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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那头安静了好一会儿,只有两端彼此沉重的呼吸声交叠起伏。
隔着冰冷的电话线,他的喘息好像能穿过长长的光缆撒在她耳边,接电话的那半边脸,莫名地燃烧起来。
“在哪儿?”片刻的安静过去,极清冷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展心仪情不自禁地哆嗦了一下,缩着脖子钻进沾满了福尔马林消毒水味的被子里,弱弱地道:“中心医院。”
“好,在那儿等着。”也不问问她是哪个病房,白石远径直撂了电话。
他一定是生气了,展心仪能从他的语气和态度里感觉得到,被米娜通知快点过去看看展心仪,慌乱中打翻了桌角的咖啡杯,匆匆地赶到财务室,等待他到来的却是人已经被伊利亚德带走了的消息。
他不是生气了,是非常非常的生气。
糟了,心仪被挂电话,被子盖过头顶,闷闷地想着,白石远一生气,更不可能相信她说的话了,该怎么跟他解释,脑袋里乱成一团麻絮。
迷迷糊糊的睡过去,梦里展心仪好像看到了白石远,蓦地睁开眼,病房内光线昏暗,眼前立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
“白石远?”展心仪吓了一跳,反应迅速地从床上坐起来,被子牢牢捂住胸口,忽然想到自己这是在医院,身上还穿有衣服,紧张过度的神经才稍稍放松。
啪嗒——头顶的吊灯随着清脆的开关声亮起,床前那团黑乎乎的影子慢慢变得清晰,却是靳扬灿烂的笑脸,笑吟吟地看着病床上的人:“夫人,您终于醒了,天都黑了。”
展心仪不自在地抓了抓头发,眯起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才适应刺眼的灯光。
“您刚才睡着了,输液瓶差点就空了,要是输进去空气可就糟糕了,幸亏先生来的及时,您睡着了不知道,先生刚把护士骂了一顿。”
“他也来了?”展心仪的视线掠过靳扬的肩头,却看到他身后空空的。
“当然。”靳扬回过头瞄了眼门外,展心仪顺着他的视线才看到门口有若隐若现的光亮。“先生心情不大好呢,病房里不让抽烟,他在走廊上抽呢。”
又抽烟……
展心仪记得他没有烟瘾,只有偶尔心情极度烦躁的情况下才会烟瘾大发,一根接着一根地抽。
“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还痛吗?”靳扬关心道。
展心仪收起跑远的心思,惨淡地一笑:“已经好多了。”
“那太好了。”靳扬长舒一口气,勤快地帮展心仪收拾桌子上的东西,“那我们现在就走吧。”
展心仪换下病号服,苍白的脸上还没有恢复血色,她死死咬着下唇,殷虹地唇瓣似是要滴出血来。
门外,撞见还在抽烟的白石远,听到身后有动静,他猛地吸了一大口,烟头发亮并迅速地枯竭,烟灰簌簌地落了一地。
展心仪忽然觉得眼前的场景有些似成相识,好像回到了许多年前,她刚进白家的时候。
记得那天,她因为穿得太薄受了风寒,晚上高烧不下,被送进医院里,昏迷了整整一夜,第二天才退烧。
那天也是方妈在她的病床前伺候着,犹记得半夜烧得迷迷糊糊的她睁开眼的时候,隐约看到门外有点点光亮,第二天离开病房时看到满地烟头,才知道昨天晚上看到的是白石远在抽烟,一根接着一根,整整一夜没有合眼。
那时她满脑子都是怎么能快点离开这个恶魔,竟然忽略了他偶尔也有过的小小的温情,如今回想起来,竟会觉得鼻酸。
眼前的这一幕似曾相识,心境却不可能再和从前一样了。
“先生,我先去取车子,您慢慢过来,不着急。”靳扬总是善于察言观色,在适当时候的离开。
展心仪提着重重的包裹,里面装了一堆瓶瓶罐罐的药物,有中药调养也有西药治疗的,默不作声地跟在白石远身后。
大步走在前面的人突然停了下来,展心仪习惯了他的速度,直接迎头撞了上去,鼻梁正好撞到他坚硬的骨头上,痛得她皱了皱眉。
白石远不由分说地夺走她手中的行李,接着大步向前,一句话都不说。
展心仪双手按着不舒服的胃部,尽力追赶上他,试图从他手中拿回行李:“不用麻烦了,还是我来拿着吧。”
白石远不松手,展心仪也不松开,包包在两人之间你来我往,白石远突然松手,心仪没有防备,包包掉在地上,哗啦一声,瓶瓶罐罐地药物撒了一地。
“展心仪!”不知道为什么白石远会生气,“你非要和我这样生分对吗?”
“不、不是的,我看你好像很累所以才……”
“我为什么会累难道你不知道吗?”他忽然迈上前一步,冰凉的指尖扼住展心仪的下颌,“如果你需要你可以告诉我,不需要也可以直接明了的拒绝我,这样算什么?很好玩儿吗?”
“对不起,我不知道白先生你在说什么。”展心仪的骨头被他的手指几乎捏碎,痛得无法呼吸,却第一次没有试着挣脱他。
白先生……白石远的嘴角划过一丝凉凉的自嘲般的笑意,好容易有所缓和的关系,现在又要因为一个突然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男人,一夜回到五年前是吗……
“展心仪,你知不知道,有时候我真想不管你。”扔下这句话,手指松开她的下颌,白石远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大概是那天走廊里的灯还没来得及打开,清冷的夜色蛊惑人心,展心仪忽然想冲上去从背后抱住他,但是双腿动了动,终是没能挪出第一步。
孤独本是人生的常态,这是展心仪在国外的五年中深刻体会到的一句话,可是和别人的孤独不同,她在国外感到孤独也许是因为远离熟悉的城市,没有爱人和朋友在身边。
而白石远的孤独却是透过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那种孤独即便是他身边不缺陪伴的人,即便不缺金钱、不缺权势,也永远都不会消失。
靳扬在车里等了半天,没等到两个人一起来,只等来脸色铁青的boss,心中暗叫不好,匆匆返回医院,昏暗的走廊里,展心仪还在原地发呆,脚边散了一地破碎的药瓶子。
“夫人,先生刀子嘴豆腐心,他嘴上说的,心里其实不是那么想的,您千万别往心里去。”靳扬一边帮着捡起地上的药瓶,一边替白石远说好话。
展心仪点点头,双脚像是被钉到了原地,白石远那阴晴不定的古怪脾气,她又怎么可能不了解?
“先生还是担心您的,听说您不舒服,他连开会都取消了,结果您跟别人先走了,所以他才会生气,你就将心比心,替先生想想。”靳扬捡完药瓶,来到展心仪身边,极力憋着沉重的喘息。
白石远一到家便睡下了,连晚饭都没有吃,下人们都不敢打扰,展心仪端了一碗饭来给他送,在门口徘徊纠结了很久,直到碗里的饭凉透了,敲门的手也始终没有敲下去。
我们傲娇的白少爷就在郁闷和饥饿中饿着肚子度过了一晚上,即使忍受着饥饿,他也不肯出去找吃的,心中想的却是一群没良心的家伙,靳扬呢,平时跟在他屁股后面形影不离,需要他的时候反而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展心仪倒掉碗里的饭,心安理得的回卧室睡觉,反正白石远又不是小孩子了,饿的话会自己出来找吃的。
临睡前无意间看了床头的日历,惊讶地发现后天也就是立秋的日子就是自己的生日。
这几天差点忙得把生日都忘记了。
在国外的五年展心仪都没有好好过回生日,后天回国的第一次生日,她想和女儿一起过。
翌日回到公司,一大早伊利亚德又阴魂不散地出现在财务室门外。
不想让看热闹的人越聚越多,展心仪极不情愿地跟着伊利亚德来到办公室外面。
“有话快说,我还要工作。”
“明天就是你的生日,你还记得吗?”伊利亚德的语调像在念诗,法国人的浪漫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如果他没有一颗黑暗腐朽的心的话,展心仪说不定会在五年里慢慢和他产生感情。
“是吗,我差点忘了,不过无所谓,我不过生日。”展心仪撒了个谎,伊利亚德不紧不慢地从身后掏出一个丝绒质的精美的盒子,递给了展心仪:“打开看看?”
展心仪犹豫了一下,伊利亚德再三坚持,直到把礼物盒子塞进展心仪的手里,她推脱不掉,只好当着他的面,打开了盒子。
任何人都抵挡不住对美好的事物的热爱,淡紫色的精美包装里,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水晶,在日光的照耀下折射出五彩缤纷的光芒。
“喜欢吗?戴上试试?”伊利亚德小心地拿起盒子里的手链。
没有女人能拒绝得了发光的珠宝,展心仪也不例外,但是因为手链的主人是伊利亚德,她强忍着喜爱,冷着脸还给他:“心意我领了,东西我不要。”