨如金,言语多有不祥,美人们未免挂怀。
“真是的,若是冷到了愿儿,李郎回来还不和我着急才怪!”
苏紫紫急步走近,怨嗔地瞪了瞪裴若兮。
适逢辽东战事紧张,裴若兮担忧夫郎,给肚子里尚未出生的孩子起名为愿,希望李怀唐平安回归。
裴若兮淡笑,道:“不要紧的,李郎说,孩子从小不能娇生惯养……”
“你别他胡扯,快回房里等着,信鸽又来了,管家在处理呢。”
“李郎来信了?!”
惊喜同时从裴若兮与杨玉环的俏脸上闪过。万水千山隔绝两地,家书是她们唯一的安慰。
客厅里,炭火噼里啪啦响,美人们围坐成圈,除了月影郡主都到齐了。
自从剑南道回来后,月影郡主几乎将这里当作了家,若非是要回去向父亲打探消息,她鲜会回到对面的娘家。不过,她的运气不好,就在那个空档,上百名金吾卫突然封锁了李怀唐府邸,将她挡在了府邸外,无缘千里家书。
“快,快给我看!”
杨玉环着急抢过四喜手中的纸条,那是他刚刚解译的“辽东快递”。
“为夫财在即,美人们勿念……辽东真他娘,的冷,呸!”念到一半,杨美人俏脸微红,低啐一口。众美人掩嘴窃笑。
“为夫想念你们的,软…..要死哦!呸呸呸!”
杨美人闹了个大红脸,咬着嘴唇将纸条塞到裴若兮的手上。
“这个李郎,”裴小娘展开纸条,看了眼,好气又好笑地摇头。
“让我瞧瞧!”楚小怜伸过小脑袋,认真说道:“小怜认得这几个字,软,玉,温,香。”
“李郎真是口无遮拦!”
“必须家法侍候!”
小魔女率先难。
啥家法?
众美人的好奇目光齐刷刷盯向口直心快的小魔女。
就是,就是抓他的“桃子”呗!
哄笑一片。幸亏管家四喜早识趣躲开了,不然场面更尴尬。
“唉,李郎还是没说什么情况。”商玲幽幽叹息。
“李郎说了,只是妹妹没留意而已。”苏紫紫笑道。
“说了吗?”珑儿飞快抢过纸条又看一遍。“没有啊?”
“信上是没说,不过,李郎的态度说了。”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苏紫紫继续道:“李郎的轻松态度不正好反应了形势很乐观吗?”
“对啊,每一次,李郎自信的时候,最后倒霉的都是胡人!”
裴若兮难得露出一个舒心的笑容。
“确实如此!那一年,二十万强胡围城……”
家庭会议的气氛顿时生动活跃起来。安洛儿骄傲地回忆起快乐往事。
说到紧张激烈之处,“乒乒乓乓”的配音从安洛儿的嘴里飞出。
“嘻嘻,洛儿姐真厉害,学得像真的一样!”
小魔女掩嘴嘻笑。
“傻妹妹,”裴若兮一脸的忧色,“那是真的,外面在打架。”
美人们都听出来了,门外,刀兵磕碰声,厮杀声,惨叫声,喊作一团。
府邸里,如临大敌。侍卫,家丁闻声赶来,将客厅保护得严严实实。
府外的厮杀声牵动着府邸里所有人的心。所幸维持不长,大约一炷香时间便销声匿迹。
府门外究竟生了什么?
金吾卫关键校尉给出了答案。
“在下关键,奉命为保护辅国大将军家眷。刚才来了一批杀手,欲对夫人们不利。”
“杀手?什么杀手?”苏紫紫不满地打量着眼前的唐军校尉。
“夫人请放心,他们都被击退了,俘虏亦被移交大理寺审问,相信很快有结果。”
苏紫紫娥眉颦颦。情况越来越复杂,门外的金吾卫显然增加了兵力,这回,连蚊子都飞不出去了。
不仅是李怀唐的府邸外围,甚至连清化坊的坊门都被金吾卫接管了。
在远远观望看热闹的人群里,有两名胡人。两人一直看着金吾卫押送一名俘虏经过,远去。
如果仔细观察,会把大唐人吓一跳,其中一人竟然是大唐的头号通缉犯――前瀚海司马护输。另一人则是仆固怀恩。
两人互相使了一个眼色,从人群里撤出,登上一辆马车向北出徽安门。
“怀恩,此名死士可靠否?”
护输有点心大心细。
仆固怀恩对自己的部下相当自信:“万无一失!只是,天可汗会信吗?”
“呵呵,这是连环计。不到他不信。”
“若成了,倒是高招。不过如此大费周章值得吗?可突于就这么害怕李怀唐?宁远铁骑都被他们切断后路,战败指日可待。何必多此一举白白耗费我数十名勇士的生命?”
护输苦笑:“可突于的眼力很毒辣,以宁远铁骑的战斗力,即使他与渤海国人联手,也无把握取得完胜,说不定还会让李怀唐杀出一条血路。所以,才会央求我来帮忙。”
“只是要白白便宜了渤海人和契丹人。”仆固怀恩有点忿忿然。
护输不这么认为:“我们的得益更大。此次机会千载难逢,不彻底将他消灭了,宁远城终归无法改姓回纥。”
“嗯,倒也是。哈哈,我很期待见到李怀唐的表情,娇妻美妾都被充军了,不知他会是怎样的反应?反唐,然后被联合绞杀?”
“呵呵,听说李怀唐的妻妾个个娇美诱人。兄弟有兴趣,等过数日去买几个回来试试滋味?”
“哈哈,好主意!嗯,真是天助我也。听说那个欢乐今宵赌坊开了个傻子赌局,我们先去筹点本钱,赢他个十万八万贯回来先!”
“呵呵,你好毒!”
“你更毒!”
哈哈……
当天,洛阳城气氛诡异,快马出没,随之,马车络绎不绝向皇城汇集。
来者都是内阁成员以及有资格在内阁中走动的要员。
李怀唐想干什么?真要背叛大唐吗?
众大臣终于明白皇帝为何紧急召集他们了。
大理寺审判的结果出来。杀手余孽熬不过酷刑,供出了幕后的指示者和目的。
李怀唐指示他们潜入,准备将他的家眷带出大唐。
不可能!绝无可能!
李祎大吃一惊。
为什么不可能?
李林甫幸灾乐祸反问。
前几天才听说他要投降,今天就见他要撤走家眷,司马昭之心啊!若非圣上英明,未雨绸缪,还不被他阴谋得逞?
接着,有人叫嚣将李怀唐抄家,至少也该将他的妻妾收入天牢,以泄心头之恨。
李隆基似乎被说动了,张嘴欲言。
“且慢!”
张九龄忧心忡忡站出来。
又是你!?丫的又出来唱反调。
自从华山金矿事件后,李隆基对张九龄日渐厌恶。
“抓贼拿赃。李怀唐尚在前线鏖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他要降敌。我们此举无异等于将他逼反。诸位该想想,这事件中,谁才是最大的得益者?我们大唐吗?恰恰相反。”
李祎得到声援,打铁趁热:“臣愿意为李怀唐担保!”
“担保?李卿凭什么担保?”
李隆基的语气有点冷。
“臣,惶恐!”
李祎跪在了李隆基面前。
见到比自己还年长不少的信安王朝自己面前这么一跪,李隆基动了恻隐之心。
“哼,还未嫁小娘就帮着郎子了。李怀唐的福气还真不错。起来吧。”
“既然卿家愿意担保,这抄家就免了。不过,李怀唐家眷不再适宜住在府邸中,还是请到大理寺中好好保护起来。一切等待辽东战事尘埃落定再作决定。”
“陛下英明!”
李林甫抢先高唱赞歌,堵死了李祎等人的翻盘机会。
关键时刻见关键。
奉命把守李怀唐府邸大门的校尉,关键求见圣驾。
什么?李怀唐派人从海路回来了?
皇宫里,一名衣衫褴褛者呈上了血书,挥舞拳头慷慨激昂陈词,说道激动处,声泪俱下。
何人这般无礼?
李祎认得。李怀唐身边的亲兵,姓张名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