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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艾若跟这位多少年了，一有事求自己，她就这一付死样子。目前，还有什么要求自己的，傻子都知道了。之前在小呆成亲时，其实薛家都有跟艾若说，小呆成亲之后，要不要把贾莹的婚事顺便办了。她还拿王老太太出来说事，说，王老太太一定很期望看到外孙成亲的。

她若不提王老太太还好，一提艾若就一肚子气。说自己不成了，想看宝贝孙女成亲。于是一家子跟着去了江南，艾若还紧赶慢赶的，生怕有什么事，自己后悔了。然后呢，一成亲，这老太太跟打了鸡血一样，不知道多活蹦乱跳，气得艾若半天说不出话来，那是她亲妈，她还真不能说您不该活蹦乱跳。不过这样了，薛姨妈还敢拿老太太说事，就不得不佩服她的智商了。

那回没搭理她，这回，她又这样，艾若想想其实也理解自己妹妹。薛家的三个孩子都定了亲，可是因为老大没成亲，于是老二，老三都不能办，他们自然着急了。现在连比薛虹小的黑炭都成亲了，薛家只怕现在都要急疯了。

可理解归理解，她们让艾若怎么办？小呆和小黑炭成亲都是被逼无奈，对艾若来说，让十几岁的小姑娘成亲，就是犯罪。再说了，贾莹虽说十五了，可是现在林家和史家都还在孝期，此时成亲，她就得再面对一次让林华他们避开的尴尬，所以打死，她也不会答应的，怎么说也得把这半年混过去的。

薛姨妈就拉着贾莹，唉声叹气，弄得贾莹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边上的宝钗和贾璮就捂着嘴笑，等着看两位大斗法。

“姐姐！”薛姨妈终于忍不了住了，叫了一声。

然后宝钗捂了一下额表示很无奈。觉得母亲这回一定又没指望了。

艾若侧头看了宝钗一眼，倒是想摇头了，不过算了。

人的心果然都是偏的，这些女孩子，其实个顶个的都挺好的。不过可能是因为宝钗，王熙凤是她在书中都不怎么喜欢的角色，于是真的到了这儿，她对他们一直淡淡的。所以王熙凤和宝钗除了来作客之外。倒不是像林华，湘云那般，一接就来住一段时间的。没有长时间的相处，她们感情也就更淡了，除了耳提面命的让王老太太和薛姨妈好好教孩子之外，她其实说感情，还真不如自己身边长大的这些孩子。甚至连妙玉都不如，妙玉当初接回来，可是当儿媳妇领进来的。

此时看宝钗抚额叹息，艾若差点摇头了。觉得这个孩子就算请了宫里的姑姑教导。但是就是差一点。果然环境真的是能造就人的。就算此时的宝钗已经比书中的那位好千万倍了，但是。总的来说，薛姨妈的教养有欠缺，家里的氛围有欠缺，来往的亲戚档次上不去，于是眼界自然就差了。

母亲不管做得多不对，当着外人的面，你捂额。是想表示自己比母亲聪慧吗？就算这里都是亲戚也不行，这是不孝。真的聪明女儿会当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乖乖的跟贾璮在边上玩，大人是大人的事，她一个小孩子就该把自己当小孩子，没有说，小孩子要竖着耳朵听大人说话的，就算偷听，也不能露出一丝一毫来。

她在看到宝钗抚额时，贾莹低头在给薛姨妈倒茶，侧过身去了。而贾璮机灵的拿了一个九连环，塞到了宝钗的手上，想掩饰她刚刚的失态。艾若对后面的姑姑赞许的笑了一下，才回头看向了活宝的妹妹。

“姐姐，我们老爷说……”

“莹儿，你带妹妹们出去逛逛，这么好的天，窝在屋里算什么？”艾若给了妹妹一个白眼，抬头看向了贾莹。

贾莹给了艾若一个感激的眼神，对薛姨妈笑了笑，领命，带着宝钗他们下去，跟着的姑姑，下女们一下子都走了一个干净，正好小柳氏进来回话，看这情形，倒不知道进还是退了。艾若抬眼看到了大媳妇，忙叫进了。

“怎么啦？”

“小叔叔的院子，东西都收拾妥当了，一些暂时用不着的，也入了他们偏院里，由他们跟着的人守着。明儿过大礼，各处都安排了人手，珍大哥带着蓉哥儿他们一块过来在外头应客，让太太安心。”小柳氏对薛姨妈福了福，笑盈盈的对艾若回着话。

“你办事我放心，珍哥儿他们能过来帮忙，倒真是要谢了。你吩咐人，万不可怠慢了。”艾若点头，因为是次子的婚事，所以她不想大操大办。况且又是因为娶的是孤女，大家也知道，她们这么早办喜事，是因为媳妇没地可去。这种情况下，实在也不好大办的。所以贾珠事忙，艾若也不觉得他一定要特意回来帮忙的。贾珍能主动过来帮忙，倒真是让她觉得有点意外之喜了。

“原本就是一家子，姐姐太客套了，反让珍大爷生气的。”薛姨妈笑道，似乎看不上姐姐这般客气。

“看你说的，到孩子那辈，就都出了五服了。人家能来帮忙是道义，不帮也是道理，没得说人家就该帮的。”艾若马上反唇说道，她对这个妹妹也无语得很了，虽说妹夫人不错，这些年，还真没亏待过他们，不过艾若自问也对得起薛家了，结果这个妹妹就跟赖上她一般，反正意思就是，她的事，就是艾若的事，艾若的事，还是艾若的事。

“好了，好了，你常有理。”薛姨妈有一点好，就是怎么着都不生气，被艾若抢白了，马上就自己转弯下了台。

“你回头凡事带着点莹儿，我和老爷还在商议，要不要给大老爷写封信，问问婚期，省得你姨妈看我娶媳妇，馋得口水都要下来了。”艾若还真拿自己的妹妹一点办法也没有，回头对小柳氏说道。

“姨妈是喜欢妹妹，巴不得妹妹快点过去。不过，我们莹妹妹也的确能干，定让姨妈满意的。”小柳氏笑了一下，她脑子多么快，自然明白，婆婆这是拿话填着薛家呢，写信去边关问婚期，时间上，就能控制了。定了日子，再中间调整，然后，半年早过去了。所以她也不着急，笑容满面，表明了她们全家的心情和薛家一样，对这婚事抱着善意，万不会推缷责任的。

“大老爷不是说，万事由姐夫，姐姐做主吗？”

“话是这么说，不过总得问问大老爷的意思不是。总不能说，女儿出嫁这么大的事，连说都不说一声。万一大老爷有功夫回京一趟呢，这样，能亲自在荣府里送嫁，姐姐才是光彩呢！”艾若忽悠起人来从来就不差的。其实，就算大老爷不回来，贾瑚也必须回来，贾莹本就该在荣府出门，这是规矩，跟贾赦没多大关系。

薛姨妈想想也觉得是这个道理，点完头了，说的话又把艾若气死，“我去问问我们老爷。”

“放心，你回头对妹夫说，家具什么的，已经在打了。万不会误事，大老爷就一个女儿，嫁妆别说准备得有多丰盛了。姑老爷也说，莹儿是跟着他们长大的，他们也要凑一份；我这个亲姨妈，又是亲二婶，也不会亏待莹儿，如今，正让人想嫁衣的样子呢。反正亏不你媳妇儿。你就等着好吧！”

小柳氏都要笑出来了，日子没定，家具没打，嫁衣还在找样子，听着好像二婶做了好些事，其实该做的准备一样也没做，还让薛姨妈等好，她若是薛姨妈只怕就得哭了，得亏是薛姨妈，她听着还挺热闹的，又点头。想想，又有些困惑。

“那个定了这么久，怎么还没打好家具？”

“这几年样式一年一变，我们家是不喜欢那些变来变去的，所以直接跟柳家和熊家说，别弄那有的没的，就原木的就好。你们家不是喜欢时新的样子吗？今年流行百宝嵌，光找那好的贝壳都不知道用了多少心思、还有那漂亮的珊瑚、玉石，你以为容易？连黑炭都给莹儿弄了一个百宝妆奁匣子回来，绣衣更不用说了，之前，她可是一针一线的要给你们俩口子做新衣裳呢，我们璮儿说，帮她打个下手，她都不许，真正的亲手做的，哪有时间做绣衣？我跟璮儿说了，让她帮忙，给绣些不要紧的，让莹儿能歇会。你以为我们有闲着！”艾若的嘴从来就得理不饶人的，自然说得薛姨妈满心欢喜又心疼。

“唉唉，姐姐可别让她做了，心到就成了。真真的一针一线自己做，那做到什么时候。回头我让人送些补品来，好好给莹儿补补，我们家又不缺针线上的人。”薛姨妈还真的见眉不见眼了，不管怎么着，儿媳妇有这个心，她自然开心不已了。

“呸，我们家难不成缺了！这是孩子的心意。”艾若呸了妹妹一下。

小柳氏快笑疯了，觉得这老姐俩还真是有趣得紧，说了半天，合着，薛姨妈啥也没能说出口，回家还得搭东西。现在她对婆婆的敬仰真如滔滔江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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