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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自的战争气氛比昆明更加浓厚,几乎可以用疯狂来形容了,大大小小的商铺有百分之八十都标有各种标语,而且支持赵泽勇北伐的占到了绝大多数,蒙自最繁华的南北大街,直到蒙自老城墙边上的兴华公司总部,几乎找不到一家反对北伐,反对赵泽勇的宣传口号。

其实蒙自支持赵泽勇的气氛早都有了,在这里赵泽勇可以找到疯狂的支持者,找到无数的拥趸,但是这次战争才让人真正看清了赵泽勇在这里的影响力。就是赵泽勇本人看到这种情形,也不由得生出一种自豪感,被万众膜拜的感觉实在是有些让人无法自拔。

“这是我的城。”

当赵泽勇的车开到一家三层的百货大楼地下,看到那张从楼顶垂直而下的巨幅自己的戎装像后,心里不由得如此感慨。

蒙自的夜景不错,工厂自不用说,就是赵泽勇的不少产业,现在都需要日夜不停的开工,其他销售良好的企业无不在加班加点,这让蒙自几乎成了一个不夜城。可是城市自身的压力是极大的,不夜城说来好听,可是是要耗电的。蒙自去年不得不又修建了一座电厂,十万千万容量,目前蒙自的电力装机达到了三十万千瓦,可是压力仍然很大。严峻的形式,让赵泽勇不得不强行的介入了红河等几个县的水电修建计划,将红河流域统一规划起来,不再让各个县来回扯当然为此也付出不小的代价,给各个县都有一些优惠补偿,比如电力价格和改善道路,这猩都是兴华集团来负担的。

由于赶了一天的路,当然大多数时间都在堵车和缓慢行驶中度过,赵泽勇也比较累了。就没有了欣赏蒙自夜景的兴致,直接到了训练营中安顿下来。

第二天一早,赵泽勇带来的团队,立刻就和胡万的团队开始进入工作状态。

赵泽勇想要了解的是这次北伐中联省军的后勤和供应情况。

胡万认真的介绍了形式。

联省的被服粮食武器弹药各种物资生产是没有任何问题的,蒙自地区庞大的工业生产能力足以保证联省十万人的日常消耗还绰绰有余,可是最大的问题是运输问题。这个问题甚至比唐继尧时代还要突出。不是因为云南的交通退后了,相反是因为大部分地区进步了,而个别地区停滞不前的原因。

云南地区大部分地区交通比之几年前几乎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起码所有的县都通了火车,蒙自地区更是公路修到了每个县。可是在边界地区。除了云南和广西外,云南跟贵州,云南跟四川之间的道路情况都不容乐观。尽管已经在改善了,大批跟商业团体有密切关系的议员经常性的游说联省议会要求建立一个云南标准的联省交通系统,可是受到资金压力的限制,始终没有一个统一的规划。最后妥协之下,也不过改善拓展了一下旧有官道。

所以现在的情况就成了,先走一步的云南大踏步走在了前面,云南的运输不是靠火车就是靠机动车。而周边的省份还存在大量的人力、畜力运输的情况,不同的交通状况导致了不顺畅的交通。要是民用运输自然没有什么问题,大不了四川贵州的货物通过马车运到边境,在由火车倒运到云南各地。反之亦然,云南的货物用火车运输到边界,四川贵州用马车倒运到本省各地去。可是放在军事运输上就成了大问题,军事物资可耽搁不起来。那是有严格的时效性的,迟了,即便是运过去再多的东西。仗打完了有个毛用。

而现在云南遇到的问题,甚至不仅仅是迟到的问题,甚至是运不过去的问题了。因为云南这几年持续高速的交通发展,导致了云南境内畜力大量减少,而到了贵州又必须使用畜力,尤其是贵州到湖南黔阳这段路,更是不用马帮运输都过不去的境地。可是云南是找不到足够数量的畜力了,使用大量畜力的贵州一时间也凑不齐足够多的马匹,于是运输就遇到了大问题。这要是放在过去,大家都很落后,都用畜力的时候反而不是问题,贵州找不到足够的马匹,云南还可以找啊,所以现在面临的形式比唐继尧时代还要困难。

“偌大一个贵州找不到几匹马?”

赵泽勇听完这话,不由得疑惑起来。

胡万苦笑道:“情况是这样的,有人在我们之前出手了。其实我们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去年打粤西的时候,桂林师也是穿过山区,那时候我们是采购了大量的马匹。本以为这次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是没考虑到云南地区的马匹一年比一年少,农民都杀马卖肉了。贵州倒是有马,可是有人好手笔,抢在我们前面将市面上的马几乎买光了。”

云南和贵州一样,也产马,可不是蒙古草原上那种战马,而是滇马,一种矮小,有耐力,善于在山间攀爬的马种,因为这种特性,过去的马帮非常喜欢这种马。云南运输的改善,让滇马慢慢走进了历史,可是贵州的地理形态比云南还要复杂,在哪里滇马还是很有市场的。可是竟然有人出手大肆买进这种马,这可不正常啊,要知道这种马也就能自川滇黔桂这些省份使用,在中国其他地区可不太好用,而且就是吃肉也不是什么好肉,有诡异。难道说,内部有鬼。

想到这点,赵泽勇眉头一皱道:“难道是军方内部人员做的,他们提前收到了消息,于是出手囤积马源,然后等着宰军方一刀吗。要是这样的话,那就去四川买马,等打完仗我在跟这些硕鼠算账。”

对于军方某些军官弄点小财,赵泽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可是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绝对不能妥协,仗着信息优势,竟然把算盘打到了军队身上,这可就过了。

不过胡万却摇摇头道:“不是我们的人做的。而是另有其人啊。一个原本活动在滇西的马帮,这几年突然做大了,活跃在川滇黔桂四省,这次就是这个马帮出手的。”

赵泽勇点点头,心里反而放松下来,这说明自己的军队并没有腐化,是民间的力量就无所谓了,说白了,这属于正常的商业手段,即便是他们跟军方有密切的勾结,提前获得了信息也不算什么大事了,但是还是要追究的,军事秘密怎么能随便就出卖,就是赵泽勇自己都是保持到了最后一刻,才公开自己跟蒋价石结盟的信息的。

“调查过吗,有没有军方人员参与其中。”

胡万摇摇头:“我本来也是这么怀疑的,秘密调查了很久,可是发现还真的是没有任何问题。这个马帮买马事件发生在联省通电加入北伐后,仅仅比军方快了一步,只是他们的速度更快,效率更高。他们比我们更了解马市的行情,第一时间就在贵州动手了,我们那时候还在云南搜寻马匹呢。”

赵泽勇点点头,心里对这个马帮也产生了相当的好奇。

“有点意思。看来这顿宰我们挨的不冤啊。跟他们联系吧,把马买下来吧。”

胡万叹道:“联系过了,即时是高价,他们也不卖！”

“嗯?”赵泽勇差异道:“不卖?莫非别有用心,是给北洋做事的,还是某些和平组织,是要破坏北伐吗。”

胡万又叹道:“不是,他们希望包下军队运输的任务。”

赵泽勇想了想问道:“可靠吗。”

只要可靠,军队的运输承包给私人,虽然有些让人错愕,但是也不是不可以的事情。

胡万道:“我不建议这么做。这是要挟军方,我们不能开这个头。”

赵泽勇道:“那你说怎么办?”

胡万道:“严惩！这是发国难财啊,跟趁着战争囤积居奇的奸商一个样子。”

赵泽勇乐了,想一想还真是,奸商是囤积货物,而这个马帮是囤积马匹。

“怎么严惩啊,他们犯法了吗?”

胡万叹道:“问题就在这里,他们并没有触犯法律,否则早抓起来了。我想是不是动用军方的力量,比如征调。”

赵泽勇一想,更觉有趣,先是碰到了一个妙人,胆子够大,敢在军方头上动土,敢利用战争,利用军队发财,再次是胡万提出了蛮横手段,利用军队紧急情况下可以征调物资的权力,想一想要是这个马帮费尽心思弄到的马匹,被军队强行征调了,时候给予一定程度的补偿,可想而知他们赔钱赔定了,战后那些马没了用武之地,他们只能割肉贱价抛售了。

要是王崇阳在的话,恐怕早就不招呼赵泽勇,把事情给办了,胡万到底还是个有底线有原则的,不过胡万能想到这个釜底抽薪的绝户计看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啊。

不过赵泽勇就是赵泽勇,既不是王崇阳,也不是胡万,加上对那个马帮此时也是比较欣赏的,这种亡命的商人中国可不多见啊。

“不用了,我们征调了这些马也得不偿失,军队要负责养马,要负责运输,第一要占用大量的军力,第二呢,军人也不是干这种事的料子。让这个马帮干的话,可能还要顺利点。我做主了,可以答应他们,不过我倒是想见见他们的头儿,让他们头尽快来蒙自一趟。”

胡万苦笑道:“东家还是太仁厚了啊。这个马帮的少把头就在蒙自等消息呢。我通知他,明天您就能见到他。”

赵泽勇道:“也别明天了,就今天吧,运输的事情,越早解决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