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谯县,曹操的府邸中。
曹操回到谯县才没几天,庐江的战事结束,曹操佯攻江夏,迫使刘备和孙策迅速的达成分割长沙的协议之后,曹操立刻偃旗息鼓,甚至连正在准备筹建的水军都大部分取消了,而是鼓励商家参与长江航线的贸易,在军事上似乎忽然的偃旗息鼓了。
除了对张梁还保持着低烈度的战斗,在梁国和沛国与沮授隔城对峙之外,曹操如今基本上是四境皆安,如今整个江淮地区都已经落进了曹操的手里,大家都觉得曹操应该会安分一些时候了,毕竟需要消化和建设江淮的根基。
不过,曹操真的是这么想得么?还有,那些在曹操背后使劲的人,也仅仅这样就满足了么?
“志才、仲德,异人的建议两位以为如何?”
“主公,属下觉得可行!”程昱很干脆的表示了支持,曹操所说的异人的建议,是异人提出支持曹操与袁绍联合起来攻打吕布的建议。
曹操抚着胡须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眯着眼睛看向戏志才,戏志才沉吟了半晌,才缓缓的开口道:“联合袁绍攻打吕布不是不行,开战的借口也不难找。只是”
曹操的眼神闪了闪,程昱问道:“志才在顾虑什么?难道是刘备?”
“嗯,正是刘备。若是我军联合袁绍攻打吕布,刘备的态度就很关键了,吕布跟孙策可不一样,一旦开战,吕布就有能力牵制我军大部分的精力,若是这个时候刘备再来落井下石,情况就不大好控制了。”
“志才有些杞人忧天了吧。之前刘备与吕布等人一起四面围攻我军,也未见得能奈我何,为何现在我军击溃了张宝。拿下庐江之后,志才反而担心起来了呢?”
戏志才摇了摇头道:“当时我军是主守,吕布也没有与我军拼个你死我活的打算,但是如果我与吕布联合。我军需要主攻。需要的兵力将会更多,而吕布则是生死存亡的关头了,肯定会选择一个方向上孤注一掷,若是不幸选择了我军,而刘备又趁火打劫,事情就麻烦了!”
“志才所言有理。”曹操皱了皱眉头说道:“不过,此事并不那么简单,异人一向以来支持我军是为何?”
“这如果传闻不差。应该是想要让中原之地始终处于战乱。或者我军做大之后,与南方的异人北边的方志文展开大战。从而缓解甚至破坏方志文和异人对瀛洲岛的攻略。”
程昱负责着曹操的情报系统,自然对这些异人之中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了,只是,这些情报曹操在官面上是完全不承认的,当作没有听说过而已。
戏志才抬头看了神色平淡的程昱一眼,又看了看曹操微笑的面孔,心里不由得涌起一股烦躁的感觉,仿佛心里被扔进了几只小虫子,乱糟糟又痒又烦,戏志才忍住心里的烦腻,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慢慢的呼了出来,稍微平息了心里的烦乱。
“没错,这些人的打算本官自然知道,也不会让其得逞,但是,能够趁势而起一统中原,确实一个不错的助力,至于统一了中原之后要如何做,岂是他们能够左右的?哈哈”
曹操的话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劝慰戏志才,不过这种话说出来,恐怕曹操自己都不会相信吧,若是曹操真的一统中原,到时候那些人根本就不必再做什么了,所谓的大势所趋,不得不为啊!
到时候实力强横的曹操,必然会被周围的强者围攻,或者反过来,主动消灭周围的诸侯,舍此之外别无他途,这种自欺欺人的论调,恐怕谁也欺骗不了,也安慰不了任何人。
“主公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不接受,这些人就会找上吕布、刘备之流,反过来支持他们来消灭我军,若是那样,一进一出之下,我军的麻烦就真的大了!”
程昱很适时的为曹操找到了一个完美的借口,戏志才微微的一叹,虽然这看上去更像是一个借口,但是不能否认,这种事情也会成为事实,如今的情况就是人吃人的问题,你不吃人,人家就会来吃你,在这种时候,讲什么仁义道德的人才是傻子,戏志才也明白这点,所以他才从一开始就没有反对曹操的做法,尽管这个做法在民族层面上,是出卖了民族利益的。
戏志才所烦躁的,是担心将来被自己的好友郭嘉问起,自己怕是没有脸面再见郭嘉了!
“仲德所言一语中的,因此,接受异人的建议成了唯一的选择,那么剩下的,只是如何才能避免志才所说的情况!”
“让刘备不能在关键时刻出手?这个似乎相当有难度,除非,刘备也参与瓜分吕布!”
戏志才点头道:“这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刘备虽然名义上喊着匡扶汉室,但是他自己不也是汉室么?”
“哈哈正是如此,这刘大耳一脸的仁义道德最是让人不齿,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想做皇帝罢了,那么我们能不能利用这点呢?”
“自然是可以的,一来是让定陶的天子知晓此事,然后离间他们之间的关系,二来,天子可不止一个,刘备完全可以效忠长安朝廷嘛,根据长安朝廷的说法,定陶伪朝廷人人得而诛之,刘备也可以依此行事。攻略河南尹。”
程昱的想法是正确的方向,难点在于如何让刘备按照他的计划行事。
曹操眯着眼睛想了想道:“此事可行,先散发谣言。然后再派使者联络刘备,想必刘备也早就对河南尹垂涎三尺了吧。”
“这只是一种可能,想要让这种可能成为必然,更重要的是势!如果我军和袁绍能够有效的打击吕布,让吕布处于劣势,刘备才会最终下定这个决心!因此,我们必须从别的地方来着手。比如联合更多的人。”
“公孙瓒、皇甫嵩、司马防?”
“对,形成对吕布的全面围攻,长安朝廷再发出檄文。刘备看到大家都来瓜分吕布的时候,自然也会忍不住的。”
“这么说来,还是要全力进攻牵制吕布啊!”曹操抚着胡须道。
戏志才点头:“必须牵制住吕布,即时吃点亏也不要紧。只要能将吕布牵制住。让袁绍、公孙瓒等人趁机动手,或许能够实现我们的构想,当然,这还是不够,如今吕布手下有沮授军团、陈宫军团、铁军军团和新投的韩遂,实力比起我军丝毫不差,想要真正的击败吕布,靠这些可能还是不够!”
程昱皱眉道:“固然是不够。但是还有更好的手段么?能够从内部瓦解吕布军么?”
“这怕是不行的,若是张邈还活着的话”
“哈哈”曹操忽然抚须大笑。程昱和戏志才不解的看向曹操,曹操笑了一会才停下来,扫视了两人一眼,正色道:“志才,仲德,两位是不是忘记了,这是战争!”
“战争?”
“对,战争!在没有了别的手段之下才进行的战争,既然没有别的手段可以瓦解和击败吕布了,那么就要用战争去击败吕布,只要在战场上胜了,吕布的大好势头自然也就戛然而止了,围攻吕布就会成为必然!”
戏志才笑了笑:“主公有击败吕布的信心,他可是号称战神呢!”
“为何没有!如果连战胜的信心都没有,仗也不用打了!”
“可是,毕竟有风险,万一战事不利,可能会引起刘备围攻我们!”
“什么事情没有风险,何况是战争!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我们努力的将局面向着对我有利的方向引导和争取就是了,两位想得太多了也无用,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就是说这个吧!”
戏志才点头而笑:“主公所言甚是,是我们过于保守了!战前庙算无疑是必须的,但是当没有必胜的筹算时,未必就不能打,事实上,大部分的战争我们都没有必胜的把握,而是靠着将士用命,生生的打出来的胜利!”
“正是!这次也一样,既然有了形成围攻吕布的可能,那么我们就努力的将之变为现实,而不能因为担心战事不利就畏首畏尾,这场仗,一定要打!”
“诺!那么,与袁绍的交涉需要马上进行了!”
“嗯,让钟繇跑一趟吧,其他人包括长安朝廷方面也要派出使者,至于刘备那里,先缓一缓,仲德这边让谣言先流传开来。”
“谨遵命!”
不经意之间,在定陶就出现了这种莫名其妙的流言,说是刘备在襄阳大建宫阙,还要开办太学,俨然要成了一个小朝廷的样子。
还有流言说天子暗弱,不能承继汉室,如今天下刘氏,只有刘备最具才智,应该承继大统振兴汉室等等。
有些谣言说得有鼻子有眼,有的则荒诞不经,这些谣言肯定会传进宫中,同样的,也会传到刘备的耳朵里,至于宫中的天子如何想,襄阳的刘备又如何想大家不得而知,但是庞元却分明嗅到了阴谋的味道,而这些阴谋的目的,随便一想就能明白,一场围绕吕布的腥风血雨眼看着就要到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