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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男子抬起手,修长的手指轻抚着女人消瘦的脸,曾经圆润娇俏的脸蛋在这几个月中瘦了许多,那种肉肉的婴儿肥都没有了,红润的肌肤也变得苍白如纸。亲眼看着她一日日消瘦,他也一日日失去了耐性。
可老头儿说他也没办法,她心里一直想着死,不管他如何跟她说话,她都没有反应。看着她如活死人般,他也犹如万箭穿心般难受。
没了孩子他不怨她,他们还年轻,以后还会有的。没了武功,他也不在意,女人要何武功,有他不就行了?双腿废了,他也不嫌弃,大不了以后他抱着,去哪都不碍事。
可若是她没了命……
摇了摇头,他不敢再细想下去。她从悬崖上跳下去的那一幕,已经是他这辈子的噩梦,这几个月他近乎天天梦到那一幕,每次惊醒都是大汗淋漓,要不是怀里有她,他一定会发疯……
看着他那副深情样,老头摇着头起身,“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安翼头也不回的低喃道,“就算我后悔了又如何,她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还会原谅我吗?”
老头捋了捋虚白的胡子,矍铄的眼中露出一丝嫌弃,“就你这般耐心,你注定不能同她在一起。”
安翼猛的回头,脸色黑沉沉的,“再乱说,我可对你不客气了!”
老头哼了一声,转身往外走,“安将军德才兼备,怎就把你养成这样呢?真是浪费口粮。”
安翼脸色彻底黑了,狠狠瞪着他背影,“你!”
臭老头,说话比他还臭!
房间里,安静得只剩两道呼吸,一重一轻。
看着窗外漫天的朝霞,安翼弯下腰对着女人耳朵轻道,“太阳快下山了,外面朝霞很美,我带你出去看看?”
听似深情的疑问,可从来都没有声音回应他,而他似乎也习惯了把她的无声当回应,手臂穿过她的肩膀和膝窝,轻轻松松就将她娇小薄弱的身子抱了起来,出了茅屋迎着霞光走去。
斜阳西下,他修长的身姿带着长长的影子,缓步走在小径上,女人披肩的长发被风吹拂着,摇摆出优美的弧度。
霞光漫天,像绚烂的薄纱笼罩着他们,优美的影子,宛如世上最亲密无间的情人……
看着他们渐渐走远,祁老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
望了望天,他矍铄的眼中露出一丝失望和叹息。
要不是捡到这个丫头,他现在都在京城享清福了。
难得他想换个地方享受,原本打算偷偷跟着爱徒夫妇,找个机会吓他们一吓,谁知道遇上这么件糟心的事。
听说爱徒嫁了个王爷,想想他都流口水。
山珍海味……山珍海味……山珍海味啊……
……
溪水边,男人静坐在靠水的石头上,女人坐在他腿上,像睡着般依偎着他,画面温馨而美好。
看着女人安静的容颜,安翼苦涩的勾了勾唇,很多时候他都搞不清楚她到底是醒着还是睡着。
从怀中摸出一把木梳,他慢慢的为她打理被风吹散的长发。木梳是她自己亲手做的,小巧精致,打磨得也很光滑,上面还刻着她的名字‘汐’。当初她说送给他的时候他差点扔了,哪有女人送男人梳子的,还如此廉价。
可他到底还是留下了,而且鬼使神差的一直带在身上。
他也不期望她能开口,只要她能听得到自己说话就成,“等你腿好了,我们就回去成亲。你放心,我这次说话算话,绝对不会再骗你了。我不喜欢姓苏的女人,是她自己非要嫁给我,我……”顿了一下,他又接着在她耳边轻道,“就算爹不同意我休她,我也有办法,大不了我带你去别的地方,我们去边塞,就我们两个。然后我们就生孩子,生很多很多……”
他边说边笑,尽管笑容带着苦涩。
这几个月清贫的日子过习惯了,他突然感觉到自己越来越喜欢这样的生活。
就是……
看着她没有多少血色的脸,他眸光渐渐的黯沉,也停下了给她梳头的动作。
她不愿醒,她宁愿做一具躯壳也不愿意醒……
祁老说她没有求生的想法,她心里只有死念。身子的伤可以慢慢医治,可她心里的伤……
他想帮她医治,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
将她脑袋捂在怀中,他在她耳边低声道,“等过段时日我们就回京,好吗?”
她肯定是不相信自己说的话,所以才不愿意回应他。
手掌摸着她平坦的小腹,他黯下的眸光忽闪着,薄唇又缓缓开合,“我们会有孩子的……”
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她的痛,也是他心里的痛。那是他的第一个孩子……
他知道错不在她,是他没能够阻止,是他太过大意,是他没有给她足够的勇气去留下那个孩子……
看着晚霞慢慢消失,夜晚的风已经有些大了,他这才抱着她起身朝原路返回。
一路走着,他声音也没断,“该吃饭了,下午跟老头去挖了一些野菜,老头说那个对你身子好,今晚喂你你可要多吃些。”
“老头说明早还要去山里找草药,今晚早些睡,等我把草药找回来我再陪你看晚霞。”
“你快些醒醒吧,我衣裳坏了都没人缝补,老头要我赤着膀子干活,你都不知道山里那些野草多扎人,疼死了。”
“还有那些乱七八糟的花,惹我一身疹子,那老头还不给我治,说我活该。你说他这么可恶,我要不要打他一顿?年纪这么大了,还总是欺负晚辈,太不像话了是不是?”
“你要是能醒就好了,帮我抹抹药,都痒了我一天了。明天还要去山里,还要碰那些乱七八糟的花,不知道还有没有命活着回来。”
……
晚上,一老一少围着火堆烤野味。
别看老头年纪大,可话却不少,安翼想不理他都不行。
这次两人聊的是回京的事,听他说完,祁老也没反对。那丫头的伤情已经稳定了,双腿虽然暂时无法行走,可只要好好治疗,也能痊愈。不过这都得看她,要是她依然沉睡不醒,就算他是大罗神仙转世都帮不了忙。
京城有她熟悉的人,回去也许对她的心伤有利。不过想到自己也要去京城享福,他当然是乐意而往。想着这事,他话更多了,一边翻着火上正烤着的野味,一边挑高白眉问道,“小子,你说你跟南宫司痕是好友,那你说说那小子怎样?脾气好么?会不会善待我?”
安翼嫌弃的将他从头打量到脚,“就你这土里土气的样子,早晚也会被他扔出去。”
祁老瞬间拉长了脸,吹胡子瞪眼的怒道,“你才土里土气!”
安翼撇嘴,除了嫌弃还是嫌弃,“你啊还是别想那么多,就我这么好的脾气都受不了你,你那徒弟女婿更不会待见你的。他那人,我再了解不过了,冷傲不说,还小心眼,瞪你两眼你都会内伤的。”
祁老黑了脸,“他有那么不好?那乖宝为何还要嫁给他?”
安翼嗤笑,“什么嫁,那是被他逼的。你徒弟在榆峰县好好的,他找皇上要了一道圣旨就把她们母女弄京城去了。就她们母女,凶了凶了些,可对付南宫,还差远了。你啊,想享清福还是省省力气,别胡思乱想。”
祁老绷着身子,连烤肉都没兴趣了,不服气的道,“我就不信了,那小子能把我吃了!”
安翼又把他从头到尾扫了一眼,“吃你还不至于,你一把老骨头,他能啃得下?”
祁老眯了眯眼,突然有觉得不对,“照你这般说南宫司痕是个狠角色了?可为何我徒儿还要跟着他?”
安翼撇嘴,“你徒弟跟他不过是迷恋他相貌好而已。”
祁老瞪着他,“我看你就是胡说八道!我那徒儿岂是如此肤浅之人?那南宫司痕我偷偷见过,相貌尚可,但还不至于把我徒儿迷得神魂颠倒,比他长得好看的男人多了去了,像那个姓江的,长得仪表堂堂,我徒儿咋就没上眼?”
安翼斜了他一眼,“你徒儿眼瞎呗。”
闻言,祁老猛的将手中烤着的野味朝他扔了过去,“臭小子,你敢咒我徒儿,信不信我挖坑把你埋这山谷里!”
安翼飞身躲过‘暗器’,落在安全的地方后,突然邪气的朝他一笑,“说这么多,你不信就算了,反正到时候吃亏的又不是我,你就等着被你徒弟女婿虐待吧。”
看着手里烤得香喷喷的野味,他刚准备放到嘴上,突然一抹身影如风般袭来,还没看清楚人影呢,手中已经空了。
他没好气的朝那偷抢东西的老头低吼过去,“臭老头,你也太过分了!自己烤的不要,偏偏抢我的!”
“哼!”祁老已经坐回了原位,对着野味大咬了一口,懒理他。
“你就吃吧,早点秃牙!”安翼一边咒骂一边将地上被扔的野味捡了起来,擦干净上面的土,嫌弃的瞪了瞪眼,最后还是放到了嘴里。
不吃还能怎样,大晚上的他才不要去打猎!
这死老头,看回京之后整不死他!
……。
苏念荷被休一事,尽管安苏两家有意封锁消息,可还是被人传了出去。只不过鲜少有人知道内幕,只听说苏家苏二小姐被休了,至于具体的原因,却无从得知。
对这两家的婚事,当初好些人都认为是天作之合,如今一拍两散,实在让人唏嘘。安府的口风素来很严,加之也没人敢到将军府去打探这些八卦消息,好多人都把目光转移到苏家,对这桩婚事的解散,更多人想看苏家的态度。
可苏家连着好几日闭门谢客,人影都看不到一个,更别说对安家不满了。这桩婚事散得又快又稀奇,甚至好些人都猜测,之所以苏念荷被休,肯定是和安家养子安翼失踪有关。听说都半年多不见安家大公子了,其中一定出了什么意外。
外头的留言,苏侦伯夫妇听着,心里也暗自松了口气。好在安一蒙要面子没把真实的情况宣扬出去,也算是是放了他们苏家一马,否则今日苏家不定多难堪。
安苏两家现在是彻底的断了关系,苏侦伯为此大发雷霆,在苏念荷醒来之时就开始追问奸夫到底是谁。
事情已经败露,苏念荷再不敢隐瞒半分,将自己被罗子航强暴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
原来,她那日受小姐妹相邀去赏花,那小姐妹的兄长正好也邀请了罗子航到府里做客。刚开始也没什么,看在小姐妹兄长的面上,她只是跟罗子航点了个头,连话都没说一句。之后他们男子离开,她跟小姐妹还有别家几位小姐品茶赏花,玩得很是愉快。
出事是在离开小姐妹家以后,她同杜奶娘正准备回家,谁知道罗子涵也正准备离开。她根本没想过要去理睬他,自己是什么身份她清楚,更何况就罗子航这样普通的公子哥,她根本看不上。可罗子航却主动接近她,还很是神秘的告诉她他有安翼的消息。
她本来也不信的,可是想到安翼这几个月来音信全无,她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于是偷偷跟他去了一处别院。在那里喝了一杯茶水后她就人事不醒了,醒来后就发现自己赤身*的同罗子航睡在一起,杜奶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后来才得知她被罗子航的人敲晕了。
她当时又惊又怒,哭闹着想杀了那个禽兽。可罗子航也有点拳脚功夫,她根本打不过他,还被他压在身下继续糟蹋。事后罗子航告诉她,是因为早就喜欢她,故而在小姐妹家中见到她后就起了邪念。安翼失踪的事本就不是秘密,他还威逼诱惑让她离开安家,跟他在一起……
苏念荷说完这些,已哭成泪人泣不成声,“爹……女儿是被人害的……只是怕事情败露会影响到两家名声……所以……所以才没敢说……”
看着身心俱损的女儿,苏夫人也心痛得抱着她直哭,“荷儿,这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那该死的罗子航毁了你……”怕苏侦伯不原谅女儿,她流着泪朝苏侦伯道,“老爷,我们荷儿的为人你应该清楚,就罗子航那样的家世和人品,荷儿怎么可能看得上他?荷儿等那安翼这么多年,从来都是一心一意,难道你还以为是她移情别恋主动做出这样的吗?”
苏侦伯坐在桌边,铁青着着脸,气得发不出声,放在桌上的手捏着拳头狠狠的砸着桌面泄恨。
事到如今,苏念荷真的没有什么好瞒他们了,于是也将自己同安翼的事说了出来,“爹、娘,我嫁到安家一直都未同安翼圆房,他一直都未碰过我……呜呜呜……”
闻言,夫妻俩又是一惊,“什么?!竟有这样的事?!”
苏念荷捧着脸,哭得抬不起头来,“呜呜呜……”
夫妻俩目瞪口呆的相视了一眼,是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也根本不相信还有这样的事。他们女儿貌美如花,算得上京城里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哪个男人见了不心动的?安翼娶了他们女儿,居然不碰?
回过神,苏侦伯突然拍桌而起,愤怒的往外走。
见状,苏夫人赶紧追上去把他拦住,“老爷,您要去哪?”
苏侦伯咬牙怒道,“我要去安府找安一蒙问问,为何他儿子要如此待我女儿!”
苏夫人一听,更是抱紧了他手臂,“老爷,您不能去啊?你忘了我们荷儿已经被休了吗?”
苏侦伯身子一僵,这才反应过来,愤怒的脸又青又黑,煞是难看。
好个安翼,居然如此冷漠他女儿,现在发生这样的事,还真怨不得他女儿!是安翼自己不珍惜的,怨不得他们苏家!
苏夫人哭着道,“老爷,我们还是冷静冷静,想想接下来该如何吧。安翼既然不珍惜我们荷儿,我们也别去说什么了,免得这事揭到底伤的还是荷儿。”
苏侦伯捏着拳头,气恨难消,“我也没指望安翼会一心一意对待荷儿,就想着荷儿嫁到安家能保她往后锦衣玉食,两家联姻,同时对我们苏家也大有好处,以后也有利宏儿……可现在……唉!”
苏夫人垂头掉泪,“老爷,算了吧,现在也别想那么多了,还是多顾顾眼前的事吧。”她又如何不失望、不痛心的?可事已至此,还有何好说的?不管荷儿是否无辜,出了这样的丑事,安家都不可能再要她,安家没逼死他们荷儿都是万幸了。
想到眼前的事,苏侦伯又是一番气恨,“那罗子航如此禽兽不如,我绝对不会放过他!”
苏夫人痛心道,“老爷,这事可要小心着解决才行,要不然罗子航把事情抖出来,不止荷儿,就是我们苏家都会颜面无存的。您也知道现在外面都在议论纷纷……”
苏侦伯突然低吼道,“难道我们荷儿白白受他糟蹋?那个畜生,不杀他难消我心中之恨!他不仅毁了我们荷儿一生,也怀了我苏家的大事,现在害我们苏家受人指指点点,我如何能原谅他?”
苏夫人咬着唇也不开口了。
想起那罗子航,她真恨不得亲自杀了她,居然对她荷儿做出如此禽兽不如的事。可现在他们又不敢明目张胆的去找他算账,本来外面就在猜测荷儿被休的原因,要是再被罗子航抖出来,那他们安家真的没脸见人了。
到底要如何办啊……
苏侦伯突然咬牙道,“我让人去把罗明旺找来!”
……
罗太夫人静养了一阵子,脚伤好得差不多了。
这日午后,在朱佩玉陪同下,婆媳俩逛着花园,边走边谈论着一些事。
“佩玉啊,子航最近在做何?为何我好久都没见到他了?”
“娘,他这不是要秋试了吗?说府里人多太吵,就搬去外面的小别院了,说是要精心苦读等秋试过后再回来。您前阵子有伤在身,我不想让您再为他的事烦心,所以就没同您说。”
“哦,这样也好。”罗太夫人也不恼,反而言语间都是对孙儿的宠溺和在乎,“这府里的确不适合他静心读书,找处安静之所也是可行的。航儿懂事,他这般做也是不想让我们操心。不过佩玉,你也不能任由他去,那边肯定不如府上,这衣食住行你得为他打点好,可别让航儿委屈了。要不然,我可是会心疼的。”
“娘,儿媳会安排好的。”朱佩玉温顺的回道。
“对了,刚听说苏府来人,还把明旺请去了?”罗太夫人突然停下了脚。
“是的,娘。”朱佩玉点了点头。
“是为何事?”
“娘,儿媳也不知是为了何事,只听管家说苏大人有急事要见我们老爷。”
“急事?”罗太夫人不但没觉得欣喜,反而皱起了眉,“这苏家对新帝登基很有成见,听说他们还有些不安分。如今朝中各官都纷纷避着他们尽量不同苏家来往,这苏大人请明旺前去,该不会是为了……”
她后面的话打住没说,但朱佩玉还是明白,也皱起了眉,“娘,这应该不会吧?老爷手中也没多大的权利,他找老爷能做何?倒是最近听人说苏家二小姐被安家休了,这事倒挺稀奇的。”
罗太夫人有些惊讶,“有这事?苏家会同意?”
朱佩玉也是一脸不解,“也不知道苏家如何想的,那苏二小姐被休了也没见他们闹过。”
罗太夫人鄙夷道,“就说苏家不安分吧,哼,恐怕是安一蒙发现了什么故而才如此做,想同他们苏家撇清关系,免得以后受他们苏家连累。”
朱佩玉点了点头,“娘说得也在理。那安一蒙在朝中威望甚高,手中又握有兵权,且深受皇上重信,苏家若真有野心,他肯定会察觉到,怎可能为了一个苏家而同皇上作对?别说他了,换做是别家,也会想方设法同苏家撇清关系的。”
婆媳俩赏着花园的美景,聊着安苏两家的事,一下午心情都极好。
只不过这样的好心情并未持续多久,在罗明旺从安家回来之后,婆媳俩的心情瞬间沉入谷底,犹如被人当头一棒。
听完儿子带回来的消息,罗太夫人震惊又不信,“明旺,这是真的?航儿真的对那苏二小姐……不,不可能的!航儿怎能做出这种事?我不相信!一定是那苏二小姐主动勾引我们航儿,现在事情败露了就把责任全推到我们航儿身上,一定是这样的!她一个有夫之妇,我们航儿如何看得上眼?简直是荒谬、荒谬!”
朱佩玉也是震惊不已,都顾不上去安慰她老人家了,直拉着罗明旺的手追问,“老爷,这到底是真的假的?我们航儿不可能这么糊涂的!你可要问清楚啊,绝对不能让人把我们航儿诬陷了。”
罗明旺带着一身怒火回来,到现在是越想越怒,“我已经派人了去找他回来了,到底是真是假,等问过再说!”
婆媳俩心焦不已,停止追问后,都紧紧盯着门口。
罗明旺暗自捶桌,从步入苏府到此刻,他脑子里一直都乱糟糟的。儿子犯下大错不说,他还受苏侦伯痛骂和威胁,要他们罗家必须给那苏二小姐一个交代,否则就把事情告到皇上那里,他们苏家牺牲女儿不怕,但他们罗家长子从此也要被毁。
儿子马上就要参加秋试了,这个紧要当头哪能出现意外?这不是要他罗明旺的命吗?
一家三口心急如焚,可等到天黑罗子航才回来。
这位罗家的长子,论相貌也不赖,身材修长,脸庞清秀,许是读书人的缘故,身上也有几分斯文气。只不过眉眼间的神采略显倨傲,同时下那些风流又清高的公子哥也没什么区别。
对罗明旺的质问,他非但不慌张,反而承认了所有的事,承认完不说,还跪在地上恳求道,“祖母,爹,娘,子航对那苏二小姐一往情深,如今她已被安家休了,子航愿娶她为妻,还请你们成全。”
他这一开口,座上三位差点吐血。
罗太夫人受刺激过度,捂着胸口险些从椅子上滑下,“航儿……你……你……”
罗明旺和朱佩玉赶紧起身把她稳住,“娘……”
看着地上不懂事的儿子,罗明旺铁青着脸大怒,“混账东西,你真是太让我们失望了!”
朱佩玉气红了眼,平日里温柔待人,此刻也忍不住重声训道,“航儿啊,你怎如何糊涂?苏家如今不再是以前的苏家,现在人人都避而不及,你……你就算不为自己考虑,你也该想想我们罗家啊?你居然还对苏二小姐做下那种事,你是想气死我们吗?”
罗子航低着头,对他们的训骂也不回嘴,但他越是这样,越说明他没意识到错误。
罗明旺走过去,抬手就准备打他,“你这个不要脸的东西,做出这等不齿之事,毁了自己不说,还要连累我们罗家,信不信我今日打死你!”
“老爷不要——”朱佩玉突然冲过去抱住他,再痛恨儿子,但那也是她儿,平日里他们都舍不得重话,现在看着儿子被打,她哪有不心疼的。
罗明旺举着手,咬牙切齿的瞪着儿子,“你说,现在该如何是好?那苏侦伯已经逼上门来了!”
罗子航抬起头,神色倔强,语气坚定道,“爹,孩儿就要娶苏二小姐为妻!”
罗明旺怒指着他,“你——”
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苏家虽然被新帝削去了不少势力,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他们要真对付罗家,罗家根本没招架之力。更何况撕破脸皮对谁都没好处,儿子做出这等奸淫之事,要被揭发出来,以后还有何前途?他马上就要科试了,这个时候绝对不能传出这种丑事的。
罗子航跪在地上,一脸倔气,再道,“爹,那苏二小姐跟我之时还是完璧之身,而且她还怀了我的骨肉。”
闻言,一家人再度震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