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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身着蓝衫的中年男子见状不禁吃了一惊,钟立仁修为虽在他之下,但亦有洞明学法境界。眼前这少年不过十七八岁,以硬碰硬,钟立仁竟然还落了下风!
而这个少年闻天下书院之名而未有异色,来历必然非同一般。
正欲开口相问,却见一旁秦烈已经都地上爬起来,向着钟立仁大喊道:“钟师傅,给我狠狠地打,出了什么事自有本王承担!”他今日被秦政揍的如此狼狈,心里如何能够甘心,如果不将秦政狠狠暴打,他胸口恶气难平。眼见有人阻拦,自是要求钟立仁一并收拾了!
被杜重霄一拳击退,钟立仁面上也挂不住,况且他能成为天下书院的教习,却是承了赵王府的恩情。当下右手一伸,已是多出一本书来,口中喝道:“小子休要狂妄,这武功城岂是任你撒野的地方?今日就让钟某教教你,什么是礼数!”
“序尊卑、列贵贱,明大小,差外内远近新故,是为礼也!”钟立仁手中书本一振,一个赤红色的‘礼’字跳跃而出,用手一指杜重霄,嗔目道:“小子知礼乎?”
那礼字蓦然大放火光,直向杜重霄当头压下。其五行配五德,火为礼德,其性急,其情恭,主威势勇猛,定人刚柔。然而钟立仁却是勇猛不足,心性不恭,空有其形而难得真髓。
“忠信,礼之本也;义理,礼之文也。无本不立,无文不行。”杜重霄手中一伸,悟空棍已握在手中,迎着当头而来的‘礼’字就是一棍。那礼字应声化为碎片,散落一地。冷声质问道:“我倒要问问你,你方才所作所为可知义?可明理?似你这等不知礼不守礼之徒,如何敢在人前谈‘礼’?”
听着杜重霄咄咄逼人的反问,钟立仁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怒声道:“牙尖嘴利,凭地可恨!钟某定要好好教训你一番不可!”说罢,右手一扬,那书本缓缓飘至半空,蓦现化为五尺见方。
“日暮诗成天又雪!”钟立仁朗声吟道。
但见书页哗哗翻动,无数字迹一一闪现。瞬间一阵风雪从书页中吹出,整个客栈前堂气温骤降。
杜重霄直接一棍砸向半空书本,熊熊真火之力不但将风雪驱散,更是将书本燃着。这纸是玉罗纸,墨是文王墨,且含浩然正气,普通水火不能侵,凡兵利刃不能破,但却是经不住南离真火之威。
“我的书,我的书……!”钟立仁双目尽赤,这本书乃是书院所,贵为人阶下品宝物,亦是体现着他书院七等教习的身份。如今竟被这个少年举手之间毁掉,让他如何不惊怒欲狂?
“立仁贤弟且慢冲动!”另一蓝衫中年男子连忙喊道。却是晚了一步。
钟立仁一身青衫无风自动,全身浩然正气俱凝于双手之中,挟十层真气向杜重霄遥遥推出一掌。
悟空棍上火光刺目,向前一横,竟生起滚滚风雷之声。浩然正气如雪遇炎阳,瞬间被蒸殆尽。杜重霄身形一闪,已欺至钟立仁身前三步之内,悟空棍幻出数道棍影,立将钟立仁笼入其中。
连秦雍,赵普等人都不敢与杜重霄近身一战,区区洞明学法境的钟立仁又如何是杜重霄之敌。勉强躲过当头一砸,却觉小腹一痛,已被棍尖重重戳中,整个人蓦地向后摔去。扑通一声摔了个四脚朝天!
看着钟立仁狼狈之态,秦政双目之中闪过一丝快意,曾经多少次,他恨不得将这个狗仗人势之徒千刀万剐。只是钟立仁做为书院的教习,虽然是第七等,但也是他名义上的师傅,他非但奈何不了对方,反而要时时承受对方的‘教训’!
但今日,却是有人替他出了这口恶气!
周围几个少年脸上不禁现出震惊之色。这个黑衣少年看起来也就比他们大上两三岁,然而只用两棍就将他们的教习打倒在地!在他们的印象里,恐怕只有南宫俊师兄,东方灵玉师姐和云心师姐才有这样的本事罢!
好厉害!两个少女亦是芳心大惊。不知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惊人本领!
“这位公子,你不觉得有些太过了么?”蓝衫中年男子面上带着三分怒气,冷然问道:“毁了五德宝书,又打伤了钟教习,可是想与我天下书院为敌?”
“此人当真是天下书院的教习?”杜重霄一脸‘难以置信’的问道。
“钟立仁师弟正是书院七等教习!”蓝衫中年男子觉得脸皮有些热,他明知对方是故意刁难,却又不得不答。实则以钟立仁所作所为,确是难为师表。
“范师兄何必和他废话,这厮明知你我都是书院之人,却一昧的挑衅侮辱我等,分明是未将天下书院放在眼里。”钟立仁捂着小腹从地上爬起,却是不敢轻举妄动,方才那一棍让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少年的可怕实力。不仅是他,就连身边的范东诚也不是这少年对手!
范东诚瞪了钟立仁一眼。自始至终,这少年根本就不承认钟立仁是书院之人,也未曾对天下书院表现出一丝不敬,反而‘称赞’天下书院弟子个个‘英雄’!
即使是动手伤了钟立仁也是出于自卫,牢牢占了一个‘理’字!而且这少年越是不将天下书院放在眼里,那越是证明对方来头不小。
“有种报上你的姓名,敢与本王做对,你死定了!”秦烈抹去嘴边的血迹,望向杜重霄恶狠狠地道。赵王府强者如云,收拾这么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简直易如反掌!
杜重霄却是不理他,向范东诚等人轻轻一叹道:“如此说来,你们确实是天下书院的人。真没想到……!”言语之中竟是失望无比!似乎没想到传说中的天下书院竟是这等的不堪!
“敢问公子高姓大名,师承何人,现居何处,也好方便我等日后拜访!”听着对方的挖苦,强忍着心中怒气,范东诚拱了拱手问道。好汉不吃眼前亏,能屈能伸大丈夫,唯今之计便是先忍下这口恶气,待套出这少年来历,再从长计议。
“我姓杜名重霄,太玄清虚宫门下,暂且就住在这云来客栈,随时欢迎诸位前来拜访!”杜重霄微微一笑,报出自己的师门。亦向对方拱了拱手,然后转身走上楼梯。
太玄清虚宫!?范东诚与钟立仁齐齐变色,怪不得这少年有如此实力,又半点不买天下书院的账。原来竟是出身有天下第一道门之称的太玄清虚宫!
今日这脸面要想讨回来,恐怕是难了!
秦烈却是满面狰狞之色,心道太玄清虚宫有甚么了不起,这武功城是天子脚下,由得你姓杜的猖狂么?待我回府找些人来,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们走!”范东诚一甩长袖,愤然向外走去。书院声誉不容践踏,今日之事还需回禀总教习后再做打算。
“诸位且慢!”圆滚滚的胡掌柜不知何时出现在范东诚等人面前,皮笑肉不笑地道:“适才几位玩的太过尽兴,不但惊走了吃饭的客人,还打坏了这多桌椅碗盏,不应该给本店一个交待么?”
范东诚等人顿时明白,这是人家要他们赔偿损失来了!
“拿去!”范东诚心情不佳,语气也自然显的生硬,随手掏出十两银子扔给对方。
“不够!”接过银子的胡掌柜亲切地回答道。
“不够?”范东诚等人顿时怔住了。以大秦如今的物价,十两白银足可令普通百姓生活两年有余。他在天下书院任教习,每月月给不过五两银子而已,即使云来客栈酒菜价格不菲,在前堂用饭一餐也绝不过一两,方才前堂也不过五桌客人而已。其余损坏的桌椅盘盏又值几个钱?他这十两已是多付了!
“五桌客人的饭钱,共计四两六钱三分;损坏的桌椅盘盏,权且折银三十两,零头抹去,承惠三十四两……!”胡掌柜笑咪咪地说道。
“这些破烂值三十两,你怎么不去抢?”秦烈双眼一瞪,“再要啰嗦,信不信本王一把火烧了你的破店!”
“本店前堂桌椅盘盏,虽比不得楼上雅间昂贵,但亦非凡品。桌椅所用木料皆为太玄山青离木,盘盏皆为碧落白月瓷,诸位若是不信,可将碎料拿去一辨真伪,这三十两的价钱还是看在天下书院的面子上!诸位最好当面结清,不然……!呵呵!”胡掌柜笑容之中暗藏锋芒。
“不然怎样?”秦烈受不得激,再次吼道。
“不然,我只好前亲自去天下书院,向白总教习去讨要了!那时就不只是三十四两了!”胡掌柜淡淡说道。
一句话,说的范东诚与钟立仁等人蓦然色变。
天字一号房内,杜重霄盘膝坐在榻上,目光落在不远处的锦衣少年身上。方才他上了楼,这名叫秦政的少年也跟着进了房间。
“你为何跟我回来?”杜重霄隐约猜到对方的身份,只是他不明白,对方为何会被兄长甚至书院的教习欺负的如此之惨!
秦政走到杜重霄身前,双膝一屈跪倒在地,双目含泪道:“恳请前辈,收我做您的弟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