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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颍川附近的嵩山,一处丛林中,一个白衣少年,屏气凝神,手持弓弦,正冷漠沉静的瞄向前方。
手里的牛角弓弦已经拉到了极限,整个犀角弓身上,绷的咯吱咯吱直响,泛着寒光的箭簇正对准正前方二十丈开外的一头鹿。
少年,约莫十五六岁,长的眉目清秀,五官端正,目光锐利,鹰鼻坚挺,面色略显阴霾,脸上透着与他年龄极不相称的成熟和睿智。
那头鹿正藏身在一片丛林中,安详的咀嚼着细嫩的草叶,浑然不觉灾难即将降临。
稀疏的树林,并不能提供什么像样的遮护,光秃秃的枝干和棺木在它身前交错伸展,宛如一个天然的囚笼,把它巨大的身躯笼罩在其中。
少年没有丝毫犹豫,可是,眼看就要脱弦射出的时候,身后的突然有人喊了一声“且慢!”
“嗖…”
听到响动,鹿顿时警觉,撒腿就跑,可是,白衣少年依旧很冷静沉着的射出了利箭,而且,箭光过处,鹿应声而倒。
就算有人吵了少年,让鹿有了警觉,可白衣少年,还是异常果断,而且毫不留情!
锋利的箭簇,只一瞬间,就穿过了枝条间的空隙,刺穿鹿的毛皮,割开热气腾腾的血肉,准确狠厉的将它的心脏击的粉碎。
少年收箭转身,脸色顿时沉了下来,“孔明,你这是何意?为何拦我?”
被称作孔明的,是司马懿的知交好友,胡昭,表字孔明,并非那位诸葛亮!
胡昭,二十六七岁,整整比司马懿大了十岁,不过,两人却相交甚笃,交情处的不错。
胡昭轻轻摇了摇头“那只鹿是头母鹿,而且,已经有了孩子,怕是不久就要临盆了吧。”
那头鹿,大腹便便,眼中透着即将为人母的柔光,胡昭常年在山野中隐居,对林中鸟兽的习性非常了解,加之心细如发,眼光锐利,仅仅只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这头鹿,是母鹿,而且还有了身孕,所以才及时的提醒司马懿。
司马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麋鹿即将临盆,让我箭下留情,孔明,这是打猎,不是讲学,你心肠这么仁厚,就不该陪我前来射猎。”司马懿大为不满,胡昭的个性,让他很是看不惯。
动不动,就一副讲学敦教的样子,嘴里出口,不是学问,就是仁义,不过,胡昭却真有实材,只可惜,心性太软弱了。
司马懿劝过胡昭多次,胡昭也不听劝,这不,在冀州呆了一阵,居然呆上瘾了,此番回颍川,还想将全家都迁往冀州。
“司马懿,你这心性,哎…”
自己明明提醒了他,可惜,母鹿最终还是死在司马懿的箭下,胡昭轻轻的摇了摇头,虽然司马懿还小,可是,这心智,这手段,让胡昭都觉得有些发寒。
胡昭从腰间拿出酒囊,一边赏景,一边喝酒,司马懿则飞快的挥舞着剃刀在麋鹿身上招呼起来。
不一会,生起篝火,浓浓的肉香味就飘散了出来,将烤好的鹿肉递给胡昭,胡昭接过来,眉梢微微抖了两下,一想到这是头即将临盆的母鹿,胡昭心里就不是滋味,可司马懿却浑不在意,而且,他让胡昭吃熟的,自己却吃的。
“司马懿,生肉有什么好吃的,能吃出香味来吗?”瞅着司马懿满嘴带血狼吞虎咽的粗蛮模样,胡昭的心里翻江倒海无法平静。
“昔日老秦人,就是这般,人啊,太过安逸,身上的野性就会褪去,我吃生肉,是为了提醒自己,适逢乱世,人,就得像狼一样机警果断狠辣,才能活的更好更长久。”
司马懿用剃刀割开血淋淋的鹿腿,抓起来往嘴里就塞,虽是白面书生,可此刻司马懿的吃相,却真的跟一头野狼一样。
“日后,我就不回来了,你呢,有什么打算!”
冀州安定,陈削的诸多举措,都让胡昭很欣慰,虽然,他也出身世家豪门,可他早就隐居避世多年了,朝党纷争,乱世逐鹿,这些是非他不想理会,只想躬耕田间,闲云野鹤般平平淡淡的,一家和睦,心无旁骛,对他来说,就知足了。
“我打算凉州走一走。”
司马懿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看向胡昭,两眼闪亮,胡昭听完之后,顿时面露愁容,“你是想去找韩遂马腾,你究竟要做什么?”
“看罢,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你这种人,不去朝党,不去沙场,实在太可惜了,不错,我正有此意,乱世,就该有乱世应有的样子!如今,江东势如猛虎,马上就要跟曹操决一雌雄,陈削在冀州,虎视眈眈,悠闲的作壁上观,汉中张鲁跟西川刘璋,也仇深似火,西凉,太过安静了,陈削也太过安逸了,呵呵,难道不是吗?义军是反贼,本该举天下雄兵,共同征讨这些篡逆,可现在的局势,却让陈削独坐钓鱼台,坐收别人的渔利,这根本说不过去。”
司马懿朗声一阵大笑,随即解下挂在腰间的酒囊,一仰脖,咕嘟嘟的灌了几口。
“呵呵,你要知道,我可正打算搬去冀州的,你这是就故意挑起是非啊,难道就不怕老朋友遭了殃,受到战火波及。”
胡昭面露愁容,对司马懿的做法很不满,司马懿却不在意:“谁出事,你也不会有事,三等谋士,谋人,二等谋士谋事,一等谋士,谋己,孔明,你恰恰就是这第一等,为何迁去冀州,因为你比谁都清楚,那里很安全,甚至是最安全的地方,就算形势有变,也瞒不过你的火眼金睛,我相信,你是不会有事的。”
胡昭不解的问道“你现在尚未出仕,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将韩遂马腾引入中原,你可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司马懿笑道“我这么做,没什么不对,让反贼跟反贼斗的你死我活,有什么不好,韩遂马腾,为祸多年,就算接受朝廷招安,也仅仅是披上了一层伪装罢了,他们跟陈削是一类人,都是反贼,这种人,死的再多,也是理所应当的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