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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臂从后面环住她细瘦的腰肢,展心仪便歪着头依靠在他温暖的胸壁上,连日来的操劳,只有在他怀里的时候,才能感受到些许安慰。
“我不饿。”展心仪轻轻摇了摇头,就着医院里难闻的消毒水味她很难吃进东西,所以这两天她又瘦了很多。
“那就等会再吃。”
“我这些天都在医院,你不会不开心吗?”犹豫了很多次,展心仪还是一咬牙问出口了。
白石远一怔,薄而白皙的眼皮微微跳动了几下,随即淡淡地莞尔一笑:“以前会,但现在不会了。”
“为什么?”她仰着脖子,好奇地问他。
“就像你说的,他是我弟弟,也是你的,你替我分担照顾我弟弟,我为什么还要生你的气?”
展心仪轻声地笑了,看到莫离翻了个身子,怕惊醒了他,两人安静了一会儿,良久,展心仪悄悄地咬着白石远的耳朵,问道:“你们是不是一辈子都不打算告诉他真相了?”
白石远闻言又是一愣,他最近总表现出反应慢半拍的表情,似乎在深思熟虑着什么,可说出来的话照样是云淡风轻的。
“一辈子,一辈子能有多长呢?”
“他就这样一直被蒙在鼓里吗?”展心仪动了动发酸的脖子,“也怪可怜的。”
“这世上可怜的人多了去了。”他依旧是那句话,言语里听不出真正的意思。
展心仪转头看着窗外,星河灿烂,不禁感叹道:“明天一定是个大晴天。”
说完指着天边最近最亮的那颗星,转过头对白石远翩然一笑,说:“我不记得是谁对我说过,死后人会变成天上的星星,看到那一颗了吗,它一定是我妈变成的。”
白石远忽然胸口发热,双手箍筋了展心仪过于瘦削的身子,听着她梦呓般喃喃地在他耳边继续说着:“我不想再失去一个人了,莫离也是,无论是谁,我都不想再经历一次失去的痛苦。”
有那么一恍惚,白石远差点憋不住把实情告诉了展心仪,告诉她无论她再怎么努力,还是无法抗衡自然的生老病死,人总归是会死亡的,只是时间早晚的不同而已。
可他还是忍住了,他承认自己有一点私心在里面,不想过早地让展心仪心里面塞下的都是其他男人。
晚上有白石远专门请的护工在,展心仪想着自己已经多天没有回家,也想回去看看橙橙,就跟着白石远一块回家去了。
第二天回到医院的时候,莫离已经醒来,半躺在病床上正在玩儿手机游戏,床头上的吃的一动没动,昨天走的时候是什么样今天来了还是一样。
展心仪把放了一夜已经凉透了的粥扔掉,又打开窗户通风透气,拎着热水壶去水房打水,一来就开始忙忙碌碌,莫离放下手里的游戏,不说话就那样安静地看着她进进出出。
“昨天晚上醒了以后怎么不吃饭?”展心仪飞快地抬手又落下,轻轻地在莫离的脑门儿上敲了一记。
要搁在平时,莫离早嘻嘻哈哈地躲开了,今天可不知道是怎么了,呆呆地看着展心仪的手直到落下来,都没有动一动。
脸上也没有笑容,脸颊苍白,唇色却异样鲜红,病号服的衬托下越发诡异的憔悴,展心仪有点不适应忽然这么安静的莫离,开玩笑地说:“我这才离开了一个晚上,你就傻了?”
“心仪姐。”他开口,声音不似从前清越明亮,嗓子里好像堵了什么东西,沙沙的,“你说,我还能再开赛车吗?”
展心仪的喉咙忽然一紧,眼眶有些刺痛,别过头,假装在低头认真地整理桌子:“当然了,医生不是说了吗,你是他见到过的恢复最快的人了。”
莫离一丝苦笑,没有回应,展心仪继续说道:“不过医生也交代了,就算过几天你可以出院,完全好了,也不能立马就回到训练场上去啊,少则两年多则三年,你需要静养。”
像是怕伤到他脆弱的心灵一样,展心仪又补充道:“不过你还年轻,两三年算什么,你又有天赋,重新回到赛场上只是分分钟的事儿。”
莫离闷闷不乐地低头摆弄着手指,手机被扔在床边上,展心仪扫了眼屏幕,正好看到几个醒目的新闻题目,类似什么天才赛车手可能要永远诀别赛场之类的新闻层出不穷。
“以后少看这种东西,那帮记者吃饱了只会胡说八道。”展心仪没收了手机,端起一杯温度正好的水送到他嘴边,“吃药了。”
“三年。”莫离幽幽地声音重复道,“三年啊,心仪姐,我还能等到三年后吗?”
“为什么会等不到?相信我,一年不过是眨眼之间的功夫,三年也会过得很快的。”
一腔悲凉在胸口里慢慢扩散,莫离笑得很苍白无奈,他知道时间其实过得很快,可是他却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如此期盼着时间能够尽量慢一点。
看着他吃好药重新又躺下睡去,展心仪在身后无奈地摇了摇头,医生说过,为了尽快恢复,他最好能在医护人员的帮助下多起来在复健器材上运动运动。
可莫离很抵触医生的治疗,除了吃药和必要的针剂之外,连床都不肯下。
一直这么消极抵触下去肯定不好,但是展心仪又拗不过他,暂时没什么办法,她想让白石远多来医院劝劝他,可白石远那边,好像担心白振华会知道,来医院的次数很少。
展心仪趁着莫离睡着的功夫,给他收拾桌子的时候,在抽屉里发现了一盒安眠药。
她把药瓶子里的白色药片全部倒在桌面上,数了数,一共有一百颗左右。
那天晚上莫离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的灯没有开,展心仪端坐在床前的单人椅上,面无表情,像一座雕像一样看着他。
莫离突然心生一种不好的预感,讨好似的笑了笑,露出一口大白牙:“心仪姐,这么黑怎么不开灯呢?”
啪——展心仪重重地一掌砸开了墙上的开关,柔和的灯光铺满床头。
“这是什么?”展心仪把药瓶拿给莫离看的时候,他明显地被吓了一跳,笑容僵硬在脸上。
“我晚上经常失眠,心仪姐你又不是不知道。”
“失眠需要准备这么多安眠药吗?”展心仪的语气很重,听起来她被气得不轻。
如果今天不是她偶然发现了这瓶药,他是不是打算趁那天没人注意的时候偷偷吃了它呢?
莫离不吭声,长长地睫毛垂了下来,眼睑下方投下大片浓密的扇形阴影,跳动的睫毛像飞舞的蛾子。
“说话啊?”展心仪抬高了声音,药瓶连带着里面的药被她狠狠扔进了垃圾桶里。
想了想觉得有不妥的地方,她又跑过去把垃圾桶里的药瓶捡了出来,装进自己的包包里。
再回到莫离床头前坐下来的时候,她的语气柔和了许多,眼底泛着闪闪的水光:“莫离。”
“嗯。”他听话地抬起头,澄澈的大眼睛认真地看着她。
展心仪忽然什么气都没有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酸楚和心疼,她叹了口气,柔声道:“答应我,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好吗?”
“心仪姐,我……”他重新又低下头,拉过被子蒙在头顶上,声音闷闷的,“我知道了,不会有下次了。”
展心仪没收了那瓶安眠药,心有余悸的她把莫离的行李里里外外全部都搜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不正常的东西。
尽管莫离已经保证,不会再存有寻死的心,一定会好好的积极的接受医生的治疗,展心仪还是无法放心,一连几天都寸步不离的守在莫离床前,几天的功夫人便憔悴了许多。
这天因为橙橙吃坏了肚子不舒服,放心不下的展心仪回家住了一天,第二天再回医院的时候,病房里却是空的,莫离的东西被收拾的干干净净,仿佛这里从来就没有人住过一样。
一问小护士才知道,原来是莫离转院了,转去哪儿了不知道,只知道是白总吩咐的,她们不敢多问。
展心仪给白石远打了个电话,想问问他把莫离转去哪个医院了,白石远在电话里却不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只是问她现在在哪儿。
“在哪儿待着别动,我马上就到。”展心仪汇报完地址后,白石远不容置疑地命令道。
“莫莫到底去哪个医院了?你不来接我,我自己打车过去就可以,喂,白石远?”对方好像根本不在意展心仪想说什么,直接就挂了电话。
展心仪站在医院大门口,刚等了不到五分钟的时间,白石远的车子便缓缓地停在了她面前。
“上车。”白石远拉下车窗,面向展心仪勾了勾下巴。
展心仪疑惑地看着他,拉开车门坐进去,不待她坐稳,白石远便主动欠身给她扣好了安全带:“坐好了。”
看这架势,好像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展心仪心下更加疑惑了,问:“去哪儿?”
“一个地方。”白石远神神秘秘地说,“很早就想带你去了。”
车子飞驶在平坦的大路上,许是看出了展心仪有些心不在焉,猜到她在想什么的白石远解释道:“我朋友开了家医院,比这里更好,我把他接过去那边住,也能替你减轻点负担。”
“你还有开医院的朋友?我怎么不知道?”展心仪喜出望外,“那以后我再去医院看莫莫,你是不是就可以跟我一起来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