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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展心仪打了个嗝儿,软绵绵的蛋糕便卡在了喉咙里,怔怔地看着身后的人神色冷凝,迈着修长的双腿朝她走过来。
“你怎么来了?”展心仪慌慌张张地站起来,嘴角还残留着一抹淡绿色的奶油。
周围的人都在看着自己,白石远却一点面子都不给,谁的招呼也不回,谁的眼神也不接,全然不顾这是在人家的婚礼上,走到展心仪面前,一手迅速地抓起她放在桌子上的包包,另一只手则拽着她纤细的手腕,转身便向酒店外面走。
“喂你干什么!”展心仪顾不得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暗暗发力试着掰开他的手指,压低了声音喊道,“放手,快点放手啊你听到没!”
白石远听到了也装没听见,不由分说地大步朝门外走去,展心仪尴尬地回头看一眼大厅中央,果然见大家都在用或诧异或不解地眼神看着他们,莫平凡嘴角挂着略显僵硬的微笑,他暂时没说什么,脑子却在告诉地旋转当中,想着要如何化解眼前这尴尬的一幕。
展心仪觉得最对不起的还是莫离,她尽量不让自己去看他,可眼神还是不受控制地落在了莫离的脸上,他依旧笑得很开心,又有些凄凉,小鹿一样圆圆的眼睛又变成了捉摸不定的琉璃色。
白石远的力气奇大,展心仪早有领教,被他这样没有缘故强行拉着就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之前每次都是有原因的,这一回不知道白石远又抽什么风,展心仪挣脱了半天怎么都甩不掉他,只得恨恨地跟着他走,用小到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低低的骂。
“白总既然来了,这么急着走干嘛。”
眼见着白石远就要离开酒店大门,莫平凡有些底气不足的声音才赶在最后追上来。
底气不足是因为他心虚,至于心虚的原因嘛……想必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白石远的步子蓦地顿住,展心仪就这么毫无防备地直直地撞到他的背上,磕到高高的鼻梁,她摸了摸自己可怜的鼻子,心想真是丢死人了,这货要是什么时候也考虑一下别人的感受,太阳都要打西边出来了!
见白石远停了下来,莫平凡的心跳稍微缓和了些,顿了顿,声音比先前洪亮了些:“我和白总也好久不见,今日好容易见面,坐下来聊聊,叙叙旧再走也不迟啊……”
按辈分,莫平凡原是白石远的姐夫,现在却正好相反,白石远冷冷的爱理不理,反倒是莫平凡一口一个白总,叫得格外恭敬卑微。
白石远又被触碰到了雷区,眉头不悦地蹙了蹙随即又不着痕迹的展开,一开口,声音便冷到让人窒息:“不必了,你我之间没什么好说的。”
说完手上猛地一用力,展心仪整个人在他强大的拉力之下身子向前倾斜,踉踉跄跄地跟他出了酒店。
呵,叙旧……那个人毁了他最喜欢的八姐,还好意思在他面前提起过去。
莫平凡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无意间说出的一句客套话狠狠地又戳中了白石远的痛处,这是在她死后,在白家和莫家彻底闹翻之后,莫平凡第一次和白石远有正面的接触。
白石远一出酒店大门就松开了展心仪的手腕,步子迈得飞快,矫健而有规律,展心仪必须得小跑着才跟的上他,脚上还踩着八厘米的高跟鞋,没跑出去多远就累得气喘吁吁,索性赖在原地,说什么都不肯走了。
“白石远——”展心仪冲那人的背影大喊,没有回应,白石远自顾自地往前走,“喂白石远,喂!”
不管她再怎么用力地喊,前面那位高冷的白大少爷就是听不见,始终头也不回地大步向前,酒店的停车场距离这里还要走一段距离,展心仪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踩着高跟鞋小心翼翼地追了上去。
快到停车场的时候,展心仪终于追上了白石远,扑上去一把紧紧地搂住他的胳膊,白石远的身子蓦地一怔,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习惯了和她这般自然而然地亲昵,以前连靠近一点都会下意识地后退,现在却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若无其事地挽着他的胳膊也不觉得有什么。
展心仪两腿发酸脚底又疼得厉害,哪里还顾得了许多,只知道这样抱着白石远的胳膊他就不能走那么快了。
“你不想参加他的婚礼,为什么也不让我参加?要么一开始就别让我来啊,来了又要把我带走,大家会怎么想,还有莫莫,你没看到他刚才那受伤的眼神吗……”
展心仪不敢细细地回想,想起那双孤独凄凉的眸子,像有条丝线牵扯着心脏里的某根脉络隐隐作痛。
“我后悔了。”白石远脸部红心不跳地道,那一本正经理直气壮的模样,叫展心仪又好笑又好气。
“因为你不喜欢,所以连我也不可以来是吗?”展心仪哭笑不得地问。
白石远点了点头。
他竟然点了点头!这下展心仪好笑大过生气,嗤地一声笑了出来:“白石远啊白石远,你怎么幼稚得跟个小孩子一样!莫叔叔是我小时候的邻居,人家结婚我来参加婚礼又怎么了,再说了,总不能一直沉湎于过去。”
说到最后展心仪格外加重了语气,咬字着重在过去二字上。
白石远很记仇,平日里一点点小的矛盾他都会记在心里,更何况是莫平凡欠了他们白家一条人命,恐怕他一辈子都会记着这件事。
太记仇的性格,有时候好,有时候又不好,像画地为牢,把自己圈得死死的,结果往往是自己把自己逼上绝路。
这种人又往往极度缺乏安全感,所以才会把所有事情都默默地埋藏在心底,表面上看起来,你以为他豁达开朗,其实心底一件一件的小事都记着,随时都埋着一颗定时弹,指不定哪天发酵之后会突然爆炸。
展心仪意识到这一点之后,曾在心底默默地把自己和白石远从相识到今天所有的经历都回忆了一遍。
心想完蛋了,她从一开始几乎做的每件事都得罪了这位腹黑的白大少爷,不知道白石远偷偷地在小本子上记了她多少笔。
回到车里,白石远似乎还在因为莫平凡生气,又想起许多年前的一幕,阴冷的屋子僵硬的尸体……他闭上眼睛用力地摇了摇头,试图甩掉这些跟随他很多年却越来越清晰的记忆。
展心仪默默地在一边看着,紧紧攥着包包链子的手指关节泛青,她很想像哄橙橙一样,把白石远按在怀里轻轻地摸摸他的脑袋小声地安慰他。
白石远刚才闭上眼睛那会儿神情惹人心疼,展心仪是真的很想那么做,但理智告诉她,如果她真的对白石远这么做的话结果很可能会死的很惨,忍了忍,还是憋回去了那股冲动。
车子发动,两边的窗户关得严严实实,车厢内开着暖气,黑色的车窗玻璃上很快便蕴结了一层朦胧的水雾,凝固成水滴,一滴滴滑下来,像谁的眼泪缓缓地流过。
白石远安静专注地开车,他开车的时候总是很专注,习惯性的一言不发,今日却因着心情不好的缘故,车里的气氛越发的憋闷,耳边充斥着低音轰鸣的马达声,展心仪低头一刻不停地摆弄着手机,为了打破尴尬的沉默,嘴里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酝酿了好半天,才措好词给莫离发了条不足七十字的短信,向他解释一下今天晚上发生的事情,希望他不要往心里去,继续开开心心地参加婚礼,毕竟,是他爸爸的婚礼……
莫离的短信回复的很快,展心仪发完短信把手机放到一边,手机屏幕还没有来得及暗下去便又突突地震动起来。
“好的,心仪姐也要开开心心的喔,到家了记得给我报平安。”短信的最后还有一个卖萌的小表情,隔着冰冷的屏幕好像发短信的人就在自己眼前一样,展心仪的嘴角不由得漾开微微的笑意。
但想到身边的还在郁闷当中,展心仪将笑容收敛了些,偷偷地用余光瞄他,白石远好像压根没在意她在干什么,紧紧地缩着的眉宇,让展心仪忍不住想伸手去抚平它。
“我们不回家吗?”展心仪用手指擦了擦白茫茫的车窗玻璃,透出一小块来看了眼外面,不是回家的风景。
白石远嗯了一声,不做解释。
“这么快天都已经黑了。”展心仪自言自语般呢喃道,恰在此时一滴水汽又顺着冰凉的玻璃的滑落,不偏不倚地滴在展心仪的手背上,丝丝凉意沁入骨髓。“冬天真的来了啊……”
展心仪里面只穿了件蓝色的裙子,幸好她早有准备担心晚上会很冷,准备了一件长及脚踝的呢子大衣,藏青色和黑色的夜晚融为一体,修身的设计恰到好处地衬托出柳树一样羸弱的细腰,加上今天是参加的婚宴,妆容化得比平日更浓,羊脂般细腻白净的脸蛋衬着复古的红唇。
尽管展心仪的样子早已经深深地刻印在白石远的脑海中,什么样的她自己都见过,但当他停好车子走过来的时候,看见站在霓虹灯下,口中呵出白雾,撒了一身落寞的展心仪,站在路边东张西望,像中世纪的油画里走出来的女人一样,白石远还是不争气地愣了愣。
也许这世上比她好看的女子千千万,也许她五官过于清秀,和他见过的许多女子比起来相差还有一段距离,可有些人你就是说不清楚她到底好在哪里,但是却无人能取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