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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回忆起童年好玩儿的回忆,和现在酸涩艰苦的现实比起来,小时候那段在大杂院里的时光简直就和做梦一样,展心仪嗤地一声笑了,还喷出两桶鼻涕来,眼泪哗哗地流。
白石远也乐了,展心仪把他的衣服当成卫生纸,鼻涕眼泪都往上蹭,他却乐呵呵的一点都不生气,还大义灭亲地把外套整个都脱下来给她,让她爱怎么蹭怎么蹭去。
展心仪昨天晚上硬撑了一晚上的神经,直到白石远来了,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稍稍放松了点,哭也哭累了,两只眼眶都肿着,靠在白石远温暖舒适的肩膀上昏昏欲睡。
就这样迷迷糊糊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知道在自己睡着的过程中走廊上一直来来回回有人在走动,白石远还接了几个电话,但是怕打扰到她睡觉,说话都压着嗓子。
从天蒙蒙亮做到日垂西山,展心仪醒了几回,也睡了几回,醒来的时候下意识地抓住某人的手,宽大温厚的掌心将她的小手完美的包裹起来,方才能继续安心的睡过去。
白石远很享受这种亲密互动的小时光,只不过地点是在医院,不是贪心享受的时候。
“叮——”
漫长的等待中,时光像是一条有弹性的橡皮糖被无限的拉长,终于手术室门上的红灯跳转成绿灯,宣告着这场漫长折磨的结束。
“医生!”
“李政!”
等在外面的人几乎一同跳到了从里面走出来的医生面前,这一刻,好像所有的人都放下了不愉快的往事的纠缠,只为了同一个人。
莫平凡以前做梦都不会想到,曾经被自己彻底得罪了的白家,竟然有一天还可以和他们心平气和的坐在一起聊天。
“阿远,你先跟我来一下。”李政环顾身边突然涌现出来的人群,表情依然淡定,眉宇间只有些淡淡的倦意,近八个小时的手术实在累得够呛。
堵在手术室门口的人自动向两旁散开,白石远跟着李政进了他的办公室,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
又过了一会儿,护士才将莫离推出手术室,看到趟在病床上刚刚从死神手底下走过一遭的人那一刻,展心仪刚放平缓了的心又揪了起来,差点又要倒下去。
闭着眼一动不动的莫离,成了名副其实的纸片人,没有一点生的气象,展心仪忍不住把颤颤巍巍的手指伸到他鼻息底下,感受到微弱的呼吸才松了口气。
白石远在李政的办公室里待了很长时间,或者说,在医院这种压抑的地方,一分钟都会被拉长成一年那么久。
受不了病房内无人说话,参加葬礼一样压抑的气氛,且病房里莫家的亲属居多,展心仪和莫平凡打过招呼之后就离开了。
没地方好去,展心仪便到李政办公室门口等着,木门的隔音效果不怎么样,展心仪隐约能听见里面人的对话。
但都只是断断续续的片段,展心仪听了半天仍是一头雾水,什么都没听懂。
“这是他接受麻醉昏迷前最后的嘱托,虽然这次手术还算成功,但说句不好听的话,还会有下次。”李政的声音,透过门缝断断续续的飘到展心仪的耳朵旁边,透着他性格里的内敛和沉稳。
“不可能。”这次是白石远的声音,他好像有些生气,还砸了桌子上什么东西,“他是小孩子胡闹,连你都跟着……”
后面说了什么,展心仪尽力贴着耳朵去听但都听不清楚,里面的人好像刻意在压低音量。
等声音的碎片重新传入展心仪的耳朵里时,两人已经换了别的话题。
“李政,你是不是……”
“没有。”李政冷清的好似不食人间仙火一般的声音打断了白石远的猜测,耳后,他幽怨地叹了口气。
展心仪拼命想听清楚刚才那声叹气是不是李政发出的,毕竟像李政那样感情寡淡好像没有七情六欲的人,突然一声叹息来的有些奇怪。
“就算真的有,我也会克制,毕竟人和动物不一样,挨过一次打就长记性了。”
接着是长时间的沉默,白石远还想说什么,展心仪听到了他一上一下起伏叠峦的喘息声,近得好像自己就贴在他的胸膛上一样。
顿时有种偷听的罪恶感油然而生,恰好此时有个小护士要进来找李政商量问题,发现了弓着身子躲在门框旁边偷听的展心仪。
“展小姐?”小护士的声音清脆响亮,啪地一手拍到展心仪的肩膀上。“站在这儿干嘛,怎么不进去呢?”
展心仪本就做贼心虚,没有心理防备,差点让小护士吓得蹦起来,手忙脚乱地比划着噤声的手势:“嘘,低点声……”
可惜为时已晚,白石远已经拉开了办公室的门,看到门外站着的展心仪,眼底闪过一丝小小的惊讶,随即就被他掩饰的滴水不露。
“什么时候来的。”
“嗯,刚到,正想敲门呢。”展心仪尴尬的笑笑,两个人彼此心照不宣的相信了对方的谎言。
展心仪微微踮着脚尖,视线越过白石远宽厚有力的肩膀,室内光线昏暗,残血般的夕阳撒在李政身上,他被湮没在无尽的黑暗当中,却依然掩盖不住他脸上苍白的颜色。
“他,没事吧?”展心仪指了指屋里的人,小声地问白石远。
本来她张口第一件事应该问莫离的情况才对,可看到李政的一瞬间展心仪想岔了,李政的脸色比她还要难看。
“没事。”白石远搂过她的肩膀,不管她的头还歪着往后看李政,强硬地将她半拖半拽地从办公室拉走。
“可他脸色很差。”
“大概是累的吧,让你站着一天做手术你脸色也好看不到哪儿去。”显然,白石远没有打算就自己在办公室里和李政的对话详细解释。
展心仪试图从李政的表情当中看出一点点端倪,也被白石远强行拉走打破了计划。
“莫离怎么样?”等走到了空无一人的走廊上,展心仪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
“手术很成功。”白石远避重就轻,只说了好的一部分,“但以后会不会复发,很难说。”
也就是说,莫离的小命暂时是保住了,但毕竟不是痊愈,要做好和癌细胞打长期战的准备。
但至少,眼下是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了,展心仪的心情忽然明朗了起来,走廊两旁的窗户像画框一样割据下来的天空被夕阳染得血红。
即使面对如此惨淡凄凉的颜色,展心仪的好心情也不再受影响。
白石远走到病房门口,刚要推门进去看看莫离的情况,胳膊猛地往后一震,展心仪保住了他。
“怎么?”他挑了挑眉。
“这儿不要动。”展心仪手指按着他的眉心,“你每次挑眉我都有种不好的感觉。”
白大少爷很听话,说不让动,果真就一动不动了,展心仪的软软的指腹划过他眉心的时候带一阵电流经过的酥麻感,他猛地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说不让你动,还来劲儿了。”展心仪弯着眼睛笑了起来。
白石远猝不及防地俯身,在她嘴角印下了一枚浅浅的吻痕,如蜻蜓点水般飞快的掠过,展心仪还来不及回味,白石远就已经起身,得意的舔着嘴唇看她。
“下次能别玩儿偷袭吗。”展心仪不满地擦拭嘴角,探头往他身后看了看,病房里的人注意力都在莫离身上,并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也不看看现在是在哪儿。”
“谁规定的在医院我就不可以亲你?”白大少爷耍无赖出了名的一把好手,索性就将两条胳膊都搭在了展心仪身上,作势俯下身来要再亲她一回。
展心仪灵巧地一个闪身从他胳膊底下钻出来:“别闹,好饿,我们出去找点吃的。”
难得有一回展心仪主动说饿,知道她昨天晚上一晚上没睡,白天都在浑浑噩噩的补觉,两天都没怎么好好吃东西了,白石远又心疼的要紧,二话不说带上她出去觅食。
展心仪虽然对白石远填鸭式的点菜方式颇为不满,面对着一桌子琳琅满目,色香味俱全的菜肴她也顾不得再埋怨什么了。
吃饱喝足,还打包了几分饭菜带回去给莫平凡吃,展心仪又顺带买了些生活必需品,做好了在医院打长期战的准备。
再回到医院,莫离那些亲戚已经陆陆续续散的差不多了,莫平凡在走廊尽头的窗户前抽烟,接过展心仪递来的晚饭说了声谢谢。
“你们去看看他吧,醒了有一会儿了。”
“醒了吗?”展心仪万万没想到吃饱饭回来还有一个巨大的惊喜在等着自己,拉着白石远就往病房里冲。
病房里除了莫离还有其他几个医护人员,莫离的意识还算清醒,虽然身上鼻子里插满了各种仪器的管子,他还能没事人一样和李政说笑。
展心仪满心欢喜的喊了声莫离,以为他就算有伤口在身不能起来迎接她至少也会露出满足的微笑。
不料那家伙却像受到惊吓的鸟儿一样,本来正在和李政有说有笑的调侃自己身体的,听到展心仪声音的一瞬间脸色突变,第一反应就是往被窝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