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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莫离塞了满满一嘴的东西,支支吾吾含糊不清地应了声,“可能是有人请假了吧,我也不清楚。”
多干一天多赚一天的钱,不是什么坏事,展心仪便没有再多问。
等吃完晚饭,收拾完餐厅,莫平凡窝回沙发里看电视,展心仪抱着橙橙回卧室休息,莫离偷偷溜进自己的卧室,从床底下掏出一个加了锁的铁盒子。
铁盒子里面放了几张银行卡和存折,莫离核算了一下,钱还不少,但他都存成了死期,近几年不打算碰那笔钱。
他都已经规划好了,前阵子他身体恢复好的情况下,李政说过只要他按时坚持治疗,挺过今年冬天,挺到明年都不成问题。
但问题是,不管他能撑多久,早晚有撑不住的一天。这些存款,就是等他彻底不行了之后,留给莫平凡养老用的钱。
其实钱都是莫平凡平时给他的,他用不着的没花就都存了起来。
还有另外一张卡上,不足一万块钱,莫离算了算,加上自己这个月的工资,他想在月底之前凑够一笔钱。
因为展心仪的生日马上就到了,这应该是自己能给她过的最后一个生日,莫离想能留给她最后一些回忆,足够她余生几十年都不会把他忘了。
他不怕死,却害怕被她淡忘。
为了能在月底之前凑出那笔钱带着展心仪去挑礼物,莫离那几天跟疯了一样兼职,每天一下课就往蛋糕房跑,把自己所有的空余时间都贡献了出来。
他可以不用这么辛苦,背着展心仪偷偷参加一次黑车比赛就能轻轻松松把钱挣回来,可是他一想到这笔钱是为了用来给展心仪买礼物,他不想展心仪知道后又要替他担心。
学校、家、蛋糕房,三点一线的连轴转,连去医院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莫离的生命,就如同深秋路边的梧桐树上那片摇摇欲坠的叶子一样。
终于当有一天撑不住了的时候,叶子离开了树枝。
那几天展心仪已经开始正常回公司上班,到了公司才知道白石远出差了,要一个星期才回来,走之前特地交代不让人告诉她。
也许是想让两个人都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正好,展心仪也不用再担心在公司里碰到他了该怎么应对。
接到李政的电话时,展心仪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个人是谁。
除了上次在朋友聚会上,因为叶朔耍酒疯的缘故展心仪有幸得知李政这个人之外,她和他之间没有半点联系。
突然接到他的电话,不免有些疑惑,耽误了一会之后,展心仪才接起电话。
“喂?你是不是找白石远啊,他出差了得过几天才能回来……”
“我不找他。”李政冷清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一股莫名的寒意,像毛毛虫爬到后背上一样,展心仪生了一身的冷汗,抓住电话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紧:“你找我有事?”
“莫离。”对方似乎有些犹豫,顿了一顿才接着道,“他,住院了。”
“住院?”展心仪惊叫着起身,第一反应就是抓起外套就往大楼外冲,“好好的,怎么会住院呢,医院在哪儿?我现在马上过去!”
李政出奇的冷静,声音里也听不出丝毫的慌乱,也许是和他的职业习惯有关,但展心仪却因为他格外平和的声音并没有产生过多担忧。
莫离的身子骨一直不大健康,加上出了那次车祸之后,平时大病没有,小病却是三天两头的找上门。
展心仪去医院的路上不慌不忙,还抽空给米娜打了个电话胡侃了两句。
她无论如何都想不到,老天会跟她开这么大的玩笑。
等展心仪赶到医院,看到在大门口徘徊不决的李政时,心里咯噔一下,才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来了。”李政见到她,只是点点头,算作打招呼。
展心仪习惯了这人波澜不惊的性子,心里还在打鼓,自我安慰似的问道:“怎么回事?早上走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没什么大碍吧?”
李政那张天塌下来都不会有变化的脸上,眉毛突然轻轻地皱了一皱,就是那一皱眉,展心仪来之前建立的信心彻底崩塌了。
两人都没说话,空气变得严肃紧张起来,展心仪迈着小碎步跟在大步流星的李政身后。
来到重症监护室门前,展心仪还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这是玩笑,她硬挤出来一丝笑意,问道:“李医生,你不是带我去看莫离吗,来这儿干什么。”
李政看着她不说话,盯着她好一会儿,才示意一旁的小护士带路,展心仪已经手脚冰凉,颤颤巍巍地跟在医生和护士身后。
来到一间隔离室门前,隔着透明的玻璃,展心仪看到白色的病床上躺着一个人。
那人的脸色,却是比盖在他身上的被子还要白上几分,才一会儿没见,他好像又瘦了很多,脸颊深深地凹陷下去。
莫离就那样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身上插满了各种仪器,他的脸上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安静得好像他根本不存在一样,好像眼前的一切,都只是幻影。
展心仪忽然怕极了这种安静,她趴在透明的玻璃窗上,像只壁虎一样死死地粘在上面,眼眶发红,眼睛酸胀的难受。
可她不敢闭眼,她怕一眨眼再睁开的功夫,莫离就会消失。
“这是,怎么回事……”她的声音已经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手脚的温度比玻璃还要冰冷。
李政默不作声地递给她一份病例。
展心仪只扫了一眼,差点眼前一黑,跌坐在地上,幸亏两旁的小护士反应机灵扶住了她,将她架着架到了走廊里的长椅上坐下。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突如其来的变故,如同一记晴天霹雳几乎将她整个人从中间劈开,大脑里嗡嗡作响,已经无法思考,坐下来的时候,手脚四肢仍在发抖。
“什么时候的事儿?”良久,展心仪才舔了舔自己干涸的嘴唇,颤声开口道。
“大半年了。”李政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看不清他手背上暴起的青筋,他的心情,不比展心仪轻松多少。
“他也知道?”
李政知道展心仪指的是白石远,轻轻点了点头,在她旁边坐了下来。
小护士接了杯温开水送来,展心仪接过水说了声谢谢,捧在手里却没喝。
“打算瞒我多久?”
“已经瞒不住了,所以今天才打电话叫你来。”李政坦诚地回道,他平和冷清的嗓音里,终于有了些细微的变化。
“我还能做什么?”展心仪有很多问题想问,可问题到嘴边,残酷的事实却提前一步给了答案。
李政轻声叹了口气,望着隔离病房的眼神略有些复杂:“多陪陪他吧。”
一句话,像一座冰山当空压下,展心仪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的心,也被这句话无情的抛入了深谷中。
多陪陪他吧。
意思就是他剩下的日子越来越少了吗?还有很多问题没来得及问出口,可展心仪觉得都没必要了。
她突然眼睛酸胀得厉害,在眼泪即将决堤的前一秒俯下身子,将脸埋在了掌心里,温热的眼泪透过她的指缝,狠狠地砸落在地板上。
不知道哭了多久,坐得累了,展心仪才将被眼泪泡胀了的脸抬起来,周围寂然无声,李政还在身边坐着没有走开。
“我想进去看看他。”展心仪借着最后一丝力气,有些有气无力地说。
李政本想拒绝,但想了想,还是点头答应了,做好消毒措施之后,将展心仪送进了隔离病房内,而且很有先见之明的李政并没有跟着进去,在外面等着。
病床上的莫离似乎感受到有人靠近自己,又或者是展心仪身上那种意境深入骨髓当中去的熟悉感触动了他。
他插满了针管的手背忽然动了动,展心仪忙俯下身子,隔着清冷的空气拥住了他瘦成一把的身子。
“莫莫。”她在耳边轻声地喊他的小名,眼泪喷涌而出。
莫离最讨厌别人哭了,展心仪狠狠地抹了把脸把眼泪逼退,即使莫离看不见,她也希望自己在他面前的时候能笑得开开心心的。
“莫莫。”她喊第二遍的时候,病床上的人反应终于大了些,薄如蝉翼的眼皮跳了几下,忽然缓缓地睁开。
“你醒了?”展心仪大喜,却不敢大喜大悲的表现出来,怕影响到莫离的情绪。
莫离之前晕了几次都是被疼晕过去的,睁开眼的时候,眼前还是黑乎乎的一片,眼睛是睁着的,大脑却一片混沌。
他根本没意识到眼前的人是谁,只是熟悉的味道,让他恍惚想起来展心仪,全靠意志力在支撑着自己的眼皮子。
他抬了抬手,可手上插的管子太多,动弹不得,失败了。
接着又想张嘴,灰白的唇瓣像干涸的花片,展心仪赶紧把耳朵贴了过去。
“几点了。”莫离虚弱的几乎发不出声音来。
“已经七点了。”展心仪回答他,耳朵不敢离开他的嘴唇,生怕错过一个单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